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病了,是一種很奇怪的病。身體安然無恙,狀態卻極差,心情也好不起來。
我知道爲什麼會生病,但是不知道怎麼去治癒。就像明明離得很近的我和小女孩,但是卻感覺離得很遠一樣。這種感覺很糟糕。
我更加小心翼翼地和她相處了,因爲她對我而言是很重要的人,我怕一個不小心就走丟了。
她又開始笑了,眼睛變成了月牙,嘴角上揚起驕傲的弧度,帶着淡淡地香氣坐在我的身邊。
我遲疑了一下,也跟着笑了。感覺上,雖然此時的月牙對我而言就像是天上沒有溫度的那個星球,或者,那抹弧度也跟我不在一個世界。但是她的笑容是我所希望的心情,所以我也笑了。其實,我心裡是涼的。
我和小女孩坐在一起,依然是第三塊鏡子的後面。她不停划動手機,不知道在和誰聊天。我的眼神飄忽不定,心情複雜。我始終都沒有問過她在和誰聊天,雖然我很想知道。
這時,突然有一個小孩子跑了過來,朝着我喊:“隊長哥哥,我好無聊!你來教我基本功好不好?”
“……”我有些驚訝地看着面前的小孩子——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是女隊新來的小隊員。
“咦~今天晚上怎麼這麼用功呀?下午訓練的時候我教你你都不學!”小妮兒蕭雨蝶用訓斥的語氣對她說,臉上的表情也有些驚訝。
“哼!我高興!”對方卻是翻了翻白眼,表現得很是傲嬌。
“唉~”看到她這個樣子,小妮兒只好無奈地搖了搖頭然後對我說:“哥,你教她一會兒吧,這小孩皮的很呢!”
這一下突如其來的插曲倒是將我的心事沖淡不少。
我爽快地點了點頭,把那個小孩子領到一旁細心地教了起來。
“先擺個架子給我看看呢!”
“手不對,要拿高一點,高一點才能保護到頭部。”
“腳不對,要站十字步,這樣才穩,纔好發力……”
“拳要握好,握實一點,但不要握太緊,太緊容易疲勞……”
“收腹,含胸,低頭。低頭啊,不是頭往前伸,會被人家打的!低頭,收下巴,收下巴就是低頭……”
……
我在教別人的時候習慣教得仔細,講的仔細,教的認真。因爲我覺得訓練本來就是一件嚴肅的事情,需要認真地去對待。所以不管是自己訓練還是帶別人練教別人練,我都會很投入。而這樣的結果就是……
“不錯嘛老哥,教的好認真呀!你這個樣子,我都想把你納進我的後宮啦!”小妮兒突然從旁邊出現,重重地拍了一下我的肩膀,笑嘻嘻地看着我。
後……後宮?你的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呢!
我尷尬地笑笑,心情既無奈又有一點輕鬆,當然更多的是一種不知名的複雜。
我想知道小女孩在想些什麼,但是以我這種人的木頭程度怎麼想也不會想到的。
也許我真的像小妮兒開玩笑時說的那樣,智商很低的吧。
或者像是湘倫經常說的那樣,“知道我爲什麼不喜歡小女孩嗎?因爲小女孩的思想很奇怪,你都搞不懂她在想什麼!就很煩!”
雖然我同意他這個觀點,但我還是選擇了喜歡,喜歡眼前這個還是小女孩的蕭雨蝶。我看着她的時候,怎麼也看不夠,我們才認識相處了不到兩個月的時間啊。
可是我想的很多。用他們的話就是太年輕,或者太單純了吧。我想陪着她一起長大,想娶她回家,想帶她去看很多很多美麗的風景,吃很多很多好吃的東西。我想一直照顧她,陪她做夢,和她一起完成很多很多有意義的事情……
我總是想的很多。我怕她會喜歡別人,怕她在別人面前也這麼地可愛,怕她被別人騙走,怕自己會冒犯到她,怕她討厭我……
我恨這樣會胡思亂想的自己,恨那種若即若離,患得患失的感覺。
我想知道她的想法,可我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知道的。
我有很多話想說,但我覺得不能說,於是我就沒說。可是後來我又覺得相比我說出來的那些話,我沒說出口的那些纔是最應該說出來的。
有一次我們男隊和女隊一起去醫院做腦電波測試。因爲是分批測試的,所以回體校的時候也是分批迴去的。而我作爲隊長,把自己安排在了最後一批,因爲我要負責所有隊員順利地測試完,然後再安全地返回學校。
醫院的走廊上有很多座椅,隊友們都坐在那裡排隊。叫到名字的就去對面腦電波室進行測試,測試完就可以走了。
我作爲最後一個測試的人,安靜地坐在那裡,看着座椅上的人,一個接着一個地去了腦電波室,過了一會兒然後出來,與我說了一聲,便和兩三個等着他的人一起回學校去了。
我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看着他們離去的背景,不禁想起了以前。
以前,每當隊伍有這種活動的時候,我差不多也都是排在最後的那幾個。那個時候,我有湘倫,風哥,劉小博,王小超他們,好多人都在等我,一起辦完事情之後再一起回學校。
可現在我是隊長,我有自己的任務。而湘倫,王小超他們也都明白,做完腦電波之後都先走了。我只能一個人默默地坐着,看着隊友們一個一個地回去,計算着自己可以回去的時間。
我怎麼也開心不起來。
就在我發呆發愣的時候,一個粉紅色身影,帶着淡淡地香風,忽然走到我旁邊坐了下來。
“哥,等下我們一起回去吧!”小女孩對我說。
“好啊!”我對她笑笑,應了一聲便不再講話。
她也沒有再說什麼,只是靜靜地坐在那裡陪我一起等着。
她看了看周圍,把頭靠在了我的肩膀上,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看了看她,想把她樓進懷裡,但是我沒有,我現在還不能,代表的意義不同,那樣很難做到……
其實我心裡很複雜,我能感覺到自己在想東西,但是我不知道在想什麼。就這樣坐着,聞着她身上淡淡的香氣,感受着她的體溫,一直到臨走的時候我都沒有說過什麼。
回學校的時候我們做的公交車,車上沒有座位了,我們面對面地站着。
我看着她,從上車開始就看着她,一直到下車,連續看了十幾分鍾,都沒有看夠。
看不夠,怎麼會看夠呢?她是我喜歡的人啊!
我想,也許給我一輩子都看不夠吧。
她的模樣,眉目之間都透着天真無邪,無論什麼表情都惹人喜歡。她在我眼中是可愛的小精靈,在我心中是最溫柔的對待,對誰兇都不可以對她兇,對誰不好都不可以對她不好。
下了車,她看了看手機,突然笑着對我說:“嘻嘻!哥,我那些閨蜜老問你是不是我男朋友!”
“嗯……然後呢,你怎麼說?”我微笑着問她。不知道爲什麼,她的這個樣子明明很可愛,但我的心裡卻有些微微的顫抖。
“我告訴她們,我們只是單純的兄妹啦!她們還不信,真是無語死!”她嘆了口氣,一副理所當然的模樣。
單純的,兄妹……
“呵呵……”我努力平復着心裡的滋味,笑了笑,卻說不出話來。
她這樣子,算是暗示着什麼嗎?是在暗示着她只把我當做哥哥一樣嗎?或者,她只是在說笑呢!又或者,她想把閨蜜介紹給我認識,但是又害羞呢……
其實……她的意思很明顯了,只是我不願相信……
那天晚上,覺得全世界的色彩都失去了的我終於忍不住,給她發了一條信息,“小妮兒,你有喜歡的人了嗎?”
她回我:“怎麼了老哥?”
“沒事……我就隨便問問。”她沒有直接回答我,我卻有些心虛了,於是就趕緊給自己找臺階下。其實是我怕,我怕屏幕上會出現我不想看到的字眼。
“我也很喜歡老哥啊,但不是男女之間的那種喜歡。”她又回我。
“嗯,我知道了,早點睡吧,晚安!”我飛快地發出這一段信息,然後將頭緊緊地蒙在被子裡面,不願出來。
難過,委屈,孤獨……像這樣的負面情緒全都涌到了胸口,堵在那裡肆無忌憚地折磨着我,彷彿要將我隔離這個世界。
我悶在被子裡,眼前一片黑暗,就像我此時的心情一樣,黑暗裡藏着的無限悲傷。
我已經判斷不出她話裡的意思了,可我卻覺得很難過很難過,從小到大都沒有這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