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和兮染聊了會兒,看見外面的天逐漸黑了下來,兩人做了晚飯一起用了些,然後躺在一張牀上。
很多時候,蕭冰欒想,陪她最多時日的就是兮染了,只要有兮染在就永遠都有快樂和說不完的話,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兩人才有時間說一說那段兒她們分開的日子裡發生的事情。
原來,那日從天闕出發至半路,化身爲關霖竹的南宮幽絕帶着蕭冰欒走了以後,她們便隨着斬非和赫羅的迎親隊伍來到赫羅,那時候因爲南宮幽絕吩咐過不能透漏給任何人說他和蕭冰欒沒有回去,所以一直在王府冒充生病的南宮幽絕的關霖竹提前到了城外等候,於是兮染便易容成了蕭冰欒的樣子被迎進了王府,然後還未來得及成親王府裡就傳出新王妃在路上染了病疾,不能見人。
然後就是一染病足有半月有餘,後來的事情就是他們自凌安城回來所發生的一切。
那段時間裡,一直是兮染易容成蕭冰欒的樣子,無論是南宮晉還是南宮流星都曾派人夜探王府,因爲做了萬全的準備,所以沒有被拆穿。南宮流星雖有懷疑奈何沒有證據也不能奈何他們。
“如此說來,那時候南宮晉就曾派人來查探?”
兮染點點頭“主子你知道你南宮晉派來的人是誰嗎?”
“誰?”
“皇后。”
“皇后?”
皇后的的確確是南宮晉的人,以皇后對何菁華的寵愛來說,八成就是奉了南宮晉的命令,可是蕭冰欒想不明白的是,她從天牢出來的前一天晚上,雪貴妃明明告訴她,他們已經控制了南宮晉,爲何如今南宮幽絕卻委曲求全的如此,還是說他在醞釀一個更大的陰謀。
兮染不知道,斬非不會對她說,她不知道,南宮幽絕也沒有說,唯今看來,也許只有雪貴妃知道些什麼。
她是罪婦,是沒有進宮的機會的,只有中秋之日隨着何菁華進宮,到時候若是能夠見上雪貴妃一面最好。
然而還未及中秋之日,麻煩事兒接二連三的來了。
靜妃受皇后之命來莫王府,何菁華出去接見,那叫一個恭敬的不行。
何菁華讓管家來請蕭冰欒一同去接見靜妃。
蕭冰欒想不明白,靜妃一個妃子而已,怎麼會突然來到莫王府,不知道是有什麼陰謀。
“蕭夫人,着……”管家一臉的爲難,他自是知道自家王爺心裡是向着蕭冰欒的,可是這府裡府外那麼多眼睛看着,他也不敢多說什麼,王爺臨走之前吩咐了,千萬不能表現出對蕭冰欒太過恭敬地態度,否則會對她不利。
蕭冰欒看了一眼管家,知道他也是爲了她好,無那之下換了衣服去了何菁華的灕水軒。
其實按道理來說她是個侍妾本不應該再住梧桐苑的,然而南宮幽絕離開之前並未說什麼,也就是說她依然可以住在梧桐苑。
何菁華怕是也沒什麼心思來因爲一個住處而爲難她。
只是這靜妃來這兒到底是有什麼事兒呢?
和兮染默默地對視一眼,蕭冰欒便領着兮染跟着管家去了灕水軒。
灕水軒靜妃和何菁華坐於上座,靜妃是宮中妃子的打扮,雍容華貴,卻又不失淡雅。
蕭冰欒淡淡的看了兩人一眼,福身行禮道“妾參見靜妃娘娘,王妃萬安。”
靜妃淡淡的喝着茶,不語。
何菁華自是也不多言,靜妃沒開口,在這裡她自是也沒有開口的份兒。
許久,靜妃才放下杯子,對着何菁華笑道“這莫王府裡還真是美人兒頗多,一個小小的侍妾竟也有傾國之姿,王爺當真是豔福不淺啊。”
何菁華陪笑道“靜妃娘娘謬讚了,再美也不及靜妃娘娘萬分之一,在這宮中,除了雪貴妃就是靜妃娘娘最得寵了。”
“寵?”靜妃自嘲的笑笑。
“帝王的寵不過是曇花一現,哪及得王妃嫁與王爺幸福,整個莫王府除了王妃便只有一位侍妾,可見王爺對王妃的寵愛才是最好。”
何菁華看了一眼仍然跪着的蕭冰欒,道“人人都以爲妾身最得寵,其實蕭姐姐纔是最得王爺心的人兒,妾身自是不及蕭姐姐半分。”
“王妃何必妄自菲薄,憑藉王妃的姿色和才情,日後莫王爺繼承了大統,這母儀天下非你莫屬了。”
何菁華聽得這話臉色不禁微微一變,難道說今日靜妃來此是爲了警告她,或者說試探蕭冰欒?
靜妃到底是哪一邊兒的人?
不僅何菁華,聽到這話的時候,蕭冰欒也是微微詫異,這話說來實在是讓人心驚膽顫,靜妃竟如此說出莫王繼承大統,究竟意欲何爲?
難道說,是爲了試探何菁華?亦或是她?
但是不管怎樣,今日靜妃絕對是給了她一個下馬威,她們在上邊兒說了那麼久,卻把她這個侍妾給忘記了 ,是故意還是無意,顯而易見。
“靜妃娘娘這話真是讓妾身惶恐,王爺此去出征,是爲了立功贖罪,再說了這朝堂之上的事兒哪是我們婦道人家能夠說三道四的。”
靜妃微微一笑,看向蕭冰欒。
“蕭夫人覺得如何呢?”
蕭冰欒跪着身子,微微低頭。
“妾乃戴罪之身,更不敢妄言國事。”
蕭冰欒知道靜妃此番怕是在試探她,或者說是帶着什麼命令來試探南宮幽絕是否有謀反之心。
一直以來,南宮幽絕在朝堂也好,還是在私底下,大多數的時候都是不溫不火,如果她不是和他敞開了一切,也根本不知道南宮幽絕要的是這天下的霸主,而如今看來已經有人懷疑了,只是這靜妃到底是不是爲了皇上而來還有待觀察。
“哎呀,你瞧我這記性,光顧着說話了,都忘記蕭夫人還跪着,快,趕緊起來吧,莫王妃也是怎麼不提醒一下本宮。”靜妃似是埋怨何菁華,然何菁華亦是笑道“妾身竟也一時忘記了,姐姐快起來吧,跪長了會傷身的。”
“是。”
蕭冰欒的脣角勾起了一抹譏諷的笑意,在兮染的攙扶下站了起來。
這兩人就是典型的睜着眼睛說瞎話,就是來給她難看的,既如此,她就順着她們,如今能少一事兒就少一事兒,犯不着爲了她們而置氣。
“蕭夫人就是大度,想當年本宮還是皇上的側妃的時候,就因爲本宮不小心打碎了她心愛的花瓶兒,本妃就在祠堂跪了三天三夜,後來本宮氣不過,
就跟皇后爭執了起來,結果無辜連累了皇后的一隻愛貓,女人啊,這嫉妒之心,當真是會犯下大錯的。”
靜妃看似是在說當年的往事,但是又何嘗不是在隱射她和何菁華。
蕭冰欒坐在一旁決定只要她們不讓她說,她就什麼都不說,說一句話就容易引來攻擊,靜妃從來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角色,單看她在皇后手下平安這麼多年就知道。
何菁華聽了這話臉色又是一變,隨即笑道“是,娘娘教訓的是,妾身自當會嚴於律己,和姐姐好好相處,共同侍候好王爺。”
靜妃點點頭。
“本宮這次出宮時間也不久了,莫王妃不會介意本宮來打擾你吧?”
何菁華站起身,道“靜妃娘娘哪裡的話,您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王爺不在,這府裡冷清得很,也沒個人兒陪我說話,我倒是巴不得娘娘天天來。”
“呵呵,瞧瞧,這莫王爺還真是娶了位能說會道的王妃,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宮了,對了,皇后娘娘可是很惦記着你呢,若是有時間,要進宮多多陪伴她。”
何菁華點點頭“自然是,妾身身爲母后的兒媳,又是母后的義女,自是把母后當成親生母親一般,我得空了,定然會進宮陪母后說說話兒。”
靜妃點點頭笑着握住她的手“這麼好的兒媳婦兒,可惜我是沒那福分,唉。”
靜妃不能生育,她心知全是皇后所害,如今皇后的兒子南宮流星出了事兒怕是所有的怒氣都要發在天闕身上,蕭冰欒自然也不會好過,靜妃雖然恨皇后,但是也知道此時不易與她起的衝突,還是明哲保身的好。
“娘娘福澤深厚,自由上天和皇上庇佑。”
要說這何菁華是個人、精兒,半句沒提靜妃不能生養的事兒,如此就含糊的混過去了。
靜妃看了看蕭冰欒,道“王妃你身爲王爺的嫡妃,一定要儘快爲王爺添個兒子,女人啊,還是得有個孩子傍身才好,若是被人搶了先機,失寵不說,以後也難過。”
何菁華斂下眸子,低聲道“是,妾身受教了。”
不管受不受教,靜妃今日的目的算是達到了,也不多說話,而是看着蕭冰欒冷哼一聲。
“蕭夫人既然說自己是戴罪之身,以後還是要好好的在院子吃齋唸佛,多多唸經,也好爲王爺爲我赫羅祈福,就不要出來多多走動了。”
蕭冰欒站起身福了福身子“靜妃娘娘說的極是,妾必定不忘娘娘教誨,認真禮佛,多多爲爲王爺和皇上祈福。”
嘴上這樣說着,心裡卻在琢磨,這話裡的深意是何意?
莫不是要她隱在祠堂裡吃齋唸佛,抄寫佛經?
猛然間一個念頭閃過,蕭冰欒驀地看向靜妃,靜妃卻是看着何菁華笑道“時間不早了,本宮也就不打擾了。”
何菁華和蕭冰欒一起躬身道“恭送靜妃娘娘。” шωш_ тт kǎn_ CΟ
靜妃來的奇怪,去時的那句話更加奇怪,蕭冰欒對着何菁華一拜“若是沒事兒,妾就先告退了。”
何菁華笑道“也好,本妃也要去看看這月的賬本,以後,姐姐沒事兒,要多多來灕水軒陪陪妹妹,王爺不在府中,可就我們兩人相依爲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