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小子疑心倒是挺重。”赫連圖格大笑道,“不如我們來做個交易吧。”
“敗軍之將還有什麼資格與我們做交易?我看你還是乖乖地跟我們走吧。”蒼九絲毫不掩飾眼中的不屑。
赫連圖格知道以自己現在這種情況是無論也逃脫不了的,乾脆收斂起笑容道:“只要你讓本王先回一趟都城,報了仇,本王就跟你去大周。到時候,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你讓我如何信你?”蒼九雖一直跟在慕容楚身邊,卻並未加入大周的陣營。對於他來說,國家大益根本就不在考慮範圍內,如今有了除掉仇人的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
赫連圖格從腰間摸出一塊金印丟了過來:“這是本王的印信,你可以讓手下人先帶回去。”
印信代表着一個人的身份,如此輕易就丟給別人,可見赫連圖格心中的仇恨有多大。
蒼九思慮再三,將印信交給了同行的暗衛,讓他們帶回去,自己隻身跟赫連圖格去了西涼都城。
赫連似梅無論如何也沒想到,在她處心積慮想要登上王位的時候,真正的西涼金王赫連圖格居然沒死——他回來了。
赫連圖格毫無懸念的奪回了西涼的大權。赫連似梅企圖利用哥哥往日對她的情愛求他放過自己。曾經一度霸佔她的哥哥只是饒有興趣地打量了她一番,在她耳邊柔聲說道:“放心,哥哥不會殺你的。”
就在她以爲自己可以逃過一劫,保住性命的時候,一個黑衣少年出現在她面前。
這個年輕的面孔她不認得,卻認出了他手裡那嵌滿各色寶石的匕首。那曾經是一個古老部落的象徵,而那個部落正是在她的設計下已經成爲了歷史。
瞳孔驟然縮緊的同時,那把閃着光的匕首已經刺入了她的胸膛。她沒有看行兇的少年,而是將仇恨的目光投向了自己的親哥哥,奪去她童貞並多次侵犯她的親哥哥。就在剛纔,他才說過不會殺了自己。
赫連圖格的眼中沒有絲毫的痛惜之色,邪魅地勾起了脣角:“哥哥那麼愛你,你卻一心想殺了我。就算這樣,我還是不忍心殺你。不過,你做的錯事太多,哥哥也阻止不了別人要你的命。”
那雙妖媚的眼睛失去了往日的光彩,縱有再多的仇恨與不甘,也都隨之消散。
“你當着本王的面殺死了本王最疼愛的妹妹,就不怕本王殺了你嗎?”
面對赫連圖格的陰晴不定,蒼九並不覺得意外。對於金王與他妹妹的韻事,他早有耳聞。赫連圖格愛自己的妹妹,卻又不能容忍她對自己的背叛。之所以要帶蒼九回都城,就是想假以他人之手殺了赫連似梅。
“如果你不想兌現你的諾言,我也不介意現在就殺了你。”
“殺了本王,你以爲你能走出大涼都城?”
“走不出去又如何?西涼本就已是千瘡百孔,只要大周派兵,不須幾日便可踏平整個西涼。你忍心讓你一手創立的西涼毀於一旦嗎?你忍心你的子民再遭塗炭嗎?”蒼九昂着頭,眼中毫無懼色。
赫連圖格突然笑了:“小小年紀居然如此有膽識。本王豈是背信棄義之人,待安排好王廷中的政事,本王隨你去大周請罪。”
任何一個爲君王者都不可能甘心失敗,但赫連圖格清楚,蒼九的話並非危言聳聽。與其讓剛成立沒幾年的西涼就此覆滅,莫不如服個軟,以謀將來東山再起。
莫璃聽完慕容楚的講述,不由得一陣唏噓:“好在赫連圖格識實務,不然蒼九豈不是沒命回來?”
“他根本就抱着必死的心想去搏一搏的。”
“真是個傻孩子。”
慕容楚捏了捏她的臉頰,笑道:“說人家是孩子,你不也還是個小丫頭。”
莫璃鼓了鼓嘴:“我都有兒子了,請叫我大嬸。”
突然想到了什麼,又道:“你還沒說高祉蘭爲何會逃去西涼呢!”
慕容楚斂了笑容:“她在天水城的時候就和赫連似梅手下的一名武將勾搭到了一起。天水城破,那人趁亂逃了,她不肯走,要留下報仇。”
“正所謂愛有多深恨有多切,得不到就毀了,她可夠狠的。”莫璃咬着牙,側頭問道,“你打算殺了她嗎?”
“她現在已是半癡半傻,璃兒覺得應當如何?”
“傻了?真的假的?”
“青雲去瞧過,應該是真的。”
“殺一個傻子,不好吧!”
見慕容楚的眉頭蹙了起來,莫璃接着說道:“別說我是婦人之仁。我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才能解心頭之恨。不過,殺人的事情過於血腥,何況還是一個已經神志不清的人。我看乾脆這樣……”
她附到他的耳邊低低地說着,慕容楚的臉色隨之變得十分精彩,到最後把想問的話嚥了回去,點頭道:“好,就依着璃兒。”
是夜,北寧王府關着陸氏的小院裡迎來了一位新的住戶。
本來已經睡下的陸氏聽到外面院門有響動,她光着腳下地,溜到窗邊偷偷向外張望。
不甚明朗的月色下一個全身素白,披着黑髮的女子直勾勾地站在院裡。
陸氏倒吸了一口涼氣,硬生生地將要溢出喉嚨的尖叫堵了回去。這大半夜的,饒是誰見了這樣驚悚的一幕都得嚇個半死。
過了好半天,那人終於動了動,一步一步朝屋裡走來。
“你……你……”陸氏想問對方是人是鬼,突然看到地上隱約投射的影子。心突然放了下來,脣角露出一絲不屑。
自從她“瘋”了以後,慕容齊夫婦倒是偶爾來看過她幾次,送些東西,再就是一個老嬤嬤每天會按時按點送飯,除此之外就沒再見過一個人影。如今大半夜出現這麼一個人不人鬼不鬼的東西,誰知道是不是北寧王特意安排來試探自己的。
陸氏稍稍定了定心神,偷眼打量着對方,嘴裡胡亂說着一些不着邊際的話。
那人就象沒聽見她說什麼一般,徑直走到榻邊躺下,拉過被子將自己整個蓋上。
“大膽,竟敢擅闖本妃的臥房!你個狗奴才,還不快給本妃滾出去!”陸氏上前指着縮在被子裡的人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