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長安聽到聲音傳來後,往前看向來者。
來者是位男子,從氣質上感覺約莫有着三十出頭的中年年紀,但仔細觀察來者的面龐和着裝打扮的話,卻只覺得也就二十出頭。
來者聲音細膩,但卻很悅耳,而且有着男子氣概,這二者的結合讓人匪夷所思。
來者面龐白皙,五官精緻,仿若是從畫中走出來的美男子。
男子雖美卻不妖,反倒是一種極致的清秀,讓人興不起一絲的厭膩之感。
男子一襲藍衣之上點綴着極多的樣式簡潔且顏色純白的雲朵,雲朵鋪滿藍衣好似鋪滿了藍天,飄逸之感綿綿不絕。
初看周圍彷彿繚繞着滿滿的雲朵,朦朧不清;再看,卻又撥雲見天,如清風明月般明朗。
明明是男人,卻生得如此……
許長安也算是清秀了,但和眼前的這位男子相比,自己卻又像是衆多揚在空中並不出奇的一粒普通塵埃。
許長安在心中暗自嘀咕一句:“變態……”
“他真的是變態,你要小心一些,”楊凌仙正色說道。
“小心什麼啊,凌仙哥,我看他也不像是壞人,”許長安在腦海裡和楊凌仙交流道。
“剛剛他已經暗中用精神力對你掃視探查了一番,幸好我及時阻止了他,不然說不定長安界就會暴露了。雖然能夠如此運用精神力而且在之前對你身上的特殊之處有所感應的人一定是強者,但只要他還未成仙就奈何不了我,也休想發現長安界,不過你還是要小心一些,免得陰溝裡翻船,”楊凌仙告誡許長安說道。
“我還在想他爲什麼會主動提出來要爲我帶路了,看來人心都是有目的的,”許長安對來者已經戒備了起來。
“與人交惡不如與人交善,既然他先要接近你那你就順其意思,之後再看看他到底有什麼目的,主動權現在是在我們的手上了,”楊凌仙說道。
“好,”許長安鄭重地點了點頭。
“我初來此地,確實不熟,如果閣下能爲我引路,感激不盡,”許長安禮貌地拱手說道。
在許家他也學了不少的禮儀,只是他不想過度地使用罷了。
“小兄弟不用這般客氣,相逢就是緣,在外靠朋友,我們平輩而論,你叫我藍衣就好,”來者說出了一個明顯不是真名字的名字。
“我叫許長安,”許長安迴應道。
“那我叫你長安好了,”自稱藍衣的男子自來熟般的笑道。
在藍衣的指引下,二人穿過城門,踩上了雲滿城的青石道,不緊不慢地穿行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享受着的是滿滿的市井氣息。
氣息雖是煙火十足,但卻不摻雜一絲雜質,是那般的純淨安謐。
“小城雲滿,宜行宜往”說的便是雲滿城的氛圍。
這裡全然不存塵世俗間的紛擾喧囂,有的只是山水人家般的清閒與安寧,的確是宜行宜往的好去處。
“長安,你聽過雲滿城的雲滿樓嗎?”藍衣率先開口問道。
“有所耳聞,只是從未見過,”許長安好奇地說道。
“那好,我帶你去,我請客,”藍衣豪爽地說道,豪爽的與他的長相毫不契合。
“我們纔剛認識怎麼能讓你請客,你爲我引路就已經很麻煩了,我看看就好了,”許長安現在已經是囊中羞澀了,要不定然會請藍衣吃飯。
雖說許長安的納戒中有着諸多的錢幣,但他清苦生活過慣了,而且也不習慣用奪來的錢幣,一時間倒給忘記了。
“長安,不用客氣,我一直都相信相逢就是緣,爲了我們的緣,我也要請客,再說我是雲滿城中的居民,我們這裡民風熱情,作爲東道主自然要爲外來的人接風洗塵了,”藍衣不拘小節地說道。
“什麼相逢就是緣,我看是你自己找上我的,說得倒是真好聽,”許長安在心裡戒備地嘀咕道。
但嘴上卻說着:“既然如此,長安恭敬不如從命,下次再換我請你。”
“這就對了,”藍衣高興地說道。
……
二人穿過雲滿城的青石長街,踏上雲滿城的曲徑小橋,看慣雲滿城的清澈流河,尤其是賞了雲滿城的獨特花樹—‘雲滿枝椏’,聽說也是雲滿城主構建陣法並以自身靈氣滋潤而成,珍貴至極。
但就是如此珍貴卻從未有人對其有任何的魯莽之舉,因爲大家敬仰着雲滿城主。
許長安雖然表面風雲不驚,但實則內心連番讚歎,就算是在王都的那時也未見過像‘雲滿枝椏’這般的奇物。
“長安,這便是雲滿樓了,”藍衣突然停下來說道。
許長安順着藍衣所指的方向看去,內心又掀起一番驚歎的波瀾。
雲滿樓有三層,不是很高,但整體全都是由堅硬的花藤構造而成,其上一年四季都會有繁花盛開,品類多樣,清香不斷。
許長安稍微感應一下便能感應到雲滿樓周圍磅礴的靈氣波動,還有陣法散發出的玄奧氣息。
在一二層的位置還未有什麼變化,到了第三層,好似有着一條粗線將雲滿樓和蔚藍蒼天連接在一起,從雲霄之上接引下團團簇簇的雲朵繚繞在周圍,仿若步入了仙境一般,只不過美妙的第三層卻不對外開放。
“長安,上樓吧,今天讓你吃得痛快,”藍衣一甩衣袖便悠然進樓,一副豪氣的模樣,彷彿此處酒樓由自己說了算。
“小二,清雲閣,今天既然來了貴客,就上些葷的吧,妖獸肉多來一些。”
藍衣隨手拋出一塊金錠,但許長安發現這塊金錠不是平常元寶的模樣,反而像是雲朵,而在這同時,許長安觀察到小二的臉上有了一絲驚訝,但立即又很好地掩蓋了下去,只是清脆的應了一聲。
“看來藍衣你是這雲滿樓的貴客了,是我眼拙了,”許長安似笑非笑地看着藍衣。
藍衣只是迴應性地笑了笑便上樓去了,樓層越高,人越少,也就越安定清閒,只不過就連藍衣這樣看起來是貴客的人都無法上到第三層,僅僅止步於第二層的清雲閣。
二人臨窗坐着,恰好可以看見雲滿城的青石板街道。
不多時,幾大盤香噴噴還有着靈氣溢出的妖獸肉便被小二端了上來。
許長安在許家的時候吃過一些,所以此刻還能保持着冷靜,就像是看待平常葷物一般對待,要知道一般的修士可是連一頓也吃不上,換了他人,想必此刻早已不顧自己修士的形象了。
“看來長安你的出身也是不凡,”藍衣別有意味地說道。
藍衣看許長安的穿着很是樸素,像是村中的普通孩子,但他卻又能從許長安的身上感應到一些特殊的氣息,所以纔對他產生了興趣,此刻再用妖獸肉來試探一番許長安,卻發現許長安很是冷靜,要麼許長安就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鄉巴佬,要麼就是許長安的出身並沒有這麼簡單。
顯然,是後一種。
“我只不過是牛家村的普通人家罷了,”許長安面無表情地說道。
“好了,先不說這些了,能喝酒嗎?”藍衣問道。
“以茶代酒,”許長安舉起早先上好的茶杯,率先喝掉。
按理說天運王朝像許長安這般大的少年已經可以喝酒了,但許長安卻不喝酒,一是因爲生活清苦沒錢買酒,二是爲了身體健康。
“好,不勉強你,”藍衣端起桌上精緻的白瓷酒杯喝上一口。
喝酒的樣子倒是溫文爾雅。
如果說一個人在喝酒的時候也是溫文爾雅的話,那麼這個人一定不是個魯莽之人。
許長安心裡倒不願相信他是個壞人了。
就在二人一個把酒,一個端茶,彼此言歡的時候,窗下的街道中突然起了一陣喧鬧,繼而熙熙攘攘的人羣頓時涌來,各種不同的吵鬧聲相互交雜。
許長安和藍衣全都朝下望去。
許長安是因爲好奇,而藍衣是因爲關心。
……
原是一位醉酒的僧人在鬧事。
僧人竟然可以喝酒,而且醉酒之後還會鬧事,許長安頓時來了興趣,繼續觀察着事態的發展。
僧人身穿灰色僧袍,周身隱隱有着威勢溢出,看樣子是一位佛道修士。
灰色僧袍由布帛製成,形制如深衣,大襟且寬袖,下長至膝。
在僧人的脖上還掛着一串佛珠。
只是這醉酒僧人的佛珠與其他佛道修士的佛珠大爲不同。
醉酒僧人脖上的佛珠共有十八顆,顏色卻爲黑色,漆黑如夜,其上還隱隱有着魔氣的纏繞。
僧人右手拿着一個黑色的酒葫蘆,有些醉意地扯住一個正在行走的姑娘,並且還伸手在姑娘白皙的臉蛋上撫摸了幾下,惹得衆人大怒。
有幾位成年男子上前阻止,卻被僧人面無表情地盡皆斬殺,衆人轟然驚散,而被調戲了的姑娘的臉蛋更是被嚇得慘白,頓時昏厥了過去。
僧人狂傲地大笑了幾聲,“咕咚咕咚”猛灌幾口烈酒,“啊~”滿足之後竟是自顧自地悠閒躺在被他斬殺的屍體之上。
“墮魔僧人?”藍衣輕輕說道。
許長安在樓上看得早已是雙瞳灌血,也沒聽到藍衣的話語便極其憤怒地怒拍桌子,大罵道:“身爲佛道修士卻連破數條佛戒,豈可留你爲害世間。”
話音剛落,許長安便從窗戶一躍而下,有所動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