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容湛點頭，樓念念的臉色刷地變白，臉色看起來非常不好，眼底原本還存有的一點點亮光就那樣褪去。
那不願意去相信的事情，竟然就這樣變成了現實。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樓念念的聲音輕得都快要聽不見了，呼吸也變輕，雙眼看着容湛，想要看出他的眼神裡有沒有自己擔心的那抹情緒。
她在想，曾經容湛是不是因爲對方是沈之言而心軟過，不想要爭取真相過。
“我其實很早就已經懷疑了，後來是在你跟我說了你媽媽的事情，聯繫上沈之言一連串的行爲所以我便用盡了各種方法去查。之所以沒有告訴你，是在等待着所有的證據都拿到手，你知道，我習慣用證據來說話。”
樓念念呼吸一滯，低下頭緩緩看着自己的指尖。
“那麼，你會放過沈之言嗎？她是你的初戀啊……”
頭頂傳來一聲輕輕的嘆息，容湛伸手摟住樓念念，修長的手指摩挲着柔軟的頭髮像是安慰一樣。
“我跟她之間從未在一起過，怎麼存在初戀這樣的說法。更何況她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跟我的事情，我有什麼理由放過她？你放心，這個事情我一定會處理好的，我已經讓止安把所有資料傳真給我了，嘉恆就在房間裡面整理。等你情緒安穩下來，我帶着你去樓家。”
樓念念低着頭，沒有看容湛，耳邊還是他的心跳聲，髮絲間感受着他指尖傳來的溫度，閉上眼睛在心底深處默默地開口——
媽媽，你可知道，我終於能夠爲你做最有意義的一件事情了。
“我一直在想，我媽媽到底愛不愛我爸爸，又或者我爸爸現在，還有沒有一點點愛我媽媽。”
沉默了有幾分鐘的時間，樓念念輕輕開口，事實上她當年在那場雨夜裡就已經看見了那個男人，跟許格月有染的那個男人。但她無法理解的就是一直以來都自詡消息靈通的樓森，又怎麼會不清楚許格月的接近是帶有目的的。
甚至……
樓念念猛地擡起頭來，她想起了一件事情，如果沈之言是許格月的親生女兒，那麼許雅心呢？那個佔據了樓家那麼多年，自稱是樓家大小姐，飛揚跋扈的女人又是誰。
“既然沈之言是許格月的親生女兒，那麼許雅心呢？”
如果不是因爲雨夜裡看到過沈之言跟一個男人糾纏不清，如果不是自己後來藏了一個心眼私底下拿走許雅心跟樓森的頭髮去做了親子鑑定。樓念念是不會懷疑許雅心不是樓森的親生女兒的，但現在的情況就是……
許雅心甚至還有可能不是許格月的親生女兒？
容湛看着樓念念，抿了抿嘴脣：“許雅心，不是許格月的親生女兒，跟她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當然，她跟你爸爸也沒有任何血緣關係。至於她爲什麼會在樓家待了那麼多年，我想你應該知道爲什麼。”
樓念念真的是討厭了這種豪門之間的爭奪，特別是那些說不清還很諷刺的情愛。許格月爲了能夠得到並且報復樓森，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給丟棄，然後從外面抱一個養女來博取樓森的信任。從而逼走關梓雲，給她打針，讓她住進私人醫院過着不見天日的生活，關梓雲好不容易逃脫，她居然都不願意放過，設計了這樣的一場車禍來……
從前還說許格月不過是因爲愛樓森，纔會這麼自私，她不過是一個爲了想要讓自己孩子有個完整家的自私母親。
但現在看來，她就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許雅心不是樓森的孩子，這是做了親子鑑定的，那麼既然沈之言是許格月的親生女兒，那麼沈之言會不會跟自己是同父異母的親姐妹？
這個荒謬的想法在樓念念的腦海裡冒出來的時候，她真的很想要揍自己一拳，能不能夠不往這方面想，能不能不讓自己對生活感到完全絕望。
“我知道你在想什麼，不用擔心，沈之言跟你沒有任何的血緣關係，她不是樓森的女兒。這一點我在那個時候就已經查過了，而且這一次，沈之言的親生父親會站出來指正許格月所做的所有事情。”
這個消息還是在幾個小時之前才知道的，陳止安調查的事情被文贊知道了，本來文贊就不是小人物，當初幫着許格月做了那麼多壞事都還能夠安安穩穩待到今天並且做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就知道這個人在黑道還是混得不錯。
所以陳止安私底下調查許格月，調查沈之言，文贊又怎麼可能沒有得到風聲。只不過令容湛比較意外的就是文贊到最後，提出的竟然就是作證許格月所做的那些事情。這讓陳止安有些受*若驚，當下馬上就給容湛打了電話。
後來容湛也是親自聯繫了文贊，試探了一下他，確定他不過是希望自己的妻女不要在錯誤的路上越走越遠，本着這樣的一顆心想要去挽救她們而做出最後明智的選擇罷了。
“沈之言的親生父親是誰？我認識嗎？”
容湛俊冷的眉宇間帶着絲絲溫暖笑意，搖了搖頭：“你不認識。”
“我忽然覺得我其實真的很差，明明就是關於我自己的事情，明明需要我自己去努力的，很多事情需要我去發現，然後自己去找到答案，包括那些能夠起到關鍵作用的罪證。”樓念念自嘲地笑了笑，退開容湛的懷抱，坐直了身子，卻始終沒有擡起頭來，“可是我卻什麼都沒有做，我只是一味地去懷疑，一味地去跟許格月做那些小爭小鬥。就連說回來公司上班，想要奪回樓氏，這些都是我自己在說，可直到現在我還是什麼都沒有做好。我覺得我就是個沒用的人，可能我媽媽就是知道我沒有那麼聰明，沒有能力，沒有頭腦去跟許格月那樣的人鬥，所以纔在死前留下讓我不要報仇這樣的話來。”
容湛沉沉地看着樓念念，看着她慢慢顫抖的雙肩，削薄的脣瓣輕啓，吐出幾個字冷如冰霜：“你就真的這麼看你自己？”
漆黑的瞳孔裡夾雜着很多複雜的情緒，有心疼，有難過，有失望，也有溫柔……
倨傲的五官透着一股冷冽，他容湛的女人，什麼時候允許她這麼自暴自棄了，她永遠都只能夠做那個氣勢洶洶，底氣十足站在自己面前毅然決然說她要奪回樓氏的那個女人。
“容太太，你知不知道我容湛是怎樣的人？”
突然之間問這個，樓念念愣了一下之後擡起頭來，眼眶中帶着淚花還有不明白。
“什麼？”
“我問你，在你心中我是怎樣的一個人。”
容湛就這麼深深地凝視着樓念念，從前他不會問這樣的問題，是因爲不屑於問。一個男人要做到的就是在自己女人心裡永遠都是最完美的，即使有不好的地方，那他也是在她眼中最好。
加上容湛的性格那麼冷，即使是情到濃時也不可能逼問樓念念他怎麼樣吧？
“你？性格沉穩自持，冷冽如冰，偶爾溫柔，做事永遠很有能力，從來沒有你容湛辦不到的事情，只要你想要做的話。”
一時之間樓念念也就只能夠擠出這樣的幾個字來，她從來就把容湛當作自己的神，當作信仰來看。什麼可以當作信仰，那一定是得對這個人非常崇拜非常喜歡，找不到那麼多理由，因爲全部的一切都可以作爲理由。
對於樓念念來說，容湛就是如此。
聽到這樣的回答，容湛甚是驕傲跟滿意，用着非常溫柔的語調跟樓念念說道：“你還說漏了一點，我還很專情。”
“……”
容湛沒有理會樓念念翻白眼的表情，繼續開口：“既然你對我這麼有信心，爲什麼不能夠對你自己有信心。既然你對我這麼肯定，爲什麼你就不能去肯定你自己呢？你是我容湛的妻子，那麼你的能力定然也不會差的。”
這番話，讓樓念念的心涌上一股熱流，一時之間心口堵得慌。
“你之所以沒有做得那麼好，是因爲我不捨得讓你做，不捨得讓你知道太多，那樣你也就會越來越不幸福。不捨得你去做那些事情，是怕有一天，你會嘆着氣問我，你是不是變得太多了。我想留在我的記憶裡，留在我的心裡，留在我的世界裡的永遠都是那個在我身後窮追不捨，請求我跟她在一起的那個小姑娘。”
這算不算是容湛變相的情話……
嘴笨，說不出這個世界上最深情的情話來，卻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說了很動人心的話。
“我沒有你說的那麼好……”
“我讚美你了嗎？沒有吧？”
“……”
在樓念念翻臉不認人之前，容湛先她一步將她攬回了懷中：“好了，不要想那麼多了，要知道你的腦袋瓜子這麼複雜的話，我就不跟你說這麼多複雜的事情了。”
“不行不行！”樓念念掙扎地坐起身來，一本正經地看着容湛。“我告訴你，從現在開始你一件事情都不能夠瞞着我，不管你要做什麼，你在查什麼，都知道了些什麼，你都不能夠瞞着我要跟我說。是你自己說過，不管經歷什麼都在一起承擔的。”
“好好好，我發誓，這一次我就讓你陪在我身邊，看我處理這個大案子。”
【今天更新慢，抱歉，大致星期一完結或者是星期二，可能不寫番外了，近期身體情況不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