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嚴九堯之所以給你這把槍,目的應該在於保護你。只要麥斯利一天沒落網,我們仍舊不能掉以輕心。”席天擎面色沉肅,嗓音十分淡定從容。
可喬漫聽完卻像極了失心的木偶,明眸灼灼的望向他。
席天擎見她呆住,剛想伸手去握她的肩,誰知手纔剛剛揚起,反被她牢牢握緊。
喬漫心驚膽戰的問,“當年在法國,你是不是也用過槍?”
男人的臉色陡然一變,他完全沒料到眼前這個女人的第一反應竟然是這個,也有片刻的怔愣。
他目光灼灼的望着她,“的確。”
喬漫眼睛一提。
男人含笑,又很快補了句,“但還沒人死在我槍下。”
“真的?”
席天擎微微點了點頭,深沉的面色最終緩緩綻開笑意。
喬漫猛地撲進他懷裡,用力抱住他,“我不要學什麼槍,我把它帶出來只是不想讓這東西留在席家。萬一被發現了,到時候要怎麼解釋?希望這一切快點過去,我們纔能有徹底平靜的生活。”
她明白雖說路裎和席天擎的關係很鐵,但有些東西能不解釋就不要多此一舉。
男人溫潤嗓音從頭頂快速墜下,“原來你把東西帶出來不是因爲興趣。你怕你我都無從解釋,就算能解釋的清楚也會讓嚴瑤失去哥哥?漫漫,對待殺死你母親和小妹的兇手,你會不會太寬容了點。”
“嚴九堯不算壞人,我感覺的出來。”她暗自嚥下口唾沫。
席天擎溫柔推開她,低低的開口,“嚴九堯這個人肯定不簡單。你少和他接觸,說不定他對你另有所圖。”
喬漫着急解釋,“不可能。他照顧我只是因爲我媽和喬菱的事他於心有愧罷了。”
席天擎打量她,輕輕一笑,“但願。”
她微抿嘴脣,臉竟然發了燙。
算不清從什麼時候開始,自己和席天擎之間的位置發生了潛移默化的轉變。
以前是她看着席天擎身邊無數想往他身上靠的女人。
而現在,是席天擎兢兢業業清掃她身邊所有欲圖逗留的男性。
想到這,喬漫心裡竟然有那麼一點點暖意。
她忽然踮起腳尖,壓低聲音問,“喂……你是不是很害怕我喜歡上別的男人啊?”
席天擎的面色明顯陰了陰,“開什麼玩笑。就你身邊那一羣,哪個能和我比?”
說完,他竟然還轉身背對着她。
喬漫一把扯過他手臂,不依不饒的問,“那你擔心什麼?”
誰料話音一落,她才發覺席天擎竟然在臉紅。
他很快撇開目光,衝口而出,“我……這和擔心沒有關係,我席天擎的女人,別人看一眼都不可以,更別說是接近。”
喬漫蕩在脣邊的笑一點點的落下,最後全數化爲深深的落寞。
是啊,席天擎是佔有慾何等強烈的男人。
可她卻偏偏被……
深深隱埋的傷痛隔了一年還是被毫無預兆的挖了出來。
席天擎的耳邊好久沒有聲音,深邃眸子陡然一凌,偏過頭看見她垂着眸,眼淚嗒嗒落在她的拖鞋上。
他急了,終於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多麼不妥,“我,我不是這個意思。不,我沒有意思。”
不管怎麼說都是說不到點上,越說
越錯。
連他自己都聽不下去,伸手就賞給自己一個耳刮子。
“你幹嘛。”喬漫瞪大眼睛。
席天擎的眼中閃過愧疚,“我說錯話了。”
“你沒說錯話。”她搖頭。
這個回答讓席天擎更加不知所措,他擡手幫她拭去眼淚,“漫漫,對不起。我的意思其實是……”
喬漫打斷他,“你不用解釋,我知道你就算不提,還是很在意我被……”
她哽咽,隨後擡手深深望向他,“在意我被那麼多人強暴了。這也是我當初離開你的一小部分原因。”
直白的話令席天擎的眸光顯然一痛。
一貫能言善辯,在商場上游刃有餘的席天擎在這一刻彷彿了失去最最基本的語言能力。
喬漫縮了縮鼻子,伸手緊握他的大手,“不許再打自己了,你沒必要用別人的錯誤才懲罰自己。重要的是這麼殘破的我,你還愛着。我就更沒什麼好怕的了。”
席天擎一聽,心裡咯噔一下。
她脣邊蕩起笑意,“我是真蠢,一年前不該走,一年後再見到你就應該告訴你,其實我一直很想你。”
席天擎的心像被鋸子拉扯,“漫漫,不許再離開我了。”
她點頭,靜靜的說,“好,除非生死,否則誰都不能把我們分開。這一次,是真的。”
兩條精健手臂剎時緊環她的腰,力道很重,彷彿要將人揉到骨血裡。
燈光溫柔散佈,充斥一室的曖昧。
而身在高處的他們,腳下是同樣曖昧的光影。
嚴瑤一整天都沒有見顧修延來片場。
她心裡有些失落,以至於收工後中譯喊她上車,便想也沒想就伸手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
中譯開車是和顧修延一樣的穩妥,車子四平八穩的行駛在暮城的大街小巷。
中譯一路上都在和嚴瑤將自己人生經歷中的趣事,可嚴瑤緊緊握着手機,思緒早不知道飄飛到了何處。
“你在聽嗎?”中譯發現了她神色飄飛,紅燈的時候,他挑眉看向她。
嚴瑤一個激靈,“啊?”
“你好像心不在焉,是我說話惹你厭煩了嗎?”中譯像是失落似的。
嚴瑤聞言,先是一愣,隨後連連擺手,“不,沒有。我剛剛不小心出神了。要不,你再講一遍?”
她的表情一時間有點傻乎乎的。
中譯略感無奈的低低笑出來,“算了,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忘了問你一會要吃什麼?”
嚴瑤笑了笑,聲音清甜,“隨便,都可以。”
“行,那我就帶你去我自己的餐廳。”
她很是意外,“你還做生意?我怎麼不知道?”
這時候綠燈亮了,中譯將目光移至前方,輕描淡寫的說,“最近剛開了一家法國菜館,是我開的。沒有想借用明星身份宣傳,所以就……”
嚴瑤驚呼出來,“是不久前開的那家?連廚師都是法國請過來的那家?”
“你知道?”
“剛開張顧修延就帶我去那裡吃過,也太巧了吧,竟然是你開的。”方纔還些許有點敷衍的面孔陡然間充滿興奮。
中譯的眼睛輕眯,繼續看着前方,“你和顧總的關係到底是捕風捉影,還是……真的?”
這句話可把嚴瑤給深深問住了
。
雖說顧修延已經親口說過兩人之間的關係,但事實上,顧修延給她的感覺實在是若即若離。
而且她心裡十分明白,比起喬漫在他心裡的位置,自己恐怕也就塵埃大小,又或者,連塵埃大小都沒有。
清澈眼眸快速滑過一抹苦澀,又快速消散。
最後連嚴瑤自己也無奈的否定了和顧修延的關係,“我想,顧總應該不可能喜歡我吧。”
“喔?我倒是不這麼認爲。”
“什麼意思?”
“如果他一點都不在意你,那天拍吻戲的時候爲什麼突然跳出來做替身?事後他離開片場,可晚上還特意來接你,依我看,他心裡肯定對你有感覺。”
“是嗎?”嚴瑤輕輕一笑,這些話要是放在一年前從別人嘴裡聽見,她可能會興奮的跳起來。
可一年後,她在無數個寂寞的夜裡期待手機屏幕上能突然出現顧志強或者是顧修延的號碼。
等累了,心裡想過放棄,卻又沒辦法真正放下。
耳邊又響起中譯的聲音,“顧總要是真的喜歡你,我有沒有公平競爭的機會?我聽說顧總是你同學,他比我早認識你年,理論上我還挺吃虧的。”
嚴瑤聞言,轉頭看了眼中譯的側臉。
中譯一看就是典型溫暖且透出善意的男人,和顧修延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
“跳出來拍吻戲是因爲前一天我發過火,晚上來接我,只是路過。”嚴瑤眼神恍惚,聲音輕的只有自己可以聽見。
“你在說什麼?”
“沒……沒事。”
車窗外,夜深朦朧曖昧。
中譯的車不多久後停在了那家法國餐館門口。
兩人下車,嚴瑤跟在他身後,剛走到門口就有店內的服務生對中譯欠身,“老闆好。”
中譯禮節性笑着迴應,一點架子都沒有。
嚴瑤對他有點刮目相看,靜默的跟在他身後。
全餐廳最好的包間裡,嚴瑤和中譯兩人面面相覷。
菜上桌之前,嚴瑤突然肚子疼上廁所。
中譯趁她不在的時候拿起手機快速發了一行法文的訊息到廚師手機上。
隨後中譯父親的電話進來,他接下,臉上露出森涼笑意。
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是中譯極度熟悉的嘶啞感,“事情進展的怎麼樣?追到那個丫頭了嗎?”
中譯靠在椅背上,聲音壓的極低,“爸,你放心。顧修延幾乎壟斷了暮城和周邊所有省市的銀器生意,生生把你逼的破產。這個賬我會好好跟他算。我不但要睡了那丫頭,我還要讓顧修延乖乖把我捧到最紅的位置上。你就等着看吧。”
電話掛斷,又過了幾分鐘,嚴瑤從洗手間裡走出來,臉上蕩着淡淡的微笑面前中譯。
男人趕忙調了調坐姿,衝她笑道,“快坐。”隨後他按動桌上服務器,溫和的命令,“可以上菜了。”
嚴瑤坐定,雙手垂在桌下稍顯不安的扯動桌布。
長這麼大,這還是第一次就男人對她有興趣。
以前是因爲帶了牙套長得太醜沒有人約,後來是牙套取了,可她平時的生活習慣導致沒什麼接觸男人的機會。
面前坐着中譯,她多少有點不知所措的感覺。
“那個……”嚴瑤咬了咬脣,“你戲演的很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