夥計說道:“可不?那女娃子本來就是沒名沒姓的被拐賣過來的,掉水裡只能說是命不好,等着屍體浮上來處理掉就好了。誰知道……她每晚都從河裡頭爬上來,上村長家鬧事兒,現在可好了。村長家的男人,全都被她睡過,一個個身上的精氣都快被吸乾了……”
嘶~
這傳言怎麼聽得那麼危言聳聽的,我渾身發涼的打了個顫。
卻聽河水裡面,傳來了一個大漢的聲音,“啊喲,我找到了,兄弟們我找到了。終於可以去丁家領賞錢了……”
那從河水裡撈出來的女娃子,身上的衣服都已經被河水給衝沒了。
被泡發了的身子雪白無比,光溜溜的看的既讓人臉紅,又讓人感覺到害怕。這麼樣一個小姑娘,十三四歲的韶華青春,膚色比當地人不知道白了多少個度。
一看就是從小嬌生慣養的城裡人,居然不走運就這樣被賣到偏遠落後的村子裡。
那撈屍上來的大漢好像也十分的有經驗,全程都沒有觸碰到女孩的屍體,而是用一張黑色中浸透了紅色的網包裹着女娃的屍體上岸。
屍身上的水,順着黑網具不斷的往下落。
那黑網看着我覺得噁心,總覺得哪裡不對。
於是,就問阿贊艾,“牧寒哥,你瞧,那網怎麼瞧着像是女人的頭髮啊。一根編織起來的,讓人覺得噁心。”
“那的確是女人的頭髮,是我們黃河會教他們編織的,只要是處女的頭髮都可以做成辟邪的網。這種網放在黑狗血或者黑驢血當中浸泡,是能夠辟邪驅災的。”阿贊艾居然真的瞭解這頭髮做的漁網的來歷,然後輕輕一笑,說道,“所以這附近,處女的頭髮賣的特別好。不過……萬一遇到騙子,那倒黴的可就是那些河鳧子了。”
河鳧子說的乃是河中的野鴨,以前我們屯裡那條河。
開春了以後,就有老林子裡的野鴨進去游水。
所以纔有一句古詩詞說春江水暖鴨先知,可是阿贊艾說的河鳧子好像不是鴨子,而是指的人貌似。
顧彬湘比我顯得還要好奇,問道:“什麼是河鳧子?”
“吃黃河飯的都叫河鳧子吧,不管是載客撈魚撈蝦,還是吃一口陰間飯撈屍體的。”阿贊艾看着那幾個膀大腰圓的河鳧子,眼睛一眯,忽然說道,“這幾位仁兄可能要倒黴了,那辟邪網絕對是假的。”
這話纔剛說沒多久,在耳邊都是熱乎的。
就見到那泡發了的豆蔻少女,一下就把那頭髮編的河網給撕開了,白生生的小手直接就掐抱着她的大漢的脖子上了。
看起來至少一百八十斤,牛高馬大的大漢,就這麼被掐的翻白眼兒了。
他臉上的笑容,還都凝固在臉上呢。
周圍的幾個大漢,也都嚇傻了,半天才過去幫忙。
好容易將那詐屍的河漂子的手從大漢的脖子上掰開,那河漂子的手指甲就在光天化日,晌午的時候變成了匕首一樣又尖又長。
嘴角都長到耳後根了,見着人就咬,就抓。
沒兩下,上去幫忙的人,身上都掛了彩。
那河屍在河裡頭泡了那麼久,指甲裡可帶不少的屍毒,只抓那麼一下。從他們受傷的傷口的位置,流出來可都是黑色的膿血。
這烈日當空的,所有人都汗流浹背。
偏生卻多了一絲的寒意,我是第一次看到河漂子詐屍的樣子,是真的嚇得不行了。冰涼的手塞進了凌軒的懷中,他似乎感覺到了我的依賴。
伸手把我摟進懷裡,用帕子輕輕擦去我額上的虛汗。
那摟着河屍的河鳧子大漢大概也知道惹了麻煩了,賞錢估計都不想要了,擡手就要把人家再扔進陰冷的河水中。
可是這年頭真是,請神容易送神難。
那河漂子女娃兒伸手就勾住了他的脖子,死活就不肯鬆開,在烈日下形成了詭秘的一幕。那大漢嚇得腿都發軟了,如同寬麪條一樣的在河水中打着抖。
岸邊上熱烈討論的聲音,都消失殆盡了。
圍觀的人臉色都是一沉,屏住呼吸的看着河中所發生的一切,卻再也沒有人見義勇爲的上去幫他了。
“姑奶奶啊,你放我吧,我是要摟你上岸去投胎的。我……我可沒有做任何傷害你爹事情,要找我就去找姓丁的那一家啊。”河鳧子大漢到了性命攸關的時候,還管什麼姓丁的一家是他的東家。
直接就一推四五六,把事兒全都推在人姓丁的那家人身上。
可那女屍偏生就是看上他了,雙手都勾在他粗壯的脖子上,泡的發腫的臉上帶着一絲的詭秘的微笑。
那雙眼睛,只能看到眼白,而且邪異非常。
我嘴裡都還含着半塊驢肉呢,看到這溼噠噠的女屍,也不知是噁心的還是嚇得。
胃裡一翻滾,就噁心的想要吐出來。
阿贊艾抓住我的腕子,將腕子附近的那隻星月菩提放在我鼻尖下面。
然後居然朝河邊的位置走過去,就連阿bie都嚇了一跳,問道:“阿贊,您……您要管這件事嗎?”
多管閒事多吃屁的道理,現在連我這種管事婆都知道了。
阿贊艾還是那種拿人錢財替人辦事的,現在居然主動走到河邊,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bie,我做事需要事先跟你報備嗎?坐在這,不許動,也不要來煩我。這件事情如果不處理,今天恐怕就要住在這附近的村子裡,發生了這種事沒有哪個船家敢發船的。”阿贊艾臉色比較陰沉,從涼棚裡走出去。
雪白的肌膚被太陽一照,哪都好像能看到裡面的皮下組織一樣的透明。
我這個位置,還能看到裝在他鼻子裡的假體。
想想看阿贊艾也真是可憐,現在這整張臉當中,都是亂七八糟的東西。也不知道那一天這些東西,就會產生副作用,把他給折磨的半死。
阿贊走到河邊,將腳上的運動鞋脫掉。
光着腳,淌水就慢慢走過去。
他對那河鳧子大漢說道:“別動,也別緊張,現在聽我說話。告訴她,你要把她的屍身送回家。”
“我……”大漢都嚇尿了,一時懵逼,居然說不出話了。
阿贊動怒,“你還想不想活了?”
“想……”他哆嗦了一下,就跟那個女屍說道,“小妹妹,叔叔會把你帶回家的,你想不想家?想不想把爸爸媽媽?你要是殺了我,你可能就見不到爸爸媽媽了,只有叔叔知道你家在哪兒。”
河鳧子可是有經驗的人,字字句句都跟刀子一樣直戳人心窩子。
女屍緊緊摟着他的手居然更緊了,張嘴還咬了他的肩膀,把大家嚇得都倒抽了一口涼氣。大漢痛的哇哇亂叫,終於被激怒了,痛罵阿贊艾,“你這個外鄉人,你想的什麼餿主意……啊——”
“你要把她送回家,她當然要繼續纏着你不放,還要把屍毒傳染給你。只要你不把她帶回家,你就等着被纏一輩子吧。”阿贊簡直就是此道中的高手,緩慢的邁着步伐,已經是走到了女娃子的背後。
他的手觸摸了一下女娃子的額頭,就好像在寺廟裡給人受禮一樣,嘴裡念着經文。誰也不知道他在念叨着什麼,只是太陽很大,他的身子也在搖搖欲墜。
就見他突然咬破舌尖,朝那女娃子吐了一口血水。
河屍女娃子冷不防就被這血箭來了一下,兇狠的轉過身去,結果又被阿贊艾吐了一臉的舌尖學。額頭上還被阿贊艾擡手貼了一張符籙,身子頓時好像受到了什麼看不見的束縛。
在束縛之中,痛苦的掙扎。
阿贊艾蹙眉,似乎沒料到河屍反抗會這麼嚴重。
眼看阿贊艾貼上去的符,都撕裂一般的,即將要裂成碎片了。
他的目光掃視了一下週圍,問道:“誰有酒的,最好是老酒缸釀製的陳酒,對鎮屍有着奇效。”
這時候,就見到顧彬湘把隨身的形影不離的水壺取下,三步並作兩步的衝過去。旋開蓋子,裡面透明的液體兜頭就朝河屍澆灌下去。
一邊操作着,一邊還念着三清咒。
凌軒的眸光微微一冷,搖了搖頭,“真是造孽,電冰箱這小子隨身帶的水壺裡裝的居然是雄黃酒。這小子真是越來越沒頭腦了,河屍變得兇猛的原因也不找,就急着把人打的身形俱滅。”
雖然是這麼說,可他根本不上前阻止。
看着對靈體來說滾燙如同硫酸的雄黃酒,就這麼淋在河屍的身上,直接就把人家灼傷的渾身發紅。
皮膚也翻起,更是一點點的被腐蝕成無物。
如此殘忍的刑罰,哪怕是滿清十大酷刑,也不外乎如此吧?
我心口一緊,“這是光天化日,可……可它卻依舊保持屍變,是不是……是不是因爲別的隱情。”
“它後脖子有一附身的水鬼,本來只要讓那河鳧子答應娶她冥婚,生生世世對她好。再順勢將水鬼取下……也就沒事了。”凌軒正說着,我就站起來了。
活活用雄黃酒,把人家全身都腐蝕消滅了,實在太不講道義了。
如果那女娃子真的死了,顧彬湘和阿贊艾肯定也要累計一樁罪業。
善惡到頭終有報蒼天放過誰啊?
我快步走過去,大概知道那水鬼的位置在河屍的後脖子上,也就是碰運氣的用帶有黑乾坤的手指那麼一拈。
雖然看不見它,可我知道我的運氣很好,一把就抓住了。
我說:“你們快放過她,她只是被水鬼控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