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時分,雲瑤去了天牢。
這個地方,她來過,再次踏進這裡,委實百感交集。
牢內鬼哭狼嚎,雲瑤一直走到刑房,燕澤西被五花大綁,因受刑,全身是血,慘不忍睹。
雲瑤眸子微微一縮,看向那幾個刑官,淡淡道:“誰讓你們審的?”
那幾人對視了一眼,小心翼翼道:“尊侯,這……是陛下讓審的。”
雲瑤冷笑:“陛下身子不適,在昭陽殿休息,本侯一直作陪,又何時下的命令?”
那幾人臉色一變。
“假傳聖旨,濫用刑罰,你們可知罪?”
那幾人全身一寒,噗通跪倒在地,連連磕頭:“回稟尊侯,下官確確實實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啊!那公公說是陛下的口諭,下官萬死不敢不從啊!”
“哪個公公?”雲瑤眯起眼睛。
“是昭陽殿的賀公公。”
雲瑤心頭微冷,有人想逼燕澤西屈打成招?只是燕王府被人血洗,這些人卻逼問着燕澤西爲何來行刺,不得不說是個莫大的諷刺!
“你們先下去,或許是本侯錯漏了消息。”
雲瑤語氣微鬆了些,那幾人連忙磕頭拜謝,匆匆退了出去。
微黃的燭光搖曳,暗淡的牢室腥臭氣薰鼻,燒紅的烙鐵瀰漫着難聞的焦臭味,雲瑤擡步,一直走到燕澤西面前。
他低垂着頭,凌亂的頭髮染了血跡,一動不動好像已經死掉。
眼前的人,實在很難與想象中的人聯繫到一起,雲瑤頓了片刻開口道:“燕澤西。”
聲音清淡,那一動不動的人沉默許久,微微的動了動身子。
“我問你,昨晚你抓到的刺客在哪裡?”
這些人大抵是關鍵,若是她所料不錯,這些人是供出清婉的關鍵,可清婉既然說自己未與燕澤西下手,那麼只能說明一個問題,那些刺客說了謊,可偏偏,燕澤西信了。
又是長久的沉默。
雲瑤站在那裡沒有開口,炭火閃爍不定,碳星一顆顆的爆破,這是這深牢裡唯一的動靜。
“不必查了。”
良久,他低低開口。
“爲什麼?”
雲瑤追問。
“沒有追查的意義。”
雲瑤不懂他所說的沒有意義究竟是什麼意義,但還是察覺到可他的心灰意冷。
“我查真相,不是爲了你,是爲了清婉。”
他冷冷哼:“她心思歹毒,你不要被她騙了。”
雲瑤沉默片刻,旋即轉身向外走去。
他對清婉的厭惡與痛恨到了執着的地步,她反覆問又有什麼意義?他既然不願說,她自己調查好了。
步子將一踏上臺階,他低低開了口:“在燕王府地牢。”
雲瑤步子一頓,回身看他:“那就沒有再去的必要了。”
他身子微微一滯,不再言語。
…………
雲瑤抵達燕王府地牢時,花月染也在,那些刺客,已然被殺,死相頗有些可怖。
她臉色一直不太好看,今兒一整日沒有一絲笑臉,花月染嘆了口氣,上前一把捧住她的臉,用力揉搓。
雲瑤緊繃的神經被他揉的亂成一團糟,不由鬱悶道:“你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