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新郎新娘在喜婆的陪伴下進了正堂。徐明朗一身大紅喜袍,頭戴雙翅翎襆頭,胸前佩着大紅花。丹玉也是一身紅嫁衣,頭頂紅蓋頭。
兩人來到慕容楚和莫璃面前,伏身下拜。
慕容楚除了跟莫璃在一起,向來都是寡言少語,倒是莫璃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讓人取來一隻荷包交給丹玉。
“丹玉啊,從今天開始你的身份就變了,以後好好跟明朗過日子。”
丹玉此時已是泣不成聲,只能握着荷包頻頻地點頭。
二人又向孫笑雪施禮,孫笑雪也塞了紅包給丹玉,叮囑了幾句。
喜婆上前背起新娘,由新郎引着向外走去。
上了轎之後,丹玉打開莫璃給她的那隻荷包,眼淚又是止不住地流了下來。荷包裡不是銀票,而是一張泛了黃的紙,正是丹玉的身契。
送走了一對新人,天色已晚,孫笑雪也要回莫府了,莫璃送她出去,走到庭院裡,就見若平坐在廊下,眼睛盯着門扉上的大紅喜字發呆。
孫笑雪跟莫璃對視了一眼,低聲道:“這丫頭想什麼呢,這麼認真?”
莫璃看向門口的一對大紅燈籠和那對醒目的喜字,摸着下巴嘀咕道:“難道是思春了?”
正在她琢磨的時候,孫笑雪已經悄悄走到若平身後,莫璃還未還得及制止,她的手已經拍向了若平的肩膀。
“啊!”淒厲的叫聲劃破了天際,孫笑雪的胳膊已經被扭在了身後,悲慘的場面讓莫璃簡直不敢直視。
“若平,是我,快放開,要斷了!”孫笑雪東一句西一句地叫着。
“對不起,對不起,二夫人,我不知道是你。”若平連忙放開手,一個勁地道歉。
莫璃放下捂在眼睛上的手,上前道:“誰讓你從背後偷襲她,快看看,傷着了沒有?“
孫笑雪甩着被扭疼的胳膊嘟囔着:“好在我不是身輕體弱的嬌小姐,要不然得讓你去了半條命。喂,若平,你剛纔想什麼呢?”
“沒,沒什麼。”若平不自然地低了頭。
“還說沒什麼,臉怎麼紅了?”孫笑雪上下打量着若平,突然指着她道,“不會真的是思春了吧?”
“二夫人,你說什麼呢!”若平本來染了紅霞的小臉頓時象煮熟的蝦子一樣,咬了咬脣,羞憤地跺了跺腳跑開了。
“咦?她還不好意思了!”孫笑雪望着若平的背影八卦道,“溪兒姐姐,若平看中誰了?”
“我哪裡知道,反正沒看中我。”莫璃翻了翻眼睛。若平自打從杞牢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問她又不肯說,還總一個人發呆。
孫笑雪鄙夷地瞥了她一眼:“人家沒看上你,你怎麼好像還挺失望似的?姐夫知道你這個癖好嗎?”
“趕緊走,你夫君已經洗白白在家裡等你了。”莫璃推了孫笑雪一把,壓低聲音嗔道。
“嘖嘖,一個婦道人家說話如此粗鄙,真是有失婦德。”孫笑雪學着老學究的模樣,捋着並不存在的長鬚搖頭嘆道。
莫璃噗呲一聲笑了:“行了,別鬧了。等我打聽到最新的八卦消息,一定第一時間告訴你。”
“這還差不多。那我走了,留步!”孫笑雪豪氣地拱了拱手,飄然而去。
莫璃笑着搖了搖頭,這丫頭被錦昱慣的,越來越沒正形了。
轉身往回走,正巧碰上剛從書房出來的十一,他的身後還跟着一個年輕人。
“夫人。”兩人一前一後向莫璃施禮。
莫璃稍稍遲疑了一下,問道:“你是……陳康?”
“回夫人話,正是屬下。”陳康恭敬地答道。莫璃一共見過陳康兩次,一是遊湖那次,另外就是慕容婉進宮那天,他在北寧王府大門對面的樹下,目送慕容婉離開。
正所謂造化弄人,當初若不是有了選秀這檔子事,慕容婉也許早就成了他的妻子。
莫璃在心中嘆了一聲,微微一笑:“好久沒見了,你現在可還在軍中?”
“回夫人,屬下如今在金虎衛任職。”
金虎衛?據莫璃所知,金虎衛是皇家侍衛,主要負責守護皇宮的安全。剛纔徐明朗和丹玉拜別的時候十一就來過,被慕容楚打發走了。現在陳康又出現在這裡,難道是宮裡發生了什麼事情要急着跟慕容說?或者……與慕容婉有關?
正在琢磨着如何問他們,就見慕容楚從書房裡出來,先是對二人揮手讓他們先走,又對莫璃說:“我去跟父王說點事情,可能會晚一點兒回來。”
莫璃想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見他行色匆匆,便只是點了點頭,什麼都沒說。
直到掌燈時分,慕容楚纔回到墨淵閣。
一進臥房,就見莫璃正坐在榻邊等他。
“還沒睡?”
“用過晚膳了嗎?”莫璃幫他將脫下的外袍掛到衣架上。
“嗯,和父王一起用的。”
慕容楚坐到桌邊,接過莫璃遞來的茶抿了一口才道:“陳康今天來是替慕容婉傳信兒的。”
莫璃微蹙了眉,如果不是出了什麼大事,慕容婉不會冒着風險讓陳康傳話的。
“出了什麼事?”
“皇后娘娘要去枯崖庵頌經。”
這個消息的確夠讓人震驚的。枯崖庵位於京外一處山崖之下,位置比較偏僻。庵裡除了主持師太,只有幾個苦修的尼姑,平時很少有人去。趙姨娘就是在那裡修行,前些日子,高祉蘭也被送了過去,就是爲了讓趙姨娘照看於她。
皇家頌經祈福一般都是去隆福寺,根本就不會去那種荒涼的小庵堂。皇后怎麼突然要去那裡了呢?
莫璃只覺得額角突突跳了幾下,她沒有說話,而是做出洗耳恭聽的樣子看着慕容楚。
只聽他繼續說道:“皇后娘娘去廟中求子,回來後做了一個夢,夢中一位仙人說她之所以只誕下一名公主,沒有皇子,是因爲前世在枯崖下的一座庵堂裡踩死了一條蛇。那蛇是小龍轉世,本來修行將滿就要飛仙,卻因她而廢了千年的道行。爲了報復於她,對她施了咒法。如果想要誕下皇子,必須親自去那庵堂爲那蛇唸經三日,求得它的原諒,便可解了咒語。”
“生不出兒子就是因爲踩死一條蛇?你信嗎?”莫璃覺得這個說法簡直是太離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