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啥?小鎮上就出了這麼一個烈士,而且黃海楊還是在緝毒戰鬥中壯烈犧牲的,軍方對黃海楊的評價極高,鎮領導和全鎮老百姓也都知道和重視這個事兒的。人武部的部長在電話里弄清了這個事兒的原委,還真挺重視的。想了想這個事不僅涉及人武部,似乎還跟婦聯和街道有關係,乾脆把他們也給喊來了。
等這邊一大羣人坐下開始商量這個事兒,想拿個兩邊都看得上的主意的時候,鎮長不知道從哪兒聽着信兒也過來了。這回這個事兒可真鬧大了,成了小鎮春節裡的第一件大事。
這些領導一到,種緯和牛柳這兩個大頭兵的身份就尷尬了,自然再也不能主導這件事情的調解。好在他們兩個的身份特殊,現在正好由他們兩個作爲特警團的代表參加對雙方的調解。等這件事情最終有結果以後,還需要他們兩個向團裡報告,然後由團裡出具相關的證明。
爲什麼這麼麻煩?當然了!
因爲之前黃海楊作爲烈士是沒有子女的,自然也就享受不到相應的政策照顧,這已經是記錄在案的了。如今黃海楊將來可能會有子女,偏偏這子女還是非婚生的,這裡面就必須要經過一套比較繁瑣的證明手續了。這樣,將來黃海楊的後代不但可以順利報上戶口,每月也都可以領取到相應的撫卹金,直到成人。
由於有這麼多方方面面的領導在場,女方有家屬們也實在不好再說別的了。既然自己的女兒已經做出了選擇,那就只好隨她的意了。黃家二老倒也沒有得勢不饒人,還是提出了很有誠意的一套解決辦法的。這樣,這件事情就好辦了。
很快,雙方便達成了調解協議。
女方今後隨黃海楊的父母生活,直到生下孩子;
無論孩子是男是女都隨黃姓,享受烈士子女待遇,且由黃家父母和其女共同撫養;
黃家父母一次性補償女方的女兒五萬元,作爲實際兒媳的彩禮費用,該筆費用直接劃到其女名下,其他人不得爭奪;
將來如果女方要改嫁,黃家不得阻攔;
如果女方不再出嫁,或者在黃家招上門女婿,黃家父母的遺產均由女方的女兒繼承……
洋洋灑灑寫了好幾條,雙方看過之後都覺得比較滿意,然後雙方分別簽字予以確認。然後由在場的見證人,一一予以簽字確人。種緯和牛柳作爲特警團方面的代表,也簽字預以了確認。【本書首發1-7-k中文網,希望諸位讀者支持正版閱讀,老犇致謝】
在最後簽字之前,種緯和牛柳就跑到外面找了個電話,跟團裡打招呼彙報了這個事。最後事情一直反映到了團長和政委那裡,這些雙方商定的協議內容也通過傳真發給了團領導備了案,取得了兩位團領導的同意。否則,種緯和牛柳還真沒資格在這份協議上面簽字的。
就在衆人齊齊鬆了口氣,以爲此事就算到此爲止的時候,麻煩又來了!女方爲他們的女兒新說的那門親事的對方家裡也來人了,他們是來興師問罪的!
這件事情本來就敏感,小鎮子也沒多大。早晨鬧的這一出現在已經嚷嚷得全鎮都知道了,再加上過年串門的人多,這件事幾乎像陣風一樣的吹遍了整個小鎮,結果女方新提親的那家人自然也就知道了。
那家人聽到消息後直接找到黃海楊家來了,看那氣勢洶洶的意思,是準備大鬧一場的的。不過那家人的男主人是鎮**辦公室的一名副主任,到這兒後一看自己的頂頭上司鎮長也在這兒,自然也就不好說別的,訕訕的躲到一邊去了。
那家的女主人倒不是個省事的,她可不管有多少領導在場,直接和女方家裡的人鬧將了起來。在場的人們也看得出,如果不是一堆大大小小的領導,還有警察和軍人在場,估計黃家人也得被她鬧得不得安生。
可即便是這樣,這個女人跳着腳的一通亂罵,什麼難聽說什麼,也弄得在場的人們一個個的直皺眉,像讓人們吃了死蒼蠅一樣。也就是礙於對方確實是佔着些理,再加上也很聰明的沒有把矛頭對身爲準軍烈屬的黃家,所以在場人衆人也只能是好言相勸。
倒是這件事的當事人,也就是馬上就要訂婚的那個小夥子還算是冷靜。他聽旁人介紹完整個情況的來龍去脈之後,又看了雙方剛剛鑑字確認的調解協議,然後就站在那久久不語,看得出來他很是糾結。【本書首發1-7-k中文網,希望諸位讀者支持正版閱讀,老犇致謝】
不過,這種糾結的情況沒有持續太長時間,這個小夥子便出言制止了自己母親沒完沒了的叫囂。接下來,這個小夥子說出的一番話,讓在場的人全都震驚了:“要是我還願意娶她,還用不用在這個上面再加上幾條?”
小夥子的聲音不大,卻像平地滾過的一個雷,讓在場人們瞬間石化了。很多人都懷疑這個小夥子是不是說錯了,或者腦子出了什麼問題,在這個當口說這個話是什麼意思?添亂?還是有什麼其他的心思?
接下來,小夥子的表態卻打消了人們對他的懷疑:“……我小的時候就欺負過海楊,還揍過他。那時候我就喜歡阿珍的,可阿珍從來也不願意正眼看我。後來海楊去當兵了,說要當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我還笑話過他的。前些日子他回來了,我在大街上遇到他和阿珍逛街,簡直認不出來了。我們還動了手,是我們一夥人挑釁他的。結果,他一個人把我們一羣人給揍了。那時候我就死心了,覺得這輩子也不會和阿珍有機會了。再後來,聽說他犧牲了,還是緝毒的時候犧牲的,我就覺得他纔是真的男人,阿珍選得沒錯兒。”
衆人聽着這個小夥子的講述,一時間都沒人開口說話。就連他那個看起來有些兇悍的母親,也傻傻的看着自己的兒子,半晌無語。
“現在海楊走了,阿珍還有了他的孩子。我是心裡有些矛盾,可是我想這也是個機會,我一可以和阿珍在一起,二可以幫着她把海楊的孩子養大。就算……就算我爲小時候欺負海楊的事情賠罪吧!”小夥子做出這個決定不容易,說到最後他也低下了頭去。
“你瘋啦!她,她可是個……望門寡!”小夥子的母親衝到小夥子跟着,氣勢洶洶的說道。只是在說到最後四個字的時候,頗爲顧忌的擡頭看了看在場的衆人,刻意放低了自己的聲音。
“媽,這事兒你別摻合了!阿珍要真是忘恩負義的女人我還不想要她呢!海楊走了她都能念着海楊,豁着自己一輩子受苦也要把孩子生下來,這樣的女人……現在不多了。我願意娶她,我也願意幫她把孩子養大!我願意!”說到最後三個字的時候,這個小夥子算是打字主意,語氣也堅定了起來。
小夥子的母親仰着頭盯着自己的兒子,憋得一張老臉通紅,好半天卻說不出話來。憋到最後,她實在受不了,終於迸出來一句道:“老孃不給彩禮!”
說完這句話,她氣哼哼的轉過頭,蹬蹬蹬的走了。
對這個轉變,屋裡人一時都沒法適應,好半天人們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最後還是鎮長的一句話打破了這種尷尬的氣氛:“老楊啊,沒想到你兒子倒是深明大義,你有個好兒子啊!”
鎮長的這句話很有水平!既評價了那個副主任的兒子,也委婉的指責了他的老婆,同時也給這件事定了性,隱隱的表明了他的態度。
聽到鎮長的這句話,這位楊副主任在糾結之餘也算是打定了主意。他跟在場的人客氣了一番,走過了拍了拍自己兒子的肩膀,算是表示支持自己兒子的選擇。
這是這件事情能得到的最好的結果了,看到這件事能夠得到如此圓滿的解決,在場的人們都鬆了一口氣。
有了小夥子的表態,接下來的事情都好辦了,女方那邊也沒什麼意見了。至於再往後的事情,只能由三家一起協商着辦了。哪怕小夥子的母親還是有些彆扭,但看小夥子那意思,這件事的大方向已經定下了。
當天,黃海楊的妻子(雖然名義上沒法這麼說,但至少實際情況是如此的)就住在了黃家,黃家二老也願意讓這個叫阿珍的女子留下。
事情雖然完了,但種緯和牛柳卻作爲特警團的代表和當地人武部部長溝通了好一段時間。問明瞭辦理整件事情需要補充的資料,之前辦理黃海楊烈士的一些證明文件也都收了回來,準備拿回特警團予以更換。然後又向特警團那邊打電話彙報情況,最後這才和人武部領導告別。
由於黃家又添丁進口,本來因爲黃海楊去世而變得冷冷清清的黃家又多了一絲喜慶的氣氛。這個時候,種緯和牛柳兩人再住在黃家就顯得有點不方便了。雖說黃家房子不算少,但有姐姐兩家,再加上新來的阿珍,房間就有點不夠用了。
本來種緯和牛柳打算在黃家多住幾天,算是多陪陪二老替黃海楊盡孝的。現在情況有了變化,兩人就商量着提前離開,可是此時正在過年期間,連票都很難買到,想離開都困難。沒辦法,兩人又聯繫了鎮上人武部的領導。人武部的領導倒挺幫忙,幫他們弄到了第二天各自回家的火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