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眸子輕輕掃過嚴瑤的臉,“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公私分明纔是對的。”
她聞言,忍不住輕笑,“真是這樣嗎?我知道,你和我在一起只是可憐我,對我並沒有多少感覺。如果要和別人去拍吻戲的人是喬漫,我不信你還會這樣。”
顧修延的交纏的手輕輕摩挲了幾下,他盯了她好久,眼中的神色始終是淡淡的。
半響,顧修延開口,“如果你和我在一起非要牽扯到其他人……”他欲言又止,頓了幾秒又補了句,“我會很累。”
嚴瑤的心一痛。
自打那次顧修延在選秀現場疑似公開了戀情,事後他們其實並沒有什麼交流。
更甚至,今天要交第一集的劇本,他的電話纔出現在她的手機屏幕上。
嚴瑤明白自己沒有和眼前這個男人發脾氣的權利。
一年多毫無交集的日子,每一分鐘每一秒鐘都是種煎熬。
好不容易顧修延給了個她無法拒絕的機會,她不想太輕易就失去了。
收回眼中的不悅,她看似無謂的笑笑,“好好,我不胡鬧了,我也不發脾氣了。我知道她還在你心裡,我可以等,真的,反正都等了那麼久了,等人是我最擅長的絕活了。”
話音落下,嚴瑤的脣角勾起的笑意無奈又苦澀。
顧修延的瞳仁縮了縮,話鋒猛地一轉,“你吃飯了嗎?”
她一驚,搖頭。
顧修延看了下時間,已經到中午飯點了。
聽說今天新開了一家特色主題餐廳,廚子是從法國來的,做的也是正宗的法國菜。
男人沉沉嘆出口氣,再度看向她,“這段時間我都很忙,沒有好好陪你,一起吃個飯吧。”
嚴瑤真的是個很容易滿足的人,只這麼一句,先前奔涌在心口的難過全都蕩然無存了。
她重重點頭,脣邊蕩起孩子般的笑容。
車裡,顧修延一如既往的安靜。
他開車的神色十分專注,透出難以掩蓋的魅力。
嚴瑤偷偷看了他好幾次,可他都沒有轉過頭來。
異常乾淨分明的手指緊扣着方向盤,修長筆直的身姿就這麼坐着,在嚴瑤眼中都比外面的光線要耀眼許多。
車遇紅燈,車子停下。
男人的手指在方向盤上輕輕敲擊,卻始終沒有轉頭看她一眼。
嚴瑤骨子裡是活潑又愛熱鬧的人,沉默不是她喜歡的,更不是她習慣的。
“顧修延,顧叔叔還好嗎?”嚴瑤扯着膽子打破這份要人命的安靜。
顧修延緩緩轉過頭,看她一眼。
這個轉角的紅燈相當短暫,不過十幾秒時間,前方已經跳轉成了綠燈。
顧修延沒來得及回答,車子再度滑出去。
嚴瑤之前問的那句突然間不了了之。
她垂了頭,有些尷尬的轉頭看向窗外。
直到這時候,顧修延才慢了好幾拍的答道,“我爸自從醫院出來之後一直有定期檢查,他身體很健康。”
淡淡的語調像泉水一樣乾淨,或許他生來就是孤寂的。
不管是上學那會還是現在,他總給人一種漫畫中男子的形象。
就算是現在西裝革履,眼神偶
爾凌厲,終究還是掩飾不了他骨子裡那抹清傲。
嚴瑤望了他好一會,甜甜的笑出來,“改天我去看看他。”
“好。”他專心開車,回答的極簡。
之後,又迎來了一陣靜默。
嚴瑤喚了聲,“顧修延。”
“怎麼了?”顧修延看她一眼,隨後又將目光落回前方。
嚴瑤咬了咬脣,“你能不能以後多說點話,你的話實在太少了。”
他哭笑不得,輕笑出來,“我又不靠嘴吃飯,說這麼多話做什麼。”
這個回答讓嚴瑤一口血差點噴出來,身邊這個男人話少也就算了,偏偏話少還讓人無從回駁。
“喔。”她身子一佝僂,像只泄氣的皮球。
車子停下,他透過玻璃窗戶看了眼新開的餐廳。
門口停了很多車,看上去第一天開張生意很好。
他轉頭,剛想讓她下車卻發現嚴瑤眼神迷離。
她的手指不停掰着自己的上衣,嘟着的嘴幾乎都能掛一個油瓶。
顧修延意識到嚴瑤可能有點不高興,修長手臂突然伸向她,輕輕揉了揉她的頭。
掌心之下的黑髮順滑異常,他一觸就走,還是深深記住了這種觸覺。
“嚴瑤,你傻乎乎的。”淡泊的男人臉總算綻開一絲半縷的笑弧。
“啊?”
嚴瑤聽的一頭霧水,也不知道問什麼,最後只能尷尬的抓了抓腦袋。
顧修延幫她解開安全帶,依舊淡淡的說,“你在法國待了那麼久,肯定更習慣法國口味的菜,這家店專做法國菜。”
她心底狠狠一暖,“謝謝。”
比起一年前,嚴瑤似乎察覺到顧修延對她的注意稍稍多了點,即便真的只是一點點。
“下車!”
顧修延話音剛落,伸手要拉車門的。
嚴瑤目光隨意一掃,隨後猛的扯了扯他的衣袖,嗓音很急切的說,“顧修延,你快看。”
他聞聲轉頭,順着嚴瑤手指的方向看去。
一道匆匆而過的身影消失在轉角。
“你看到了什麼?”他眉心輕蹙,露出了些許疑惑的表情。
嚴瑤倒吸了口涼氣,“我好像看見麥老爹了。”
顧修延顯然也是一怔,但比起嚴瑤,他很快就將臉上展露出來的情緒迅速收起。
“而且那個轉角要是走到底就是我哥哥上班的琴行了。他難道我和哥哥還有聯繫?不行不行,我哥現在的生活很平靜,不能再和以前那樣了。”嚴瑤的臉色慘白,連掏手機的動作都顯然顫抖。
顧修延一把捏住她的手腕,“你確定沒看錯?”
“應該沒有。”嚴瑤暗自嚥下口唾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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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修延修長的手指敲擊着方向盤,一番若有所思過後,他淺淡的開口,“如果剛剛出現的人真是麥斯利,那他也不一定是去找你哥。”
嚴瑤百感交集,伸手就拉住男人挺括的衣料,“什麼意思?”
顧修延低頭,沒有將她的手移開。
他重新看向嚴瑤,“這裡不算太偏僻,不過出租房特別多。據我所知這一片管制比較鬆懈,有可能他暫時住在這。”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要追上去打
聽嗎?還是報警……”嚴瑤突然就慌了。
一雙清澈漆黑的雙眼恐懼一層層滋生。
雖說以前嚴九堯在黑道上摸爬滾打那麼久,但人就是這樣,在享受過平靜之後纔對以往的事情產生恐懼。
顧修延淡然沉穩的開口,“不要打草驚蛇,再說你剛剛看見的人是不是麥斯利還不確定。我們佈下的局爲的就是引麥斯利現身,他既然來了肯定會上鉤。與其費力氣去找,不如讓他自己撞上來。”
“那我們……”
他打斷她,“下車吃飯。”
顧修延伸手將車門打開,特別的鎮定。
嚴瑤被他此刻身上散出的男性魅力迷住,瞳仁明顯縮動了好幾下。
斑駁的屋子裡,蘇荷喝着白酒,眼中展露出的陰冷遠遠超過了靜靜抽着雪茄的麥斯利。
“我活着唯一的意義就是要讓席天擎和喬漫下地獄。一年前喬漫離開的時候那幫廢物竟然沒有把她順利騙到南非!一年後她還是好好的回到暮城!我怎麼都咽不下這口氣!”蘇荷悲愴的說完,一口將杯中白酒悶進肚子裡。
麥斯利喜怒不形於色的眼睛瞥向她,兩聲陰冷淡定的笑掠過,“我倒是覺得你的目的已經達到了。喬漫和席天擎反目成仇,兩個相愛的人不能在一起,這恐怕是世界上最殘忍的報復了。”
麥斯利狠狠抽了兩口煙,進口的古巴雪茄很快在房間裡飄蕩。
蘇荷微薰着醉意,“我就是不甘心!席天擎的妻子應該是我!如果沒有喬漫,我怎麼可能會變成現在這副樣子。她搶走了我最愛的男人,搶走了我的一切!我恨不得將她五馬分屍。再說雖然他們鬧翻了,媒體的八卦新聞上居然說喬漫現在還住在席家!保不準他們又會舊情復燃。”
蘇荷眼中的憤怒越來越濃郁,醜陋的面目顯然越來越猙獰。
麥斯利神色卻是很平靜,“等我找回了女兒,席天擎和喬漫就隨他們去吧。你這張臉就算是最知名的整容醫生也救不了,難不成不還妄想和席天擎重修舊好?席天擎的品味就算再奇怪也不至於看上你啊。”
涼薄漠然的話一下刺中了蘇荷最深處的痛。
她的憤怒全然灌在喉嚨,“你不覺得事情太湊巧了,我敢肯定那個突然冒出來的女人又是個冒牌貨!”
麥斯利不急不緩,“席天擎的智商不可能佈下這種惹人懷疑的局。我倒是覺得真實性很大。”
“你女兒都離開那麼久了,真不知道你爲什麼還這麼執着的要找。你找女兒的時間再婚生子,現在估計你的子女也已經成家了吧。”
男人平靜的面色猛地一凌,“蘇荷,最近你說話是越來越放肆了。”
“對不起。我剛剛只是一時……”蘇荷的話音一落,腦中突然閃過一個大膽的念頭。
她放下手中酒杯,走到麥斯利面前,“席家的管家不是還在嗎?威脅席家的老太婆,毒死那個小賤人不但可以讓我解氣,也可以給你解氣。我想,你對騙過你的人肯定是不會放過的。”
麥斯利想了很久,脣角綻開淺淡的笑意。
整個暮城的警察他根本就不放在眼裡,他真正想挑戰的只有厲行海一人。
良久,麥斯利眯了眯眼道,“這個提議似乎不錯,我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