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北漠請曲小穎來的餐廳，是一間川菜館，這讓曲小穎小有驚訝。
服務生將他們帶到了雅間，剛坐下，陸北漠就開口：“老樣子，不要太辣。”
曲小穎握着菜單的手變得僵硬，微微有些尷尬，就在方纔她還想要點菜來着。這倒好，別人一句話就把菜單給定下來了，還加了一句不要太辣，難不成還知道自己不會吃辣？
“有什麼特別想吃的菜嗎？有的話可以讓他們做，這裡也有私房菜。”
一邊幫曲小穎倒茶水，一邊開口詢問她，語氣很是溫柔，絲毫不在意曲小穎的態度如何。
“不用了，胃口不是很好。”
清清淡淡的聲音帶着疏離，連站在旁邊的服務生都忍不住看了曲小穎一眼，後者壓根不在意，坦然地喝着水。
就是這種性格的人，他陸北漠才感興趣。
她對他的態度愈是不好，他就愈開心，就像現在，眼裡染上的笑意，沒有半點虛假。
服務生退下之後，整個雅間也就只剩下陸北漠跟曲小穎兩個人，前者悠閒地靠着椅子，目光一直停留在曲小穎身上，後者對着這炙熱的視線，雖然覺得不太舒服，但也沒有出言說什麼。
“以爲你的口味會跟西城一樣，喜歡吃川菜，卻又不太喜歡辣的。所以才選擇了這間菜館，沒想到曲小姐胃口不佳。”
方纔曲小穎語氣裡面的挑釁那麼明顯，陸北漠不是不知道。
見他指出來，還特意提到陸西城的名字，曲小穎的臉色更加不好：“胃口不佳，那也是因人而異。”
如果說之前那句話針對性還不夠明顯的話，這一句，那就相當強烈了。有那麼一瞬間，陸北漠的臉上竟也出現了驚訝的表情，估計活了三十多年都沒有女人膽敢這樣對待他吧？
“是因爲西城的關係，你纔到顧氏工作的嗎？”
上一個話題不太愉快，但願這個話題能夠把氣氛稍微轉換一下。
“你希望我的回答呢？”
每一次面對陸北漠，曲小穎的心情總是好不了，暗地裡提醒過自己很多次，就把他當作傅廷琛那樣來對待。兩個人的性格也挺相似的，特別是在對待女人方面上，但唯獨面對陸北漠，曲小穎總是覺得氣悶。
話不投機半句多。
陸北漠看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了笑，就像是個小孩子一樣，把喜怒哀樂都這麼明顯地表現出來。
陸北漠這一笑，讓曲小穎整個人怔了怔。
他笑起來，黑色鏡框後那雙原本很銳利的眼睛彎彎，顯得格外溫柔，給人的感覺倒不像是一開始那麼陰冷。這種不可思議的轉換，讓曲小穎有些反應不過來，是血緣關係的緣故嗎？竟從他身上看到了陸西城的影子。
咚咚咚敲門聲，緊接着服務員將菜端上來，曲小穎注意到陸北漠點的是回鍋肉，辣子雞，水煮魚這種……
能不辣嗎？
這些菜色，不辣能好吃嗎？
“知道你不太會吃辣，所以特意吩咐了廚房不要加辣，你嘗一嘗看看。”
曲小穎狐疑地看了陸北漠一眼：“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陸北漠輕輕一笑，“只要我陸北漠想知道，就沒有什麼不知道。”
“……”
在爭辯誰臉皮更厚這個話題上面，曲小穎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嚐嚐看，是不是不辣。”
曲小穎挑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大塊雞肉放入碗中，粘在雞肉上面的小辣椒並沒有挑開，反而是毫不猶豫地吃下去。
面不改色心不跳，這個樣子，讓陸北漠有些意外，下意識拿起筷子夾了一塊雞肉放入口中嚐了一下辣的程度。
眉頭微蹙。
雖說是吩咐了不要太辣，但程度只是微微減弱而已，舌尖都覺得刺激，更別問辣不辣了。
“我以爲你不吃辣，或者不太會吃辣，沒想到。”
“不吃辣的人不是我。”曲小穎放下手中的筷子微微擡起頭來看了陸北漠一眼，面帶微笑，說話的嗓音不似之前那麼生硬，“因爲西城不吃辣，所以我纔不太吃辣。”
提起陸西城，曲小穎的眉目都是溫柔的，任是誰看了都會覺得這個女人肯定愛慘了那個男人。要不然，怎麼會甘願爲了他而改變自己。
陸北漠看着曲小穎，眼神說不出的複雜，但嘴角那抹笑容都還沒有消散，停留在那裡，彷彿是想多添一抹無所謂一樣。
“我以爲，你是本身不愛吃辣。”
“當然，我也以爲，你跟西城一樣不喜歡吃辣。”
陸北漠挑眉，並沒有說什麼。
將了陸北漠一局，曲小穎的心情特別好，吃東西胃口也大增。也不管對面那個男人吃多少，反正自己吃飽了就行。
“看樣子，這家菜館的菜色很是合你的胃口，下一次還可以請你過來吃飯。‘”
聞言，曲小穎擡起頭來，筷子還來不及放下。
“不會有下一次了。”
“怎麼，曲小姐覺得跟我出來吃飯不夠愉快嗎？又或者，下一次得跟西城一塊過來才行。”
“啪。”
筷子拍在桌上，發出不大不小的聲音，如若是在平日，這樣的行爲顯得非常沒有禮貌跟教養，斷不是曲小穎能夠做得出來的。但在陸北漠面前，曲小穎沒有心情去注意那麼多。
“你若真的有心要跟西城和好，勸他回到陸家的話，就不會等到現在纔開口。陸北漠，你心裡面在想些什麼，別以爲別人不清楚。”
陸北漠揚脣微笑，身子往後靠在椅背上，從口袋裡掏出煙盒示意之後便抽菸，也沒有問過曲小穎可不可以。
菸草味瀰漫開來，眼前都是煙霧，曲小穎忍不住皺眉頭，她本來就極不喜歡男人抽菸，不問過自己可不可以就點燃香菸抽起來的，更加反感。
“那你不如說一說，我心裡面在想些什麼。”
煙霧裡，陸北漠微微眯起雙眼，樣子就如同那慵懶的豹子一樣，等待着時機。曲小穎看着他，試圖從他眼底看出什麼來，卻被這煙霧擋住。
“想要借西城的手，得到這一次跟顧氏合作的項目，以解決你們陸家虧空的問題，我說的對不對？”
沒有任何猶豫，曲小穎很乾脆地挑出問題的關鍵點所在。她從來就不喜歡耗費時間去繞圈子，該說什麼，不該說什麼，她都知道。
所謂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
他陸氏平白無故獻殷勤，所爲何事，動一動腦子就能夠猜出五六分，更何況有陸西城，剩下的四五分自然很快明瞭。
用意被拆穿，陸北漠的臉上沒有半點尷尬的意思，反而很坦然，有那麼一瞬間曲小穎誤以爲自己說錯了。只是看了表層，沒有理解深刻意思。
“看樣子，西城倒真的是把你看做是親人了，要不然也不會將我們陸家的事情跟你說得那麼清楚。”
此時又有敲門聲，曲小穎擡起頭往門口望了一眼，只見服務生端着兩杯咖啡走了進來。吃完川菜喝咖啡？這搭配還真的是有些好愛，又不是在西餐廳，裝什麼裝。
“陸先生，您點的咖啡。”
服務生將咖啡放到桌面上，頷首打招呼之後退離開。
門被關上的時候，曲小穎忍不住笑了：“吃完川菜，來一杯桔花茶不是更好嗎？喝咖啡，不覺得很呴？”
陸北漠拿起銀匙在杯中攪動，對於曲小穎的嘲笑，一點破功的表情都沒有。
“只是想要給曲小姐嘗一嘗一些上等佳品，沒想到曲小姐覺得桔花茶更合適。早知道，應該讓廚房煮一杯桔花茶纔對，要不現在吩咐下去。”
“不用了。”
曲小穎嘴角生硬扯出一絲笑容：“我只是一個小人物，並不需要陸總如此對待。”
“你是不是小人物，不是我說了算的。”陸北漠將手中的煙放在菸灰缸裡摁滅，身子往後一靠，雙手環抱在胸前。姿勢看起來非常悠閒，臉上也看不出任何情緒。
曲小穎安靜地看着陸北漠，沒有開口迴應他的話，也不太明白他話裡面究竟想要表達些什麼。
“我記得我第一次看見你的時候，是在陸家大院，對不對？”
陸北漠的話順利將曲小穎的思緒引回了年前，她跟陸西城在一起準備去見家長的時候，出現的突發狀況。與陸西城交往時，曲小穎只知道這個男人是顧氏的副總經理，是顧晏銘的學弟，很有才華跟能力的男人。而對於他家裡的情況，曲小穎知之甚少，一方面是陸西城很少提及，另一方面是曲小穎自己也不太在意。
對於她來說，伴侶家庭背景如何，並不是優先考慮的。富家少爺遊手好閒也不好，貧窮夫妻百事哀這樣的話聽的也很多，只要是中層情況，對方很努力很上進的話，就不在乎那麼多了。陸西城給曲小穎的印象就是這樣，從顧亦晗那裡得知，陸西城是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成長起來的企業精英，要不然也不會得顧晏銘的重用。
有才華，有能力，這樣就足夠了。
只是曲小穎萬萬沒有想過，陸西城的家庭，卻要比她想象中的複雜百倍千倍。
如同陸北漠說的那樣，他們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陸家大院，彼時的陸家，指的是陸北漠他們的大家族，而不是陸西城的家。
那時候，陸西城被指着罵私生子，他的母親被他摟在懷裡，被那些人扣上踐人的名，曲小穎只是安靜地站在數米開外，不敢走近。
她知道，陸西城的自尊也不允許她走近。
這是他們家族之間的事情，這是他多年以來心口上的傷疤，這是他一直藏匿在心中不願意讓人知道的痛楚。
只是曲小穎沒想過，從那之後，她會被陸北漠纏上。
“不管怎麼說，西城都是陸家的血脈，認祖歸宗是遲早的事情，只是他的母親，既然已經另嫁他人了，那麼就不應該再有什麼逾越的念頭。更何況現在陸家有難，西城不應該挺身而出幫助陸家嗎？”
低沉含笑的聲音傳來，打斷了曲小穎的思緒，擡起頭來正好撞見陸北漠噙着冷笑的眸光。
感覺這樣的話說出來有些降低人品，顯得特別沒大腦，可不知道爲什麼，從陸北漠的嘴裡說出來，卻又好像不是那麼簡單。
曲小穎努了努嘴巴，最終還是沒有開口迴應。
直到陸北漠將她送回顧氏，曲小穎都沒有再說話。
畢竟陸家的事情，不是她能夠插手的。
樓念念醒來的時候，覺得周圍都是溫暖因子，眨了眨眼睛才適應周圍的一切。她居然在車裡睡着了？
樓念念掙扎地坐起身來，身上原本蓋着的衣服掉落，撿起來彈掉上面的灰，認出了這是容湛的大衣外套。對啊，她在路上走着，後來，後來遇見了容湛，然後哭了一場，再然後呢……
就睡過去了？
糟了！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她這樣睡着了，那皓皓呢！沒有人接皓皓回家！
想到這裡，樓念念四處摸索手機，找了老半天才找到，卻怎麼都無法開機，手機偏偏在這個時候沒電。
容湛買了兩杯熱咖啡走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驚慌失措的樓念念。
“醒了？怎麼了？”
駕駛門打開，容湛坐了進來，攜帶着一股冷風，樓念念回過頭來怔怔地看着他，再看一眼他遞過來的咖啡。
“我們這是在哪裡？你方纔去買咖啡了？”
容湛見樓念念這睡醒蒙鬆傻傻的樣子，特別可愛，忍不住伸手摟住她，在她臉頰邊印上一吻：“見你睡得很熟，我就下車去買了咖啡，打算回來的時候叫醒你，喝杯熱咖啡暖暖身子我們就回家。哪裡知道我剛走，你就醒了。”
“……”
樓念念用帶有濃厚鼻音開口道：“誰是因爲你走才醒的……”
小小的爭辯，一點氣勢感都沒有……
“先把咖啡喝了，暖一下身子，喝完我們就回去。”
徹底清醒了的樓念念終於認清了所在的地方，是離家不遠的一個超市門口，手中熱熱的咖啡散發着濃醇的香味，瞬間溫暖了整個心窩。
“皓皓呢？”
“我託人將他送回家了。”
託人？
樓念念納悶地看着容湛：“你託什麼人？安不安全？確定孩子現在已經在家了？”
畢竟這裡是米蘭，不是江城，容湛也就一個人在這裡，不也跟自己一樣是初來乍到嗎。那麼他怎麼能夠把孩子交付給一個陌生人去接送，越想樓念念心裡面越生氣。
“你可以載着我一塊去接孩子的啊，萬一出了什麼事情怎麼辦？”
容湛聽着樓念念的指責，看着她氣得一副脖子粗紅的樣子，忍不住想要笑，但還是耐心地跟樓念念解釋：“我的孩子我自然是很重視的，所以我託的人也一定是信得過的。放心，現在寶貝乖乖在家裡等着我們，還不到五分鐘就到家了，你要是還擔心，不如給他打個電話。”
自己的手機沒電！
樓念念伸手：“把你的手機借給我。”
容湛也沒有拒絕，將咖啡放好之後，從衣袋裡拿出自己的手機遞給樓念念，順帶幫她解鎖。見她安靜撥打電話，自己發動引擎開車。
“皓皓，我是媽咪。”
“媽咪！”
小傢伙激動的聲音穿透聽筒，連容湛都聽的一清二楚，嘴角情不自禁上揚。
“寶貝，你一個人在家裡嗎？媽咪跟叔叔很快就回去了，你要是困了就先去睡覺，媽咪回去之後再給你做好吃的。”
“媽咪我吃過晚飯了！跟奶奶一塊吃的！”
“奶奶？”
樓念念狐疑地看了容湛一眼，接送樓皓放學的是房東阿姨？
“對啊，奶奶帶皓皓吃了好吃的，奶奶剛走呢，所以皓皓不餓，媽咪吃完晚飯了嗎？”
“哦，媽咪還沒吃，回去再做飯。皓皓乖，要不先看一下電視，媽咪很快就到了哈。”
“好！”
結束跟寶貝兒子的通話，樓念念側過頭看着容湛：“你讓房東阿姨去接孩子放學？”
容湛點頭。
樓念念回想起方纔對容湛的態度，覺得有些不好意思。早在他找到大雪中孤獨的自己時，將自己納入懷裡時，很多原本堅持的都變成了順應。想要再爲難眼前這個男人一段時間，卻又發現根本違抗不了自己的本心。
捨不得。
放在那裡是那麼明顯，全世界也就自己不願意去正視。
車子停在門口，容湛解開安全帶，回過頭來的時候就見樓念念捏着自己的手機發呆。
“怎麼，看見我手機壁紙不是你，心裡面不開心了？”
聽到這話，樓念念回過神來，莫名其妙地看了容湛一眼，再看一眼手機，嘴角抽搐，眼神裡寫滿了冤枉。
“還給你！我沒你說的那麼自戀好不好！”
容湛笑着將手機收回衣袋中，下車之後繞到另一邊幫樓念念打開車門，牽着她的手一路走到門口。
跟在身後的樓念念看着身邊這個男人，心裡面洋溢着一陣陣暖意。
“好了，你進去吧。晚上早點休息。”
“你不進去一下嗎？”說完之後，樓念念自己也覺得有些彆扭，連忙補上一句：“看一下皓皓。”
容湛搖頭：“不了，我還有一些事情要忙，雖然是在休假期間，但有些案子還是需要插手的。”
“既然如此，那我先進去了。”
“嗯。”
大門關上，樓念念緊貼着門板，還未離開。
自己都沒有吃晚飯，他也應該是什麼都沒有吃吧？擡眼看牆壁上的掛鐘，時間顯示八點。居然都已經這麼晚了，又趕着去看案子，應該也沒時間做飯吃吧？
想着想着，腳步已經不受控制走向了廚房。
容湛剛回到家，衣袋裡的手機就響了起來，陳止安打來的電話。
“頭兒，你的假期還有多久就結束了啊？快回來啊，人民需要你。”
一邊將外套掛在衣架上，一邊走到浴室打了一盆熱水準備洗臉。
“這個案子你不是做的不錯嗎，等我回去就向上頭推薦你去偵察部門。”
“不不不，頭兒，我想要跟着你，跟着你才能夠學多一點。對了頭兒，嫂子怎麼樣了？你這次回來嫂子跟你一塊回來嗎？”
鏡子被熱水散發出來的蒸汽矇住，容湛臉上的表情也看不太清。
“我也不太清楚，這件事情急不來。”
“嘿嘿，急不來，急不來。”
“把你說的那封郵件內容複製後發到我的郵箱，我待會看一看。”
“嗯，頭兒，那我等你消息。”
掛斷了電話，容湛直接將手機丟到外面的櫃子上，重新走進浴室洗澡。
幫孩子洗完澡讓他躲到被窩裡後，樓念念纔去廚房做飯。冰箱裡的材料有限，要做出多豐富的菜來是不太可能的，但湊巧的是，卻能夠湊齊容湛喜歡吃的幾樣菜色。
忙碌了一圈，客廳掛在牆壁上的時鐘也轉了一圈，一個小時，樓念念才把晚飯全部都做好。盛放在保溫飯盒中，猶豫了幾秒，最終還是拿出手機給容湛發了一條短信，繞了數個彎確定某人的確沒有來得及做晚飯吃晚餐之後，樓念念才樂滋滋地拎着飯盒出門。
聽見有人敲門，容湛將原本瀏覽的網頁頁面關掉，站起身走到門口，打開門見是樓念念，眼中閃過一絲驚喜。
“念念，你怎麼過來了。”
樓念念沒有直接回答，徑直走進屋，將手中的飯盒放在客廳茶几上：“來慰問一下容大警司，怎麼說都是因爲我纔沒有吃晚飯的，多少也應該吃一點吧。”
容湛脣邊浮現一個玩味的弧度：“怎麼，心疼我了？”
這麼近的距離，加上這麼曖昧的話，容湛的語氣輕得像是情人之間的呢喃，而眼中的溫柔深情又不知不覺地將人網住，樓念念就是這樣，呆呆地站在原地，沉溺在容湛的眼神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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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一早起牀就狂咳嗽，後來又去光顧了一趟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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