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恬凝不知道該用什麼詞語來形容她此時此刻的心情,特別是在江昀初打開戒指盒後,看着那枚閃閃的鑽戒,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發不出聲來。
“你舅舅,也就是王濤。把這枚鑽戒交給我,讓我今天相親結束之後就把它戴到你手上,明天一早就去民政局結婚。”
江昀初的聲線中帶着揣測不了的深意:“不對,應該說是戴到你表姐的手上,不過現在……”
寧恬凝顫抖着雙手拍了一下桌面,一副寧死不屈的樣子:“怎麼可以這樣胡亂來呢!婚姻是終生大事!是一輩子最重要的事情!怎麼可以這樣隨便!”
“你問我,我問誰?”
如果不是家裡人催催催,江昀初也犯不着來什麼相親。之前的那段感情在他心中仍舊揮之不去,現在來談新的愛情,他沒有信心。之所以還來,甚至於接過王濤的戒指,是想要給家裡人一個交代。
有時候,婚姻不是兩個人的事情,而是一個家族。
所以,如果對方想嫁,那麼他就娶。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個選擇。”
寧恬凝倒抽一口氣,屏住呼吸看着江昀初,兩個選擇……兩個選擇……
嫁跟不嫁?
“你嫁或者是你姐姐嫁。”
江昀初的話徹底打碎了寧恬凝最後一絲希望,乾笑了幾聲,眼巴巴地看着江昀初:“大老闆,昀初哥,能不能不要這麼跟我開玩笑呀?這樣我們就不能愉快地玩耍了好嗎?”
江昀初微微側身,修長的手指捻起戒指盒裡那枚鑽戒,燈光下,戒面發出璀璨的光。
“我沒有跟你開玩笑,你可以聯繫你的表姐,畢竟她纔是我真正的相親對象。”
寧恬凝抿着嘴脣,猶豫了好半天才發出螞蟻般的聲音來:“我表姐她有男朋友了,不能跟你結婚……”
b市的夜晚微有涼意,銀色邁巴.赫駛進小區,像一尾銀魚滑入黑色的海。
門口有一個噴泉池,月光打在水紋上,波光粼粼甚是漂亮,但寧恬凝完全沒有心情去欣賞,巴望着車窗外的風景,心裡一片深沉。
“到家了,早點休息。”
聞聲,寧恬凝轉過頭來,看着江昀初,努了努嘴巴最終只說出一句:“謝謝你送我回來。”
下車,高跟鞋踩在水泥地面上卻像是踩在棉花田,軟趴趴的沒有半點力氣。
江昀初看着消失在住宅門口的寧恬凝,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再一次發動車子駛離。
“凝凝,怎麼回來得這麼晚?”
寧爸爸摘下老花鏡,放下手中的報紙擡起頭來看一眼寧恬凝,見她一副很疲憊的樣子,好奇她發生了什麼事情。
“怎麼這麼累?吃過晚飯了嗎?”
寧恬凝點點頭:“吃過了,爸爸,我很累,先上樓洗澡休息了。你今晚早點休息。”
“哦哦,那好,明天就是週末了,好好休息。”
拖着沉重如鉛的雙腿回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打電話給王如沁,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對方都沒有接聽,最後狠狠把手機摔在*上,雙手掐着腰莫名生氣。
王如沁!別讓我知道你是故意給我下套的!
另一邊,王如沁端着一個高腳杯倚靠在客廳酒櫃前面,一臉賊兮兮笑意看着王濤:“爸爸,你這麼做真的可以嗎?你敢肯定恬凝那丫頭會上當?”
“我要是不敢肯定,你覺得我會輕易把那枚鑽戒拿出來?你就看好了吧,很快你姑姑的心願就要達成了。”
這一晚寧恬凝翻來覆去睡不着覺,拼命打電話給王如沁,對方始終不接聽,不關機就這樣持續凌遲着某人的思維。
幾個小時內發生的事情令她怎麼都轉不過頭腦來,雖然明天是週末,可週一很快也要來了,到時候怎麼辦,嗯?
怎麼面對大老闆!
就這樣,在掙扎跟困惱中迷迷糊糊睡過去,此時的寧恬凝尚且不知道,她人生中最不靠譜的事情即將發生。
開車把寧恬凝送回寧家後,江昀初並沒有直接回自己的公寓,而是轉一個方向去機場。有個投資案的關係,容湛臨時飛b市。
“你就不能等星期一再過來?非要這麼晚特地飛過來。”
剛看見容湛,江昀初就忍不住開口說他一句,對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你又不是不知道,念念現在懷孕了,我是一離開就開始擔心。正因爲明天是週末,能逮着你更多時間研究新案子,週一早上開完早會我就立馬飛回去了。”
“……”
江昀初怎麼都沒想到寧恬凝會在他的副駕駛位上落下一支口紅,當容湛拿着口紅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時,竟有一種有苦說不清的感覺。
“老實交代,誰家千金小姐,嗯?”
江昀初無奈地啓動車子,漂亮地打轉方向盤,開口的時候語氣裡滿是疏離:“是同事落下的,不要多想。”
“同事?你覺得是同事吧。”
容湛拍了拍副駕駛這個位置,他可沒忘記,江昀初車裡副駕駛位置,之前就給顧亦晗這個唯一的女人留過。
其餘的女人呢,就只能去後面的座位。
所以,以容湛敏銳的思維來說,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在容湛心目中所能佔據的位置,非同凡響。
“我來的時候念念還跟我提起過,這一次讓你背井離鄉的特別不好意思,所以你的婚姻大事一定要幫你好好張羅。她不說我都沒記起來,兄弟,我們幾個人裡面可就你還沒有完成終生大事啊。”
江昀初瞥了容湛一眼:“你從什麼時候開始,性格變得這麼好了?”
“那當然,我可是天天要給我的寶寶做胎教的。”
“……”
無意間掃過放在車上的那串吊墜,印象中好像在哪裡看見過,容湛眯了眯眼睛努力回想。要知道他可是當過刑警的,回憶這種事情根本難不倒他。
很快就記起來,是樓念念她們姐妹幾個人去婺源旅遊買來的掛墜。
當初樓念念跟自己談戀愛的時候,包包上面就係着一串,那時候自己還問過從哪來的。現在想來,江昀初車裡這串,應該就是顧亦晗留下來的吧。
“還沒有放下?”
莫名其妙來這句話,江昀初有些疑惑地看了容湛一眼:“什麼意思?”
容湛伸手指了指那串掛墜,嘴角浮着一絲苦笑:“不要跟我說,這不是顧亦晗送的?”
不動聲色地伸手將掛墜取下,隨意丟在一邊,目光依舊注視着前方的路況,語氣冷淡:“忘記取下來而已。”
“真不知道該說你什麼好,七七那丫頭說得對,你就是個死心眼。”
江昀初眼神一挑:“你對我感興趣?”
“說什麼廢話,對了,恬凝在公司裡工作情況如何?當初如果不是念唸的關係,她估計都在事務所工作了。”
“嗯,工作能力很強,不愧是常春藤畢業的高材生。”
容湛饒有興味地看了江昀初一眼:“覺得她人怎麼樣?”
車子猛地停在路邊,江昀初轉過身來怒瞪容湛:“你還能再八卦一點嗎?再說我就把你丟在路邊,你自己走回酒店。”
容湛眯起眼,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車把,良久,纔開口:“我大概明白了。”
所謂兵不厭詐,在寧恬凝看來,大抵就是這樣了。
拿着江昀初給的鑽戒殺到王家,親自跟王濤對峙,可結果呢?
“這件事情啊,我跟你爸爸還有阿初家裡人都商量好了,下個月十號呢,是好日子,你們結婚吧。”
寧恬凝的眼睛睜得大大的,不可思議地看着一臉平靜自如的王濤:“舅舅,是你在做夢還是我沒睡醒,我的婚姻大事怎麼可以這樣胡亂來?”
比起寧恬凝,王濤明顯冷靜多了,拉着她走到沙發上坐下。
“丫頭,你媽媽去世得早,俗話說的好,母舅大過天,你的婚姻大事我怎麼能不放在心上。不得不說昀初這個孩子,可是個人才,又是你上司,聽說跟念念她們關係也不錯。這樣你還說不認識,說舅舅是胡亂來?你爸爸可都同意了,加上江家對你印象也不錯,難得昀初那孩子沒有意見。”
寧恬凝忍不住打斷王濤的話。
“舅舅,我沒有見過江昀初的家裡人,哪來的對我印象不錯。再說了,我還年輕,現在說結婚也太早了吧,表姐都還沒有嫁出去呢。”
王濤笑米米地搖搖頭:“你都幫你姐相親了,那麼她的婚姻大事就用不着你操心了。至於江家長輩怎麼知道你,這個世界上有一種東西叫做資料。”
“……”
寧恬凝覺得自己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所以事情接下來就是不允許她有半點反抗餘地的嗎?
“你爸爸提這件事不合適,我來提,這麼多年了,難不成你還念念不忘那個教授?”
所謂一舉戳中心骨,大抵就是這樣的,疼痛瞬間蔓延至四肢百骸,全身徒然變冷。
寧恬凝臉色刷地一下變白,王濤統統看在眼裡,不免嘆了一口氣:“恬凝,你是大戶人家的孩子,行爲舉止都代表着寧家,代表你的父親,他嘴上不說不代表心裡不清楚。是個好孩子,就不要做出那些令家裡人蒙羞的事情。”
“舅舅,別說了。”
寒聲打斷,寧恬凝是實在聽不下去。
是的,她愛上了有婦之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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漾漾最近眼睛很不舒服,結膜炎來着……
所以碼字時間有限,番外更新時間不能日日更新,儘量滿足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