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陰兵敢阻攔,全都目帶驚恐看着。
“誰說本座嘎嘣脆了,殺!!給本座殺,你們這些廢物……真以爲本座是那麼容易死的嗎?”那陰冷的彷彿能讓空氣中結冰的聲音,再次陰鬱的出現在耳邊。
陰兵面對瑾瑜這麼一個煞神,本來都膽顫心驚的差點退卻了。
一聽範無救平地乍起的聲音之後,立刻就振奮了士氣,一個個煞氣凜凜的要捲土重來。瑾瑜饒是殺神轉世一般的模樣,但我總覺得他方纔殺了那樣多的魂魄。
弄得正片天空到現在爲止,都是飄散不盡的靈魂碎片。
只要還有一點良知在,都會殺的手軟的,沒想到範無救被我削掉腦袋居然還沒死透。脖子上空蕩蕩的一片,重新撿起地上的哭喪棒調兵遣將的要繼續對付我跟瑾瑜。
範無救也是夠慘的,全身上下其實都被我砍得差不多了。
眼下雖然是歪歪斜斜的站起來了,卻像是一堆爛肉按照堆積木的方式一樣拼接起來的。一身的白衣血染,渾身上下早就不成人形了。
彷彿是踹一腳,就能變成一堆輕易下鍋煮的排骨肉了。
側眸看向瑾瑜那半張染血的面頰,他脣邊冷淡的勾起,好像在看一個很好笑的笑話一樣,“想殺我們?擒賊先擒王,既然你這麼狂妄,那我就先把你宰了。”
“你試試!!”那白無常陰沉道,冷冰的朝後退去。
它似是極爲貪生怕死,以哭喪棒調兵遣將,利用陰兵採用“鬼海戰術”。
彷彿要利用這些陰兵,給自己當炮灰。
瑾瑜也是一根筋,視若無睹的橫掃千軍。
讓周圍向上空攛的靈魂碎片越來越多,周圍的風吹起,那些枯葉蝶般的隨便竟然會跟着狂風的嗚咽哭出悲慼的輓歌來。
我心頭一緊,“別……別上當了,瑾瑜,你聽我的。別想着殺它,它好像是在誘騙你把這些陰兵都殺了。”
雖然我不知道殺死這麼多陰兵有什麼後果,但是結局一定很悲哀,否則範無救不會如此破釜沉舟誘使瑾瑜去殺這麼多陰兵。
這些魂魄的死亡,連大自然都能感召到它們逝去的悲哀。
說明瑾瑜要是把它們全殺了,就是和老天爺作對。
“如今別無他法,這些畫面太血腥,你把頭埋進我的胸口不去看就好了。”瑾瑜摟住我的手似乎想去按壓我的頭顱,將我的頭摁在他的肩頭。
可是地上龜裂的土地上,早就被鮮血浸透了。
我看着地上飄起的靈魂碎片,那一刻簡直是觸目驚心的。
緊緊的我抓住了瑾瑜的衣服袖子,一字一頓認真的和他說話:“還有辦法,不需要造那麼多殺孽……你冷靜下來聽我說,我們……我們衝過方圓十里的那個……那個分界線!!”
據說距離冥淵方圓十里之內,任何劣等生靈都會,被濃郁的鬼氣所擊潰。其實這種說法是比較籠統,哪怕未過那條邊界,身處這裡一樣會被濃郁的陰氣所壓迫。
只是過了那條分界線,鬼氣會多到大部分生靈無法承受的地步。
“顧星,你……你這個辦法可行!!很聰明!”瑾瑜用力的緊了緊我的身體,我看見鮮血從他的嘴邊不斷的流出。
那是根本不需要任何力氣去嘔血,它們從他的喉頭自然而然的涌出。
胸口他被刺穿的地方,魂魄受損極爲嚴重。
此刻,他低吼了一聲。
身上的一盞命燈突然變得格外的明亮,我雖然不懂得這是什麼,卻一瞬間明白了他一定是在點燃自己的生命之力。
因爲他好像是迴光返照一樣,在命燈驟亮的一刻,身姿更加的輕盈。
他足尖點地,手中的桃木劍行雲流水的滑過阻擋的陰兵,將那些陰間的兵士摧枯拉朽一般的化成了靈魂碎片。
腳下如同流星趕月一般的,朝那座耳朵形狀的地標奔去。
一路上奔跑,半道上居然衝出了一道黑色的毛茸茸的影子,因爲它的速度很快所以看不清楚具體的樣子。可我卻非常的清楚,一定是那隻耗子精,它依然躲在附近伺機而動。
倘若這一下沒衝出來,勢必無法和我跟瑾瑜一起到達地標之後的位置。
跟耗子相處久了,我是清楚了。
耗子可比狐狸精明多了,它們隱忍和伺機而動的實力,簡直讓人類都覺得汗顏。
後頭的陰兵追來,它們被範無救逼着,用足了全力。身上的陰氣在一瞬間聚合再在一起,化成了一道如有實質的長矛。
看樣子,是要刺穿瑾瑜的脊背。
我大吼一聲,“瑾瑜,快躲,有長矛。”
“來不及躲了,我點燃了命燈,能熬住這一下的。”瑾瑜話音未落,“哇”的一聲,一口血噴到了前方。
身後陰兵陰氣所化的長矛,結結實實的紮在他的背部。
但他卻絲毫不含糊,身上紫焰燃起,直接將陰氣化爲了虛無。只是那盞亮起的命燈“噗——”熄滅了,可是眉心那盞命燈又驟然亮起。
那一下彷彿要燃盡了他整個生命,只爲一瞬間的照亮。
滾滾熱淚從眼眶裡落下,我悲從中來鼻尖一陣的酸楚,“瑾瑜!!我聽老人們說,人的靈體只有三盞命燈,三盞都熄滅了魂魄就會消散。”
“顧星,你爲我哭了嗎?”瑾瑜的聲音繾綣如天空墜落下來的冰雪一般的輕柔,他摸了摸我落下來的眼淚,眼底浸染着溫和的笑意。
我一時茫然,咬住了脣,賭氣的說:“媽的,老子纔不爲你哭呢。”
“別怕,小星,這盞命燈熄滅了我還有一盞。我依舊能……守在你身邊,護着你和寶寶。”他似乎得到了一種滿足,輕輕的託着我的後腦勺。
我整個人都懵逼了,在他懷中很看到他身後發生的一切。
陰兵在發出化成長矛的陰氣之後,顯然是動作更加的滯後緩慢,好像是能力透支了。好容易跟上瑾瑜,卻好像撞到了什麼看不見的屏障。
一瞬間,有百十個陰兵在這片屏障面前,好似遭遇了巨大的壓力。
被前後左右四面八方的東西,壓成了一團詭異的血霧,這些血霧轉瞬之間就鑽入了地下。然後就再也找不到它們的靈體了,就連靈魂碎片也不曾留下。
這……
這就是所謂的尸解吧!!
太恐怖了,自然產生的力量直接就把那些陰兵給消滅了,而且還是那種無聲無息的。它們只要跨過了拿到界限,根本無法反抗超出它們能力能夠抵禦的鬼氣。
陰兵們受令之下,前仆後繼的衝將過來,最後都被冥淵附近的鬼氣碾成了血沫子。看的叫人心寒,我心口也是疼痛的異常。
雖然我阻止了瑾瑜殺它們製造殺孽,可……
可用這樣的方式,利用地理條件殺它們,那和親自動手又有什麼分別。只是利用了天時地利的方式,讓逃脫自己的罪業罷了,突然之間我覺得自己特別的狡猾和可恨。
側頭一看旁邊,那座鬼耳地標猶如一個龐然大物一般出現在眼前。
我和瑾瑜就像是亮哥螻蟻一般的在下面,瑾瑜摟着我身子腳上的步子一停,身子如同破布一樣的血淋淋的靠在藍色的地標鬼耳上。
鬼耳上是什麼都沒有,只有一道又一道的海紋。
摸上去似乎還能感受到大海一般的潮氣,靠近的時候鼻子還能問道上面的氣息,似乎有一股子鹹鹽的味道。
就好似鬼耳上的海紋,盡是那些大海的海浪拍打侵蝕出來的。
瑾瑜捂着胸口,冷笑的對着界限後面的範無救,“範小白,都說你是鐵面無情硬判官,所有的陰司逃犯都逃不過你的枷鎖。你……你有本事就過來啊……”
那地標的位置,正在一個高地上。
他雖身受重傷,卻如同天神一般桀驁的睥睨着,早就被砍得不成人形的範無救。
“瑾瑜少爺,你點燃了兩盞命燈,早就到了枯靈的邊緣了。還用我對你動手?本座纔不髒自己的手呢。”範無救冷哼一聲,它的一張沒有五官的臉,如今就跟地圖一樣是東拼西湊弄到一起去的。
滿臉的拼合血線,血涌早就乾透,結痂在它蒼白一片的臉上。
瑾瑜吐出一口血在地上,紫色的眼底透着不屑,“你是過不來我這邊,才耍嘴皮子吧?”
我們三個身上都有泰國詛咒符抵擋具有高度腐蝕性的冥淵釋放出來的鬼氣,所以才能相對無事。可範無救那些陰兵哪兒知道這種古怪的法子,也沒事先準備,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我們。
反正它們只要一超過界限,就會被腐蝕成血霧,永世不得超生。
“哼!有本事就永遠呆在那裡,本座看你們有沒有命出來。”範無救眸光冷冽,他和我們的距離其實還不到三米。
生生的卻留在了原地,白色的銀線滾邊的靴子不敢再靠前一步。
它站在原地陰冷的凝視了我和瑾瑜許久,最後才心有不甘轉身飄走,染血的白衣襤樓無比。
風一吹,便如血染的柳條一般,在身上飄蕩。
白色的臀部,似乎也有些若隱若現了,還有頎長的腿肉也呈現一個極美的輪廓隱約露了出來。
陰兵被殺的至少達到半數,哀鴻遍野的飄在它身後。
卻絲毫得不到它的一點關注和關懷,彷彿它們的性命比塵土還要不如。
瑾瑜見到範無救飄走,這才虛弱的咳嗽了兩聲,整個人的重心都靠在鬼耳之上。仰頭看着灰色的天空,冷淡的臉上卻很坦然,“顧星我剛纔對待範無救的態度,帥吧,咳咳……”
劇烈的咳嗽,讓這個本來二十出頭的男子,看起來是那般的脆弱病態。
好像若柳府風一般,風一吹就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