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段正臉上的表情簡直可以用受寵若驚來形容,雖然說段陽和段小年都在私塾裡讀書,但是在老宅的地位可是完全不一樣,段小年學的高不成低不就,要不是還有一年就可以參加鄉試碰碰運氣了,現在讓他回家太過可惜,否則的話段老爺子估計早就已經讓他回家種地了,但是段陽不一樣,聽人說段陽學的挺好,夫子都說這一次鄉試段陽準過!一但過了鄉試那可就是秀才了,那身份地位可就不一樣了,要知道,這個朝代對讀書人還是很尊重的,因此段家老宅的人對於段陽抱有很大期望,每每在村子裡提起的時候都是恨不得尾巴翹到天上去。
這樣“尊貴”的段陽屈尊降貴的給他們搬凳子?
段雪低下頭默默的捏了捏自己的衣角,打死她她都不會信這些人沒有壞心眼!
一直等到段正和李慧琴提心吊膽的坐下以後,凌老太太除了擡頭看了她們一眼以外什麼都沒有說,段老爺子自然是不必說了,臉上的笑容就沒有褪下去過。
總而言之,今天的段家老宅處處都透着一股子詭異的“和諧”,事出反常必有妖!段雪對此深信不疑。
“老二啊,今天把你叫過來也不是爲了別的,就是咱們一家子好長時間都沒在一塊吃吃飯嘮嘮嗑了,爹和你娘都老了,心裡沒啥惦記的,就尋思着孩子們都在自己身邊,一家子和和美美的,爹就是吃糠咽菜爹都樂意啊。”段老爺子慈愛的看着段正,語重心長的說道。
段正和李慧琴立刻點頭稱是,尤其是段正,一臉感動猶如聽到了金科玉律一般。
段雪聽着段老爺子的話並沒有出聲,雖然說這種話一聽就是鋪墊,但是畢竟明面上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
“我可不想他,他心裡都沒有我這個老不死的,我咋那麼犯賤呢我想他?我就是嘎巴一下子現在就死了我都不用他回來看我一眼!”凌老太太一眼一眼的剜着段正和李慧琴,可是奇怪的是說出來的話並沒有太大的殺傷力,雖然說用詞依舊狠毒,但針對的卻是她自己,並沒有直接咒罵侮辱段正或者是李慧琴,這倒是出乎了段雪的意料之外。
“娘,你看你這是說啥呢!咱們可不興說這個,咱們還得長命百歲呢!”段花坐在凌老太太身側緊緊的靠着凌老太太的半側身子,嘟着嘴說道。
凌老太太真是打心眼裡心疼自己這個閨女,一聽看段花的話眼圈兒都有一點紅了:“還得是我的老閨女心疼她娘,花兒啊,娘真是沒白疼你啊,那些都是啥啊,都是一羣白眼狼啊,我在他們眼裡算啥啊!都恨不得我立時就死了!”
李慧琴的臉色已經十分的難看了,可是偏偏李慧琴又是一個心軟孝順又膽子小的人,即便是自己心裡已經十二萬分的委屈了,可是卻還想在這個時候緩和一下氣氛,讓凌老太太不再那麼生氣了。
“娘,這段日子我們來的少了,是我們不對了,以後的,以後我們肯定經常來跟你老還有我爹嘮嗑,娘,你老長命百歲,別說那些話了。”李慧琴賠着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看着李慧琴諂媚又小心的笑臉段雪只覺得心裡心疼又無奈,卻也知道這個時候對於這件事的處理方式李慧琴無可厚非。
如果這件事放在別人身上一定是就揭過去了,可是段雪覺得凌老太太不會這麼善罷甘休。
但是或許李慧琴今天說的話還算是讓凌老太太滿意,凌老太太竟然沉默了半晌,只是盯着李慧琴看卻並沒有罵也沒有開口。
段正心裡一喜,立刻就趁熱打鐵:“娘,慧琴說的對,這段日子我們實在是有點忙,沒空出來功夫來看你們二老,以後一定經常過來,慧琴那,沒事兒就在家裡唸叨着您老呢!”
凌老太太從鼻子哼冷哼了一聲,斜睨着段正,開口道:“這段日子你帶着你老婆孩子忙活啥了?忙成這個樣?老二那,你要是真孝順,你跟我說實話。”
段正一愣,話已經到了嘴邊,但是不知道爲啥突然就有一些猶豫:“也……沒忙活啥,就是地裡的家裡的……”
“就是地裡家裡的活兒啥的唄,我們都是普通老百姓,還能有啥忙的,不像大伯二伯家裡有金貴人,以後都有人伺候,不用幹活了。”段雪立刻趕在段正再度開口之前攔住了話頭,輕描淡寫的說道。
凌老太太看也沒看段雪一眼,她現在看這個賠錢貨是越看越不順眼了,自從分了家以後這個賠錢貨膽子越來越大,以前看都不敢看自己,現在說起來話這麼衝了!也不知道是誰給她的膽子!難不成……
凌老太太看了一眼唯唯諾諾的李慧琴,越看越覺得這都是這個外姓人教出來的!
“我告訴你們也用不寫在我老太婆面前裝老實!我吃過的鹽比你們吃過的飯都多!你們一張嘴我都知道你們肚子裡有幾個爛心眼子!老二!你不是說你心裡有我和你爹嗎?你今天就給我一句實話,這段日子你們忙活啥了!”凌老太太直直的看着段正,惡狠狠的說道。
那副兇狠的樣子看的段雪都一愣,這老太太是幹什麼?難道說真的是因爲段正和李慧琴沒來看她們?這可能嗎?凌老太太看這個樣子也不是心疼段正和李慧琴的人啊。
段雪心裡有一種不詳的預感,這個凌老太太,或者說,這個老宅的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娘,你別生氣,這段日子家裡忙活點賣頭花的事兒,家裡要在碼頭上擺個攤子,所以才忙活了這麼多天,娘,以後我們指定是經常來看……”
段明的眼睛幾乎是在瞬間就亮了起來,甚至沒等到段正說完話就搶了話頭:“聽聽,聽聽,大傢伙都聽聽,我二哥這回可是整大發了,賺了多少錢啊?說出來給大傢伙都聽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