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豎着耳朵在聽門外的動靜,直到宿管的腳步聲漸漸走遠,這才重新打開手機裡的手電,經過剛纔那麼一鬧騰,自然是睡意全無,翻來覆去。
“長安,你還沒睡?”許是聽到我的動靜,吳悅輕手輕腳地從牀上坐了起來,“陪我去下廁所,咱們房間裡的馬桶堵了,我一個人害怕。”
她就睡在海潮的上鋪,我斜斜地望過去,窗外蒼白的月光透過單薄的窗簾不偏不倚正好照在她臉上,原本秀氣的臉頓時顯得有些猙獰,那附着的冷光彷彿一層揮之不去的死氣,我的心竟莫名一顫。
“好。”我刻意加重語氣答應了一聲,似乎藉此來安撫自己受驚的心。
外面很黑,靜得有些可怕,我一步步地踩在地上,胸口卻“撲通”“撲通”跳的飛快,想起剛纔海滴講的那些個故事,這會兒不免心裡發毛。
這種公共衛生間向來都是鬼故事的根據地,我側着身子望去,裡面黑漆漆一片,只有“滴答”“滴答”的水聲,在空曠的夜裡顯得有些滲人。
“長,長安,你先進去開下燈好不好,不然我不敢進去。”吳悅死死地拽着我衣角,聲音小的,幾不可聞。
我無語地回頭望了她一眼,“親,這世上哪有什麼鬼啊怪的,我去給你開燈,你在這兒等着。”
吳悅這才鬆開了手,我習慣性地舉着手機走了進去,說真的其實心裡也有些發虛,藉着手機裡手電的光芒,我終於在門後找到電燈的開關。
“啪”地按了一聲,不過卻沒有任何反應,我又“啪”“啪”地連按了幾下,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燈壞了。”我幾乎是以最快的速度退出的廁所。
“啊?那怎麼辦?”吳悅幾乎都快哭了,“我快憋死了!”
“我手機借你,我在這兒等你!”我隨手將手機遞給她,其實是想以此打消她想叫我陪她進去的念頭。
鬼片看多了,尤其看到廁所裡那一間間小格子,總覺得裡面會藏匿着某些白衣長髮的“東西”。
吳悅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憋不住了,一把搶過我手中的手機,頭也不回地往廁所裡衝了進去,甚至刻意在關門時發出了巨大的聲響。
我聽到她在裡面哼歌。
人這種漆黑安靜的情況下,越是站着不動,似乎心裡就越會發毛,所以我動了,我僵着脖子左右掃視了一圈,似乎什麼異常都沒有,我那時候並沒有察覺到,其實我的視力平白好了許多,即使是在如此深夜,也只比白天是稍微暗了一些而已,這是以前從未有過的現象。
只是我忽視了,我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點。
廁所裡,吳悅依舊歇斯底里地哼着歌。
一道白的身影,緩緩地從裡面走出來,朝門口走來,白的及膝睡衣在黑暗的夜裡顯得格外醒目,黑的頭髮長長地垂着。
我狐疑地盯着她越來越近的身影,什麼時候進去的?我明明一直都在門口,或許她剛纔一直就在裡面上廁所,畢竟那些格子間我又沒去一間一間查看過。
她走路的姿勢格外怪異,肩膀完全不動,彷彿是在平移一般,腦袋低垂着,長髮遮去了她大半面頰,完全看不清模樣,只依稀看到有些蒼白的面,我不經意間垂眸,卻意外發現她那套着拖鞋的雙腳,此時正詭異地踮起,如同一個芭蕾舞演員一般,似乎只是依靠腳尖在走路,四周很安靜,安靜到完全聽不到她走路的聲音。籃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