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大人,初一,付思雨及丫鬟青兒都到了。
呂同一見,立即喊道:“廣德,快,百萬飯莊有問題,掌櫃夥計都跑了,只剩了倆廚子。”
沈大人面色一凜,剛要下令,就聽人羣裡有人喊道:“大人,我們沒跑啊,都在呢!是我們掌櫃的特意讓我們過來幫忙的!”
這人話音剛落,呂同就感覺身邊撲來一道影子,再一看,江寒已經趴在欄杆上。
就聽她高聲問道:“飯掃光,你們在這,你家掌櫃是不是也在?”說着眼睛還在樓下的人羣裡搜尋那熟悉的人,整張臉又忐忑又期待,看上去有些怪異。
樓下說話的人正是範一光。
他擡起頭來仰視二樓欄杆上趴着的江寒。
想到曾掌櫃先前的交待,他搖搖頭,道:“我家掌櫃辦事去了,不在這裡。”
“看來他是將你們支開,自己跑了。”呂同語氣十分肯定。
江寒急忙解釋道:“不會,剛纔飯掃光一說,我才記起來,起先他是要與我們一起來的,要出門時有人來找——他肯定是被那賣雞的李老闆叫走了。”
她就說嘛,曾掌櫃不管是從哪方面看都不像是包藏禍心的人啊!
況且,他是真的對她很好,她實在不願意相信他是壞人,更不願意相信他以前對她所有的好,都只是在演戲。
“也就是你這種傻子纔信!我說他是找了個藉口故意留在百萬飯莊……”
“可假如他跟那三人真是一夥的,他爲什麼要找藉口留下?”
“那密道是幹什麼的?他不會從那過來?”呂同嗤之以鼻。
“呂少爺,你要搞清楚,如果不出事,我是要陪着那三人在這等他的!”
此時的江寒,就是認定曾掌櫃跟她一樣都被無辜牽連了。
這樣她的心就好受多了。
而最該死最可惡的是那三個逃走的傢伙。
既然要謀劃大事,怎麼一點風浪都經不起,還害得他們這些無辜的人被人懷疑!
這哪有幹大事的素質?
除了想問候他們的祖宗外,她還盼望沈大人快點把他仨抓回來,再暗中踩上兩腳。
“笑話,你在這陪着又怎樣?不能找個藉口將你支開嗎?”呂同眼裡閃着危險光芒,“江小二,到底是你不願相信自己被利用了呢?還是你本身就與他們有一腿?”
“你纔跟他們有一腿,我說的都是真的,是你要往人家曾掌櫃頭上扣屎盆子!”江寒惱怒地喊道。
“都閉嘴!有話不能好好說?”熟悉的冷冷的聲音在身旁響起,江呂二人側頭,就看見沈大人領着初一和付思雨等人已經上了二樓。
再一看樓下,大半弓兵不見了,想來還是去了百萬飯莊。
“還有,密道又是什麼?”
呂同聞言,當即撇下江寒,一馬當先地往雅室走:“哎,你都在這了,親自去看看就明白了。”
將將走到門口,他又回頭睃向江寒,冷笑道:“你也來判斷判斷,這傢伙如此這般爲曾啓開脫,到底所求爲何。”
付思雨見狀,趕緊跟了上去,沈大人卻沒有動。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樓下的範一光等人。
不過彈指間,範一光已擦了三次汗,即便對方垂着頭,他也能猜出他的眼底應該不平靜。
沈大人微微勾起脣角,這才把視線投向江寒。
他揹着手面無表情的看看她,又默不作聲地進了雅室內。
進得屋裡,被狼藉的屋子唬了一下,最後將視線定在了被綁在椅子上,嗚嗚掙扎的祝揚主僕三人。
他冷眼看向祝揚,質問道:“不過三天,禍害兩家鋪子,你可是當這落霞鎮,是山陽的地界?”
祝揚嗚嗚嗚地表示有話要說,沈大人便示意初一上前揭下他口中的抹布。
初一抓住抹布尾,先警告一句“好好答,不準亂嚷嚷”,才取下來。
祝揚卻馬上嚷道:“是他,江小二,那逃走的三人是她同夥,他們想對我舅舅圖謀不軌,被我撞了個正着,沈巡檢,那三個逃了,你快把她抓起來……”
“唔”
抹布又被塞了進去。
“都說了,讓你別嚷,我們又不是聾子。”初一嫌惡地拍拍手。
“祝揚,當着沈大人的面,你還敢撒謊污衊?誰對你舅舅圖謀不軌,無憑無據,你張口就噴,我看你大白天是在夢遊吧?”
沈大人扭頭看向暴躁的江寒,眼中神色複雜,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這意外,你可曾算到?”
江寒咬了咬下脣,頹敗地嘟噥:“我又不是神仙,哪能萬事盡在掌握。”
“是沒腦子……”
“你們在說些什麼?”站在暗門的呂同直接爆了,生氣地打斷沈大人的話,“沈廣德,你確定要把時間浪費在這些小事上面嗎?要扯私情,回去再扯,別誤了正事。”
身材嬌小的付思雨,此時剛好進到密道,趕緊咳嗽兩聲,朝着暗門外大喊道:“沈師叔,快來,這裡有個大秘密!”
她的聲音又驚又急,搞得呂同信以爲真,頓時再顧不上沈大人,一腳跨進了密道。
衆人的注意力又被引到了暗門那頭去了,沈江二人的機鋒很快被大部分人遺忘。
重新被堵住嘴的祝揚,倒是敏感地覺得兩人說的跟他有關,可又不明白具體透露了哪些秘密信息。
站在邊上插不上話的王掌櫃,也聽出了問題。
他想,沈大人果然對江寒另眼相看,看來放江寒長假的事,還是得緩緩,先看看這一屋子損失誰來給他賠再說吧。
此時,沈大人終於進到了暗室。
他環顧一圈,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初一也仔細檢查了一遍,對着他搖搖頭。
他不由看向付思雨,問道:“普通暗室而已,大秘密在哪?”
付思雨看看後面的江寒,腆着臉笑道:“師叔,我這也是爲了給你掩飾嘛,不說得嚴重點,人家會起疑的。您剛纔的話,維護之情也太明顯了。”
哼,你怎麼不說是呂同瞎嚷嚷呢?
江寒腹誹,立即退離這是非中心。
她實在不明白這付小姐怎麼老是想把她跟沈黑臉綁一起。
實在是他們直接並沒有過分的看起來曖昧的舉動啊!
難道還真要一吻定終身啊?!
沈大人也冷哼一聲,黑着臉出了暗室,兀自下樓去。
有些意興闌珊的江寒,走到暗門邊,又搖擺不定地留在了二樓,俯瞰着擠在下面的四人。
三個第一次進來的人,認真地看來看去。
呂同見了,不在意地道:“這個密道通向曾啓的書房,這過道沒啥問題。倒是某人很有問題,哼!”
說着,他又冷冷地着看了眼樓上的江寒,然後一按機關,打開了書房暗門。
他弓着身正要先出去,卻聽付思雨又驚叫一聲:“等等,這是什麼?”
沈大人上前一步接過一看,是半片尾指蓋大小的碎黃玉。
薄薄的一片,光澤暗淡,假如不是付思雨眼尖,還真不容易被發現。
他凝眉深思,初一也有發現:“這牆邊也有一小片。”
沈大人將兩片都放在掌心,觀察一瞬後,忽地一收掌,道:“走,馬上佈置戒嚴,全鎮搜捕曾啓,尋人去趟縣衙,田家公子有線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