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一個俊俏的少年!”這已經是第十個這麼說的人了。
齊寒臉上的笑容就像定格了一樣,原來就算是被人稱讚長得帥也會有覺得不爽的時候。
他很想拉開自己的西裝讓他們好好看一看,這是胸肌這是腹肌這是人魚紋——我不僅長得帥,我還很強壯!接着高聲背誦《老子五千言》——我不僅長得帥又強壯,我還很有內涵!
沒錯,這些人一定是在嫉妒自己,齊寒心裡這麼想的,作爲一個又帥又壯又有內涵的拉風男人——他表示壓力山大。
林羽臻笑眯眯地端着一杯紅酒款款走了過來,齊寒掙了一下,竟然沒能把俞書墨的手掙脫。哎呀我的天,齊寒覺得挽着自己的不是一雙手,而是一塊燒得通紅的烙鐵。
“書墨妹妹,”林羽臻笑眯眯地看着俞書墨,“我比你要大上幾歲,你不會介意我這麼叫吧?”
“嗯嗯——當然不介意!”齊寒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俞書墨,就見她兩眼放光臉頰微紅,這樣的表情一般會出現在——追星族的臉上。然後他舒了一口氣,只要不是給自己添堵就好。
林羽臻也莫名其妙地看着俞書墨:“妹妹認識我?”
“當然認識!”俞書墨平時都是一副很高冷的樣子,現在稍稍表現出一點激動,就讓人看出了反差,“我以前經常聽到羽臻姐的消息——你的舞蹈比賽,武術比賽我每場都有去看。”
“啊——”林羽臻愣住了,她本來是過來找場子宣佈主權的,現在突然發現情敵變粉絲,不好下手啊。
齊寒就目瞪口呆地看着俞書墨慢慢背誦林羽臻以前的光輝歷程,他還是覺得還是在給自己添堵,只不過換了一種方法。他試着甩了甩俞書墨的手,發現還是甩不開,擡頭看向俞書墨,就發現這丫頭斜着眼睛瞟了自己一眼——太過分了是不是!
她居然是裝的,齊寒覺得自己很受傷,然後他看了看一臉爲難的林羽臻,就覺得自己更應該替這個傻女友受傷,比俞書墨多吃了那麼多飯怎麼就沒長進呢?
然後他看了看林羽臻的胸部,又看了看俞書墨的胸部——果然上帝是公平的,羽臻就這樣,挺好。
當齊寒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裡面偷偷開心的時候,一個長得花容月貌的男人端着一杯紅酒慢慢地晃了過來,他的眼神有些迷離,看樣子他平時經常酗酒。
“書墨妹妹。”花美男眼睛直直地看着俞書墨,笑着說道:“我們很久沒見了,妹妹真是女大十八變,真後悔當年跟你表白的人不是我啊。”
“是嗎。”俞書墨挽住齊寒的手一直沒有放開,“你這些年倒是一點沒變。”
齊寒看了看這個花美男,心想是不是你都沒關係,反正以你這相貌,一般不會被女人看上的——應該會比較對賈大媽的胃口。
“哈哈哈。”花美男笑了笑,“我都已經老大不小了,不願也不能再變,倒是妹妹也跟幾年前一樣,不聰明。”
“你還真是一點沒變,”俞書墨淡淡說道,“不管這張讓人討厭的臉,還是那個讓人討厭的性格,走到哪裡都讓周圍的人高興不起來。”
“我不用讓人喜歡或者高興,”花美男低聲笑道,“我只需要讓他們害怕就行了。”
說着他看了看齊寒:“但是讓我很傷心的是,最近不怕我的人越來越多了——不僅不怕還完全沒有把我當一回事。”
齊寒笑眯眯地抿了一口酒,他很不喜歡喝這種味道古怪的飲料,還不如來一口純淨水,咕咚咕咚下去多爽快。
“這讓我很難過,”花美男拿着酒杯晃了晃,“我一難過就想喝酒。但是我不喜歡一個人喝,想跟我喝酒還有個規矩——跟男人喝的時候,要看他有沒有資格,跟女人喝的時候,要看她夠不夠漂亮。”
他把高腳杯向齊寒舉了舉:“來,你長得很漂亮,跟我喝一杯。”
聽到有人表揚自己漂亮齊寒覺得很開心,這個花美男雖然長得滲人了一點,審美還是有的嘛,於是他舉起杯子抿了一口。
花美男還沒碰到嘴脣,看到齊寒喝酒他把杯子一放,酒都灑在了地上,大笑出聲:“哈哈哈哈,書墨妹妹,你還真是有眼光,找了這麼一個奇葩來當男朋友,有他在你平時一定很開心吧——跟我說說,是不是哪家的公子哥,如果是俞叔強迫你跟他在一起的,哥哥去幫你求情,一定讓他滾蛋。”
俞書墨臉上的表情很不好看,她雖然不喜歡齊寒,但是這傢伙還是自己名義上的男朋友,被人這樣扯着衣領扇耳光讓她也惱火,但這個男人的背景很複雜,自己出口反擊倒也可以,可一想到齊寒呆鵝樣就覺得煩躁。
扭頭看了看林羽臻,齊寒算是她的男朋友,估計她也很失望吧。接着她就看見林羽臻笑眯眯地拿着酒杯輕輕搖晃,一副看好戲的樣子。
俞書墨覺得自己有點看不懂又跟不上。
齊寒可不是什麼聖人,主動去讓人扇巴掌這種事他可不會做,他只是覺得這個花美男單純得有些可愛。
“我不是什麼公子哥,”齊寒笑了笑,“我就是南邊漁村裡頭的一個漁民的兒子。”
花美男嗤笑了一聲,看都懶得看齊寒一眼。
齊寒微笑道:“我們家窮,平時能喝一次酒都很難得了,所以我喝酒的時候從來不挑,是人是畜生我都能跟它喝的很開心。”
花美男笑容慢慢收了起來,齊寒擺出一副懷念的樣子,繼續說道:“那時候我最喜歡跟家裡的大黃喝酒了,可是你比它好玩多了,看你蹦蹦跳跳的樣子我就想要是大黃也跟你一樣就好了,那我每天都能像現在一樣有胃口。”
“噗,”林羽臻很給面子笑出了聲,一手搭住俞書墨的肩膀一手端着盪漾的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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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書墨嘴角微微抽搐,這樣罵人也太狠了。
“有意思。”花美男冷笑,“你現在張嘴漏出來的一切我都會記下,然後慢慢地在你身上實現它。”
齊寒看着花美男笑開了顏,爲了證明自己很有胃口他又喝了一口酒:“看到你的時候我也覺得很有意思——可惜大黃斷了一條腿,要是你跟它一樣就更完美了,不過這並不影響我跟你喝酒時的心情。”
花美男張口結舌,他平時跟人說話的時候都是軟中帶刀,他們這個等級的人交流講究一個委婉,交代任務的時候要委婉表揚人的時候要委婉當然最重要的是罵人也一定要委婉——誰先帶了髒字誰就輸了,那是小混混和潑婦們在大街上才幹的事。
但是現在他就想拿起酒杯砸在地上大喝一聲操-你大爺有膽就來打斷爺爺的腿然後跟齊寒大戰三百回合。
果然是窮山惡水出刁民——他捂住了腦袋,被氣得冷笑連連。
“小業,什麼事情這麼開心。”一個身高近兩米的男人走了過來,拍了拍花美男瘦削的肩膀,他向齊寒伸出手,豪爽道,“這位就是俞書墨小姐的男朋友了吧。當時遠看的時候就覺得一表人才了,現在走進了看得更清楚,果然是翩翩君子。”
“不敢當,”齊寒將酒杯放在一邊,擡手握住了男人的手,“這位先生怎麼稱呼。”
“哈哈哈。”兩人的手掌一觸即分,“道上的兄弟都叫我野獸,要是齊寒兄弟喜歡的話也可以這麼叫,我們這種人的名字不重要,外號被人記住了纔有面子。”
“我記住了,野獸。”齊寒笑了笑,這個人的虎口甚至連指尖上面都有厚厚的老繭,“看來道上的人都把精力放在給別人取外號上去了,纔能有這麼貼切的——美男和野獸。”
野獸的臉色一變,旋即又笑了起來:“齊寒兄弟真會開玩笑,我喜歡和有幽默感的人交朋友,下次有機會再請你喝酒。”
“不如我們現在就喝一杯,”齊寒拿起了紅酒,“我擔心你聽他講了我跟他的對話之後就不找我喝酒了。”
野獸看了看花美男:“不知道齊寒兄弟跟小業說了什麼。”
“你要聽嗎?”
“你可以先講出來,我聽聽看。”野獸臉上掛笑,眼神卻很危險。
俞書墨額上透汗,她用力地抓住齊寒的手臂想要阻止他說話。
“不如我們現在先喝一杯,”齊寒從酒侍的盤子上又拿過一杯,遞給了野獸,“之後我再登門拜訪,跟你聊天喝酒,你看如何。”
“哈哈哈哈!”野獸頗爲豪爽地接過酒杯,一飲而盡,“齊寒兄弟真是個妙人,若是以後想要喝酒——”
他雙眼炯炯地看着齊寒:“可以到黑山來找我。”
“好啊。”齊寒笑容不變,看了看花美男,“我還不知道這位帥哥叫什名字——哦對,道上的兄弟都只記外號,請問這位兄弟的外號是什麼?”
野獸看向齊寒,臉上笑容不變。
“他不是道上的人,”林羽臻挽住了齊寒另一隻手,淡淡笑道,“陶業公子家裡有點情況,所以他沒有外號。”
“不如我給陶公子取一個可好,”齊寒看着一臉陰沉的陶業,“就叫‘美男’如何,我覺得比較貼切。”齊寒笑得很開心,他覺得自己給人取外號的功力還是不錯的。
陶業臉上一怒,野獸擡手攬住了他的肩膀,他們兩人一個高又壯,另一個雖然也有將近一米八,但跟野獸一比起來就是矮而瘦了,這樣確實給人一種“美男和野獸”的感覺。
“這個就不勞齊寒兄弟費心了,”野獸依舊笑着說道,“我在黑山掃榻以待,希望齊寒兄弟不要讓我等太久。”
“有時間我一定去,”齊寒點了點頭。
周圍的交談聲依舊喧鬧,別墅周圍的燈光全部都亮了起來,這裡就像宮殿一樣華美。
看着美男和野獸的背影,俞書墨終於放開了挽住齊寒的手,她手心的汗水已經潤溼了齊寒的衣袖:“你太沖動了。”
“那你們有什麼辦法嗎。”齊寒把酒杯放在了一邊,“查不到線索就只能用排除法。”
“那他們有嫌疑嗎?”俞書墨皺起了眉毛。
“有。”齊寒笑了,他回頭看了看樓上落地窗前的俞重光。
“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