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雲榜榜首紀漠軒,挑戰望雲榜第四位許長安,是否接受?”
嚴肅悠揚的聲音頓時傳遍仙雲觀外門,在整座松果峰上回響不絕。
就像是一顆小石子丟入一個小湖泊之中激盪起的千層波紋,這道聲音頓時在一衆外門弟子中炸響開來,就連聚靈陣中正在修行的外門弟子也全都霎時睜開了眼睛,眼中滿是不可思議。
榜首竟是會去挑戰比自己排名低的弟子?
此人難道有什麼特殊之處?或是和榜首紀漠軒有着什麼深仇大恨?
不過先前見證了許長安打敗王勝人的外門弟子心中明白,紀漠軒挑戰許長安是爲了幫王勝人報仇。
許長安早先也聽龐陽三人說過,外門四院之首沆瀣一氣,所以許長安早已猜到會有這一天,可就是沒想到竟是紀漠軒來挑戰他爲王勝人報仇。
紀漠軒是外門望雲榜榜首,自第一次被擠下仙雲榜後便在望雲榜上久居不下,外門弟子從未有人將他擊敗過,而他卻一直不願再次挑戰仙雲榜,不知爲何。
而他也是外門四院中的西院之首,四院之中修爲最高者。
許長安本以爲會是另外兩院之首來挑戰他,可來的就是西院之首。
既來之,則對付,許長安從來就沒有害怕過,而且又擁有了精神旋刃這個精神力之技,許長安在外門弟子之中已是幾乎沒有敵手。
如果以精神旋刃對付紀漠軒,想必只是手到擒來的易事,不過這樣顯得太沒有挑戰,許長安不喜如此作風,更何況自己剛剛學會了佈置陣法,豈能不實戰一番?
“長安,不如將你才學會的落花陣拿出來用用?”婉兒好似看透了許長安的心思一樣說道。
“正合我意,”許長安笑道。
“我接受,”隨即以靈氣裹挾着聲音傳響外門,又是激起了千層浪。
“什麼?接受?許長安說他接受?”
“他難道不認識紀漠軒嗎?就算不認識也說了紀漠軒是榜首啊,是榜首啊!”
“你說許長安能不能擊敗紀漠軒,成爲新的榜首?紀漠軒已經許久未下來過了。”
“擊敗紀漠軒?我看懸!”
許長安自是聽不到外門弟子的議論,他現在正忙着在聚靈陣中佈置落花陣,只待紀漠軒自投羅網。
落花陣乃是一幻陣,低階中品,是許長安現在唯一會的中品陣法。
落花陣佈置成形之時,身處陣中之人便會行走於一片花海之中,花海繁盛,入眼迷亂,陣中之人找尋不到任何路徑,唯有花,花,還是花。
陣中之人要麼精神崩潰而死,要麼精疲力盡而死,要麼被潛伏在陣中的佈陣師刺死。
“落花陣的陣腳需要百顆下品靈石,一截迷香木,陣眼需要千層蘭……”許長安一邊小聲嘀咕着,一邊專注地佈置着陣法。
在他佈置陣法之時,聚靈陣中已是走進來了一人。
來者身穿外門弟子的白色道袍,周身給人一種溫和似水的氣質,但從他的目光中卻可以看到凌厲與堅定,除此之外,在他的目光中還能感受到他心中的自信,不過他雖自信卻不自滿。
來者便是望雲榜榜首,紀漠軒。
紀漠軒在寬闊的聚靈陣之中緩緩踱步,顯得小心謹慎,雖是單手提劍,但卻時刻準備着拔劍出鞘。
“成,”許長安在落花陣佈置完成之時大呼一聲,目的便是要將紀漠軒引來。
從地面表層是看不出來落花陣的佈置痕跡的,因爲落花陣布成之時,陣腳和陣眼都會隱匿在空間之中,只待許長安陣旗一揮,便會發揮出幻陣的威力。
而爲了方便佈置陣法對付紀漠軒,許長安和婉兒、小仙也從原先的山洞轉移到了一片寬闊的草地上。
聽到許長安的一聲高呼後,紀漠軒猛然轉頭,而後朝着旁側跑去,沒用多久,便在一片寬闊的草地上發現了正坐着有說有笑的二人一犬。
紀漠軒疑惑地盯着面前的兩人,心中暗自猜疑爲何兩人還能有說有笑地坐着?難道說他們佈置了什麼陷阱在這裡等着自己?
又想到剛剛聽到許長安高呼的“成”,雖不解其意,但想必有着玄機之處。
不過紀漠軒和許長安的性格一樣,從來沒有害怕過挑戰,心中永遠充滿着自信。
“你就是許長安?”紀漠軒冰冷地問道。
“難道許長安像是女人的名字嗎?”許長安笑着調侃道:“這裡除了我是男人還有誰,難道是小仙?也對,小仙確實是只公犬。”
許長安此句廢話的目的便是要激怒紀漠軒,可紀漠軒卻仍是平靜如水,最起碼從表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怒氣。
許長安只好聳聳肩,表示無趣。
“開始吧,”紀漠軒用右手將手中的劍緩緩拔出劍鞘,平靜地說道。
許長安見此人竟是如此奇怪,倒也對其微微起了一些興趣,便想着先親自會會他,於是讓婉兒帶小仙去到旁邊後,也不激發陣法,反而先是從長安界中取出雙玄劍,一手持一劍,和紀漠軒在草地上相互對峙。
忽然,紀漠軒動了。
右手持劍,左手持鞘,攜帶着幾朵劍花忽而輕飄飄地衝向了許長安。
許長安感受到風元素的氣息,自是明白紀漠軒已是用上了御風術,只不過紀漠軒對御風術的運用顯然比王勝人精妙太多。
幾近眼前,劍勢再變,右手持劍往左右劃了兩劃,竟是甩出了幾滴水珠,在空中迸濺而飛。
而後許長安便感到了一陣溼潤感貼近臉頰之上。
溫和的溼潤感並沒有持續多久,便已是變成了一種窒息感,就像是有着千層浪拍打過來,將許長安的身軀不斷地拍打下去,浪拍許久,全身肌膚都被拍打得疼痛了起來,就如針刺一般鑽心。
紀漠軒雖被擠下仙雲榜,但其在內門也待了好些時日,除了入門法術以外,又是修習了一種法術,便是眼前所施展的《驚浪劍訣》。
驚浪劍訣乃是低階上品法術,在北洲劍譜之上名列第九十五位。
“浪千重,拍岸驚。”
浪推浪,至千重,人如陷泥潭,許長安此時便是如此感受。
雖手持雙玄劍,卻在驚浪拍打之下無法施展劍法,就連動彈一步也是艱難。
並且紀漠軒手上的長劍也不是凡物,而是一件下品法器,名爲重水劍,用來施展驚浪劍訣正是合適。
憋屈許久,許長安終是爆發,猛喝一聲,周圍的冰元素便被他掌控了起來,將驚浪劍勢凍結成冰。
窒息感消失的剎那,許長安猛力踏起縱雲步,手持雙玄劍將周圍的冰塊劈碎,緊接破冰而出,墜落了一地的冰渣。
“不過纔剛剛能對冰元素進行基礎掌控便是可以凍結我的劍勢,倒是有些本事,”紀漠軒微微讚道。
不過讚賞歸讚賞,紀漠軒卻並不打算就此停手。
收起劍鞘,而後空間起了一陣微弱的漣漪,紀漠軒的左手上就多出了一面碧色鏡子。
碧色鏡子的鏡面平靜如水,散發着柔和的氣息,不過仔細觀察之下可以發現,平整的鏡面好似在不停地波動着,就如微風吹過水麪蕩起圈圈漣漪一般。
紀漠軒周身靈氣倏爾涌動,左手握着碧色鏡子往前一伸,鏡面剛好照向了許長安。
倏忽之間,許長安的旁邊便浮起了數十堵水波流轉的水牆,數十堵水牆橫縱錯雜的交織在一起,將許長安困在其中,許長安身處其中就像是走入了一間迷宮。
許長安謹慎地看了看周圍的水牆,而後雙玄劍換成畫杆方天戟,雙手握住朝着其中的一堵水牆劈出一道暗金色的戟光。
戟光劈到水牆之上,就如犀牛入河,“撲通”一聲造出個大水坑,不久後又被流動的水波補上,想象中的破牆而出,水牆碎裂都沒有出現,暗金色戟光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沉到水牆裡面之後,再無動靜傳出,好似被水牆吞沒了下去。
許長安輕咦一聲,繼而將畫杆方天戟也收回了長安界中,赤手空拳地往後退了幾步,登時右腳猛然蹬地,朝着面前的水牆衝去。
“噗!”“嘩啦啦!”“咚!”
許長安撞到水牆之上,濺起一地的水花,而後便像是撞到了鋼板之上,頓時受力反彈,跌坐在地,只有些被濺起的水花嘩啦啦地淋落在青草的身上,水牆卻仍然沒有出現任何的裂縫。
數十堵水牆竟是像在鋼板上灑了一層清水一般,表層雖有水花濺出,但內裡卻猶如鋼板一樣堅硬。
其實,紀漠軒手中的碧色鏡子是一件低階中品的法寶,名爲碧水鏡。
碧水鏡可構建出數十堵水牆來阻擋敵人的移動,但卻可以任由釋放水牆之人來回穿梭其中,以此給敵人造成殺傷。
許長安無奈的站在其中,看着眼前的數十堵水牆思考着辦法。
突然,其身側的一堵水牆蕩起了一圈旋渦,從旋渦之中竟是竄出一人,赫然便是紀漠軒。
紀漠軒從水牆之中竄出之後,手持重水劍朝着許長安刺去,幸好在楊凌仙及時的提醒下,許長安得以踏動縱雲步險而又險地避過了一劍。
紀漠軒一劍不成,落地跑動兩步,又從另外一堵水牆穿透而過,還未等許長安喘口氣,紀漠軒便又持劍從許長安身後水牆竄出,劍指脊背。
許長安雖是及時地激射靈劍指將重水劍彈得偏移一分,但重水劍還是直直地擦過許長安的肩膀。
“刺啦!”
連衣帶肉,許長安被劃出了一道傷口,鮮血從中汩汩而出。
“嘶~”
不斷攪動傷口的劍勢讓許長安猛吸一口冷氣,許長安連忙馭動靈氣將劍勢從傷口處趕走,而後將鮮血止住。
一顆翠綠色的珠子翻手而出,便是從王勝人那裡搶奪來的木囚珠。
靈氣竄入木囚珠之內,而後一個翠綠色的粗木囚牢便是將許長安牢牢地護佑其中,紀漠軒不斷從水牆中竄出,而後便只能刺到粗木囚牢之上。
不過許長安明白,粗木囚牢堅持不了多長時間,許長安也並不是想用粗木囚牢來抵擋紀漠軒,而是借用這短短的時間,激發落花陣。
亂花漸欲迷人眼,局勢將逆困榜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