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銀子,無處不可照及。
黎明前的夜色異常靜默安寧,唯有風過輕觸葉子時會發出細細索索的聲音。
喬漫收拾完東西站在窗口,眉心漸漸擰緊。
厲家的下人全是華人,甚至全是啞巴,厲行海和下人交流用的全都是手語。
而且這處別墅不是新房子,外觀有點老舊,從裝修上也不難看出有點年頭了。
厲行海如果是臨時要在法國買房產,以他的財力絕對不會買一處外觀有些破敗的房子。
難道這裡是厲行海的舊居?
他到底是做什麼的?不管是房產還是勢力,全都雄厚得有些駭人。
從前她把人和人之間的交往想的過分簡單,可自從走進了席天擎的世界,她發現未知的東西太多太多了。
輕嘆出口氣,她在房中很無聊,乾脆就四處轉轉,看看。
房間有個櫃子十分古老,喬漫一時好奇,在櫃子前站了一會,仔細一看才發現櫃子上居然印有和厲行海手臂上一模一樣的圖騰。
這個細節證實了她先前的猜測,這裡應該就是厲家的舊居。
“還沒睡?”席天擎的低沉醇厚的聲音突然在她耳畔揚起。
喬漫一下回神,“什麼時候進來的?你是飄進來的嗎?”
席天擎淡笑,右手置在褲袋中,“我敲過門,沒有迴應就進來了,你想什麼這麼出神?”
黑如墨硯的眼睛有着明顯的探究。
她聲音淡淡,“沒,就是在想你怎麼還不回來。”
男人俯身,灼灼的呼吸噴灑在她額頭,“只要不是想顧修延那小子就好。”
喬漫從席天擎口中聽到顧修延的名字,臉色微微一白,不知道顧修延的情緒現在怎麼樣?世界上大概沒有比她更決絕的女人了。
女人雙眸中的迷離令席天擎十分不悅,他長腿邁向他,一把緊攬她的腰,緩緩的命令道,“我不允許我的女人想着別的男人。精神出軌也是出軌!”
喬漫心中一蕩,扭動腰肢,可他的手勁驚人,根本就沒打算放開。
頭一揚,撞進席天擎深黑的眸子裡。
喬漫放棄掙扎,嗓音頗快的問,“你剛剛和厲先生談了什麼?”
席天擎聞言,鬆開她,突然用乾淨修長的手指猛地挑起了她的下巴,“不要扯開話題。有沒有想他?”
席天擎的雙眼中暗隱了嚴苛,他伸手脫下了西裝,隨後自顧自解開襯衣的扣子。
當壁壘般分明的輪廓清晰明顯的進入喬漫眼中的同時,他滾燙的身子開始逼近她。
喬漫站在原地,沒有躲,也沒有後退。
席天擎妥協,乾脆不再追問。
他指了指自己的襯衫,喬漫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緩慢的揚手去脫他的襯衣。
男人肩寬體闊,身高又高,她的雙臂必須打得很開才能順利幫他脫下襯衫。
席天擎似笑非笑,突然往後退了一步,喬漫剛好扯住他的襯衫,一下就由於慣性跌入了熟悉的胸膛裡。
“我喜歡的女人向我投懷送抱,感覺真是不錯。”席天擎順勢將她摟緊,薄脣間噴灑出滾熱而危險的氣息,正正好好的落在她敏感的耳垂。
“你無賴,你不設計別人能死?”喬漫有些惱羞成怒,語調冰涼且快速。
“別人?”席天擎狹長而深邃的眼睛輕眯,隨後笑了笑,“你是別人嗎?你是我女人!”
他向來對自己的喜好態度明確,既然認定了喬漫,她就別想逃掉。必要的時候,他不惜把競爭者撕成碎片。
摟住女人腰肢的手突然用力,喬漫被一股強勁的力量扯到了牀上,緊跟着熟悉而熾烈的氣息瘋狂的涌向了她。
她被吻得昏天暗地,到了差點要斷氣的程度。
雙脣嘶磨的疼痛很不適,但又很震撼,一陣徹底的癱軟流竄在她全身,她甚至開始期待身上這個男人接下來會做點什麼。
席天擎一手撐在她臉頰旁邊的牀面上,精健的體魄傾出了極具誘惑的弧度,他身上每一塊微凸的肌理都隨着他呼吸的頻率起伏着。
喬漫的心跳頻率明顯快了許多,席天擎自然是察覺得到身下女人的情緒,他似笑非笑,彷彿故意要磨她耐性似的不開口說一句話。
待喬漫張嘴想說點什麼的時候,席天擎沒有給她說話的機會,霸道的命令,“別說話,吻我。”
喬漫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如同妖孽般好看的臉,他狹長的眼角含着笑,笑意很淡,卻好看的要命。
彷彿連燈光都失去了眼色,全世界都只有他停留在她的世界。
喬漫胸腔裡有一股熱氣倏然竄上頭皮,她一把勾住席天擎的脖子,以同樣熱烈瘋狂的吻迴應着他。
席天擎完全沒有料到喬漫這次會吻的那麼直白大膽,隱藏在身體裡且從未消逝的野獸慾被挑撥的愈演愈烈。
“漫漫,漫漫。”他的呼吸漸灼,一遍遍呼喚她的名字。
她臉頰赤紅,低聲說了句,“好像只有對你我的身體纔會誠實。”
席天擎一愣,隨後被她過度小女人的模樣逗笑,竟然一時語塞。
普天之下恐怕只有這個女人的一顰一笑,隻字片語能牽動他席天擎的情緒。
一雙早就不再滑嫩的手顫巍巍的觸及男人金屬質地的帶扣。
可解了半天皮帶都沒有解開,席天擎才準備‘自力更生’,耳畔突然想起一陣急躁的敲門聲。
“席總,休息了嗎?”門外,是厲行海沉穩有力的聲音。
氣氛一剎那變的有點尷尬,喬漫下意識的伸手將自己凌亂的衣物扯好。
席天擎一把抓住她的手,壓低聲音道,“別理他,我們已經休息了。”
語落,他貪戀的擒住她的耳垂,每一次呼吸吐納悉數鑽進她耳槽裡。
她聞言,睫毛輕顫,自然聽得懂席天擎的意思。
可敲門聲竟越來越急促。
這一點,讓喬漫覺得奇怪。
即便今天在酒店看見了那樣的一幕,可喬漫始終保持着對厲行海的第一印象更多些。
他應該是屬於禮節且張弛有度的男人,不可能無緣無故敲這麼長時間的門。
席天擎似乎也慢慢察覺到事情似乎有點不對勁,他惱怒的直起身,簡單捋了幾下頭髮,光着膀子就走到門邊。
喬漫有些不好意思,快速收拾了下自己。
當門打開,厲行海竟然自顧自越過席天擎走進房裡。
厲行海看了眼低頭的喬漫,又看了眼坦誠的席天擎,嚴苛的面色悄然勾起一絲笑來,“席總,抱歉。這是我的家,對男歡女愛在我家進行有點忌諱,我給你準備了另外的房間。這段時間只能委屈二位了。”
一番話,厲行海是笑着說的,可深邃的老目中皆是城府。
席天擎沉默了一會,徹骨冰寒的聲音隨即揚起,“那!就!麻!煩!厲!先!生!了!”
要是放在平時,席天擎絕對不會順從,可偏偏厲行海用了一個他無法拒絕的理由來說服他。
對於這種事情的忌諱,其實很多人都有,包括席天擎自己。
所以他甚至想不出任何話來反駁,亦或者拒絕。
他拿起西裝外套,深不可測的看了眼厲行海,一句話都沒說就出了房間。
厲行海沒有馬上離開,耐性極好的站了一會,見喬漫始終沒有把頭擡起的意思,便淡淡的說了句,“喬小姐,要是我沒記錯,你和席總現在已經不是夫妻。倘若站在你的角度考慮……”
話到一半,沉靜的聲音戛然而止。
喬漫一陣心悸,猛的擡頭,可捕捉到的只有厲行海轉身的瞬間。
嗒嗒的腳步聲從近到遠,在悶悶的關門聲後消失了。
三人醒來的時候都是下午了,厲行海比起席天擎和喬漫早醒了一個小時。
估摸時間差不多就讓家裡的下人準備好食物,菜全都備齊的時候,喬漫和席天擎一前一後下了樓。
飯桌上厲行海幽默風趣的講了幾個笑話,席天擎不是太喜歡搭訕的人,以至於氣氛一度轉冷。
喬漫乾脆趁着他們都在,將話鋒徒然一轉,“這次來法國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嗎?”
礙於她不清楚席天擎有沒有將自己來法國的目的告訴厲行海,喬漫的問話十分保守。
飯桌上兩個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喬漫意外察覺,他們的對視很有默契,而這份默契的原因是什麼?
“吃飯!你太瘦了,沒把你養胖是我的不對。”席天擎往喬漫碗裡夾了一筷子豬舌。
他筷子還沒收回去,不料厲行海也重複了和席天擎一樣的動作,“喬小姐,既然來了我這,我自然要盡地主之誼,多吃,要是不夠我再叫別人做。還有,任何生活上需要的儘快開口。”
“開口?”席天擎晃了晃酒杯,四兩撥千斤的插了句,“厲先生法國的住宅實在讓我大開眼界,我很好奇,爲什麼下人都是啞巴。”
他還真是個不怕死的主,其實這種問題問出來明顯是很忌諱的,特別還是當着喬漫的面問出來。
“他們原本都會說話。”厲行海壓低了聲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