金如玉似乎很擔心段月,說話間就要拉着李慧琴出去,段雪一見趕緊站起來道:“娘,我跟你一起過去。”
李慧琴鬆了一口氣,趕緊朝着段雪招了招手,金如玉看了一眼跟上來的段雪眼神閃爍,似乎想要說什麼最後也沒說,轉過頭繼續拉着李慧琴往外面走。
到了大房門口,本來步履匆匆的金如玉卻沒有立刻推門進去,回頭看了一眼段雪,有些爲難的開口道:“阿雪,大伯孃知道也沒啥臉跟你說啥了,你就看在你阿月姐怪可憐人的份上,進去以後千萬別說那些刺激她的話,就算是大伯孃求你了。”
段雪跟過來只是不放心李慧琴,並不是爲了做什麼落井下石的事,當下就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
金如玉也感覺出來了段雪的不悅,討好的笑了笑,推開門帶着段雪和李慧琴進去了。
現在是大白天,可是段月的房間裡卻暗沉沉的,窗簾拉的死死的,一點動靜都沒有,屋子裡這麼靜,竟是連呼吸聲都聽不見。
大門打開以後,外面的光線闖了進去,段雪看見炕上有一處微微的隆起似乎動了一下,隨後又沒反應了。
“阿月,你睡着呢嗎?”金如玉小心翼翼的進了屋子裡,聲音放的極其輕柔,似乎是害怕嚇着了段月一般。
炕上躺着的人沒有做出任何的迴應,金如玉招了招手,李慧琴和段雪悄無聲息的也跟着進了門。
金如玉坐在炕上,輕輕的拍了拍躲藏在黑暗中的人。
“阿月,你從回來開始一口飯都不吃,水也不喝,你這樣咋整?你跟娘說說,到底是咋回事,行不?”金如玉低聲哄勸着段月,手在輕微的顫抖着。
段月依舊是一點反應都沒有,連動也不動一下,若不是進門的時候看見她恍惚動了,段雪甚至都會懷疑她是不是已經死了。
“阿月,天塌不下來,天就是塌下來了那也有娘在這裡頂着呢,你別嚇唬娘,你起來吃點飯,跟娘說說到底發生啥事了!娘不信你能幹出來那麼蠢的事來!”金如玉說着說着情緒也激動了起來,吼了半句以後想起來這種事不能張揚,趕緊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把聲音壓了下來。
可是不管金如玉怎麼說,不管是求,是罵,是勸,是哭,段月都和看不見聽不見一般,一點反應都沒有,只是瞪着一雙一點光芒都見不到的眼睛呆呆的看着某一處,彷彿靈魂已經從肉體被抽離出去了。
金如玉哭的已經泣不成聲了,“閨女啊,你這樣不是讓娘死嗎?你說句話吧,娘求求你了,不管發生啥事了,你跟娘說句話吧!啊?”
李慧琴看不得這些,輕輕的拍了拍段月身子的被子,溫柔的道:“阿月,我是你二嬸,你要是不願意說話你現在不說話也中,但是不能不吃飯,你跟二嬸說說你想吃啥,二嬸家沒有的也給你想招兒弄來,好孩子,你說句話,讓你娘寬寬心吧。”
段月還是沒有說話,她似乎已經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裡,對於外界的紛紛擾擾完全的無動於衷。
段雪看了一眼呆滯的段月,眉頭微皺,道:“段月,你弄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兒是給誰看呢?”
段雪的聲音響起來的時候,段月的眼睛第一次出現了較爲強烈的波動,嘴脣緊緊的抿着,一張臉霎時間灰白一片,彷彿下一秒就要暈過去了一般。
金如玉被段月突如其來的反應差一點嚇過去,“阿雪,阿雪,你阿月姐現在不能受刺激,你別說了,你別說了啊,算是大伯孃求求你了啊!”
段雪淡淡的看了一眼炕上的段月,冷冷道:“大伯孃,你要是就這麼求你這個閨女,用不了幾天她也就餓死了,我勸你還是讓她明白明白現在是形勢吧!說不定還能活過來!”
金如玉擔心的看着段月,想着自己哭了這麼兩天也沒能讓段月有一點反應,段雪一句話,不管是生氣還是啥,好歹讓自己的閨女像個活人了,說不定段雪說的話真的有用!
金如玉眼睛含淚的看了一眼段月,終於是一句話都不說了。
“段月,你現在是不是特別的不服氣?想着老天爺如何如何的對你不公平?我告訴你,不是老天爺的問題,是你自己蠢!是你自己被人害了還不知道怎麼回事!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不死不活的在這裡躺着,害你的人說不定躲在哪裡笑呢!”段雪冷笑了一聲,嘲諷的說道。
段月的身體劇烈的顫抖了起來,嗓子裡發出了意義不明的嗬嗬的聲音,李慧琴嚇了一跳,趕緊看了一眼段雪。
段月此時的狀態有一些駭人,就像是一個一口氣喘不上來的老太太一般,嗓子裡發出了破風箱的聲音,好半天才喘勻了一口氣,猛然一下子掀開了被子坐了起來,死死的盯着段雪。
金如玉見段月坐起來了以後臉上一喜,對段雪說的話再也沒有了懷疑,現在已經把全部的希望都寄託在了段雪的身上了。
“怎麼?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是覺得我哪裡說的不對嗎?”段雪歪了歪腦袋,臉上的笑容越發的諷刺起來。
段月狠狠的瞪着段雪,情緒暴動間甚至可以聽見她把牙齒咬的咯吱咯吱的聲音。
“你在這裡和我發什麼狠?別說你嚇唬不住我,就是你能嚇唬住我有什麼用嗎?能讓你重新過回榮華富貴的日子?你要是真有能耐,你把害你的人嚇唬住了,我還能瞧得起你一點。”段雪哼了一聲,絲毫沒有被段月的樣子嚇到,反而更加的不屑了。
如果段月到了現在這一步都不能悔改,依舊只知道窩裡橫,那就算是弄清楚了自己是被誰害了的也毫無意義。
“你是咋知道這些事的?誰告訴你的?紀衛風?”段月問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似乎要噴出火來了。
從始至終她就覺得紀衛風對段雪並沒有死心,現在段雪把事情剖白的這麼清楚讓她怎麼能不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