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大結局(上)

“王妃……”見紀曉棠從屋中~出來,王府的侍衛中就有人喊了一聲,“屬下們誓死保護王妃娘娘和小世子!”

院子裡的氣氛頓時更加緊張起來。

紀曉棠看的很明白,雙方對峙,侍衛這邊正處於劣勢。如果不是她身後立刻走出了祁佑年,如果不是皇城軍明顯的剋制,流血衝突幾乎一觸即發。

祁佑年站在紀曉棠的身後,並沒有言語。

紀曉棠只能說話:“我帶煊兒奉太后的旨意入宮。鎮國公是來接我們母子的。你們退下吧。”

紀曉棠鎮定自若地站在那裡,她的聲音輕柔,卻帶着一種既讓人敬畏又讓人平靜的力量。

王府的侍衛們都猶豫了,情況明顯不對,可是他們的王妃卻這樣鎮定,彷彿這根本就不是什麼大事。

“怎麼,王爺不在,你們不肯聽我的吩咐了?”紀曉棠的聲音略低沉了一些。 WWW⊕тт kǎn⊕C○

“屬下們不敢。”王府的侍衛們互相看了看,終於在首領的帶領下,後退了兩步。

祁佑年就向皇城軍們揮了揮手。

皇城軍也後退了兩步。

“你們守在王府,等我和世子回來。”紀曉棠點了點頭,又吩咐了一句,這才抱着煊兒走下了臺階。

祁佑年亦步亦趨。

到了二門,外面早就備下了馬車,祁佑年上前來要扶紀曉棠上車。

紀曉棠看了一眼祁佑年,並沒有拒絕。等她上了車,祁佑年立刻跟着上了馬,皇城軍也跟着他們從王府退了出來,前後簇擁着祁佑年和紀曉棠的馬車,徑直奔禁宮而來。

深夜寂靜,紀曉棠輕輕地將車簾掀開一角。不出所料,路上雖然不見行人,但是道路兩旁每隔十餘步,卻都有皇城軍在守衛。

紀曉棠只看了一眼。就放下了車簾。

看來,祁佑年已經帶着皇城軍將整個京城都控制住了。

不知道此刻秦震在城外的情形如何?還有皇宮中又會是怎樣的一番景象呢。

該知道的,她差不多都已經預料到的。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再多想根本就沒有任何意義。一會進了宮。她將會知道全部的真~相。

煊兒就在這個時候醒了過來。

其實在紀曉棠從煕春堂上房出來,吩咐王府侍衛的時候,小傢伙就已經醒了,但還是迷迷糊糊的,沒有完全清醒。

發生的事情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驚奇了。小傢伙甚至以爲是自己做夢了。

“娘~親……”如今坐在馬車裡,小傢伙終於完全清醒了過來,軟軟地叫着娘~親。

還是將煊兒給驚動了。

紀曉棠心疼煊兒,忙又將他身上的毯子又裹了裹。

“乖煊兒,冷不冷。”

煊兒身上裹着毯子,又窩在紀曉棠的懷裡,只覺得暖融融的,哪裡會覺得冷呢。

“娘~親冷不冷?”煊兒問紀曉棠。

小傢伙如今越來越聰明懂事,很知道關心自己的娘了。

“娘~親也不冷。”紀曉棠笑着答道,她早有準備。身上添了衣裳。“離天亮好早的很,煊兒再睡一會吧。”

“嗯……”煊兒嗯了一聲,又搖了搖小腦袋瓜,“煊兒不睡,煊兒陪着娘~親。”

“娘~親,我們這是要去哪裡?”

“我們去宮裡。”

“去看皇伯伯嗎?”煊兒立刻就問。

紀曉棠頓了頓,這才點頭。“是的,我們是去看皇伯伯。”

“爹爹呢?”煊兒就找秦震。

“你爹爹往城外去了,皇伯母過世,你爹爹要替皇伯母修繕陵墓。”紀曉棠很耐心地跟煊兒解釋。

有些複雜的話。煊兒未必能夠完全聽懂,但是紀曉棠一直堅持都說給煊兒聽。這也是煊兒會比同齡的小孩子更聰明懂事的原因之一。

“想爹爹了。”煊兒抿着小~嘴巴,嘟囔了一句。

“爹爹肯定也想煊兒,他辦完了差事。就回來陪着煊兒了。”紀曉棠笑着說道。

“嗯。”煊兒嗯了一聲,就將頭靠進了紀曉棠的懷裡。

“娘~親,剛纔煊兒好像看到……看到阿佑舅舅了。”

“沒錯,是阿佑舅舅護送咱們進宮。”

“阿佑舅舅帶了好多人,要跟唐唐打起來……”因爲將臉靠進了紀曉棠的懷裡,煊兒的奶聲奶氣的聲音就有些悶悶的。

紀曉棠的心中一動。

煊兒口中所說的唐唐。是王府的左長史,被秦震留下來護衛王府,保護紀曉棠和煊兒。

煊兒看到的,比她預想的要多。

“不會,阿佑舅舅不會傷害咱們,也不會傷害咱們的人。”紀曉棠輕聲地告訴煊兒。

“那……”煊兒突然擡起頭,一張小~臉罩上了喜悅的色彩,一雙大眼睛也亮晶晶地,“那是……阿佑舅舅和唐唐,大家……擺家家酒?!”

過家家,擺家家酒,這還是長生跟着小廝們學的遊戲,他覺得好玩,來王府的時候,就教給了煊兒,還和熒兒、煊兒一起玩過。

他們甚至還帶了七斤一起玩。

紀曉棠失笑,卻對煊兒點了點頭:“煊兒說的沒錯。”

“嗷!”煊兒高興的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聲音也響亮了許多。

紀曉棠忙就做了噓的姿勢:“這是秘密,煊兒知道就行了,不能告訴人,也不能讓人看出來。”

“嗯,嗯。”煊兒連連點頭,還將一張小包子臉也板了起來,“煊兒知道,煊兒不說,不讓人知道。”

“對,煊兒乖。”紀曉棠說着話,輕輕地撫摸着煊兒的後背。

無論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情,無論他們母子是否能夠活過今晚,她要她的煊兒儘可能快樂,儘可能地遠離這些血腥和陰暗。

雖然血腥和陰暗確實存在,且近在咫尺,但是作爲一個母親,紀曉棠就是煊兒頭頂的那把傘,爲他遮風擋雨,不讓他受到任何的傷害。

如果他們能活下來,那麼將來有一天。她會告訴煊兒今夜的真~相,但卻不是現在。

煊兒還太小,現在知道這些對他並沒有好處。

而且,以煊兒的聰明。只怕已經感覺到了些什麼。

馬車的速度慢了下來,很快就停住了。

紀曉棠並沒有往外看,就聽見祁佑年在和人說話。那顯然是禁宮的守衛,他們已經到了禁宮門口。

“……不是屬下信不過國公爺,是上峰有嚴令。屬下不得不奉命行~事。”

紀曉棠心中又是微微一動。

祁佑年這是遇到的阻擋,雖然這人跟祁佑年說話極爲客氣,但顯然的,他不是祁佑年的人。

祁佑年的人控制了京城,但是這禁宮之中,卻另有人主宰。

這人說的上峰,會是封常碩嗎?封常碩的禁軍控制着禁宮,封常碩的背後就是韓太后了。

“稍等,我要問過王妃。”祁佑年對那人說了這句話,就從馬上下來。走到了紀曉棠的車前。

“王妃娘娘,宮門守衛要看過王妃娘娘和小世子,才肯放行。”祁佑年在車外對紀曉棠說道。

“好。”紀曉棠就說了一個好字。

當前,她也沒有別的選擇。

祁佑年不用別人,親自上前,輕輕地掀開了車簾。

就有全身披掛的兵士上前來,手中舉着火把朝車中張望。

那火把不過在紀曉棠面前晃了一下,祁佑年立刻就放下了車簾。

“人你們也看過了……”

“國公爺,屬下多有冒犯,還請國公爺海涵。等事情過了。屬下親自往國公爺府上負荊請罪。”那人在車外說道。

看的是她,卻要祁佑年海涵。

能夠有資格到鎮國公府負荊請罪的,顯然也不是一般的軍士!

紀曉棠琢磨着這個守衛的身份,方纔那人在她車前一閃。似乎就認清了她和煊兒,而她卻沒有完全看清那個人的長相。

這個時候,馬車又重新啓動了。

顯然這宮~內的路也是由馬車來代步了。

紀曉棠微微皺了皺眉頭,方纔那片刻的工夫,她也看到了那個人的臉,雖然看的並不清楚。但是現在仔細的回想。

那張臉,似乎有些面熟,聲音應該也是她聽過的,但顯然並不是她常遇到的人,所以一時之間竟想不起來。

這會工夫,馬車又停了下來。

“請王妃娘娘和小世子下車。”祁佑年在車前說道,然後才掀起車簾。

他們已經到了慈寧宮外。

紀曉棠深吸了一口氣,低頭朝着懷裡的煊兒笑了笑,這才邁步從車裡出來。

祁佑年早就伸出手,扶住了紀曉棠。

紀曉棠微微頷首,下了馬車。

煊兒在紀曉棠懷中就朝祁佑年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

“阿佑舅舅。”奶聲奶氣的聲音,充滿着歡喜和親切。

就是鐵石心腸聽見了,也不能不爲所動。

祁佑年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只短促地應了一聲。

“曉棠,小心腳下。”祁佑年依舊伸着手臂,虛扶住紀曉棠。

阿佑舅舅的反應有些冷淡,但是煊兒卻並沒有不開心。他知道,阿佑舅舅這是在跟他們玩過家家的,玩過家家,就要像真的一樣,那纔好玩不是嗎。

煊兒又趴會回紀曉棠的懷裡,將兩隻小拳頭放在嘴邊,嘻嘻地輕笑了兩聲,眉眼彎彎的樣子,簡直看的人心中發軟。

紀曉棠被祁佑年引着走進慈寧宮。因爲煊兒的笑,紀曉棠略微低頭,在煊兒的發頂親了一口,眼角的餘光就在慈寧宮的宮門一掃而過。

這一瞥之間看到的東西,讓紀曉棠的心狂跳了兩下。

守衛慈寧宮的是禁軍,但這些禁軍卻與紀曉棠平時見到的有些不同。

不容紀曉棠再仔細地想下去,祁佑年已經帶着她走近了大殿。

慈寧宮~內外燈火通明,守衛森嚴,大殿的臺階上下更是站了許多的守衛,每一個都是甲冑鮮明,刀劍在手。

這個時候,紀曉棠已經看明白了。

這些禁軍打扮的人,很多並不是禁軍。但是,他們顯然也不是祁佑年的人。

正在疑惑之間,已經有人笑着從裡面迎了出來。

“曉棠妹妹。你終於來了。”

來人赫然是鄭桂。

看到鄭桂的那一瞬間,紀曉棠什麼都明白了。她也終於想起了宮門前那個守衛的身份。那並不是禁軍的任何一位將領,而是肅王府的侍衛統領之一。

紀曉棠曾經去過肅王府,與這位侍衛統領有過一面之緣。多虧是她的記性好。否則今天這種情況下,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認出那人的身份的。

看來,這禁宮已經不在韓太后的掌握之中了。

祁佑年面上一直忠心於韓太后,其實卻暗中倒向了肅王府!

“桂姐姐……”看着笑容滿面的鄭桂,紀曉棠的心中五味雜陳。

鄭桂在慈寧宮。那麼秦霖也一定在。

“快請曉棠妹妹和鎮國公進來說話。”果然,下一刻,秦霖的聲音就從大殿裡傳了出來。

“曉棠妹妹,快請吧。”鄭桂笑眯眯地走過來,就看見了紀曉棠懷中的煊兒。煊兒大睜着兩隻眼睛,似乎看什麼都覺得新奇。他還是第一次夜間到宮裡頭來。

這天深夜的禁宮,與煊兒記憶中的彷彿就是兩個截然不同的所在,

“呦,煊兒醒着了!”鄭桂的目光落在煊兒的身上,笑着說道。

“煊兒。叫人啊。”紀曉棠笑了笑,一面跟着鄭桂往大殿裡走,一面柔聲地提醒煊兒。

“伯孃……”煊兒就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哎。”鄭桂笑着答應了一聲,目光中有什麼一閃而過。

祁佑年本來走在紀曉棠的身後,這個時候就上前了一步,與紀曉棠並肩而行。

鄭桂的呵呵地笑了兩聲。

“今天夜裡不安全,若非鎮國公,我們還真擔心曉棠妹妹和煊兒。”

“這是我份內的事,答應了王爺與王妃,自會照顧曉棠母子平安。”祁佑年向鄭桂拱手說道。態度不卑不亢。

鄭桂的眼睛就飛快地眨了兩下,隨即忙笑着點頭。“鎮國公是守信的人,王爺也是一言九鼎。”

祁佑年點頭,沒有說話。

這兩個人話裡有話。看來祁佑年不僅倒向了秦霖一邊,還跟秦霖做了某種交易。

紀曉棠飛快地看了祁佑年一眼,可惜現在不是時候,不能當面向他問個清楚。

不過,就算是不問,一會她總有機會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殿上。秦霖負手而立。

聽到動靜,秦霖轉過身來。他身體移動,紀曉棠這纔看見韓太后。

韓太后就坐在大殿正中的椅子上,身邊並沒有其他服侍的人,只有一個楊翩翩。

韓太后緊抿着嘴脣,臉色很不好看,不過腰板卻板的直溜溜的。雖然禁宮已經落入了秦霖的手裡,她的身邊只剩下一個楊翩翩。

大殿顯然是經過了一番紛亂,且剛剛粗略地收拾過,地上還隱約可見斑斑的血跡。

秦霖見到祁佑年,面上就露出笑容來。

“阿佑……”不喊鎮國公,而是喊阿佑,而且語氣很是親切。

“王爺。”祁佑年上前,恭恭敬敬地向秦霖行禮。

秦霖則是伸出手來,立刻就扶住了祁佑年。

兩人四目相對,竟然是十分默契的樣子。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之間已經是這樣莫逆的關係了!

親眼看着這一幕,比紀曉棠更加吃驚的是韓太后。

“你……你們……”韓太后驚愕地看着秦霖和祁佑年,顯然這一幕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而且讓她非常難以接受。

方纔她還是挺直腰板,雖處境狼狽,卻氣勢不減,甚至聽到鎮國公來了,她還生出了無限的希望,但是祁佑年和秦霖的相處竟是這樣一番情景,這幾乎讓韓太后瞬間從九天雲上跌入了十八層地獄。

雖是如此,她還不敢完全相信,或者是身臨絕境,心中到底存着僥倖。

“阿佑……阿佑,你……你爲何與這亂臣賊子……”韓太后顫抖着手,隨即就朝祁佑年喊了起來,“阿佑,還不快爲哀家拿下肅王這反賊。”

“只要你替哀家拿下秦霖這反賊,不僅哀家答應你的那些條件。你要什麼,哀家就給你什麼!”

大殿上靜悄悄的,祁佑年彷彿沒有聽見韓太后的話,而秦霖和鄭桂也是一派休閒。

等韓太后喊完了。因爲用力過猛正在大口喘氣的時候,秦霖輕輕地笑了。

“阿佑,太后讓你替她拿下反賊。”

“我並沒有看到什麼反賊。”祁佑年淡淡地。他站在紀曉棠的身邊,甚至還有閒心伸出手來逗弄煊兒。

“阿佑!”韓太后似乎遭了五雷轟頂一般,她不可置信地盯着祁佑年。“祁佑年,你,你竟然勾結了秦霖這亂臣賊子,你們威武侯府世代忠良,你難道要做威武侯府的罪人,做你祁家第一個亂臣賊子。”

“請太后慎言。”祁佑年沉下臉來,無論如何威武候祁家的聲明是不容許任何人詆譭的,哪怕這個人是韓太后也不行。“威武侯府世代忠良,我是祁家的子孫,自然永遠忠於我主。若真有犯上作亂的賊子。不需我主下令,也定會立刻將他緝拿。”

“既然這樣,你還不將秦霖這反賊拿下。他帶兵闖進內宮,劫持了哀家,妄圖篡奪帝位,他還不是反賊,誰是反賊!”

這個時候,韓太后還在試圖爭取祁佑年。

秦霖和鄭桂都笑眯眯地看着,並不說話。祁佑年輕輕地撇了撇嘴。

“太后,臣終於的是皇帝陛下。誰是反賊。只有陛下說了算。”祁佑年冷冷地說道。

秦霖和鄭桂就都點頭。

“陛下、陛下……”韓太后死死地盯着祁佑年,“陛下已經駕崩了,就是秦霖這反賊進宮逼死了陛下。阿佑,你難道忘記了。你也哀家是怎樣商定的。”

秦霖臉上的笑容就收斂了起來。

“太后娘娘,從始至終,我都說的非常清楚。”祁佑年的語氣清冷,一字一句彷彿鋼針一般都插~進了韓太后的心中。“我忠於陛下,也只忠於陛下。”

祁佑年說到這裡,就看了一眼紀曉棠。他的目光黑沉沉地。似乎有千言萬語,而紀曉棠立刻就懂了。

韓太后確實與祁佑年有過協議,而祁佑年也點了頭。

這也是爲什麼韓太后會這樣依仗祁佑年,而且這樣自信的緣故。然而,祁佑年在與韓太后協定之初,心裡就存了別的打算。

他根本就沒打算遵守和韓太后的所謂約定。

今天這一幕絕非偶然,應該是祁佑年精心策劃的結果。

真正與祁佑年有協定的,不是韓太后,而是肅王秦霖。

“所以、所以……”韓太后看着祁佑年,“你、你一開始就是在騙我的?”

祁佑年就笑了。

“太后娘娘這話很不好聽,怎麼能說是騙!這不過是學着太后娘娘當初對付我祖母那般,一報還一報而已!”

韓太后的臉色頓時就白了。她指着祁佑年,半天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當初她下手暗害太長公主的事情,祁佑年竟然都知道了?!

“是。”祁佑年乾脆地道。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太后,你當初用卑鄙的手段害死太長公主,難道就沒想過,會有今天這樣的事!”又一道清亮的聲音響起。

韓太后順着聲音看過去,這才發現,說話的竟然是紀曉棠。

“你……”韓太后似乎只會說這一個字了。

“正是我。”紀曉棠點頭。

“你們……”韓太后的目光從紀曉棠的身上又轉到祁佑年的身上,她有些不明白,卻隱約又有些明白,“你們是怎麼……”

“太后問我們是怎麼知道的嗎?”紀曉棠慢悠悠地開口,“這難道還不簡單,自然是太長公主給我們留了話!”

“什麼?”韓太后竟怒了,“她、她背信棄義,竟然還是告訴了你們……”

紀曉棠打斷了韓太后的話,卻不是衝着韓太后,而是轉身衝着祁佑年:“阿佑,你聽到了,這是板上釘釘,再沒一絲一毫的差錯了。”

韓太后的話,等於是承認她害了太長公主。

“原來,原來……”韓太后也明白了過來。“原來你是在詐我!”

紀曉棠沒說話,態度卻擺明了,正是如此。可你能將我怎麼樣呢?!

“太后,你大可不必覺得冤枉。太長公主並沒有背信棄義。她什麼都沒說,甚至沒給我們留下任何的線索。不過,她倒並不是爲了你,而是爲了保護我和阿佑。我們當時就認定了你,因爲雁過留聲。走過必定會留下痕跡。”

“我祖母並沒有背信棄義,背信棄義的是你。我祖母屍骨未寒,你就失口否認答應給我和曉棠賜婚的事情,儘管那是我祖母用生命換來的!”祁佑年沉聲說道。

即便是事情已經過去了那麼久,即便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少年的他,但是說到這件事,那種痛楚卻絲毫不減。

韓太后沉默着看了祁佑年和紀曉棠一會,隨即就哈哈大笑起來。她的笑聲嘶啞難聽,樣子竟有些瘋狂。

大家都皺着眉看着韓太后。

“原來,原來是因爲這個……”韓太后笑了一會才停下來。“祁佑年,原來你也不過如此。衝冠一怒爲紅顏,說什麼是爲了太長公主,一切的一切,其實還是爲了紀曉棠!”

祁佑年沒說話,似乎是懶得迴應韓太后的問題,又或者是,韓太后多少觸及到了問題的關鍵。

韓太后就咬了咬牙。

“太長公主的事,哀家也很後悔。不過,她是自願的。你們不要不信。這件事上哀家可以對天發誓。秦敏她確實是自願的。”

祁佑年和紀曉棠交換了一個眼色。

秦敏自願去死,這個可能他們不是沒有想過的。

就算秦敏是自願服下毒藥的,但追根究底,還是韓太后逼~迫的緣故。

兩個人這樣的態度。在韓太后看來卻是一種鼓勵。

“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活着的人才是最重要的。哀家想,就是太長公主九泉之下,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你們都好好的。”韓太后的語氣幾乎有些急切,“哀家可以做出補償。”

“哀家可以給你們賜婚!哀家還可以立刻立煊兒做太子。繼承陛下的大位。阿佑你就是攝政王!對於威武侯府,哀家還有另外的封賞,只要你們能提出來的,哀家沒有不能答應的!”

韓太后真是豁出去了!

紀曉棠和祁佑年成親,完成了兩人的夙願。

煊兒繼承皇位,哪個母親不想讓自己的兒子君臨天下!

祁佑年做攝政王,這樣不僅保證了之後一家人的安全,而且,祁佑年手中的權勢也達到了一個前所未有的高峰。

攝政王,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

韓太后相信,這樣的條件,無論是什麼人都不能不動容。

“太后真是慷慨。”祁佑年笑,不過笑容卻是冷的,“不過,太后所說,除了曉棠和煊兒,其他的,都不是我所想要的。”

而這些,並不需要韓太后,他也能夠獲得。

韓太后先是一怔,隨即就反應過來,轉向紀曉棠:“曉棠,你是最聰明的孩子。我不會傷害煊兒,可換了秦霖,煊兒卻難得活命,就算是阿佑護着他也無濟於事,到最後,你和阿佑也沒有好下場。兔死狗烹,你們該知道這個道理。祁佑年功高震主!”

紀曉棠似乎沒聽見韓太后的話似的,只朝祁佑年看了一眼,隨即輕輕地後退了一步。祁佑年也後退了一步,始終和紀曉棠並肩而立。

此刻,秦霖卻哈哈大笑起來。

“賤婦到了這個時候,還想要挑撥離間!”

韓太后立刻就明白了。

“祁佑年,你、你與這賊子做了交易。他答應將曉棠給你,是不是?”

“阿佑與曉棠本就是一對,是你這老妖婆爲了玩弄權術,硬生生將兩人拆散。要說賊子,這裡確實有,卻並不是我!”秦霖冷然道。

“欺君罔上,大逆不道,禍亂朝政的那個人,正是你!”秦霖指着韓太后。

祁佑年就給紀曉棠使了個眼色,兩人悄悄地往後退了一步。

韓太后知道,祁佑年這裡是沒有指望了,她被祁佑年擺了一道,祁佑年不僅要奪回紀曉棠。還要給太長公主報仇。

她只能獨自面對秦霖。

秦霖對韓太后是新仇舊恨一起涌上心頭,韓太后對秦霖何嘗不是一樣。

“……當初就不該手軟,留下你,終究是個禍害。”韓太后看着秦霖。神態和語氣中都是滿滿的惡意。

“你終於承認了!”秦霖冷笑,“賤婦,你不要給自己臉上貼金。什麼不該手軟,你對我們母子何曾手軟過。我之所以能活到今天,全部仰賴父皇。若不是父皇一直護着我。只怕我早就遭了你的毒手,正如我母妃一樣。”

“所以,你是要爲那個狐媚子報仇了!”韓太后冷笑。

或許是知道自己不能善終了,或許是因爲宿敵的緣故,韓太后在秦霖的面前態度非常強硬,而且惡毒。落到紀曉棠和祁佑年的手裡,或者是落到秦震的手裡,她都有機會活命。

但是落到秦霖的手裡,她卻只有死路一條,而且還會死的非常慘。

這也是爲什麼她明明猜到祁佑年倒向了秦霖一方。方纔還要那樣千方百計地爭取祁佑年的緣故。

生~母被韓太后害死,如今還被韓太后罵做狐媚子,秦霖本就一腔的怨氣,如何能夠忍受。他上前幾步,揚起手來,一巴掌打在了韓太后的臉上。

韓太后似乎也沒有想到會受到這樣的羞辱,連嚇帶氣地,全身都抖了起來。

秦霖的表情卻舒暢極了,看來,他早就想這麼做了。

“我自然要爲母妃報仇。不過我今天最主要跟你算的賬,卻不是這個!”秦霖說着話,就衝大殿門口招了招手,立刻就有兵士領了幾個人進來。

當先的一個。正是秦煜。

秦煜進來,先給秦霖和鄭桂見禮。

秦霖只點了點頭,鄭桂卻溫和了面色,招手將秦煜叫到跟前,一面輕輕地撫摸着秦煜的後頸,一面低聲跟秦煜說了什麼。

秦煜笑着也低聲說了兩句話。

鄭桂就說好。

這個時候。秦煜纔看到紀曉棠,也看到了祁佑年。

秦煜過來,又給紀曉棠和祁佑年見禮。

“哥哥……”煊兒看着秦煜,奶聲奶氣地叫了一聲。

“煊兒。”秦煜看到煊兒也很高興。

鄭桂咳嗽了一聲。

秦煜立刻就退到了鄭桂身側。

“現在還有正事,等正事完了,你願意跟弟弟玩多久,都可以。”鄭桂笑着說道,這句話一半是對秦煜說的,一半也是說給紀曉棠聽的。

“煊兒乖。”紀曉棠親了親煊兒發頂,低聲囑咐煊兒不要說話。

跟隨秦煜一同從外面進來的,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不過弱冠的年紀,長的面生,看穿着打扮卻不是護衛或者客卿直流。而且,這個人到了大殿上,眼睛落到韓太后身上的時候,幾乎要冒出火來。

“賤婦,你認得他嗎?”秦霖問韓太后。

“他是誰?秦霖,你又要耍什麼把戲?”韓太后不解,但卻隱隱感覺到了威脅。

“巖弟,你告訴這賤婦,你是誰。”秦霖招呼少年到近前來,一面溫聲地囑咐道。顯然,秦霖和這叫巖的少年之間非常親近。

“我叫魯巖,你不認識我,可卻認識我父親。你仔細看看我,他們都說,我和我父親長的一模一樣!”魯巖走上前來,隨即正面韓太后,一字一頓地說道。

韓太后仔細打量這叫魯巖的少年,半晌,突然啊地驚叫了一聲。

秦霖的臉上是快意的表情。

“你果然認出來了。”

“你這妖婦,還我父親的命來,還我母親的命來,你還我一家二百口的性命來!”少年魯巖大叫着,就撲向了韓太后。

並沒有人阻攔少年魯巖。

倒是一直在韓太后身後沒有吭聲的楊翩翩試圖阻止魯巖,卻被魯巖一甩胳膊就給甩了出去。這少年身材瘦削,不像是有這樣大力氣的。

可紀曉棠知道,仇恨是可以讓人力大無窮的。

魯巖撲到的韓太后的身上,立刻開始拳打腳踢起來,一面打,還一邊咒罵,還落了淚。

秦霖是滿臉快意的表情,還向一邊的紀曉棠和祁佑年解釋:“巖弟就是魯閣老的幺兒,當初我無力救援魯家。多方設法,李代桃僵,也只救出了巖弟一人。這些年,爲了不被賤婦察覺。巖弟一直躲着人,今天才能重見天日。”

而魯巖前來,並不僅僅是討還魯閣老一家被害的這筆債的。

“你們可知道,這賤婦爲什麼那麼恨魯閣老,一心要置魯閣老於死地?”秦霖這樣問。卻並不期待有人回答。“你們都知道的是,魯閣老不許這賤婦專權。可那並不是這賤婦要害死魯閣老的全部原因。”

“這賤婦要害死魯閣老,因爲魯閣老手裡掌握了她的一個大秘密。”秦霖說到這裡,就故意頓了一頓。

魯巖一番拳打腳底,已經氣喘吁吁,而韓太后的動靜卻越來越小,似乎是出氣多,進氣少再過一會,就要被這尋仇的少年打死了。

韓太后一定會想過死,但她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她會被一個少年打死,而這少年,正是她的冤家對頭魯閣老的兒子。

而魯閣老一家應該早就被她斬草除根了!

“巖弟……”秦霖招呼魯巖,“別打死了她,這樣打死了她可是便宜了她。”

魯巖很聽秦霖的話,雖然還是氣恨難消,卻真的就放開了韓太后。

韓太后的樣子狼狽極了,衣裳破破爛爛,多處被撕破了,頭髮也散亂了開頭。被魯巖打的鼻青臉腫,額角也摔破了。

“放……放肆……”韓太后的聲音微弱極了。

“巖弟,你來說。”秦霖對魯巖又說道。

“這妖婦要害死我父親,因爲我父親知道。是她,就是這妖婦害死了先帝!”

一句話,滿堂皆驚。

韓太后的身子更是猛的一陣。

“胡……胡說!”

“是不是胡說,你最清楚。”秦霖冷笑,“你說的對,我今天來是要跟你算害死我母妃的賬。不過你算漏了一樣。我今天來,更要跟你清算的,是你害死先帝,害死我父皇的賬!”

“……你自認爲做的神不知鬼不覺,最最可恨的是,爲了不讓父皇起疑心,那碗下了毒的藥,是你讓長寧端給父皇的是不是?父皇很疼長寧,長寧那個時候還那樣笑,父皇當然不會懷疑長寧。父皇喝光了那碗藥!”

“之後,湊巧魯閣老進宮找父皇。父皇雖不知道自己中了毒,也不知道是你給他下的毒,卻將所有的事都跟魯閣老說了。父皇與魯閣老感情最好,這些宮~內的瑣事,他不能跟朝臣們說,卻什麼都不瞞魯閣老。”

“當夜,父皇暴斃,魯閣老就知道,是你害死的父皇。父皇那時,已經對你起了疑心,卻還不敢相信你真的會殺他!父皇將他對你的懷疑也都跟魯閣老說了。”

“父皇的死狀和我母妃那樣相似,魯閣老當然知道是你下的手。”

“你做賊心虛,後來還曾經試探魯閣老。魯閣老他慈悲爲懷,不想朝廷生亂,沒想到一念之仁,就被你得了先手……”

“魯閣老知道你不會放過他,爲了不使自己沉冤莫白,他留下了證據!”秦霖轉向魯巖,“巖弟,把證據拿出來吧。”

魯巖聞言,就從胸前貼身取出一個小小的包袱,小心地打開來。

裡面竟然是一封用血寫就的帛書。

“這就是魯閣老留下的血書,指正你毒害了先帝!”秦霖接過血書來展開,一面指着韓太后大聲說道。

“你、你胡說!”韓太后聲嘶力竭,嘴脣抖着說道,“我,我爲什麼要害先帝!”

“因爲你等不及要專權!因爲先帝越來越不能容忍你!因爲先帝要廢了你,舊話重提,要改立我爲太子!證據確鑿,你還想抵賴嗎?”

秦霖說着話,就將血書遞到了祁佑年和紀曉棠的面前。

祁佑年略一猶豫,就接了過去,他將血書掃了一眼,就遞到了紀曉棠的面前。祁佑年沒有將血書交給紀曉棠,只讓紀曉棠就着他的手看。

紀曉棠幾眼就將血書看完了,確實正如秦霖所說,魯閣老指證韓太后毒害了先帝。

而韓太后卻在聽到改立太子這幾個字的時候,就完全失去了理智。

“那狐媚子的屍首都爛了,他還念念不忘,時時想着要給那狐媚子報仇,只可惜拿不到我的把柄,哈哈!還有你,你不愧是那個狐媚子生下的。小小年紀,就知道進讒言。若不是你設計,讓他知道我皇兒對那狐媚子……,他又怎麼會再提什麼改立太子!”

“你承認了!”秦霖握着拳頭,咬牙切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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