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要跟你介紹一下了，你跟樓念念那麼熟悉，就應該知道樓家的情況吧？這位正是樓太太，樓念念的後媽。至於這位，只是一個老朋友罷了。”
再怎麼裝，沈之言也沒有辦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在擁有着鷹眼一般銳利觀察力的林睿面前鎮定自若地撒謊。所以將文贊稱之爲是老朋友，也有些蹩腳。
“什麼時候，你跟樓太太的關係這麼好了？還會選擇私下見面？”
林睿的眼神裡帶着嘲諷的笑意，很顯然就是不相信沈之言的這番說辭。
一直站在沈之言旁邊神情慌張的許格月，見沈之言被爲難了，就想要上前去幫她，剛上前一步，就被身後的文贊給攔住了。
現在根本不是暴露身份的時候，就算是被林睿看出一點什麼來，也不能夠讓他完全都知道。
“不知道您是誰，但可能誤會了我們跟沈小姐之間的關係了，今天我們來找沈小姐不過是想要跟她說清楚，不要再爲難樓小姐，不要再攪亂樓氏與容氏的婚姻。”文贊說話的時候，語氣沉靜，面部表情一絲不亂，還真讓人差一點就相信了他的話。
林睿雖然比不上容湛那麼敏睿跟有氣勢有鋒芒，但腦子也差不到哪裡去，最起碼辨別真假的能力都還是有的。
文讚的話，裡面有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林睿一清二楚。雙手插在褲兜的口袋裡，一臉悠閒地看着屋裡三個人，沒有去接文讚的話，而是將目光轉到沈之言身上：“你穿成這樣來不夜城，有想過影響嗎？萬一被人看到了，拍了照片傳到網上去，你是覺得公司公關很閒嗎？還是覺得經紀人是新手，需要多鍛鍊一下？”
文贊想要說什麼，蹙緊了眉頭，剛上前一步，沈之言就搶先了開口：“我這不是已經意識到錯了嗎？想要回去呢，碰巧開門就看見了你，正好，你送我吧。如果真的被拍到了什麼，只要主角是你，還怕嗎？”
眯着眼睛，化了妝的緣故，眼神中透着嫵媚，整個人都變得很嬌媚。
林睿看着這樣的沈之言，想起了多年以前她們初次見面的時候，沈之言還是一個很單純的女孩，穿着白色裙子站在那裡安安靜靜。風一吹，裙襬微揚，姣好的容顏的確很令人心動，只不過那時候，林睿心裡就只有一個樓念念。
時間真的能把一個人磨去棱角，也能讓一個人變得不再相熟。
大抵是從什麼時候開始，沈之言纔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原本以爲只是愛而不得化爲仇恨，得不到容湛的心，濃烈的感情在一日一日的時間裡溶爲恨意。
“現在跟我走？”
林睿的嘴角完成一個很好看的弧度，不再看沈之言身後的男女，徑直向她伸出手。那樣的笑容，並不是溫暖的，彼此心裡都明白，爲了給對方一個臺階下。
沈之言眨了眨眼睛，長睫微微顫着，看不見眼底的情緒，只看得見嘴角淡淡的笑容。
“今天我說過的話不會變，我們不會再有見面的時候，希望你們明白。”
沈之言環着林睿的手，面無表情地對屋裡文贊跟許格月說了這句話後，不再看他們，轉身就跟林睿出去。
“之言！”
許格月還想要上前，卻被文贊伸手攔住。
“你想讓林睿對之言起疑心嗎？你想讓你們之間的關係被挖出來嗎？還是你想要讓樓森知道孩子的身世？”文贊沉聲質問許格月，後者啞口無言。
此時的不夜城，人很多，沈之言雖然是挽着林睿的手出去的，但還是很小心，低着頭，把頭髮都打散來遮蓋着臉裝作是醉酒一樣靠在林睿身上出去。
等到了地下車庫，坐進車裡的時候，沈之言才整理一頭散發，露出原本冰冷的表情，微微眯着眼睛，在林睿上車的時候悠閒地拿出鏡子來補妝。
林睿上車，將安全帶繫上之後並沒有馬上開車，目光直視着前方說出口的話沒有半點感情波動。
“沈之言，你要鬧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你以爲容湛會什麼都不知道嗎？”
沈之言輕笑了一聲，紅脣中透着一股妖嬈的風情。
這樣的沈之言，林睿都覺得陌生。
“他知道了又怎麼樣，你以爲我現在還奢望他回心轉意回到我身邊嗎？還是你覺得，阿湛願意離開樓念念？”
車窗關上，滿車廂裡都是沈之言身上的香水味道，在這方面林睿沒有樓念念那麼瞭解，不知道是什麼香水味道，只知道很少在別的女人身上聞過，就好像特有的一樣。
“你到底跟許格月是什麼關係？別再用剛纔那男人說的話回答我，我不會相信的。”
沈之言眯着眼睛，探身靠近林睿，伸手撫着他的臉頰：“林睿，我跟你之間只是交易的關係，你要明白我們之前說過的話，你只需要將我捧紅，不需要明白太多知道太多，懂嗎？”
林睿將沈之言推開，雙手握緊了方向盤。
“但如果威脅到我星娛，你以爲我還會手軟？”
沈之言只是笑了幾聲，便沒有再繼續說什麼，冷靜下來的時候你可以仔細看見她眼底的傷痕，那種痛是掩飾不了的。
車子開到沈之言所在公寓樓下。
“這幾天在公寓裡面待着，既然已經請了假，就在這幾天把身體養好來，想紅，不是嘴上說一說而已。少給我惹禍，否則把你趕出星娛這樣的事情，我是做得出來的。”
沈之言微微一笑，點點頭，朝林睿拋了一個媚眼之後打開車門踩着高跟鞋下車，關上車門頭也不回地進了公寓的大門。車上還留有她的香水味道，在空氣中，經久不散。林睿煩躁地打開車窗，踩下油門之後飛馳離開。
根本沒有注意公寓門裡折回來的沈之言，並沒有真的就回去了，而是繞到車庫，緊接着過了有十分鐘左右，一輛紅色蓮花跑車開了出來。
***
樓念念沒想到林睿會約她，之前已經說好了，他們從此以後只做朋友，雖然話上面是那麼說，但意思，樓念念以爲林睿是明白的。只要他一天跟沈之言有說不清楚道不明白的關係，他們就永遠不可能好好相處。
容湛安靜地看着樓念念，深眸裡平靜無波：“你去見他吧。”
語氣就跟臉上的表情一樣沒有什麼變化，特別的沉靜，反而讓樓念念覺得有些奇怪，笑着搭在他的肩膀上跟他開玩笑：“是不是吃醋了？嘴上讓我去，實際上不願意？”
容湛無聲地笑了笑，伸手拉過樓念念，讓她坐到自己的雙腿上，看着她，伸出手來溫柔地幫她將散落在肩頭的散發都撥到後面。
“我們明天晚上的飛機去度蜜月，這樣的情況下，你還會做出逃跑之類的事情嗎？如果跟林睿比的話，我還是有信心的，再說了，你去見面聽一聽他到底想要跟你說些什麼也好。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一聲，或許他是真的有什麼事情想要跟你說也不一定。”
樓念念挑了挑眉，眼睛亮亮的，撅着嘴巴的樣子還真象極了小孩子。
“說實話，這麼晚了你還讓我出去，我挺失望的，不過你說的也有道理，他車子開到家門口讓我出去有話說，那就一定是有什麼事情了。”
容湛點點頭，摟着樓念念站起身來，拿過一旁的西裝外套幫她披上之後，在她的額頭上印一枚輕吻。
“去吧，不要聊太久，帶上手機，有什麼事情再給我打電話就好。”
“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情要說嗎？”
樓念念走出院子就看見了靠在車子旁邊抽着香菸的林睿，見樓念念走出來，下意識將煙丟在地上，擡腳碾了幾下。再擡眼的時候才注意到樓念念肩上披着的男士西裝外套，這樣的畫面令林睿眼神一黯，準備了很久的開場白跟要說的話，全部都堵在了喉嚨裡，一句都說不出來。
見林睿只是沉默，樓念念也沒有開口，只是靜靜地看着他，兩個人就這麼對峙着。
“你相信容湛嗎？”
沒由來的開頭，樓念念蹙了蹙眉頭，不僅是她，林睿自己都覺得有些堂皇，他原本想說的並不是這個。
可不知道爲什麼脫口而出就變成了這句。
樓念念抿了抿嘴脣，沉默了有幾秒鐘之後纔開口：“我當然相信他，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深愛的男人，是我在這個世界上最相信的人之一。”
“那麼，你們是真的沒有離婚？”
見樓念念沒有回答，林睿的目光寸寸變暗，嘴角的笑容也變得有些自嘲。
“我來是想要跟你說，小心沈之言。”
一路開車一路想着，雖然一開始自己是跟沈之言達成了共識，準備讓容湛跟樓念念離婚，從而各自得到想要的人。但現在，一步一步已經脫離了自己能夠控制的範圍內，林睿也漸漸意識到了沈之言身後的不簡單。
能夠讓容湛費心去徹查的人，肯定是有原因的。
經過今天晚上自己親眼見到之後，再聯繫起之前所發生的一切，林睿將事情串通起來，心裡霎時一頓——沈之言，簡直就是太有心機了。
她從一開始，恐怕就是在利用自己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