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日的陽光照進客房,淡淡的。
喬漫擡手看了下表,暗自嘟囔了句,“早上八點半,這個點下樓應該不會碰到他。”
開門出去,誰料剛走到樓梯口迎面撞見兩個人。
一個男人,一個女人。
昨晚響徹席家的嬌喘,看來就是這個女人的傑作。
整整三年,她與席天擎照面的次數算上今天也只有六次。
這六次席天擎身邊的女伴沒有一個重複,她似乎早就習慣他和不同的女人逢場作戲。
現在這個喬漫前不久在雜誌的封面上見過,是最近在選秀比賽中脫穎而出的女模特小雅。
喬漫極勉強的扯開一抹笑,目光輕輕掃過西裝革履的男人,禮貌道,“席總,早上好。”
兩道極具侵略性的目光向她投來。
小雅有些防備的打量喬漫,身子像蛇一樣纏在他身上,嬌滴滴的問他,“天擎,她誰啊?”
他沒回答,轉頭淡泊的說了句,“下樓。”
席天擎帶着小雅和喬漫擦肩而過,喬漫權當沒事人一樣跟在他們身後下樓。
下人們看見三人一起下來,臉上多少有些難堪。
喬漫斜睨桌上精緻的早餐,暗自嚥下一口唾沫,隨後生疏笑道,“席總,我先出門,你們慢吃。”
沒走幾步,身後響起一道低醇的嗓音。
“回來!”
她一怔,腳步定在原地。
席天擎淡淡道,“倉庫的現貨已經出完了,你不用這麼早過去。坐下一起吃早飯。”
“原來她是管倉庫的,我還以爲……”小雅揚脣笑着,看着喬漫的背影,眼底多少有些諷刺。
席天擎握住咖啡杯的動作微微停滯了下,偏頭看向小雅,挑起了眉,“以爲?”
“以爲她是我情敵呢,嚇死我了。”小雅嘟起小嘴,聲音愈發的嬌柔。
喬漫看着女人獻魅的樣子有點想笑,解釋道,“席總是我老闆。”
“我就說,天擎怎麼會你看上這種清湯掛麪的丫頭。”小雅白她一眼,雙手沿着男人的胸膛攀沿上脖子,兩眼珠子都差點黏在他身上。
“小姐說的是,席總眼光很高。”喬漫微微勾脣,言語間看似禮貌客氣,卻隱隱透出種清冷和平靜。
席天擎看了喬漫一眼,修長乾淨的手不動聲色的放下咖啡杯,過分輕描淡寫的冒出了句,“她是我合法妻子。”
隨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張支票,刷刷寫下串數字塞到小雅手裡,平靜道,“滾。”
小雅一下花容失色,不甘心的拿着錢離開席家,倒是喬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整個人僵住了。
妻子這兩個字居然從席天擎嘴裡說出來?
與他井水不犯河水向來陌生,今天是什麼情況?
“還不過來?”席天擎微微揚脣,語調沉穩有力。
喬漫慢慢走到他對面拉了把椅子坐下,低着頭,不敢看他。
席天擎暗自打量她一會,健碩的身子傾向她,突然問了句,“我是毒蛇猛獸?”
她一驚,眼眸一提正好遭遇他平靜的雙眼。
“不
。”她搖搖頭,可明顯感覺身後莫名竄起一絲入骨的涼意。
席天擎喝了口咖啡,手腕上的名錶折出一道光線投進她眼裡。
“當初選你做我妻子,原因清不清楚?”他的眉梢一挑,饒有興味。
喬漫認真想了想,“席總那時候應該是覺得我可憐。”
他搖頭。
“那是?”這個問題困擾她三年了,她一直都很想知道答案。
“你心如死灰,而且不想親近我。”席天擎的聲音淡淡的,簡短,卻有力。
她輕點了下頭沒再說話,自顧自的吃着早餐,安安靜靜。
嘶的一聲,火柴點燃了一根香菸,撩過她鼻尖的空氣雜上木質的菸草氣。
她擡頭,席天擎的表情略顯平靜,“你生日快到了,我放你幾天假,陪你出去走走。”
她愣了下,趕忙擺手,“我沒有過生日的習慣。席總平時這麼忙,爲我浪費時間很不合算。”籤婚姻契約的時候她登記過資料,但他居然記得她生日,實在令人意外。
席天擎像了輕易揣摩到她的心思,“幫我收拾行李,下午一點在機場門口等我。”
他紐上西裝的扣子起身離開,喬漫望着他健碩高大的背影,一股濃厚的陌生感向她席來。
這些年她說起來是席天擎的妻子,實際上只是打理席家倉庫的一個下屬,知道她和席天擎是夫妻的人並不多。
面對他今天的反常喬漫有些不安,但這個男人的命令她從來不敢違背。
吃完早餐她上樓,腳步停在主臥室的門前。
手一推,撲進鼻子裡的空氣似乎還殘留昨晚席天擎和女人纏綿後的旖旎。
今天是她頭一回走進丈夫的房間,而這間房來來去去不知道有多少女人霸佔過。
模特,空姐,名媛,明星,似乎就沒有席天擎搞不定的女人,卻從沒有一個和他發生關係後能在他身邊逗留超過一週。
“現在大種馬很吃香?”她忍不住嘟囔了句,隨便拿幾件他的衣物就關上主臥的門。
中午12點50分,喬漫早到了十分鐘在機場門口等他。
機場人潮涌動,可她卻連一個熟悉的背影都找不到。
這座城市對她而言,一直是陌生的。
下午1點,一輛黑色賓利突然停在她面前,時間掐的剛剛好。
司機將車門打開,筆直修長的腿從裡面邁出來,一米八九的身高足夠產生強烈的壓迫感。
喬漫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小步,輕聲問,“席總,你的東西已經收拾好了。”
席天擎狹長的眼睛瞥了眼她手上的拉桿箱,“你自己沒帶行李?”
她淡淡勾脣,“我只有一套能見人的衣服,已經在身上了。別的衣服……還是不帶的好,會給你丟人。”
席天擎聽後有些意外,深邃的眼睛輕輕眯起,很快爬進一縷淺笑,嗓音也明顯低柔了許多,“先上飛機,需要的手續我都辦齊了。”
“我們……要去哪?”她多少有些警覺,和個夜夜新郎一起出門,危險性不亞於徒步攀巖。
席天擎看她一眼,從她手裡不動聲色的拿過自己的
行李,隨後才雲淡風輕的回了兩個字,“迪拜。”
她一怔,身子明顯有點抖。
迪拜,那是座有着她慘痛記憶的城市。
雖說席天擎對她的過去不太瞭解,可全世界那麼多地方,爲什麼偏偏去迪拜?
“你臉色很差。不舒服?”他深邃狹長的眸子泛起一絲疑惑。
喬漫抿了下脣線,目光閃爍的問,“席總,席總喜歡迪拜?”
席天擎搖搖頭,良久,削薄無情的脣裡緩緩逸出一句話,“這次去迪拜是爲了談筆生意,對方不知道哪裡聽來我已婚的消息,邀請我和我妻子一起過去。”
“喔,我懂了。”她含蓄的擡手綰了下散落在耳際的碎髮。
這纔像他,馳聘商場的商人就該有屬於他的心機和城府。比起形同陌生人的丈夫要爲妻子慶祝生日而出國,爲了談生意這個理由更讓人安心。
“下午1點30的機票,要是還有問題,飛機上再問。”
手裡的行李箱被席天擎不動聲色的拿走,等她轉身,男人的背影已經離得很遠。
飛機準時起飛,席天擎定的是頭等艙,位置相對比較舒服。
他很安靜,自顧自看報紙,神色也頗爲平靜。
兩人幾乎沒有交流,除了吃晚飯的時候席天擎問過她想吃什麼,之後又和以前一樣當陌生人相處。
快下飛機的時候,喬漫耳邊突然響起一道低沉好聽的聲音,“這次去談合作,儘量不要讓對方看出端倪,我不想讓人知道我的婚姻存在貓膩。”
她猛的偏頭,凝上他帶有侵略性的目光後心底一顫,“好的,席總。”
“席總?”他突然含笑,眼底一汪冰冷漸漸散去。
她向來聰明,遲疑片刻立即答道,“我會努力改掉這個稱呼,好好配合演戲。”
席天擎脣邊的笑紋漸漸加深,調了調坐姿,他的身子明顯湊近她,“叫一聲試試。”
一股淡到如果不是那麼近的距離不可能聞到的男香味撩進她鼻腔。
而他的眼睛,看似溫和卻始終透着陌生。
喬漫沒敢和這樣一雙深不可測的眼睛對視太久,微微斂了眸,幾次爲難下終於開了口,“老公。”
下巴,突然被他乾淨修長的手指挑起,與他目光短暫的分離又重新連接到了一起。
席天擎淡淡勾脣,“現在開始就這麼叫。”
她轉臉,下巴不着痕跡的從他兩指間逃脫,隨後輕聲問了句,“這次的生意很重要?”
“嗯。”他漫不經心的答,金屬袖口隨着看手錶的動作劃過低調的光線。
迪拜的時差和國內相差四小時,北京時間晚上9點半,迪拜正好是日落的時候。
來到席天擎預定的酒店,她本來已經落下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席天擎只定了一間商務套房。
很顯然,今晚她要和他這個夜夜新郎同處一室,她越想越覺得脊樑骨發冷。
看到她的表情,他突然覺得有點好笑,倒是有心逗弄了,“我們去睡。”他特意加重‘我們’兩個字,寬厚的手掌突然攬住她的腰,動作果決且霸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