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8章 拍了

電影已經開始準備拍攝了,在香港的場景比較簡單。傑克成在電影裡面的名字還是叫做陳家駒,這樣能夠勾引無窮的懷舊的情緒。讓人驚訝的事他們居然找到了剛剛出演完《英雄》同時憑藉《清潔》拿了戛納影后的瑪姬?張過來客串陳家駒的老婆,還找了樑影帝來客串張瑪姬改嫁後的丈夫。沈正輝只能夠感嘆向、陳、大哥果然還是人脈關係強大。不過陳家駒的老婆最後和他離婚跟了有錢人,這種基於《警察故事》的設定讓人覺得有些諷刺。張和樑兩個人本來就在傳緋聞,現在又同時出現在大哥的新片裡面扮演夫妻,話題性十足,可見爲了炒作這部投資2億港幣的電影,向、陳也無所不用其極了。

不過上午提前到片場的張瑪姬在片場很是沉默,不太合羣。即使傑克成嬉皮笑臉地逗她,她的表情還是淡淡的,不過當開始表演的時候,經過多年淬鍊的花瓶總算是展現出了實力派的演技,相比之下,大哥的臺詞和身體姿勢就有些誇張和走形。因爲有了《颶風營救》珠玉在前,與是沈正輝對於大哥同樣要求他內斂,努力用眼神和微表情來表現中年失敗男人的壓抑。這對於大哥來說,並不是做不到,只不過他一貫習慣了自己的表演方式,改變起來非常不習慣。

一個短短的開頭,因爲沈正輝的要求,NG了不知道多少次,現場的新人都被嚇得不敢說話了。大哥作爲香港電影的領軍人物,居然在小輩面前被導演這樣折騰,他自己也覺得沒有面子。但是基於職業道德,還沒有當場發脾氣,這已經很難的了。但是在休息的時候這傢伙的表情說明他正在醞釀着找機會發火。

這很不好。雖然沈正輝是大牌,但是當項目開始運行起來,如果被搞砸了,不僅是其他人的損失,也是砸自己的招牌,以後華語圈還不知道怎麼製造自己的流言呢!

於是沈正輝暫停了拍攝。把另外兩個製片人叫了過來。

向先生是圈內人,他不會說傑克成的表演有多好,也不認爲沈正輝做得很過分。對於拿了4億美元票房的人來說,當然是他想怎麼拍就怎麼拍,不然的話向先生就直接找王京來拍了。楊守誠不是專業做這行的,所以他還試探性地問問,“我覺得傑克的表演還可以啊,不用這樣緊張吧?”

傑克成是強壓着怒氣來參加會議的,他此時此刻被連續NG氣暈了頭。就等着只要沈正輝敢指責自己就馬上翻臉。楊守誠已經看出來這傢伙情緒不對了,所以來開會的時候特意囑咐了手下去把嫂子接過來必要的時候降火。

“我知道我肯定有些吹毛求疵,”沈正輝首先把姿態放低,“不過這部片子,我現在大言不慚地說算是大哥轉型的片子,所以和以前的表演方式要完全不一樣。”他注意了一下傑克成的表情,發現自己這樣一說,他的表情稍微緩和了一下。“而且這部片子對我來說也很重要,從某種意義上講。算是我拍攝的第一部華語的商業片,和大哥合作,我本人的壓力也很大,要求高了一些,希望大哥不要介意。”

既然這樣說,大哥即使再不高興。當着其他人的面還是表現出足夠的胸襟來,特別是在場的都是出資人,他本人也在這部電影裡面投了錢,此時冷靜下來也知道如果和導演鬧僵了對於整部片子不利,於是越發地擺出一副大度的派頭來。

“我也擔心。”他說道,“就好像我多年形成的風格,突然改變大家會不會不認?”用這種說法來給自己找臺階下,大哥不想折騰,他已經五十歲了,已經過了年輕氣盛爲了成績絞盡腦汁努力學習的年齡了。

“但是現在的關鍵就在於不僅僅是電影的題材和技術已經到了求新求變的時刻,就連表演方式都也到了這個時刻了。”沈正輝說道,“我倒不是自我標榜自己如何如何,但是作爲職業病,每次看到香港的電影題材和手法的始終固步自封,我就萬分地難受。”他做出一副唏噓的表情來,看得在場的其他人都有些發愣。

楊守誠自然是把這種人當做神經病了,不過他也算是明白,如果沒有某種固執的性格,是不可能取得成功的,他因此而猜想沈正輝大概就是因爲這種固執的性格而取得了導演職業的成功。而另一方面,向先生就想得多一點,心道這傢伙對香港的好感倒不是白說的。這些年來他往日本賣了多少片子,絕大多數都是春日吞下的,所以他對於沈正輝說出的這番話倒是有些半信半疑。

傑克成和這兩位資本家不同,在聽了這番話之後他就不得不做出一番姿態了。沈正輝既然唱高調說自己在爲香港電影做打算,他也不能表現的彷彿我管香港電影死活的樣子來,於是也作出一副痛心疾首地樣子,“是啊,當年香港作爲東方好萊塢是多麼輝煌,自從我去了好萊塢之後,就越發地不成樣子了。現在我回到香港,想的就是我作爲本土的一員,對於香港電影的發展還是有責任的……”

這番話說得旁邊兩個人毛如悚然,但是都做出一副欣然贊同的表情,沈正輝也算是明白了,並不是只有中國大陸纔會有噁心的官話文章。

這樣一鋪墊下來,氣氛就好起來了,沈正輝又和傑克成討論了一下表演的方式。他用《颶風營救》裡面的連森尼姆的表演方式作爲教材,講述表演要求。其實說起來就是要淡淡地裝逼,作爲一個警方的精英,雖然落魄但是還是要有身懷絕技的角色驕傲,而不是真的像是落魄的屌絲一樣。對待別人應該從骨子裡面就覺得對方就是個人頭這種心態。經過一番推心置腹的交流,傑克成表示自己已經懂了。這時候大嫂急衝衝地趕了進來。

看見自己老婆來了,大哥下意識地表現出來大男子主義的一面,帶着埋怨的語氣說道,“你怎麼來了。”

“啊。是我請大嫂來的。”楊守城急忙說道,“這個拍攝不太順利,請大嫂過來給我們加加油。”

大哥狠狠瞪了楊守誠一眼,倒不是表示不滿,而是表示對方太多事。大嫂急急忙忙趕過來,就是怕自己老公發脾氣。眼見現場沒什麼事情,心中先鬆了一口氣,但是聽了大哥的話,一時之間倒有些氣惱了。

“好,我走了。”

“走什麼呢!正好一起吃飯。”楊守城急忙說道,“今天傑克被NG了三十多次,大嫂等會兒安慰安慰他。”

這種話用調笑的語氣說出來倒是不討人厭了,大哥剛纔就已經把三十多次NG的事情丟到腦後去了,眼見老婆生氣。他也陪出笑臉來,“對對,我把導演都惹火了。你幫我給導演道個歉,替我敬杯酒。”

氣氛活躍起來,大嫂過來和沈正輝打招呼,沈正輝表現得非常恭敬和客氣。這倒是讓大嫂好感大增,這位導演不怎麼和大哥瞎胡鬧,她也有耳聞。說話自然也非常客氣。“麻煩導演了,”她說道。“傑克就好像是個大孩子一樣,老是長不大。”

“大嫂太客氣了。”沈正輝回答道。

中午吃飯是訂好的高級套餐,大家湊在片場吃了,其他劇組工作人員和有拍攝任務的小明星有的也吃的這些,雖然是高級套餐,說白了也就是盒飯。不過製片人都湊在一起吃盒飯。下面的小明星自然也不會炸刺要什麼特殊待遇。特別是同樣慘遭痛罵的twins,現場乖得就好像聽話的初高中女生一樣,話都不敢多說一句。

下午樑影帝也到了,因爲是客串,所以一兩分鐘的戲份也不好浪費別人太多時間。這也是爲什麼沈正輝中午要搞定大哥的原因。樑影帝出現在片場的時候表情還有些勉強,他和張瑪姬很熟,對其他人有些淡淡的,對沈正輝客氣居多。他的女朋友跟着他一起來的,在面對張瑪姬的時候明顯有提放和惡意,但是偏偏裝出一副稔熟的樣子,還主動和大哥他們湊上前來打招呼,因爲下午大嫂也在場,女人多了,片場顯得格外熱鬧。

張瑪姬和樑影帝雖然是客串性質,但是實際上都是收了錢的,而且還不少,他們能夠過來出演這樣出場不多的角色,又是這樣的設定,很難說兩個人沒有心結。不過當攝像機對準他們的時候,兩個人還是表現出了相當的表演功力。在拍攝之前,沈正輝不得不提醒大哥儘量減少身體動作,一直向警察一樣隨時保持身體的緊張感。

結果還是不太好,樑影帝的小動作和眼神太勾人了,出演有錢的富人表現得相當內斂但是很搶鏡頭。和張瑪姬的嫺熟相得益彰,相比之下,傑克成的畫風完全不對。

沈正輝在監視器後面看到拍出來的效果,頓時長嘆一聲,阿薩姆奶茶一下子也顯得很笨拙和孩子氣,完全配不上影帝影后女兒的身份。

我日,沈正輝在心裡面怒罵,當初TMD是誰想出這個損招的?這簡直把我坑死了。

不過樑影帝和張影后默契的表演也刺激了傑克成,他看了拍出來的效果之後也陰着臉,因爲老婆在場,也不好發火。於是沈正輝就着這個機會把阿薩姆奶茶罵了一頓,小姑娘完全懵了。傑克成也看出來沈正輝這是給他臺階下,不過他的臉更臭了。

沒有辦法,沈正輝只好讓阿薩表演得誇張一點,讓她在自己的後爸和親媽面前儘量活潑,然後在親爹面前儘量表現得畏懼和嚴肅,本來她應該對親爹表現得很無感纔對,不過這對於演技的要求太高了,沈正輝只好努力貼近小姑娘的日常心境。畢竟和影帝影后搭戲是有點暈。

傑克成總算是收斂了自己的身體姿態,沈正輝讓他表現出軍人的姿態,隨時隨地挺直了腰板,特別是在和自己的前妻和後輩見面的時候,不知道他面對影帝和影后是什麼心態,不過後來他所表現出來的那種酸楚倒是挺符合劇中人的心境的。

爲了早點把影帝和影后的戲份拍完,劇組加班到了深夜,大哥拍得無怨無悔。大嫂在現場也安靜得很。於是劇組其他人也就安安靜靜的,等到最後一場戲拍完,收工的時候,現場一陣歡騰。

影帝和影后自然是告辭,影帝的女朋友在看不見的角落裡臉挺臭的,到了燈光下面就儀態萬千了。大哥看了片段興奮地要請大家宵夜。被勸住了。因爲明天一早就要拍攝,很多人要趕回去睡覺。於是大哥也和大嫂回去了。向先生和楊守誠陪着沈正輝安排好了劇組的事情才走,他們明天就不用過來了。不過經過了一天的拍攝,這兩個人累得腰痠背疼的同時,也對這部片子信心上來了。

譬如向太太就抱怨她丈夫,“你都什麼身份了,還親自去片場坐着,花那麼多錢請那個導演來,事情交給他好了。”

“你懂什麼。2個億的投資,咱們自己家也有八千多萬,”向先生說道,“他又不是香港人,我不去坐着能行嗎?”說到這裡,向先生心情好了起來,“今天你沒在片場,沒有看到和傑克和姓樑對完戲下來看樣片的臉色。臭得。”

向太太最愛這種八卦了,“什麼什麼。真的,和我講講。”

“最難的就是今天了,想必之後就好得多了。”向先生說道,“我今天累壞了,你以後自己去看吧,反正我覺得傑克不會是那種只鬧一次就會乖的人。以後還有的煩了。”

這個片子裡面年輕人比較多,雖然戲份都不是太重,因爲大哥在場以及製片人的威名,拍攝現場盡然有序,配合沈正輝部分從日本帶過來的人手。劇組工作到是挺順利的。

沈正輝啓用宮本作爲副導演,此外永勝和英煌也派來了副導演,不管是作爲協調還是作爲偷師,反正沈正輝不在意,他巴不得事情都不用自己做,就坐在監視器後面看拍出來的效果。

經過了上一次的索倫綁架事件之後,沈正輝在腦海裡面構圖和思考鏡頭的能力超過了正常人,或者說超過了正常導演。以往他還需要美術設計幫他製作分鏡頭圖,現在睜着眼睛,他就能夠看出來現場和他理想的鏡頭之間的差距。因爲所有的鏡頭都已經在腦海中生成了,所以實際的拍攝就相當於是照樣子重複。沈正輝倒不覺得自己這種本領是逆天的外怪,譬如張導演,作爲攝影師出身的他對於色彩和構圖的把握非常頂尖,但是在講故事上面總是讓人無語。他拍攝的大爛片《三槍》在畫面上非常驚豔,體現了他一貫的水準,但是這個故事沈正輝覺得他實在是在侮辱自己的身份,不過這也算是他一貫的風格就是了。

沈正輝自己覺得自己把握住了國產電影爛的脈搏——編劇根本就是渣,但是即使認識到了這個問題,現狀根本就無從改變。所以有時候外行往往能夠在這個圈子裡面大放異彩,因爲他們有其他方面的積累,譬如日後的徐導演,在講故事上誠意滿滿。

沈正輝按照自己的思路來做電影,第一看重的就是編劇,這大概也是受了無數的網絡小說的影響。他覺得自己在講故事上,起碼沒有糊弄人。現在,依靠着意外得來的能力,沈正輝幾乎能夠做到先在腦子裡面把電影拍攝一遍,自我審查之後,再把它在現實中重現拍攝一遍。客觀地來說,這樣的電影只能說是符合沈正輝的思路的電影,雖然劇本不是他寫的,但是演員的表演都是他所能理解和模擬的極限,因此在現實中翻拍的時候,沈正輝就忍不住嚴格按照自己的記憶來進行控制。這就顯得他過剩的控制慾,這在以前的電影拍攝過程中都是沒有的,起碼宮本一下子就敏銳感覺到了,和以往大量依靠副手不同,這部電影裡面沈正輝很有想法。

他在椅子上看效果,但是很快就坐不住了,親自上陣做出示範,連走位和表情都作出了限制和要求。小演員沒有話語權,導演怎麼說就怎麼演。大哥被憋了一肚子的氣,宮本覺得沈正輝突然之間導演的風格和周星星的方式很像,大哥的師哥也在和周星星的合作中被氣得吐血。好在沈正輝還不是特別固執,起碼錶面上他還是儘量給大哥留了面子。沈正輝對節奏要求很快,因爲只是翻拍腦子裡面的電影,所以實際上進度很快,不存在像周星星一樣一邊拍攝一邊探索的情況。香港的戲份三天就拍完了,去菲律賓拍戲程序早就弄好了。向家也早在那邊選好了合作伙伴,一些個菲律賓演員將在電影裡面扮演反派、路人和醬油男。

傑克成要求在2014年五月份之前完成拍攝,因爲他的新片《八十天環遊地球》在六月初就要上映了,屆時他要到美國去做宣傳。

真正留給沈正輝的拍攝時間只有三個多月,但是實際上根本要不了那麼久,四月份劇組就結束了菲律賓的拍攝,轉回大陸拍攝了部分陳家駒當年代表香港警方和大陸警方交流的鏡頭,然後整部電影就宣佈殺青,進入了後期製作。然後就是一系列的談發行和排片的事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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