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莉亞瞳孔猛地一縮,擡頭看向離夜:“怎麼可能?”
夢娜的實力不低,這兩個人竟然會傷到夢娜?
離夜單手負後,背對着莉亞冷聲道:“傷到夢娜的是那個男人,他們都是修真者,給我好好查一下。”
莉亞眉頭微蹙,忍着身上的疼痛,拿起地上的照片仔細的看了半晌,這才道:“修真者?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我似乎沒有在修真者中見過他們。”
“廢話!”離夜低吼一聲:“如果見過我會讓你去查嗎?蠢貨!”
話音落下,離夜猛然甩袖便離開了大廳。
和她說話簡直就是浪費口舌!
莉亞脣角微微一抽,捏着相片的手卻暗自用力,半晌低下視線這才發現,這照片後還有兩張,一張裡面的男人她不熟悉,可是另一張照片上的人,卻讓莉亞的心頭微微一動,眼眶都不禁泛起溼潤。
你終於回來了,我還是等到你了。
離夜剛從大廳走出來,太陽穴就不禁微微一跳,只是,還不等他細想,不遠處便跑過來一個人,一臉的慌張神色。
“邪主,不好了!”
看着對面的人走到面前,離夜的眉頭不禁微微蹙起,冷聲道:“慌里慌張的像什麼樣子,怎麼回事?”
來人眼底閃過一絲慌亂,半晌這才低着頭,閉上眼睛視死如歸道:“邪主,陳輝不見了!”
“你說什麼?!”
離夜的瞳孔瞬間放大,猛地擡手便一把拽起了男人的衣領,眼神裡滿是陰鷙之色:“你再給我說一次!”
“邪,邪主,陳輝他,他不見了。”
“怎麼會不見?不是讓你們看着他嗎?你們都是廢物嗎?連一個大活人都看不住,我要你們做什麼?!”夢娜被打傷,薄瑜然被弄得半死不活的事情本就讓他心裡堵得慌,沒想到陳輝還不見了。
要知道,讓薄瑜然妥協的最大籌碼就是陳輝,如果現在連陳輝都不見了,那還怎麼讓薄瑜然配合?
想到這,離夜的眼底閃過一絲陰鷙之色:“我讓你們摘臉皮的事情,你們完成了嗎?”
如果陳輝的臉皮被摘掉,即便是人逃走了也無礙,活不長久,他們只要有陳輝的臉皮在手,那控制薄瑜然就將不是問題。
如若不然,那麼今後的問題就會很麻煩。
“我們……我…”男人眼珠微微一轉。
“有話快說!”離夜僅有的耐心也被這幫人消耗殆盡,如果不是看在他們都是邪修的份上,離夜真怕自己忍不住一把將人掐死。
男人身體狠狠一顫,直接道:“完成了……一半。”
原本聽着男人的話離夜的心裡不禁一鬆,可是沒想到竟然只完成了一半!
“什麼叫完成一半,把話給我說清楚。”離夜緊咬牙根,一字一頓道。
男人心底一橫,閉上眼睛道:“臉皮摘下一半的時候,人就闖進來了,我們手裡只有一半的臉皮。”
“你!”離夜話語一噎,雙手緊握成拳,一把便狠狠打在身後的牆上!
一半的臉皮頂個屁用!
“邪主,你別太生氣,陳輝雖然被人救走了,可是也根本活不了了,我們有這半張臉皮,只讓薄瑜然看半邊臉就可以了,我們將他掐在手裡還怕他不就範嗎?”
男人被離夜一巴掌甩在地上,半跪在地上正聲說着:“邪主,薄瑜然雖然在我們手上,但是,依照他的性格,若是想真的讓他臣服我們,變成真正的邪修,就需要讓他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着,我們有把柄在手上,否則,一旦被他知道是我們害死了他父親,日後他若是成長起來,我們豈不是養虎爲患?”
離夜雙眼微微眯起,盯着地上的邪修,半晌沉聲道:“帶我去看看。”
“是!”
*
蘭辭半依靠着房門,眉頭微挑,看着對面的顧之恆,眼裡閃過一絲挑釁之色:“我還以爲你不會想見到我了。”
顧之恆眉頭微皺,讓開身體,沉聲道:“你猜對了。”
如果不是現實需要,顧之恆並不想看到這張令人討厭的臉,尤其是他看蘇念時的眼神,真的是讓人討厭。
蘭辭哼唧一聲,一臉傲嬌的看向顧之恆,像一隻高傲的公雞便走向了房間。
“念念,你這麼着急找我過來,是……”
蘭辭本以爲蘇念有事要找他,非他不可,可是讓他沒想到的是,非他不可的人並不是蘇念,而是牀上一張只剩下半張臉,血肉模糊,奄奄一息的男人。
“他是誰?!”
蘇念雙手輕擡,掌心之處濃郁的靈氣不斷的朝着牀上的人灌輸而去。
隨着蘭辭的腳步逐漸傳來,蘇念這才擡眼看向門口的人,沉聲道:“蘭辭,我需要你幫忙。”
一旁溫錦程端着水盆,拿着毛巾從洗手間走了出來,看到蘭辭不禁微鬆了一口氣。
可能是因爲蘭辭救過自己命的原因,再看到他,溫錦程反而多了一絲親切。
“你來了,他是薄瑜然的父親,陳輝,被人摘了半邊的臉皮,能不能存活靠你了。”溫錦程長嘆一口氣,將手中的熱水放到了牀頭便,隨時等待使用。
蘇念用靈氣幫陳輝維持着身體機能,也不過是幫他吊着一口氣,如果着臉皮的問題解決不了,即便她能拖着時間,但是,終究改變不了陳輝死亡的厄運。
“蘭辭,有沒有辦法?”蘇念眼底滿是擔憂之色,她救不了薄瑜然,可是,只要有一絲生機,她都不想讓陳輝出現意外。
起碼,陳輝活着還是薄瑜然的一絲希望。
蘭辭從未見過蘇念這幅神情,那雙晶瑩的水眸之色,擔憂的神色,緊張的神色,甚至對着他還有一絲他從未見過的祈求之色。
蘇念,在求他!
蘭辭脣角緊抿,眉心擰起十字,提步便朝着病牀上的陳輝走了過去。
只是,看着陳輝的狀況,蘭辭這才沉聲道:“你先把靈氣收回去。”
蘇念下意識的看向顧之恆,一旁的溫錦程卻眉頭死死皺起:“靈氣收回去陳輝便會死,你確定讓她收回靈氣嗎?”
蘇念脣角緊抿,這個道理她何嘗不懂,這也是她猶豫的原因。
蘭辭沒有回頭,只是對着蘇唸的方向便道:“如果你相信我,便收回靈氣,你的靈氣在,我沒有辦法輸入邪氣檢查他的狀況。”
蘇念深吸一口氣,半晌這才點了點頭:“好,我現在便收回。”
陳輝的狀況,她和顧之恆早就檢查過,雖然陳輝是一副完整的身體,可是,體內的五臟六腑,幾乎佈滿了傷痕,沒有一處是完整,健康的。
雖然體內只有少量的邪氣,但是,對於陳輝這樣已經年紀到了不惑的人來說,一丁點的邪氣都可能對他的經脈和身體造成巨大的傷害。
體內的傷口和傷痕,即便是蘇念夜以繼日的用靈氣幫其溫潤身體,提高體質,也根本不是短時間就能夠好起來的,更何況這樣破爛不堪的身體,被邪修生生撕掉了半張臉皮。
如果人死了再去取臉皮,或許還沒有那麼殘忍,可是,對邪修來說,要想保證臉皮血液的新鮮度,人活着的時候取皮,纔是最好的時機。
就這樣,陳輝即便是昏迷着,卻因爲撕臉皮幾度被疼醒,那種生死不能的感覺,陳輝用盡畢生所學都無法形容,那種感覺。
直到陳輝以爲自己快死的那一刻,眼前忽然出現兩道身影,陌生,卻又熟悉。
蘭辭見蘇念收回靈氣,在瞬間便將自己的邪氣控與掌心之間,並不是所有的邪氣都會傷害到人,如果控制邪氣的人控制有方,即便是邪氣也能起到一定的救人效果。
正所謂,殺人錯在人,並不在刀劍,邪氣也同樣如此,傷人的終究是邪修,而不是邪氣本身。
將邪氣控制好,蘭辭便順着陳輝的臉緩緩遊走了一圈,只是,邪氣每上前一寸,蘭辭的臉便跟着陰沉一寸。
蘇唸的視線從始至終沒有離開過蘭辭,他臉色的變化跟着的便是蘇念心髒的起伏。
時間過得緩慢,一分鐘,兩分鐘,五分鐘過去了,蘭辭這纔將自己的手掌收回,而此刻,蘭辭的額頭卻冷汗密佈,原本脣紅齒白的模樣,也漸漸褪去了色彩,布上一層虛弱之色。
“溫錦程,靈氣!”
一聲落下,溫錦程急忙將靈氣控與掌心,對着陳輝的方向便緩緩輸了過去。
蘇念上前一步,便將蘭辭一把扶起,只是,還不等蘭辭借力站起的時候,忽然另一隻手臂上出現了一股強有力的力道。
“我扶你過去坐。”
顧之恆低沉的嗓音在蘭辭耳邊響起,不等他有所反應,顧之恆手臂微微一個用力,便將蘭辭整個人提了起來,不需要藉助蘇唸的力氣,便已經將人帶到了沙發上。
蘇念來不及想太多,起身朝着沙發走過去,張口便急聲問道:“他怎麼樣?還能救嗎?”
蘭辭轉過頭,看着蘇念眼神裡的失落之色一閃而過,轉眼間便浮上一層調侃之色:“我都這幅模樣了,你都不知道先問問我啊?”
蘇念脣角微抿,視線微微一轉,看向茶几上的水杯,擡手便倒了一杯溫熱的茶水,遞到了蘭辭的面前,眼底閃過一絲焦急之色:“現在可以說了嗎?”
蘭辭不禁輕笑出聲,卻也擡手接過了蘇念遞過來的水杯,薄脣輕啓,沿着玻璃杯壁輕飲一口,溼潤了喉嚨,這才緩緩張口:“他的命能不能救,我說了不算。”
顧之恆眉頭微皺:“什麼意思?”
“你們也知道,我是取過別人的臉皮,但是,給人恢復臉的工作我是第一次做,能不能成功,就看上天收不收他這條命了。”
蘇念脣角微抿,雖然視線放在蘭辭身上,可是天眼卻不斷的關注着陳輝的狀況,可就在這時,蘇唸的眼神微微一亮。
猛然起身,轉身便朝着牀的方向走去。
倒是讓顧之恆眉頭微挑,擡步跟了上去,直到站在蘇唸的身側,視線落在陳輝的臉上,顧之恆的眼底這才閃過一絲瞭然之色。
剛一擡眸,便對上了蘇念那滿眼都是希冀之色的眼神,僅僅是一個眼神,顧之恆便知道她要說些什麼。
“念兒,你沒看錯。”顧之恆脣角微勾,擡手便揉了揉蘇唸的髮絲,一臉的寵溺之色。
只是,還不等蘇念開口,坐在沙發上的蘭辭便開口了:“你們也別高興的太早,我說過,他能不能活還看老天收不收他的命,你們現在看到的,是我的極限,我也就只能做到這個地步,如果想全部恢復,甚至是恢復成原貌,還需要幾樣東西才行,而且,這幾樣東西並不好找。”
陳輝的半邊臉依舊是血肉模糊的狀態,人體皮膚下的毛細血管,組織構造,只要是你能想象到的,都能在陳輝的臉上看到。
血液並不是靜止的,而是在緩緩的流動着,之所以沒有順着臉龐流淌下來,是因爲顧之恆和蘇念用靈氣將陳輝的臉遮住,形成了一個隱形的保護罩,而這保護罩也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需要靈氣不斷的注入,只有這樣才能保證血液不會流淌出來,陳輝不會因爲失血過多而死。
而且,另一半僅存的臉皮,也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平整,光滑,徒手撕扯臉皮並不是用剪刀去剪,所以可想而知,在顧之恆和蘇念在救人,搶人的過程中,邪修只搶下半張臉皮,那半張臉皮又會是什麼狀態?
斷口參差不齊,嘔吐不平,皮膚肌肉原有的彈性,也因爲不斷的撕扯和拉扯,而導致失去了彈性,像一塊破布一樣,耷拉在臉上,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蘇念剛放下的半顆心也因爲蘭辭的話語再一次被提了起來,轉身對着蘭辭沉聲便道:“需要什麼東西,我去找,不管多久我都會找到,我不會讓陳叔叔死在我的眼前。”
話音落下,蘭辭的脣角卻閃過一絲譏笑之色,似乎在諷刺蘇唸的天真。
“蘇念,你太天真了,我不知道你們是怎麼將人救出來的,但是,要想在邪主的眼皮下搶人,還想救活他,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且不說這東西難找的很,即便是你找到了,他的身體能堅持到你回來嗎?離夜可能讓你在他的視線範圍之內隨意活動,放任你不管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