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天伊在一片蓮花池塘的木橋上坐了下來。夕陽把她的影子拖得很長,幾分落寞幾分孤寂。東方彥上前坐在了天伊的身邊。
“你在生我的氣嗎?”
天伊苦笑着搖了搖頭。
東方彥拿起了她的手,看着上面鮮明的牙印,問道:“疼嗎?”
天伊又搖了搖頭。
東方彥將她的手放在了脣邊,伸出舌頭舔了舔那一排牙印,一陣酥**麻的觸感傳來,天伊忙收回了手。
“人家說唾液可以治療傷口,我就試一下!”東方彥拿起她的手還想舔。
“傻瓜!我有自愈能力,只是不想用。”天伊又一次將手收回,笑了。
東方彥見她笑了,也笑道:“其實你纔是傻瓜!就在剛剛我才明白,這十三年來你過得一點都不快樂。我以爲你的逃避會讓你活得更好,沒想到卻是一直在掙扎。對不起,我沒有保護好你,在此之前還想給你施加更多的痛苦。做你認爲對的是吧,只要你能快樂,你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你會恨我嗎?彥哥哥。我接受這使命,就背棄了當年的血海深仇。你會恨我嗎?”
“再給我咬一口!”
“什麼啊?”
“把另一隻手給我咬一口,我就不恨你了!”
天伊有些疑惑,乖乖的伸出了另一隻手。東方彥拿着他的手笑了:“果真是這樣,你寧願揹負傷痛,也要堅守你的使命!”他說着摸了摸她的頭髮又道:“我真不想以一個小孩的樣子出現在你的面前,我想以一個大人的模樣和你成親,守護你、保護你。在我們成親之前你幫我恢復我正常的樣子好嗎?”
天伊點了點頭道:“我說過我會治好你。雖然我不知道現在該怎麼做,但在我們成親之前,我一定會讓你好好的!”
“伊伊,你知道我本爲魔皇之後,本擁有至高無上的魔靈,但十三年的一場浩劫讓我自己靈力盡失。現如今,只有魔界鎮界之寶玉靈手環才能召回我的靈力,讓我恢復正常的形貌。魔界現任魔皇四御魔力強大,十三年來我遍訪能人異士都不能進入魔界盜出手環。現如今你已經激發出了仙靈,三界之內少有人能與你匹敵,你可不可以去幫我把玉靈手環拿出來?我知道此行甚爲艱險,我也不知道你能不能打敗魔皇四御,但你是我唯一的希望,我不想一直這個樣子……”
東方彥彷彿在解釋什麼,天伊打斷了他的話道:“我去,我去!我原以爲沒有辦法了,原來還是有的。只要你能好好的,刀山火海我都去!”天伊說着抱住了東方彥。東方彥的嘴角揚起了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
天伊回房後向洛十娘和雪說出了大概,雪第一個反對道:“什麼,主人你要去魔界!!魔皇四御的魔界,並不是北陰大帝的酆都還有情理可講。它是六界之荒蕪,稍有不慎就可能被帶入魔道永世不得輪迴,主人不能去啊!”
洛十娘聽雪說後,也勸道:“先不說魔界多麼艱險,我們先來看看着東方彥吧!我看不清他,雖爲孩子模樣,但就兩面之緣來看,此人並非善類。好在沒有武功沒有靈力,縱使危害人間,能力也有限。若他真有魔皇之靈,那世間豈不是要生靈塗炭餓殍遍野!我們再說他讓你隻身前往魔界這件事,他若對你有情,又怎會讓你隻身犯險。十三年足以滄海桑田,他的仇恨已經掩埋掉他所有的良知了,他只是把你當成一個達到目的的工具,天伊,你醒醒吧!他是東京世子東方彥,並不是你兩小無猜的彥哥哥了!”
“無論怎樣,我都不想他現在這個樣子,我想讓他好好的!”天伊堅持自己的初衷。
洛十娘問道:“你若真爲他找回魔皇之靈,將來有一天他成了手刃天下的劊子手,你又將如何?”
天伊心頭一震,良久道:“我會殺了他!”
“這種可能極大,你爲什麼不防患於未然呢?”十娘不解的蹙眉。
“我相信他!”天伊望向了窗外:“雖爲魔裔之後,但他本性純良。我相信他!”
洛十娘感嘆道:“這個世界上最複雜的就是人心,更何況是有那般經歷的東方彥,純良的本性不知道被消磨掉了多少,要相信談何容易。”
天伊凝神不語。
晚上,天伊在西京偏殿的客房換衣服準備休息,東方彥從窗戶爬到了她的房間。天伊披着頭髮穿着月白交領睡裙,看到東方彥躺在自己牀上,有些吃驚卻不避諱。
“這麼晚了,怎麼還沒睡啊?”天伊坐在牀上揉了揉東方彥的頭髮。
東方彥拿掉了她的手,有些生氣的坐了起來。
“怎麼了?”天伊很奇怪,剛剛還笑嘻嘻的小傢伙突然間又滿臉怒火。
“我不喜歡你把我當成小孩子的感覺!”東方彥氣呼呼的將一旁的枕頭丟在了地上。
天伊撿起地上的枕頭笑道:“我沒有!”
“因爲把我當成小孩子,你現在纔不避諱的。因爲把我當成小孩子,所以我無論做什麼壞事,你都會原諒我。因爲你認爲我是孩子,讓你母性氾濫了。”
“東方彥你在說什麼!”天伊感覺有些可笑。
“你看你都直呼我名諱了,彥哥哥也不叫了!”東方彥說着氣的在牀上撒起了潑:“我不要,我不要,我不是小孩子,我不是小孩子!”
天伊看着有些無理取鬧的東方彥,微笑着上前哄道:“彥哥哥,你不是小孩子,你真的不是小孩子了!現在乖乖的回去睡覺好不好?夜已經深了,不要吵到別人,乖乖的好不好?”
東方彥安靜了下來睜着大眼睛看着她:“我們一起睡好不好?”
天伊愣了一下。
東方彥繼續道:“我們小時候一直一起睡的!十三年不見,難道你長大了就嫌棄我了?我不會讓別人發現的,天不亮我就翻窗回去好不好?”
天伊沉思了片刻,點了點頭道:“不過你要乖乖的,不要吵到別人!”
東方彥稚氣的臉上出現了一個大大的微笑。
天伊單手支頭側躺着看着東方彥,另一隻手輕輕地拍着他身上的被子,像母親哄着小孩子一般。燭光將東方彥的長睫毛倒映在稚嫩的臉龐上,聽着他均勻的呼吸像是已經進入了夢鄉。看着東方彥安靜的睡顏,天伊的臉上露出了微笑。少傾,東方彥動了動身體翻了一個身撲在了天伊的懷裡,抱住了天伊。胸前能感受到他溫熱的呼吸,天伊的臉唰的紅了。她看了看周圍,想要輕輕的推開東方彥,無奈東方彥抱得太緊,幾經努力後只得任他抱着。
月轉星移夜已見深,天伊睏意襲來慢慢睡去……
“主人,主人!”雪叫了兩聲,天伊慢慢睜開眼睛,才發現天已大亮。
天伊有些詫異的坐起身問道:“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已經是午時了!”洛十娘說着走進了房間:“我們都以爲你昨天太累纔沒有叫醒你,沒想到你一直不醒。昨天發什麼事了睡到現在?”
“沒……”
“哦,東方彥在你這裡過夜了!”天伊還沒有說完,洛十娘就自己回答了。
天伊臉色微紅。
“好像還發生了一些事情哦……”
“十娘!”天伊見十娘還要說什麼,忙有些羞怯的叫住了她。
洛十娘微笑道:“一個小屁孩而已,能發生什麼事情。你一阻止倒顯得欲蓋彌彰了。”
“可是主人爲什麼會睡那麼久啊?”雪有些不解的問道。
“我也很奇怪,睡着後再沒有知覺!”天伊回想睡着後的事怎麼也想不起來了,只感覺自己一直在一個人懷裡睡着,很安心很安心的睡着,睜開眼睛天就已經大亮了,身邊也沒有誰什麼人,就連東方彥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離開了。
“你的思緒有些混亂,你做春夢了嗎?”洛十娘突然開口問道。
雪吃驚的看着一向自制的主人
“十娘,不許再讀我的心!”天伊說着用被子蒙上了頭:“你們都出去,我要洗漱了!”
雪和洛十娘不約而同的笑着走了出去。
魔界入口在北海寒極之巔,北海與北國的交界有一片荒落之地,極其寒冷寸草不生,只有黃沙和飛雪。
按照北國君主北山澤宇的刑罰,罪大惡極的犯人常被流放於此,這是一種變相的死刑,比凌遲和五馬分屍更讓人恐懼。在這裡需要忍受嚴寒和飢苦,還要面臨被魔化永不輪迴的下場。雪和洛十娘知道這些後,都要一同前往。天伊自然是不同意。經過一番勸說後,天伊隻身前往北國。天伊剛到北國便發現東方彥在跟着她,按照東方彥的說法是想和她兵分兩路前往魔界的,不巧遇見了。東方彥一直固執己見,天伊自知勸說無效無奈之下就帶上了他。二人來到了北國邊界,只見幾處坍塌的土坯房屋,黃沙滾滾偶見幾片雪花飄飛,沒有一絲人跡顯得十分落寞和荒蕪。
“怎麼一個人都沒有,我們需要找一條船才能到北海之巔啊!”天伊有些失落的看着海邊荒無人煙的村落。
“爲什麼不用靈力呢?”東方彥有些好奇。
天伊坦然道:“我並不能靈活的駕馭我的靈力,而且我體內的妖靈和仙靈似乎不能相容,我正在適應它們的存在!”
“哦!”東方彥一陣失落道:“聽說你能自由進出酆都城,我還以爲你很厲害呢!”
“我初次到酆都城使用的是妖靈,後來就激發出了仙靈。使用仙靈的時候,我抑制住了妖靈。而且酆都北陰大帝也沒有怎麼爲難我,我才僥倖回來。回來之後,御船回蓬萊,我感覺這兩種靈力在我的體內亂竄,它們是相互排斥的,我無法中和它們,只有同時抑制它們了。我平時不怎麼使用靈力,也就是一介凡人,就像現在我能感受到寒冷一樣!”天伊說着抱起了雙臂,這裡離極寒之地很近寒冷可想而知。
東方彥白了她一眼生氣道:“這麼說你什麼靈力都沒有了?那你答應我來這裡不是送死嗎?”
天伊一臉委屈道:“可我就是有靈力的啊!我將來還要守護世人,現在我要學者保護身邊的人啊!”
“你是豬嗎?現在連自己都照顧不好了。”東方彥又賜了她一個大白眼。
天伊沒有理會他,看了看周圍問道:“對了,你的黑鷹呢?大半天沒見他了!”
“我以爲你很厲害,感覺用不到他,就讓他走了!”東方彥說着生氣坐在了地上“這下不會死在北國寒極之巔吧!”
“你對我太沒信心了吧?無論怎麼說我也是神女,我會好好保護你的。”天伊坐在了他的身邊不滿地看着他。
“你幹嘛老把這種使命掛在嘴上,你知道你要承擔什麼嗎?明明承擔不起還死撐,你爲他人想那麼多,誰爲你想過。你爲了守護他們戰死了都不會獲得他們的感激,你知道嗎?這就是人心,貪婪、自私、殘忍、虛僞,以怨報德、毫無感恩之情!”東方彥又一次發火了。
“東方彥,你怎麼喜怒無常,能不能好好說話了?”天伊有些生氣了。
“我說過我不是小孩子!你一直都把我當小孩子是嗎?”二人吵了起來。
“是,我就是一直把你當小孩子怎麼了?你看看你,連自己的情緒都控制不住,動不動就發火,臉色一天三變不是小孩子是什麼?做事還那麼任性,這十三年沒有人管教你嗎?”
“是,我沒有你的隱忍。我是沒人管教的野孩子,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我問你是誰讓我變成這樣的?”
“彥,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對你發脾氣!”天伊說着含淚上前抱住了他。
“放開我,放開我!”東方彥在她懷裡掙扎着,天伊抱着不放一個勁的說對不起。
東方彥拔起腰間的匕首向她刺了一刀,手臂一陣劇痛天伊鬆開了手。只見大片的迅速染紅了她的手臂,血涌如柱流在了乾涸的黃沙地上。
“我討厭你,不要跟着我!”東方彥說着跑開了。
“東方彥,你站住!”天伊捂着臂上的傷口剛要追上去,卻見滴在地上的血氾濫無忌蔓延開去,一些花草樹木在荒蕪的土地上快速生長起來。東方彥奔跑的方向突起沙塵滾滾的龍捲風,不多時東方彥便消失在旋轉的龍轉風中。
“東方彥!”天伊大喊一聲化身紫色長龍飛向飛速旋轉的龍捲風。天伊感受到這場龍捲風是有魔靈控制的,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用靈力將它控制住。待龍捲風消失後,北國的邊境已經成了春意盎然百花齊放喬木井然的小森林。天伊的血有起死回生的靈力,這一片荒蕪的土地沾到神女鮮血的福澤,便有了恢復生機的靈氣,成了荒蕪北海的綠洲。 天伊看了看周圍的花草樹木,伸手用靈力將傷口癒合,身體裡兩股靈力亂竄,一陣胸悶讓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她想盡快找到東方彥,靈力相剋也管不了那麼多了。天伊剛要化身飛往北海之巔,只聽從林中有些響動。
“天伊!,真的是你嗎?”
聽到聲音,天伊轉身看到大隊人馬朝她走來。爲首的男子約莫二十五六歲,身着青色簡裝騎着白馬,辮髮種翡翠和腰間的璞玉看以看出他的身份不同常人。他一側有一個雙眼烏黑,鼻子上帶着一個橙黃色的金環的男子甚爲惹眼。
“北山漠,你怎麼在這裡?”天伊很疑惑,東方彥丟了,她對北山漠也生出了防範心理。
北山漠下馬解釋道:“我是帶這些人出來公幹的。最近北國邊境時有妖魔出沒,派出幾位將軍都無功而返,父皇特讓我前來查看。可就在剛剛原本荒蕪的邊境,竟變成了沙漠的綠洲。問了瘟神才知道,神女之血可以起死回生復甦萬物,我猜到你在這裡,便找了過來。”
北山漠說着看了看雙眼烏黑的瘟神。
瘟神也不搭言,只站在一旁靜靜的聽着。
天伊和北山漠相識與五年前的北國都城溟陽,那時候北山漠以爲天伊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子,雖容貌有些妖麗但並未感覺到她有靈力。二人在酒館暢談天下生靈,言語間頗有幾分默契,雖只有一面之緣,但皆視彼此爲故友。天伊在酆都釋放仙靈後,北國國師和瘟神用法力探得神女真容,並臨摹畫像,北山漠才知曉和他有一面之緣的女子就是神女。在溟陽初識天伊,北山漠就已多出一份情愫,奈何他已成家立室,也深知天伊是至情至性之人,便在心中視她爲紅顏!四國紛紛向蓬萊求親之時,他的三弟北山淵便在求親之列,他帶着幾分失落代表北國前去求親,卻未見到天伊尊容。後來聽說神女和東京東方彥的婚事,心中更是百感莫名。南國主君大婚,他代表北國參加婚宴,原只想藉此機會見天伊一面,不曾想天已不曾出席婚宴。御花園南宮瑾被東方彥剜去雙目的事一出,他在衆人之中只看到天伊轉身離去的背影。
多次相見未果,北山漠只得探聽天伊的行跡,得知她要前往北國之巔,便早早的也動身來到了北國邊境。這場看似巧合的偶遇,其實也算是他精心算計好的。此刻洛十娘不在天伊身邊,北山漠的種種想法,天伊一點也不知曉。
天伊內心焦灼的聽完了北山漠的解釋,也沒多想直接問道:“我要去魔界結界北海之巔,可我不知道怎樣過去?你知道在哪裡嗎?東方彥被他們抓走了,我要去把他救出來!”
“什麼?你是說東方彥被魔皇抓走了嗎?”北山漠一臉吃驚。
“剛剛有一陣龍捲風,我能感受到裡面的魔靈。我確定他一定是被魔界抓走了!”
“那你有沒有受傷?這些生靈感受到神女鮮血福澤纔會煥發生機,你是不是受傷了?”
“我沒事!快告訴我結界在哪?”天伊臂上的傷口已經看不到痕跡,只有衣衫上有一道被匕首劃破的印記。
“北海之巔在北海之央,據此有千里之遙,它周圍佈滿瘴氣,凡人不能靠近也不能找到。數百年前,這裡並不是這般荒蕪,土地可以開墾種糧,臨海而居的百姓還可以出海捕魚。但就在十三年前,這裡開始有妖魔肆虐,所有出海的人再也沒有回來,土地也漸漸荒蕪。父皇下旨邊民統一搬離,之後這裡更加荒敗成了流放之地。”北山漠一一講述。
“你說十三年前嗎?”天伊問道。
“是的,十三年前!那時候我還小,一直生活在宮牆之中,箇中端倪不是很清楚。父皇好像是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十三年來他對此隻字不提。”北山漠坦言道。
“他當然不能說!”天伊心中涌起一股恨意。
北山漠看她神色有異便問道:“你知道什麼嗎?”
天伊苦笑不語。
北山漠心頭涌起一陣疑雲又問道:“我可以爲你做什麼嗎?”
“給我準備一條船,我要去北海之央!”
北山漠點頭應允道:“我和你一起去吧!多個人總是好的!”
天伊凝眉道:“又不是去打架,人多就能贏嗎!你們都是凡人沒有靈力,最後會成爲我的負擔的。”
北山漠意料之中:“那你帶上瘟神吧!無論怎樣他是神仙,多少能幫你些忙,我就在這裡等你回來!”
天伊看了看一直未發一言的瘟神,點了點頭。
天伊和瘟神乘船向北海之巔前行,迎風起航站在甲板上的天伊心情慢慢平復了下來。
“既爲五瘟使者,怎麼會一直在北山漠身邊做一個隨從?五年前就見過你,多年來一直未離他左右。天氏一族纔是守衛生靈的上仙,怎麼還會有其他神仙長期滯留人間。難道天條有變?”天伊看着海面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現如今日下大亂,妖魔都可混跡人間,神仙爲何不可下凡?放心,沒有人會接手你們天氏一族的使命。我本爲散仙,又是瘟神,奉天命散播瘟疫製造禍亂懲罰作惡多端之人,這種處理人間垃圾的腌臢的職位在天界本不受待見,十三年前我就請命暫時留在人間了。若能有降妖除魔的機會晉升仙位,我再回仙界享福也不遲!在三生三世我修仙之前和大殿下北山漠本爲夫婦,她爲助我修仙遭受五雷之禍,這一直是我心頭一大憾事。得知今生他投生爲北山皇子北山漠,我便想助他成就大業來彌補三生三世前對她的虧欠!”
得知真相後的天伊有些吃驚。大船行駛飛快,轉瞬間眼前瘴氣瀰漫魔氣沖天。
“糟了,往日巡察都是一些小魔小怪,那些故弄玄虛的陣仗我還可以應對!今日是魔皇坐鎮,我不是他的對手!”瘟神看着天伊。
天伊看了看天空和四周到處是霧瘴之氣,在茫茫魔障中微微閃着幾道明光。天伊微微一笑道:“沒事,我已經找到了它的入口!”她說着化身紫色長龍飛入天際進入魔塵結界。瘟神剛要跟着進入,那明光消失在了霧瘴之中,周圍的魔氣也在慢慢散開。
瘟神心道不好,原來魔皇是在佈陣引天伊入局。可他找不到進入魔界的入口,只能環顧四下無所作爲。
天伊化身飛龍進入魔界之後,像是進入了一個漩渦般的深潭,她怎麼飛也飛不出去。就用靈力打碎了旋渦,眼前出現了一個大殿,大殿裡放了很多水晶幻境球。她站在大殿裡才知道自己打破的漩渦是幻境球裡的幻境。不多時那些幻境球開始在大殿裡飛速旋轉,天伊大聲道:“初到貴地並無意冒犯,我只想借玉靈手環一用,不想大動干戈傷及無辜,還請魔皇現身一見!”
“哈哈哈哈,神女,我等你多時了!你想要玉靈手環總要付出些代價吧?玉靈手環是我魔界鎮界之寶,怎麼可能你一句話就送給你呢?”一個很恐怖的沙啞的聲音在大殿裡盤旋。
“我並不是要拿走玉靈手環,只是借用一下。用完之後我會完璧歸趙的。”雖然知道解釋無用,天伊還是說了。數不清的幻境球在眼前晃動,天伊有些頭暈。
“哈哈哈哈,你我素不相識。縱然是借也要有禮尚往來之說吧?”那個聲音也在旋轉。
“你要怎樣?!”天伊感覺四面八方都是那低沉沙啞的聲音。
“神女之血!傳說神女之血可以復甦生靈造福萬物,今日我也算是見到了。本皇修煉萬年之靈,尚有一關不得過,只需一碗你的神女之血我便可修成至高無上的魔靈。神女,你不是要玉靈手環嗎?那就獻血吧!”
話說着一個張牙舞爪的黑衣魔鬼拿着一把匕首和一隻碗出現在了天伊麪前。
天伊看了看匕首和碗還有旋轉的幻境球,嘴角揚起微笑道:“世人相傳魔皇四御是上古四大凶獸窮奇、饕餮、檮杌、混沌的合體,殺了你也算是爲民除害!我只是先禮後兵,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我也就不顧忌什麼了!”天伊說着強行將體內的兩種靈力合爲一體,化身長龍在大殿裡飛騰,那些幻境瓶一個個的都自行爆破,大殿也搖搖欲墜,紫色長龍仰天長嘯大殿轟然崩塌。紫色長龍飛出殿外,在黑噓噓的魔界之巔盤旋而立。
“不愧是神女!倒是頗有點能耐。看看這人你認不認識?”
話說着,一個幻境球出現在天伊麪前,幻境球裡面睡着一個小男孩,不是東方彥還能是誰?紫色飛龍盤旋上前想要銜住幻境球,幻境球卻消失在了黑色的魔空中。
“哈哈哈哈,紫龍神女你太不乖了!”
天伊變成人形立在空中,集合靈力用破天之音罵道:“魔皇,你這個縮頭烏龜,你這個膽小的懦夫!你知道打不過我,所以一直躲在暗處。你知道打不過我,所以便抓了我親近的人作爲要挾。你噁心下流卑鄙無恥!你魔皇之位是怎麼來的?難道也是用這種卑劣的手段得來的嗎?哈哈哈哈,真是可笑,原來魔界至尊是浪得虛名啊!魔界浩大,沒有一點本事坐上的高位,紜紜衆魔焉能服你?也對哦,也許你只是需要堂堂魔皇一時的榮寵,並未想到長做高位。衆魔聽到沒有,你們的魔皇只是一個酒囊飯袋!他不敢與我面對面直接交戰,其實就是一個軟弱無能之輩。現在更是用卑劣的計謀讓我屈服,更是一個陰險小人。如此無能無爲心理齷齪的魔,應當在阿鼻地獄永不超生,怎麼能號令羣魔俯首聽命,這簡直就是玷污了魔界的聲譽。”
“你住口!”魔皇現身立在了她的面前。一身黑袍的魔皇四御看着天伊,他雙眼猩紅像是有兩團火焰在燃燒,黑髮如洗,頭戴皇冠,蒼白如紙的臉有些扭曲,最引人矚目的就是他的兩隻獠牙。天伊的破天之音具有穿透般的魔力,別說幻境中的魔界,就是妖界、冥界、天界也能聽到這些聲音。天伊感覺快控制不知靈力了,她並不是真想和魔皇打,只想用這種聲音恐嚇住他。
“早出來不就得了,幹嘛要故弄玄虛!把我的人放了,再借我手環一用,今日的事我就不與你計較了!”天伊看似雲淡風輕,體內的靈力卻有噴薄欲出之感。
“你不是想要實打實的較量嗎?今日本皇就奉陪到底。千萬不要讓本皇取勝,不然本皇定會將你的血吸乾把你挫骨揚灰!”魔皇說着黑袍鼓動兩隻黑色的翅膀從背後長了出來,他雙眼和獠牙都閃着詭異的光。
此情此景,天伊只得應戰,她又一次將體內靈力結合化身紫色長龍,然而這一次她能明顯感覺到體內仙靈和妖靈在相互消噬。她用盡生平之力向魔皇一擊,不想被魔皇躲過。
紫色長龍仰天長嘯一聲昏了過去。
天伊只感覺自己的身體在永無止境的黑暗的虛空中下沉,想睜開眼睛看清事物、想聽到聲音辨識方位,卻都不能。就這樣下沉下沉,彷彿永遠沉不到底。這個無聲無息的世界,讓她恐慌又無能爲力。
小溪流水潺潺,岸邊的鵝卵石在陽光的照耀下閃閃發光。小溪上的木橋上,有從田間牽牛回家的路人,有浣衣回家的婦女。一羣孩子在河岸邊嬉鬧,突然有個孩子指着溪邊道:“那裡怎麼躺着兩個人啊!”說着趕忙跑去叫大人。
天伊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一戶農家裡,想要起身卻發現渾身無力。
“你醒了!快躺下,快躺下,大夫說你現在很虛弱!”一箇中年村婦走了進來,忙把端着簸箕放在一旁去扶她。
“你是誰啊?我怎麼會在這裡?”天伊不喜歡陌生人碰她,有些警覺地看着那村婦。
“你們暈倒在了河邊,被一羣孩子看到了,就被救了回來。你叫我周嫂就好!”
“我暈倒在了河邊,是你救了我!”
“不是我,是我家那口子。他是這裡的村長,因爲看到你們昏迷不醒,別人家都不敢送,怕惹上人命官司,就送在了我們家。”
“你們?我們?除了我,還有人嗎?”天伊有些不解。
“對啊,還有一位紅衣公子,不過他到現在還沒有醒。”
“紅衣公子?他在哪裡?”天伊說着要下牀。
“大夫說你身體很虛弱,這幾天不能下牀!”
“周嫂,帶我去見他!”
周嫂無奈,只得將天伊扶到了隔壁。
天伊來到隔壁看到一個陌生的紅衣男子閉目躺在牀上,他以紅綢辮髮,腰繫紅色琥珀腰帶,一雙紅靴放在牀前。
“不可能!”天伊說着近前看他的臉,完全很陌生的容顏,緊閉的雙脣高挺的鼻樑,唯一熟悉的就是那長長的睫毛還有如玉般通透白皙的皮膚。那寬廣的額頭和俊逸的臉龐完全就是一個成年男子的樣子。
“姑娘!”周嫂叫了一聲看着紅衣男子出神的天伊“他是你什麼人啊?”
“他……他是我哥哥!”
“哦!”周嫂點了點頭心中卻不信。
天伊摸了摸他的脈搏,脈象很平穩只是有些微弱,她長吁了一口氣。
“姑娘,你是大夫嗎?”周嫂問道。
天伊點了點頭,靜靜看着那紅衣男子。不多時他雙眼微動,慢慢睜開了眼睛。
“都醒了,都醒了。這下總算安心了!” 周嫂看到男子醒了,忙歡天喜地的走了出去。
天伊坐在牀邊眼淚流了出來微笑着看着他。
“你哭什麼啊,我又沒死!我不是被龍捲風颳走了嗎?怎麼會在這裡?”睜眼看到天伊,男子說着想要起身,渾身無力的又癱了下去。他有些驚異的看了看自己的身體和雙手。
“我長大了對嗎?我已經是正常人了對嗎?”男子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
天伊點了點頭。
“原來你真的做到了!不愧是神女啊!”男子慢慢的坐起身,看起來心中有難以抑制的興奮。
“不是我,我沒有……我控制不住靈力,沒有打敗魔皇。我也不知道我們怎麼會在這裡?我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大的!”天伊如實告知。
“真的不是你嗎?”男子有些不相信。
天伊點點頭。
“快給我端碗的茶來!”
“你要幹什麼?”
“現在我對我怎麼長大的都不感興趣了,我只想看看我現在長什麼樣!”
“哦!”天伊應着走到桌子前倒了一碗茶水。
東方彥看了看茶碗中的樣子,有點玩世不恭道:“容貌還行,配得起你了!”
天伊聽後睜大了雙眼。
在村落休息了三天,兩人身體都基本恢復了。問過村裡的人他們才知道,他們在北國邊境的一座山裡的村落,離北海有百里之遙。天伊已經感受不到體內的靈力了,她不知道和魔皇大戰昏過去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村野生活讓她找到了一份方寸天中的恬淡,東方彥也一直勸她不要胡思亂想。和孩童嬉鬧,跟周嫂浣衣,也讓她轉移了對這件事的深思。
“你喜歡這種生活嗎?”東方彥看着天伊。兩人躺在溪邊,天伊仰望着星雲明月很是愜意。
“喜歡啊!”
“那我們不出去了,就在北國的這個村落裡成親生子終老一生好不好?這個地方是除了方寸天外最祥和的一片土地了。這裡民風淳樸,我們可以過着男耕女織與世無爭的生活。”
天伊看着眼前的男子,雖知道他是東方彥卻還是感覺陌生,她許久不語。
東方彥靜待她的回答,等來的只是許久的沉默。
東方彥失望的望着星空道:“只要你答應,只要你放下你的使命,其實我已經決定放下執念了。可是你沒有,在你心中我們的感情都沒有你的使命重要對嗎?我以爲你爲了我可以豁出性命是你愛我至深,其實只是出於你大地之母的善良仁慈。十三年前我們都是孩子兩小無猜青梅竹馬,那時候把彼此放在心裡是真的愛。十三年過去了,真的改變了太多事情!你我都已不是當時的彼此了。”他說完站起了身準備離開。
“東方彥!”天伊起身叫住了他。
東方彥停下了腳步。天伊快步上前從身後抱住了他:“對不起,對不起!”
“既然決定去做,那便是你的本意了,即使你的本意,縱然傷害又有什麼歉疚可言?!”東方彥鬆開了她緊抓的手。
“我們可以成親啊,我們可以一起守護天下蒼生!上天賦予了我無與倫比的能力,我們就會有一般人難以承擔的使命!”
“作爲神女,你感覺無上榮光對嗎?”東方彥朝她吼道:“我憑什麼要守護那些螻蟻般愚蠢的世人?”
兩人四目相對,天伊靜靜的望着他,良久她伸出一隻手輕撫着他的臉龐,慢慢的湊上前吻了一下他的雙脣,笑顏如花道:“因爲你愛我!”
東方彥的臉龐抽搐了一下,雙頰霎時間紅了!
天伊本就是妖尊之後,十三年來在方寸天中又與深諳風情的洛十娘爲友,她雖沒有真正接觸過男人,但卻深知東方彥對她的愛。在她心底一直堅信,無論東方彥多麼仇恨世人都不會真正傷害她。
看到東方彥臉紅,天伊笑了,她上前抱住了東方彥孩子氣道:“彥哥哥,你羞羞了!”說完自己咯咯笑了起來。
“你不是要和我成親嗎?我們今日就成親好不好?”
天伊很吃驚:“你說什麼?”
“我們今晚就成親,天、地還有那些村民都是我們的見證人,你說可好?”
天伊沉思片刻點了點頭。
周嫂早就看出兩人並非兄妹,一直以爲他們是逃婚私奔出來的小情侶,聽到二人想要即刻成親,心中很是歡喜,自然張羅着成人之美。這對意外就輪到村落的年輕人,不僅容貌出衆待人也和善,村落裡很多村民包括小孩子都很喜歡他們。聽說他們要成親,全村都轟動起來了,各家都把能用上的東西拿了出來,禮服禮炮蠟燭酒具……村長還請來了當地最長壽感情最好的老夫婦給他們當婚禮見證人。一羣小孩子熙熙攘攘婚禮好不熱鬧。就這樣鬧騰到天快亮了,終於等到了洞房花燭。
“這成親怎麼都像小時候一起過家家啊!”天伊穿着喜服坐在牀上笑着問道。
“這樣不是很好嗎?你不會緊張,整個過程都會很快樂很輕鬆!成親本來就該這樣隨性歡樂,世人把它們做的太莊重太沉悶了,沒意思!”東方彥說着摘下了身上的紅花。
“說得好像你經歷過很多一樣!”天伊站起了身。
“對啊,我確實經歷過很多!東京王公貴族的婚宴我參加的還少嗎?還有你妹妹的婚宴也是!就一個字,煩!我們就不一樣了,就這樣想成親即刻就成親了,大家一起熱熱鬧鬧獻出誠心的祝福多好!”東方彥說着向天伊行了一禮道:“夫人,夜已深,我們早些歇息吧!”
“討厭!”天伊作勢要打,東方彥順勢將她橫抱起,放在了牀上。
躺在牀上有些緊張的天伊,看到東方彥將牀上的簾子放了下來。東方彥單手支頭側躺着看着她,笑道:“你在緊張嗎?在溪邊親我的時候可不是這個樣子的!”
“纔沒有!”天伊白了他一眼。
“沒有什麼?”
“我纔沒有緊張!”天伊直視他,心裡卻發虛。
“好,你沒有!”東方彥說着雙脣覆在了天伊的脣上。天伊睜大了眼睛,混身僵直,雙手緊緊抓住了身上的喜服。
“我親了一下就被凍住了嗎?”東方彥趴在了她的身上一臉壞笑的看着她。
“纔沒有!”此刻天伊的話音已經沒有了底氣。
東方彥俯身像小雞啄米一樣,在她的臉上啄滿了吻,然後吻了吻她的雙眼,抵着她的額頭低聲問道:“是不是很緊張?嗯?”他的聲音很低沉又很溫柔,彷彿拉動了天伊心底的那根最柔軟的弦,讓她的渾身一陣麻麻的感覺。
“沒……有!”他的氣息和眼神讓天伊有些失神。
“那是沒,還是有?”東方彥壞笑着問道。
“有!”天伊說着大力推開了東方彥下牀站了起來有些驚慌地解釋道:“抱歉,我有些緊張!我也不知道我爲什麼會這樣!真的抱歉!桌上有酒,對,桌上有酒,我喝點酒就好,我喝點酒就好!”天伊說着走到桌前倒了一杯酒。
“我陪你喝吧!”東方彥說着也走下了牀。
“好啊,一起喝!”天伊說着自己先喝了一杯“啊,好辣!”
東方彥吃驚的看着她:“一般喝酒快的人酒量都不好,你這個不怎麼喝酒的人,喝醉了酒品會不會很差?”
“怎麼會?我從來不耍酒瘋,喝暈了可能話多一點,其他還好!”
看到天伊一杯下肚就有幾分醉態,東方彥知道今日的交杯酒是喝不了了。果不其然,天伊搖搖晃晃斟了兩杯酒,還未捧杯就有七八分的醉態。
“伊伊,我們今日不喝了!我們今日不喝了!”東方彥上前抱住天伊,將她的酒杯拿了下來。
“纔剛開始喝啊,我再喝一點點好不好?酒有點辣,但這種微醺的感覺真的很好玩,看什麼都在飄,自己的心也跟着飄了起來!我再喝一點好不好?彥哥哥,彥哥哥……”天伊一個勁的撒嬌,東方彥無法,只得將酒杯拿給她道“這是最後一杯了!”
天伊一口氣喝完然後滿足的笑了,她撫摸着東方彥的臉問道:“你說我喝醉了嗎?”
“你真的喝醉了!”
“我沒有,我就是有點暈!一般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但我是真沒喝醉,因爲我的意識是清醒的。這時候的清醒有點暈,但心裡面不會很沉重很掙扎,反倒很輕鬆!我很喜歡這種感覺。彥哥哥,這些年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嗎?我每次喝暈了像現在這樣,我就會想到我們小時候快樂的時光。”天伊說着含淚緊緊抱住了東方彥:“今日我們終於成親了,我們成親了是不是意味着我們永遠不會分開,永遠都不會只活在彼此的記憶裡?彥哥哥,我好想你,我真的好想你!這十三年來我一個人真的感覺好孤單,爹爹孃親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了,我只有你了。我能理解你的喜怒無常,我能理解你對我發脾氣,我能理解你恨鐵不成鋼,但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愛你,我真的真的很愛你!今日我們終於成親了,我們一定要永遠永遠在一起……永遠永遠,再也不分開!”
天伊漸漸沒有了聲音,東方彥知道她睡着了。
“瘋丫頭,你只會喝酒壯膽嗎!有什麼就說出來啊什麼都悶在心裡,你的心那麼小怎麼裝得下那麼多事!”東方彥說着將她抱在了牀上,看着她熟睡的容顏,他輕輕理了理她額前的頭髮,有些歉疚的在她額前印了一吻懺悔道:“伊伊,對不起!”
他有千言萬語要對她說,但都不知從何說起,十三年前的分離,彼此還從未靜下心來深談相互瞭解。東方彥不敢坦白也不敢去看天伊的坦白,他的喜怒無常只是在掩飾一種不能爲人所知的侷促,他不能說!
對天伊來說這一覺睡得好安心,她嘴角帶着笑意滿足地睜開眼睛,卻發現自己不知何時脫了喜服穿着睡衣被東方彥抱着。她睜着大眼睛看着閉上眼睛的東方彥。
“醒了!”東方彥閉着眼睛問道。
“嗯!”天伊乖乖回答:“昨天是你脫了我的喜服?”
“嗯!”
“你對我做了什麼?”
東方彥睜開了眼睛道:“睡得跟死豬一樣,我能幹嘛?這次我不嫌棄你還抱着你睡!下次再喝酒,直接把你丟出去喂狗!”
天伊伸了伸舌頭低下了頭,她拿開東方彥的手想要起牀。
“你幹什麼?”東方彥不滿的將她攬入懷中。
“起牀啊,外面好像已經下午了!起晚了會被別人笑話的,快起來哈!”
“我不要,昨天的事情還沒完呢!”
“什麼事?”
東方彥一臉壞笑的摸了摸她的腰,吻着她的耳朵,天伊臉紅道:“天亮了,不要!”
東方彥抱住了她在她耳邊壞笑道:“那我們今日晚上再要好不好?”
“不好!”天伊笑着臉紅的推開了他,起身穿衣服。
東方彥躺在牀上枕着雙手微笑着看着她穿衣服、梳洗打扮。她將髮髻梳成村落中已婚婦女的模樣,微笑着轉頭問道:“好看嗎?”
“像極了村姑,好看!”東方彥笑着走下了牀,將她摟在了懷裡道:“要是每天都能這樣就好了!伊伊,我們留下來吧?過一種男耕女織的生活好嗎?仇恨、使命我們都不去管它了,我們只過屬於我們自己的生活好不好?”
天伊摟住了他在他的嘴邊印了一吻,輕聲道:“可是我放不下,彥哥哥,我們一起守護生靈好不好?”天伊說着又要去吻東方彥,卻被他推開了!
“我不介意同牀異夢,既然你選擇了,那你別後悔!”東方彥說着拿着衣服推開門走了出去。
“彥哥哥!”天伊驚呼着追了出去。
黑鷹帶着一羣東京的侍衛不知何時出現在了村落中,北山漠瘟神和一羣士兵和他們相對而立。東方彥走到黑鷹面前道:“我們走!”
黑鷹看了看追上來的天伊,有些猶豫地看着東方彥。
“你看什麼?人家是神女,根本就不屑與我們一起!”東方彥說着大步離開,黑鷹和一行侍衛也跟着走了。
“彥哥哥,彥哥哥……”無論天伊怎樣呼喊,東方彥沒有停下也再也沒有回頭。
兩行清淚劃過天伊的臉頰,看到天伊的眼淚北山漠心中一顫,走上前去。
“你怎麼會在這裡?”天伊擦了淚問道。
“我見你許久未歸,就派人去北海之巔打探,那裡風平浪靜,魔瘴已經撤出。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救出東方彥離開了!回到都城之後,我聽說平安村出現兩個陌生男女並非北國人氏,並看到了府衙畫像。我這才找到你!”
“原來是這樣!”天伊若有所思道。
“接下來你要怎麼辦?”北山漠看天伊裝束聽地方官言語已經知道天伊已經和東方彥成親了。但今日所見東方彥如此對她,他想殺了東方彥的心都有!無奈他是一個旁觀的外人,以什麼身份都沒有資格出頭!
“我要回蓬萊,北山漠,麻煩你幫我去西京給雪和十娘送封信,叫她們去蓬萊相見!”
“放心吧,包在我身上!”北山漠一口答應。
“還有一件事,請你幫我查清楚!”天伊鄭重的看着北山漠。
“我若能做到,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