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歐文的行爲舉止早就習以爲常, 懶得再吐槽,直接選擇了無視。
會場的一角,魏景榮注意到以前在生意上有過合作的對象也來了不少, 有些還是大學時的同學校友, 免不了要去打個招呼, 便帶着歐文一起走了, 故意留下蔣順安和舒慕蕊二人。
蔣順安搬離舒慕蕊的住所也有一段時間了, 這期間裡,他們一直沒有聯繫過,像是刻意迴避着一樣, 可心裡又都在盼着對放能主動聯繫自己。
結果,就僵持了這麼久。
在這碰到, 一時間的尷尬, 讓兩人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蔣順安手裡拿着水杯, 眼神追隨着杯中的光點,看似無意的擦了擦鼻子, 醞釀了會兒,鼓氣勇氣開口。
“你……”
“你……”
蔣順安與她對視笑了一下,說:“你先吧,想說什麼。”
“恩~~~也沒什麼。”
舒慕蕊抱着手臂,目光在地面上停留了一會兒:“本來想問問你在那邊住得怎麼樣。看你的樣子, 應該還不錯。”
“還行吧, ”蔣順安說, “早上一睜眼就要開始忙, 一忙又得忙到深夜, 每天都一樣,挺累的, 但還算有意思。”
“畢竟是某人心甘情願的嘛。”
舒慕蕊的話帶着些許嘲諷,可說完,自己倒反而覺得不自在。
想了想,改口換了個話題。
“他,挺照顧你的吧?”
蔣順安看着她,有些不解。
“看你的衣服就知道了。”
舒慕蕊輕笑一聲,說:“以前你來年會的時候,能穿一件乾淨的西裝我就謝天謝地了。在看看你身上這套,有棱有角,整潔乾淨,褲線都那麼清晰,還知道戴袖釦,哎……真是不一樣了。”
蔣順安沒轍的嘆了口氣:“我這也不喜歡這麼正式,是他要求的,我沒辦法。”
“切,少跟我裝了,”舒慕蕊說,“這套西裝,是他幫你熨的吧?”
“啊?這個……我不清楚。”
“漬漬,所以說,我纔不放心你。”
舒慕蕊圍着他上下打量的一會兒,說:“你穿西裝從來就不知道保養,髒了就直接拿到乾洗店去洗。別說熨了,我看你連掛西裝的那點功夫都沒有。”
蔣順安嘴硬:“我哪有你說的那麼糙?”
“有沒有你自己最清楚,”舒慕蕊嘆了口氣,“或許,你跟着他確實挺好的。”
“你……”蔣順安有些受寵若驚,“你不生氣了。”
“哎,我生什麼氣啊。”
舒慕蕊惆悵的笑笑:“你過得好就行了。我啊,就是閒的,過段時間就好了。”
蔣順安沒說什麼,默契的跟着笑笑。
感謝的話說多了就顯得矯情,只要他倆明白就好。
“不過話說回來,我還以爲今天的年會你肯定要缺席了,沒想到,你還是來了。”
“我也沒想到啊。”
蔣順安環視了四周一圈,頗有感慨:“去年的這個時候,我還忙着拉單子,今年倒有些迷茫了,不知道該找誰,該說些什麼。”
“也是,要在以前我們還是競爭對手……對啊!”
舒慕蕊靈機一動:“你來幫我啊,我早就想什麼時候我們能成爲同事,拉單子跑業務都能一起,現在不就有機會了。”
“拉倒吧,”蔣順安無語了,“我都快一年沒接觸過圈子了,誰知道現在是個什麼天地。再說,我也是有定位的,餐廳經理去幫廣告設計師拉單子,你不覺得奇怪嗎?”
“切,小氣,不幫就不幫嘛。”
“是沒法幫,這叫原則。”
“是,重色輕友嘛,早知道你的原則了。”
舒慕蕊賭氣的喝了口酒,忽然又說道:“誒,問你說件正事。”
“什麼?”蔣順安說。
“之前聽歐文提到過你們餐廳要接受外國採訪,還要拍攝宣傳片,是不是真的?”
“是真的,郵件都收到了,是說要做一個宣傳紀錄片。”
蔣順安知道她的目的,也不藏着掖着:“具體的時間定在明天五月份,至於製作方是自帶拍攝組還是來當地找公司合作拍攝就不知道了。怎麼,你也有興趣?”
“廢話,這關係到我的業績。”
“那還不好說。”蔣順安插着褲袋,幫她出着主意,“你去找歐文唄,店裡找關係打交道的活兒基本他在做,有什麼內部消息他是最清楚的。”
“漬,”舒慕蕊丟給他一個白眼,“我就是不想找他纔來問你的嘛。”
“我知道你煩他。”
蔣順安無奈的笑笑:“可從工作的角度出發,找他總比找別人好吧。再說,他也沒到對你動手動腳的地步吧。”
“他倒是敢,老孃我不得廢了他。”
“那不就得了。”蔣順安在她耳邊小聲說,“你找個機會請他單獨吃頓飯,想問什麼一次性問清楚,總比在這人多嘴雜的強。”
“哎……那也只能這樣了。”
舒慕蕊泄了氣:“到頭來出賣色相還不夠,還得陪吃飯,這工作……心酸啊。”
蔣順安好笑的搖搖頭:“加油吧,我可是很看好你的。”
“滾,你給我滾遠點。”
“哈哈。”
舒慕蕊代表公司來參加年會,是有商業任務在身,可這會兒跟蔣順安在這有說有笑的聊天,她的同事上司都沒來說她。
畢竟,現在沒人知道蔣順安就是徐然,真要追問起來就說自己是在談業務就好了。
不過,自己人不注意,可不代表沒人注意。
“時磊,你在看什麼呢?”
兩人談下一筆訂單,等客戶走後,尹棋問時磊:“剛纔就發現你心不在焉的,眼神一直往外瞟,是不是哪裡又來了個帥哥了?”
“呵呵,瞎說什麼呢?”時磊笑着哄着吃醋的尹棋,“除了你,這哪還有什麼帥哥。剛纔……我在看那邊。”
尹棋朝時磊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不是藍岸的蔣經理嗎?看他跟那個潑婦在有說有笑的樣子,真讓人不爽。”
“是啊,他們……怎麼會那樣的說笑啊……”
上次同時碰到他們兩人還是在七夕節。
那次他就像好好跟這個蔣順安聊聊,可惜被舒慕蕊搞砸了。
剛纔,他和舒慕蕊聊天時的一舉一動自己都看在眼裡。
那樣子,那神態實在不像是戀人,更不像是一個最求者的樣子。
反而,像是朋友。
認識許久,交情匪淺的朋友。
只是,這跟他的說法完全不一樣啊。
而且,爲什麼自己見到他總會想到徐然?爲什麼他和徐然的感覺那麼像?
尤其是他的手插着褲袋樣子。
一樣的姿勢,一樣是左手,一樣會露出大拇指。
巧合嗎?
還是……
“棋棋,你去哪?”
尹棋沒理會他,筆直朝兩人走去:“當然去跟她打個招呼啊。”
“等等我。”
“哈哈哈,你們主管還是那個德行啊?”
“廢話,那個老八婆,一看到我今天這身,眼睛都快氣綠了。”
蔣順安說:“你是藉機故意在她眼前晃悠吧。”
“那可不,”舒慕蕊得意的笑笑,“她沒事就找我麻煩,我今天沒氣死她已經算不錯了。”
“哈哈哈,還是你牛。”
“哼,開玩笑。”
蔣順安笑着,眼神掃到了朝自己走來的尹棋和時磊,輕輕碰了下舒慕蕊。
舒慕蕊尋着他的視線,立馬會意:“喲,今天這運氣,又來一找不自在的。”
蔣順安小聲提醒:“你收斂點,這不是在街上。”
“放心,”舒慕蕊理了理頭髮,雙臂環在胸前,兩邊往內一擠,向上一託,“依姐姐我的條件,纔不會和那種小東西一般見識。”
蔣順安扶着前額,想笑又笑不出來:“你真是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