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走了以後,諸葛府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真是無聊!”錦鈺坐在石凳上,踢着腳邊的小草,扁嘴說道,一副無聊之極的神態。
“誰說沒有?還有我呢!”諸葛宇軒走過來說道。
錦鈺沒好氣的看了他一眼。“你還是多陪陪你的那位夫人吧!你沒看見,她最近爲你改變了不少嗎?你該明白她的苦心纔是!我這人說話總是得罪人,惹人不高興,你還是離我遠一點吧!”
“今天吃錯藥了?說話怎麼怪怪的?”
淡然一笑,錦鈺沒再說什麼。
“天氣這麼好,要不要我陪你出去逛逛?”諸葛宇軒明亮的眼裡帶着期盼。
錦鈺搖搖頭,跟他去逛,有什麼意思?還不如我自己一人逛,來得自在。這主意不錯!跟他小聊一會,錦鈺藉故離開,卻轉身出了諸葛府,在街上閒逛着。
那些琳琅滿目的小飾品,雖然有些喜歡,她卻沒有買下的衝動。因爲,這些小東西,婷兒也會做,她都做了好幾個送給自己了。那些古玩什麼的,諸葛府裡多得數都數不清,她不懂,也沒心情買。
她很納悶,趙惜夢以前怎麼有那麼高的興致出來逛呢?
逛了一陣,實在是無趣得很。錦鈺百無聊賴的打道回府。
走着走着,那日被人跟蹤的感覺又出現了。這次,她沒有回頭,也沒再往諸葛府走,因爲諸葛府距正街有一段距離,那是沒什麼行人過往的。爲了自身的安全,她兜着圈,沿着繁華的街道走着。
身後那個跟蹤的人,似乎也發覺了錦鈺的意圖,跟得更緊了。一種壓迫感逐漸靠近,錦鈺手心緊張得冒出汗來。
她弄不明白,爲什麼總會被人跟蹤呢?難道真像諸葛宇軒說的,人家只是想窺視自己的容貌?可自己這容貌,又不是國色天香,窺視幹嘛?
“姑娘,今天要不要買綠豆糕?”賣綠豆糕的老婆婆,突然推着她的攤子,出現在錦鈺面前。
身後那令人恐懼的壓迫感,頓時沒了。她心有餘悸的,舒了一口氣,回頭看看,並沒有發現有可疑的人。
“姑娘你怎麼啦?”老婆婆問道。
錦鈺搖搖頭,拿出碎銀說;“給我一塊綠豆糕吧!要上次那種!對了,婆婆你怎麼會調製我爹秘製的醬?”
“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只要有心做什麼事,一切都可以辦到!”老婆婆包好綠豆糕,慈眉善目的說道:“姑娘家出門,還是帶個下人在身邊安全。”
“婆婆,你剛纔是不是看到什麼了?”
老婆婆顫巍巍的笑道;“我是提醒姑娘,你一個漂亮的姑娘出門,下人都不帶一個,要是遇上什麼危險,那該怎麼辦?”
“哦。”錦鈺有些失望,還以爲婆婆看見了什麼呢!不過她還是很有禮貌的道謝:“謝謝婆婆的提醒!下次出門我一定多帶幾個人。”
吃着綠豆糕,想起剛纔的情景,錦鈺有些後怕。看來這世道不太平!上回在自己家裡被人打暈了,稀裡糊塗的嫁給了諸葛宇軒。這兩次又被神秘人跟蹤,萬一又是上次那些壞人,把自己打暈之後,又塞進誰家的花轎,萬一,又偏偏遇上一個比諸葛宇軒更混蛋的人,那豈不慘了?
想到這裡,她害怕得不敢一個人回去了。思索一下,還是決定去找諸葛宇軒,至少他還比較可靠!剛纔在家,聽說,他新進了一批綢緞,這個時候,他應該在店鋪裡纔對。
錦鈺找到離她最近的一家軒記的店鋪,她走進去碰碰運氣。“掌櫃的,有沒有看見二少爺?”
掌櫃回道:“二少爺走了有一會兒了,你去前面那家店鋪看看吧!”
“謝謝。”
錦鈺走出店鋪,開始尋找着第二家軒記的鋪子。讓她失望的是第二家店鋪,也沒找到諸葛宇軒。
“臭狐狸,平時不找你的時候,到處都能看到你。現在人家想見你,你卻不知跑到哪裡去了?”等等,我是想見他嗎?錦鈺吃驚的發現,她此時的確很想見到他。
找到第三家店鋪,她更失望了,他還是不在!
諸葛家在南兗州城有十家店鋪,這麼一間一間地找,找到晚上才能找完。錦鈺嘆了一口氣!算了!我還是先回去好了!說不準,那個跟蹤我的人,見我這樣兜圈子,早就沒了耐心,放棄了呢?
垂頭喪氣的往回走着,心裡卻苦笑道:他對我好的時候,我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現在想找他了,他又不肯出現。難道這就是天理循環?
一陣熟悉的氣息籠罩在她周圍,一雙有力的大手,拉住了她柔軟的手。她驚訝的擡起頭,看見諸葛宇軒有點氣喘吁吁的樣子出現在眼前。
那一刻,錦鈺心裡明白,這個一開始覺得討厭的男子,已經不知不覺的住進了自己的心裡。
“剛纔回店裡的拿東西,掌櫃告訴我,說你在找我。所以,我一路就追了過來。”諸葛宇軒難掩心裡的喜悅,“你找我有事?”
錦鈺失神地看着他,沒有任何話語。心裡本來是又很多的話,可一時間卻不知該何從說起?
諸葛宇軒見她發着呆,有些焦急:“你怎麼啦?是不是上次掉進池塘裡身體還不舒服?你別嚇我,你快告訴我!”
錦鈺神遊回來,衝着他嫣然一笑:“沒什麼呀!想看看你着急的樣子。”
她那動人的一笑,讓諸葛宇軒的心猛地一動:她笑了?她對着我笑了?一把摟過她,動情地說道:“你終於捨得對我一展笑顏了!我今天真是太高興了!”
錦鈺臉上發燙,推開他,嬌嗔道:“這是街上,你不害臊,我還害羞呢!”
諸葛宇軒忙說道:“那我們回家繼續!”
“你想繼續什麼?”錦鈺一臉正色說道,“我警告你,我現在只是對你有一點點的好感,你敢拿出對趙惜夢的那一套來對我,我跟你絕交,一輩子不理你!”
諸葛宇軒愣住了。“你有沒有搞錯?你是我妻子,居然這樣對我!我這樣跟做和尚有什麼區別?”
“你不是還有趙惜夢嗎?”錦鈺小聲說道。
“你不吃醋?你不介意?”諸葛宇軒不放過她臉上的任何一個表情。
說不吃醋是假的!那天她還爲此哭了呢!雖然,這些時日,跟諸葛宇軒的感情發展得還算順利,可是她總覺得,他們之間的感情,還沒有深到可以與他同牀共枕的階段。
想了想,她忍痛割愛的說道:“我儘量做到不吃醋。不過,你也不能天天都膩着她。”
“你真大方!相公也可以分出去?你都不想把我佔我爲己有嗎?你心裡明明不是這樣想的,你爲什麼不可以告訴我呢?只要你一句話,我諸葛宇軒,以後絕不踏入惜夢的房間一步!”
錦鈺呆在了那裡,的確,她心裡是想這麼做的。可是趙惜夢怎麼辦?諸葛宇軒娶了她,就該對她負責。
那天,他打趙惜夢時的冷酷,她還記憶猶新。她相信,他是真的會做到對她承諾的那樣,永遠不理會趙惜夢。可是在這以男人爲天的制度下,一個女人,失去了丈夫,就等於失去了一切。她怎麼能狠下心,讓一個本來就不受丈夫疼愛的女人,變得一無所有呢?她做不到。
“我不需要你這麼殘忍,她是你明媒正娶,娶回家的妻子,你應該好好善待她。如果,你連這一點都做不到,那我還能喜歡你什麼?還能託付你什麼?”錦鈺轉身說道。
心,有些疼痛。她居然把他分了一半出去,分給那個想置她於死地的女人。
她多想,他娶的人,只有她一個。那樣他就完完全全屬於她一個人。可是,偏偏在與他擦身而過的時候,碰出的是對他厭惡的火花。那火花,傷的不止是她康錦鈺,也有他諸葛宇軒,還有趙惜夢。
諸葛宇軒從後面抱着她,寵溺的呢喃着:“錦鈺,你不需要這麼爲難你自己。你這樣的退讓,讓我好心痛,好自責。我只想給你全部的愛,全部的呵護。”
眼淚,在那一刻,悄然而落。如果她不退讓,難道要她看着另外一個女人悲悲慼慼的過一生嗎?
“對不起,錦鈺。是我錯了,我不該答應與趙家的婚事。我不該讓你這麼委屈,這麼爲難。都是我的錯!是我該死!”諸葛宇軒在耳畔,低聲後悔着,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般真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