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很長時間都沒有說話,甚至加快了車速。
喬漫意識到自己可能又上了輛黑車,手臂上的汗毛都要豎起來了。
她刻意看了眼車牌號,默默記下,心臟狂跳不止,快到幾乎要缺氧。
“師傅,我要下車!”
司機這次扭過頭看她,“這裡不好打車,我在前面路口就把你放下。”
喬漫聽後還是隱隱覺得有點不對勁,她掏出電話假裝看時間,隨後快速翻到了通訊錄。
誰知還不等她撥下按鍵,有隻手就伸過來奪。
“你拿我手機做什麼,還給我。”喬漫和司機爭奪。
司機的脣邊溢出一抹陰狠的笑意,“我告訴你,有人花錢讓我教訓你,今天你想下車,簡直放屁。”
她一愣,原來自己不是單純上了黑車,是有人特意要她好看。
至於這個人,除了蘇荷之外喬漫想不到其他人。
她乾脆不做爭奪,伸手就要去拉車門。
脖子一痛,她一頭撞在了玻璃上。
醒來的時候她全身一絲不掛的躺在一張陌生的牀上。
天花板是斑駁的,有很多牆皮翹起,看一眼就讓人止不住噁心。
腦中記憶不停組合拼湊,她心中恐懼翻滾,猛地驚坐而起。
掀開被子一看,身子一絲不掛。
房間裡空無一人,她的衣服都被拿走了。
一個幾乎會令人絕望的念頭從腦中滑過,她顧不得什麼,掀開被子就下牀。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麼,低頭,她呆住了。
一個,兩個,三個,四個……
裡面都還殘留着看上去就黏糊糊的液體。
喬漫一屁股跌倒牀上,難道剛剛自己被……
可是明明身上一點痠疼的感覺都沒有啊。
手機鈴聲響起。喬漫愣了一下,剛剛那些人在車裡奪她手機,可這會手機卻在牀頭。
這時候本就沒關死的門被席天擎十分輕易就推開,從手機的定位系統找過來的男人看見這一幕,眼中的一抹擔憂化成了深深的憤怒。
“安心說你出來找我,爲什麼會在這裡?爲什麼沒穿衣服?爲什麼……”席天擎極力讓自己保持一個成熟男人該有的沉穩,可三個爲什麼說到最後,還是破碎了。
席天擎指着地上的穢物,嗓音冷到了極致,“爲什麼會有這種東西!”
喬漫的眼淚一顆顆墜下來,她顧不得赤身裸體,伸手抓緊他的胳膊,巴巴的說,“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這樣,你聽我說……”
席天擎的長臂猛地從她掌心抽離,“是我不能滿足你?所以你要去外面找男人?”
她呆住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陰霾的臉,“你這麼看我?”
席天擎一瞬不瞬的凝着她,“你要我怎麼看你?嗯?”
喬漫嚥下口唾沫,眼淚如同斷線的珠子一顆一顆的滾下來,“我的車輪胎不知道怎麼回事爆胎了,我就打了車出去找你,結果司機越開越遠,我發現不對勁想打電話給你求助,司機來奪我手機,還說有人花錢讓他好好教訓我,我想逃走,可後來就被打昏了。我醒過來就成了這副樣子。你相信我好嗎?”
“你的意思是,你被人……”席天擎的鷹眸陡然一提,呼吸如同一把鋸子不斷拉扯。
喬漫一聽,臉色徒然煞白。
難道自己真的被人給……
如果是這樣,她以後還有什麼臉面陪在他身邊?
還在晃神,身子猛地一暖,牀上被褥全被席天擎扯過來裹住了她。
“在這
別動。”席天擎的雙眸猩紅,像是要吃人似的。
說完,他幾乎是奔出門去。
走廊上他腳步匆匆,只覺得窒息感撲面而來。
伸手扯去領帶,隨意丟在地上,又解開領口的扣子,袖口的扣子,可即便是這樣他還是覺得難以呼吸。
不管喬漫是被人睡了還是自己出了軌,兩種結果都是他難以承受的。
席天擎匆匆下了旅館的樓梯,直奔吧檯而去。
吧檯內坐着個正打盹的男人,席天擎二話不說就伸手扯住男人的衣領一把拎起,“205號房間的登記資料給我!”
“席天擎?暮城最有錢的男人?”吧檯男人睡眼惺忪,瞧見席天擎的時候還一臉激動驚歎。
席天擎手臂扭動,歇斯底里的咆哮出來,“少廢話,說!”
男人被嚇住了,結結巴巴的回,“我們……我們這是旅館,沒有酒店那麼嚴格,只要瞧着不是未成名都是給錢就給房卡,一直都……一直都沒登記過什麼房客資料!”
聽到這話,席天擎的面色更陰沉,“監控!總該有吧?”
男人被席天擎猩紅的雙眼和鋒利的嗓音震住,“這個……前幾天不知道被哪個王八蛋給剪了線路,一直沒弄好。而且查過出租車了,案發當晚有個司機被人打昏,車子被人開走,司機說沒仔細注意那個男人的長相,所以……”
席天擎幾乎絕望,難以抑制住內心的憤怒,伸手就準備揍下去。
男人害怕,百般討饒,“席總你別動怒,我,我記得205的房客大概是兩個多小時前來開的房,一共五個人,當時有一個還抱着個睡着的女人。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席總,我也只是個打工的……”
席天擎的拳頭在揚在半空隱隱顫抖。
他一把推開男人,腳步沉重的往回走。
腳步在205號房門口停下。
性感的喉結一滾,他不得不認清了一個事實,喬漫被人給糟蹋了。
被好幾個男人!糟蹋了!
……
翌日清晨,席天擎站在一樓的落地玻璃窗前默默的吸菸。
清晨的光線透過玻璃窗散落在他墨色的發上,筆挺英偉的身姿矗立着,靜默似山。
路裎的電話進來,他極快的接下。
耳畔揚起了路裎的嘆息,“天擎,這個事情真的有點難辦啊。你交給我的東西我找人化驗過了,的確是出自四個不同的人。你說當時現場應該有五個男人是嗎?”
“有話直說。”
“那個……只是……”
席天擎極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出口的嗓音依舊沉穩有力,“只是什麼?”
“只是化驗出來去庫裡對比,沒有任何資料,你也知道DNA庫一直都不完善,除非鎖定嫌疑人,否則這案子沒辦法那麼快破。”
一絲森涼的笑從席天擎的脣間淌出,“我等了那麼久,你告訴我這個?”
他的笑太慎人了,如鬼魅一般。
路裎明顯縮了口涼氣,說的話更加小心謹慎,“天擎,你別激動。這次作案的幾人肯定對那一片相當熟悉,我查過了,那家旅館是暮城唯一一家不用登記身份資料就可以辦理入住的旅館,我已經把這個事報上去了,旅館馬上就會關門大吉。”
“我要聽的不是這些!”席天擎嗓音開始轉冷。
“旅館附近的監控線路都給破環了,證明對方是有目的,有準備,有手段的作案,一時半會我……”
他終於抑制不住的咆哮出來,“你是想說,讓我等,等一個不知道猴年馬月纔會有線索的結
果。是這個意思?嗯?”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席天擎的咬肌迸出,他掛掉電話,垂下的手握着手機隱隱顫抖,指尖幾乎要掐到肉裡去。
他恨死了自己,恨死自己昨晚爲什麼要離開,恨死了那幫欺辱他女人的畜生!
深邃似海的眼睛陡然猩紅,硬朗如他,卻也抑制不住的噙着淚光。
“少爺,早飯準備好了。我要不要上去叫……”管家請假回來,回來沒多久就察覺出席天擎怪怪的。
席天擎轉身打斷管家的話,“不用。準備一份,我親自送上去。”
管家欠身,準備照做。
這時候蘇荷從二樓下來,看着席天擎的樣子,心裡別提有多痛快。
她故意上前詢問,“席總,昨晚您找到她了啊,真好。”
席天擎看她一眼,沒有說話。
“少爺,我準備好了,需要我端上去嗎?”
席天擎聞言,看了眼面前的女人,“你在樓下吃吧。”說完,他快步走到管家面前,接過托盤上了二樓。
“少爺,我過幾天還想請假幾天。我表姐在醫院,我得去照顧。”
席天擎沒有說話,點了點頭。
回來之後席天擎徹夜未眠,喬漫也一整夜沒睡,兩人沒有任何言語交流,只因他們都悲傷的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臥室的門沒有關,席天擎緩步走進去,將托盤裡的清粥小菜一絲不苟的放在牀頭櫃上。
喬漫靠在牀上,目光彷彿死了一般。
席天擎見她這副模樣,心臟一抽一抽的,愈發灼熱的凝着她。
“漫漫,吃點東西。”他在牀邊坐下,擡手輕觸她的臉。
喬漫目光微移,對上一雙佈滿血絲的眼睛。
“我沒胃口。”她的聲音啞了。
席天擎喉結暗自一滾,低柔道,“別這樣,過去的事就讓它過去。我不介意。”
喬漫聞言,緩慢擡起了頭,“真的不介意嗎?不介意接受一個被那個多男人給……”
席天擎粗暴的打斷她,“不介意。”
“你撒謊。”喬漫垂下了眸,眼淚不禁快速滾落,“你是連我和別人多說幾句話都會發狂的席天擎,你說你不介意?”
席天擎心中的痛難以抑制,伸手將她緊圈在懷中,出口的話越發的小心翼翼,“漫漫,我知道你接受不了現實,但日子還是要過不是嗎?”
這個極其有力的懷抱幾乎要揉碎了她的心。
她埋頭在他懷中隱隱啜泣,“我突然在想昨天爲什麼要解釋?如果不解釋,如果讓你認爲我只是耐不住寂寞而出軌,興許你還不至於用現在這種同情憐憫的眼光看我,甚至說着違心的話!”
席天擎聞言,本就撕心裂肺疼着的心臟幾乎要被撕裂。
如果不是顧及喬漫的感受,以他現在的憤怒恨不得用拳頭把牆全拆了。
昨晚的事不單單對喬漫是很沉重的打擊,對他更是。
一個自己深愛的女人昨晚躺在五個男人的身下,每每想到這個,他恨不得殺人。
他緩緩鬆開懷抱,寬厚的手掌輕觸她的肩,“來,吃點東西。我餵你。”
伸手去拿碗,喬漫卻拉住他的手臂,淡淡道,“我不想吃,讓我一個人再靜一靜。求你了。”
又是一連串晶瑩的淚珠滾落下來,席天擎看在眼裡,疼在心裡,伸手輕柔的爲她拭去淚痕,“這件事肯定和蘇荷有關,就算把暮城翻過來,我也要把她找出來。”
門外,蘇荷貼在牆上,脣角勾起一抹異常邪惡的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