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謹言扭頭間,就見沈心言從院子門口走進來,看着她臉上那抹明媚的笑意,心下便是很明白這個女人此時過來,不過又是想要打擊她一番罷了。
“心言妹妹關心我,是我的福氣。我自是不會介意,這便進來坐吧!”沈謹言笑着說道,徑直坐到了桌前,爲自己倒了杯茶。
快步走近的沈心言見狀,一臉爲難的開口,“姐姐,妹妹倒是想陪你坐坐,只是你這回相府來的消息已經被傳到了爹的耳裡,在加上奶奶上午剛剛回府,奶奶她老人家也好久未見你我姐妹二人,我嘛,早先奶奶她便是見過了,在得知姐姐你在九王府養傷後。當場就發了脾氣,說你一個姑娘家,還未出閣,怎可去九王府住着,這有失體統,也丟相府的臉,幸得我孃親勸慰,奶奶的氣這才消了一大半,還嘮叨着讓爹安排人去九王府接姐姐你回來,沒想到姐姐你這就回來了,這會兒奶奶她知道你回來的消息,必定是找人尋了過來,要找你過去她那邊請安呢!”
“是嗎?”沈謹言挑了挑眉道,用腳趾頭想都知道是他們母女在一旁煽風點火,把事情交惡,然後又才充當好人幫忙。這會兒又在她這裡來邀功。
這種小兒科的把戲,她真是看太多了!
這對母女玩起手段來簡直是太沒有技術含量了,不過轉念一想,越俗越好,這不是還有人甘心上鉤麼,不管是什麼勾,釣得到魚的就是好勾。
“自然是的,而且姐姐你怕是不知,奶奶這次回來,可還是帶了相府的主印章回來呢!說是這主印章纔是相府代表身份的唯一象徵,而我孃親手裡所拿的那枚印章不過是副章,很多時候都是沒有權利支配的,奶奶爲了這相府以後只有一個女主人當家作主。便把這副章收回給毀掉了,說這以後只認主印章。”
“雖說姐姐你是這相府嫡女,理應是相府未來掌權人,但是現在奶奶回來了。還挑明瞭說,這相府未來的當家女主人啊,就必須得有這主印章,還得要各方面優秀,不管是才華和容貌,就是言行品德,行爲舉止,也都要有大家風範,還得要能夠處事不亂,意思就是說,想要做相府的當家女主人的話。還得要先討好奶奶才行,姐姐你可是要加油了!”
沈心言的話語在耳邊響起,沈謹言斂眸沉思,猶記得初晴當時說,這老夫人出莊子,其目的就是想要證實她不是相爺的女兒,不想讓相府的一起落到她手裡,呵呵,殊不知,她從來就沒有稀罕過相府的一切,不管是相府嫡女這個身份,還是相府的家產。
說起來,要不是她現在勢單力薄,可以說相府嫡女這個身份在她身上簡直就是累贅。
畢竟貼着相府嫡女的身份,走在哪裡也都改變不了她是相府之人,所謂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雖然不在乎名聲,可是也不想平白無故的落下個不忠不孝的壞名聲。
她此次回相府來,正好也想要會一會這老夫人,她倒要看看是個什麼狠角色,居然能夠讓讓江心蓉母女不由余力的去勸說她出莊子。
見她沉默不語,沈心言又滿是關心的開口詢問,“姐姐這是怎的了?莫不是在擔心待會兒見到奶奶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聞言,沈謹言脣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嘲諷笑意,“心言妹妹想多了,我只是在想,我去九王府住的太久了,對這很多消息都不靈通了。”
“姐姐,妹妹問個不該問的問題,你這既然是受傷了,回府裡也是可以修養的,可爲何偏偏住到了九王府去,還一住便住了那麼久,姐姐你和九王爺莫不是已經——”
這話到最後,沈心言雖然沒說出口,看着她不好意思開口的模樣,沈謹言自然知道她想表達的是什麼,當下追問,“心言妹妹是不是想問我與九王爺可是在一起了?”
沈心言點點頭,支吾着出聲,“我正是這個意思,就是不知道該要如何說出口而已。”
見她的眼中閃過一抹急切,沈謹言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那日故意誤導他們買錯賭注之事,這會兒這般問,估摸着也是想要試探一下她和皇普熙澤那個男人之間是不是早就有關係,在暗度陳倉的陷害他們。
想到這,沈謹言快步上前,俯身湊到了沈心言的耳邊去,輕聲低喃道:“不瞞心言妹妹你說,我和九王爺一見鍾情,早已經私下定終身。”
“什麼,你——”
到了嘴邊的話硬生生被沈心言強行吞回了肚子裡,臉色卻是紅了又紅。
自然,她這不是羞紅的,而是惱怒的。
當日皇后生辰宴結束後,皇城再次熱鬧了起來,賭注開出來,最後的結局是沈謹言求得婚姻自由的聖旨,與九王爺的婚事不了了之。上溝住劃。
那一夜,整個皇城內,有人歡喜有人愁,笑聲與哭聲交織成一片。
而她們母女也因爲聽信了沈謹言那模棱兩可的話,將庫房所有錢財一分爲二,一半借給了皇普子瑞這個太子,而另一半他們則暗箱操作,自以爲很聰明的讓人拿到賭莊去下注。
卻不想,這最後的結果是竹籃打水一場空,他們一分錢沒賺不說,還倒虧了幾百萬兩,那筆錢財完全是相府一半的財產。
此事被她爹相爺得知,還被訓斥了一頓,說他們太過愚蠢,那時候他們才得知,他們早先所下注的那家賭莊的幕後人就是皇普子瑞這個當朝太子。
這些也就算了,可要命的還是她事後得知,皇普子瑞並未在宴會上說出要求娶她爲妻的話,她大着膽子追問其理由。
皇普子瑞直接找理由搪塞她,先是說他們完全就沒有要真心幫他的意思,還把錢財一分爲二,還說她更是在宴會上當衆丟臉,現在是風頭正緊,他不想做這第一人,被人盯上,給人以廢他這個太子的機會,因此,她想做太子妃的事情也跟着不了了之。
往事一幕幕席上心間,沈心言真是殺了沈謹言的心都有了!
她一直以爲沈謹言當初是真的不知道,可是聽得有人說在宴會上是沈謹言主動求旨婚姻自由時,她便有所懷疑,這次外界傳出沈謹言住在九王府的事情時,她就更加肯定沈謹言是在耍他們母女玩,這會兒事情得到證實,心底的怒意不由得在次攀升。
不等她開口說點什麼,張管家的聲音便在院子裡響起。
“大小姐,老夫人今日早晨回府,方纔得知大小姐你回府裡來,說是好些年不見你,有些想念得緊,這會兒要你過去請安呢!”
聽到這話,沈謹言眼底劃過一抹算計的笑意,弄了半天,這好戲終於是上場了。
只是不知道這老夫人到底有幾斤幾兩,比起江心蓉這對母女來,會好上多少?
“勞煩張管家現在回去告訴老夫人,就說我剛剛回府,這風塵僕僕的,還未來得及換一件衣裳,心言妹妹便來了我這裡與我說話,我現在得簡單的梳洗一番才能夠過去。”
“大小姐放心,老奴這便去。”
看着張管家小跑着跑出院子去的身影,沈謹言收回視線看了一眼宛如木樁般站在那裡不爲所動的沈心言,似笑非笑的說道:“心言妹妹,剛纔張管家的話你也是聽見了,我現在得梳洗一番才能夠過去見奶奶,你這是不是也該要回避一下?”
“姐姐說的是,都是妹妹我太心急了,明明知道奶奶回來,肯定着急見你,卻還與姐姐你在這嘮叨半天,這是我不對。”沈心言滿臉歉意道,勉強維持住一抹尷尬的笑,“爲了給姐姐賠罪道歉,妹妹我這就先過去奶奶那邊,與奶奶說說話,給姐姐你多爭取點時間。”
“恩,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正好,你便快些去吧。”沈謹言出聲催促道。
給她爭取時間?啊哈,咱別逗了,行嗎?
如果真的是給她爭取時間,還會第一時間趕過來耽誤她的時間?
明明一直都是巴不得一次性把她給拉下馬,最好是往死裡整,結果,每次不成功之後,都還厚着臉皮來和她姐姐長妹妹短的套近乎,也不膈應得慌。
沈心言淺淺一笑,也不管沈謹言是怎麼想的,衝着她福了福身子轉身離去,卻是在轉身的那一刻,臉上的表情全然變得冰冷無比。
好一個沈謹言,敢一直都把他們母女耍着玩,這一次,不僅要讓她繼承不了相府的家產不說,就是相府這個大門,也不會再給她進來的機會。
見沈心言走遠,初晴這纔出聲問道:“大小姐,現在我們怎麼辦?”
“皇城內,有幾個人沒被我耍過?可別忘了我連九王爺的面子我都敢打,難不成還怕一個老夫人不成?”沈謹言冷聲反問道,頓了頓又無所謂的說,“你要學會借力打力,如果真的把事情鬧大了,所謂三十六計,走爲上策,天下那麼大,隨便藏個地方,就安生的過唄。”
好吧,她也得承認,雖然她每次耍別人的時候,也都佔了不少上風,但是也都付了不小的代價,甚至也還被人給坑過,但是她對此依舊是樂此不疲啊。
生活在這亂世,反正都是沒有太平日子可過的,如此,就算是人生處處是坑又如何?跌倒了爬起來繼續走,她也不怕把這水攪得更渾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