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至站在院子門口瞅着哥哥牽着的兩個漢子很是眼生,不是杏花村的人,心裡更是好奇,纔想開口詢問,一看臺階下已經圍了好幾個看熱鬧的街坊便住了口。
“舅兄,進來喝茶。”從屋裡看到外面情形的閔嵐笙不緊不慢地迎了出來,招呼蘇春來進屋說話,人多口雜,大門口實在不是說話的地方。
“嗯。”蘇春來對着妹紙點點頭,然後拴驢似的把兩根步帶系在了閔家大門的門環上,邁開大步就進了院子。
“這……”門口拴着兩個鼻青臉腫看不出模樣的男人也不好看吶,牽院子裡去好似也不太好,蘇夏至站在門口一琢磨便對着端着飯碗看熱鬧的高越一招手:“高越,別吃了!”
古人很少有像蘇夏至這樣連名帶姓叫人的,大多是稱呼對方的字或者論輩分加上尊稱,歲數小的會稱呼對方在家裡的排行,現在她這麼一叫,在旁人耳中多少是有些命令的意味的,因此大夥兒都把目光移向了她。
“嫂子,咋了?”飯碗裡的飯食已經見了底,高越緊扒拉幾口一口氣吃光,用袖子一抹嘴擠上了臺階。
把他手裡的碗筷接了,蘇夏至一指門上拴着的兩個人:“把這兩人牽大榆樹那邊去,幫嫂子看着點兒,別讓他們解了繩子跑了。”
“這個好玩!”高越見到打架的就手癢癢,如今見到這兩個男人被揍的這麼狠,他是從心裡佩服剛纔門口站的那個大個子。
“嫂子,大哥也練過吧?”他邊解布帶邊問道,自願做了蘇春來的兄弟。
“練過!”蘇夏至吹牛皮不打草稿,信口就應了。
哥哥練過毛線!不過在沒弄明白整個事情的頭緒的時候長長自家士氣還是非常有必要的。
“我哥打小就好練練拳腳,就咱村石磨上的碾子他扛着就走!”
石磨上的碾子是是整塊的石頭做出來,那得多沉啊!所以蘇夏至的牛皮才吹完,人羣裡便發出了一陣整齊的驚呼。
“其實您不說我也看出來了。”高越解了布帶往二人身上一抽:“您看他們的胳膊,根本擡不起來吧?摘得這麼利落的手法,沒個十年功夫萬萬做不到!”
難怪這兩個人垂着手臂提着褲子,蘇夏至剛纔還納悶他們爲啥不解了脖子上的繫着的布帶逃走呢,原來是根本擡不起來。
高越牽着兩個漢子去了大榆樹底下的陰涼裡站着。那兩個人疼得滿腦袋是汗就是不敢哼哼。看熱鬧的人圍成了一圈嘁嘁喳喳的問東問西,兩個人也只低了頭。
高越圍着他們轉了幾圈才幸災樂禍地說道:“牙掉了吧?”
其中一個漢子聽見這話終於口齒不清地說道:“沒見過這麼打人的!光抽大嘴巴!那大巴掌,一下能把我整個臉都罩上,打掉了我好幾顆牙呢……”
“快別說了!”站在他身邊漢子驚恐地四下看了一圈,沒發現蘇春來的身影,總算是踏實了些:“仔細被那祖宗聽見接着抽!讓你一顆牙不剩……”
……
蘇夏至見門前的街坊都跟在高越身後去了大榆樹那邊,隨即把門虛掩了,把手裡的碗筷送進了廚房,拿了一隻大碗出來。
正屋裡蘇春來和閔嵐笙正坐着說話。他說,閔嵐笙聽,二人皆是面色平淡看不出喜怒。
把手背貼到茶壺上試試了溫度,閔嵐笙一手攏袖一手端起茶壺倒了杯茶,然後將茶壺放下,把茶杯推向了大舅兄一邊,並做了個請的手勢。
蘇春來住了口,低頭一看小茶杯,直接抄起了大茶壺!
閔嵐笙一揚眉眼睛便望向了別處,心中嫌棄琢磨着一會兒得和娘子說說把茶壺煮煮。但口中沒敢言語。他不能好了腰傷便忘了舅兄的大腳丫子。
“哥,哪有你這麼喝水的!”後進屋的蘇夏至幾步走到哥哥跟前伸手就把他手裡的茶壺奪了,一手執壺一手端碗,嘩啦嘩啦的茶水倒入碗中,正好一壺水。
“再急也不能端着壺喝啊。”她把手裡的大碗茶端給了哥哥。蘇春來確實渴了,一口氣兒見了底。
蘇夏至又給茶壺裡續上了開水這才坐下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蘇春來搖了頭:“這兩個人是從路上的樹林子跳出來的,就拿着石頭砸我的揹簍,手下又沒個準頭兒,好幾顆石頭差點把我開了瓢!”
蘇夏至聽了他的話趕緊起身走到他的身前伸手就向哥哥的頭上摸去。
蘇春來往後一躲,扒拉開妹妹的手掌說道:“沒打着。就是把我揹簍給弄壞了。”
蘇夏至往大揹簍望向一看,倒是沒發現有破損的地方。
“不在外面,許是和舅兄拉扯的時候被揹帶給拉扯壞了。”閔嵐笙起身走到揹簍前彎腰往裡看着。裡面裝的是大半筐新鮮的蔬菜。綠葉間還留着幾枚石塊。
“才摘的,青瓜是頭一茬,娘讓給你們送過來嚐嚐鮮。”蘇春來自己端起茶壺,瞅了妹妹一眼,還是把水倒到了飯碗裡。
蘇夏至成親後和孃家走的近便,兩家一個養雞,一個醃雞蛋,配合的挺好。閔家沒有地,蘇家地不多,可開春種的幾種蔬菜還是夠兩家和雞吃的,所以蘇春來隔三差五地跑一趟山下村,除了按時送雞蛋過來,也會不時地送些纔下來的蔬菜給他們兩口子。
“幸虧不是雞蛋。”蘇夏至想想就後怕。
哥哥口中說的那片子樹林就是秀才囑咐過不許自己單獨走的那片林子。當初她還認爲秀才太過謹慎,沒想到今天還真出來事兒。
“哥,你沒受傷就是萬幸!”突然從林子裡跑出幾個人來偷襲真是令人防不勝防,蘇春來反應也算是迅速了:“也幸虧不是雞蛋!”
一揹簍雞蛋加了稻草隔開,每次都是四百個,這小拳頭大的石塊丟進去保準能砸碎很多。搭上的功夫不說,蘇家的損失也不小,最主要的還會耽誤蘇夏至這邊準時把雞蛋醃上……
“上次我來的時候就覺着林子裡有人,這次便有了防備。所以他們才跑出來就被我一耳刮子抽倒一個。”
蘇夏至知道哥哥身上有一股子邪勁,尤其是氣急的時候力氣就會更大,他說一耳光能把人抽暈那絕不是誇張。
“後來我追上先跑的一個……”
“也抽了一記耳光?”蘇夏至接口道。
“抽了兩個耳刮子,也躺地上了!我讓他跑……”
不跑是傻子!蘇夏至聽得好笑,那兩個潑皮若是乖乖地在原地等抽現在估計連鼻子都被抽飛了。
“問了他們爲什麼要偷襲麼?我瞅着這兩人不像是咱一個村兒的。”蘇夏至從哥哥的幾句話裡已經隱隱約約地猜到了一些,所以問出這個問題的時候,她不經意地看向閔嵐笙。
秀才的手搭在桌上的茶杯上正慢慢地在杯沿上畫着圈兒,娘子的目光一望過來他便擡了頭:“你猜的不錯,不過出面的是周存孝。”
“不會錯?”蘇夏至又轉頭望向哥哥。
“反正我一問其中一個就把周存孝說了出來,後來一個醒了也說是周存孝給了他們幾百文錢,讓他們在林子裡,只要砸了咱家的雞蛋,見一次砸一次,砸的越多錢越多。”蘇春來據實說道。
見一次砸一次?!
蘇夏至心裡的火‘騰’地就竄了起來!這是多大仇,蘇家和閔家都是指着雞蛋掙銀子的,對方這麼做完全就是想斷了兩家的活路嗎!
“您一問他們就說了?”儘管心裡有氣,她面上依舊不動聲色,替閔嵐笙問出一句來。
看他那眼珠子嘰裡咕嚕轉着就是在懷疑吧?這回我看你怎麼處理!蘇夏至在心裡暗暗地想到。
“沒有。”蘇春來不愛說話,如今和妹妹妹夫一句一句的說了這麼頭,他竟覺得煩躁起來,隨即起身做了腳踩手拽的動作:“我用腳踩着他的身子,用手拽着他的一隻胳膊一扯,他就說啦……另一個躺在地上總是不醒,我只這麼一扯,他就爬起來了。”
蘇夏至直接從心裡浮現出兩個大字:我艹!並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原來是直接把小毛賊的胳膊個生生拽下來的!那得多疼啊……
整件事情被幾句話說得已經很清楚:或許是因爲‘水淹農田’,或許是因爲老婆再也拿不到小舅子的廩膳費讓他吃了癟,周存孝便動了歪心思,花錢找了兩個不成氣候潑皮來騷擾蘇春來。
可着充當打手的兩個人實在不堪重用,被人高馬大的蘇春來給活捉並暴揍一頓。
“第二次。”蘇夏至兩隻手握成拳砸在桌面上,臉上帶着慎人的笑意,咬牙切齒的說道:“這是第二次了!相公,你說該怎麼辦呢?”
事情到了現在,蘇夏至覺得自己忍夠了。
若不是看在閔青蘭是秀才親姐姐的份上,她上次就想翻臉,
閔青蘭夫婦若只是對着自己下絆子伸黑手,她心裡還未必有這麼大的火。
而對方竟把黑心用在自己孃家人身上,她受不了!
杏花村上上下下曉兩百戶人家,有誰不知道蘇家的情況的?他周存孝閔青蘭竟敢下作到去欺負一家傻子,還是不是人!
閔嵐笙把在杯沿上花圈地手放到娘子的小拳頭上,先輕輕拍了拍後才一揚臉,帶着十二分的小心滿臉賤笑地說道:“三次,就三次。再一再二沒有再三的道理,娘子,你莫要動怒!這一次還是讓爲夫來處理吧?”
“是啊,妹妹,你對着妹夫發什麼火,又不是他找人偷襲我的。”蘇春來看不懂妹妹的心思,就覺得她對着妹夫發火是沒道理的。若是他老婆敢對他瞪着這麼大的眼珠子,他早一巴掌把她抽抗上去了。
蘇夏至對着哥哥揮揮手,打斷了他的話。也懶得和他解釋,說多了他也是想不明白的。
“事不過三?”她鬥雞一樣的盯着秀才。
“我保證,絕對不會過三次!”秀才馬上就對她拋了個千嬌百媚的小眼神兒,桌子下面的手還在她的肚子上抓了一把。
又看了他片刻,蘇夏至在腦子裡把事情又前前後後地過了一遍之後終於點了頭:“這次聽你的。最好別有下次。”
“多謝娘子!”閔嵐笙馬上起來一揖到地,一本正經地說道:“若有下次不等娘子開口爲夫一定出手。”
“哼!”蘇夏至冷哼一聲,帶着一股子陰嗖嗖的涼氣往外走去。
“哎,妹妹,你幹嘛去啊……”蘇春來不知道這兩口子在打什麼啞謎,看得雲山霧罩的。
“我給你做飯去!”蘇夏至的聲音從廚房傳來。
“中午吃什麼?”走了一路還收拾了兩個毛賊,賣了力氣的蘇春來真有些餓了。
“面!”‘哐’!一個小板凳被她踢了出來:“哎呦,疼死了!”緊接着蘇夏至就喊起痛來。
閔嵐笙馬上起身,風一樣地颳了出去:“好好的拿凳子出什麼氣,你心裡有火,踢我就是了……”
“怎麼老吃麪,都吃了幾個月了……”一個人坐在正屋的蘇春愣了半晌,終於有些不屑地說道:“妹夫,你稀罕我妹妹,也不能這麼慣着她啊!若是我的婆娘敢如此對我,我一準兒揍她!”
廚房裡蹲在地上正在給眼淚汪汪地娘子揉腳的閔嵐笙聽到這話直接撇了嘴,心道:誰和你個渾人一般見識。你若愛動手打人,買匹牲口拴上可勁兒抽,還娶娘子做什麼?我家的娘子可是用來疼的……
午飯過後,山下村幾乎一個村子的人都圍到了大榆樹。
平日除了種地就是吃飯睡覺,莊戶人也沒啥事做。如今有了這兩個灰頭土臉的漢子被猴子一樣的拴着,大夥也全當看了猴兒!
“高越,把他們牽過來!”蘇夏至手裡端着一個碗站在自家的門口對着村口的一大堆人喊道。
“來了!”高越聽見聲音馬上就牽着人走了過來:“嫂子,是給他們吃飯麼?”
吃毛!蘇夏至心道:不給他們喂一丈紅就算是便宜他們了。
從掃地的笤帚上折了根笤帚苗,蘸着碗裡纔打的糨子往那兩人身上一通亂塗,然後她對着院子問道:“好了沒有啊?”
“好了。”蘇春來一手拿着一張紙大踏步的走了出來。
‘啪啪’兩聲,兩張紙被貼到了小毛賊的身上,上面寫得是幾筆七扭八歪的字跡。衆人圍攏過來都往紙上望去:“二兩銀?”
“二兩銀,這寫的是二兩銀吧?”
“對!”蘇春來很高興有人能認出自己寫的字來。
這是剛剛妹夫寫了讓他照貓畫虎地抄寫的,他寫了好幾張,最後妹妹心疼紙貴不許他再寫,只從那些寫好的紙張裡挑了這兩張。沒想到大夥兒一看就認出來了,說明自己寫的很好。
“就這麼兩個東西值二兩?”看着秀才的大舅兄牽着兩個氣兒都不敢出的漢子大步離去,山下村的人接着議論紛紛。
“兩個大姑娘還差不多……”
高越手裡的玩意被牽走,有些失望,他還沒有玩夠呢。而且能在村子附近出現毛賊,這事兒本身就是讓他很興奮!
他跟着父親走鏢,天下越不太平,他們的活兒就越多。所以他對毛賊盜匪的看法與大多數人不同。
眼巴巴地看着大個子威風凜凜地帶走了人,他看着眼饞又羨慕,想了想,他也撩開腳丫子追了上去:“大哥,您慢點走,也教我幾手吧……”
門外歸於安靜,門裡風起雲涌。
閔嵐笙貓在窗後小心翼翼地看着娘子的臉色,不敢出聲兒。
貓小白彷彿也體會到了主人與平日的不同,老實地蹲在雞窩外面陪雞小白一起哀悼已經進了肚子的小黃雞。
蘇夏至拿着一柄小鏟子在挖土。
入了夏,牡丹長勢迅速而且不斷地往外生出許多小苗來,她捨不得拔掉,便一棵一棵地移了出來栽在院子裡的四周。
現在越種越多,幾乎滿院子不礙事的地方都種滿了牡丹。她和秀才兩個人都在用心的澆水施肥,期待着明年栽種的花兒生的茁壯了,能開得花香滿園。
把新栽下去的小苗培好土,蘇夏至的心也平靜了。
她心疼自己的家人,他又何嘗不是如此呢?
在這個世上,她還有個孃親有個哥哥,而他卻只剩了一個姐姐。
所幸這次沒有出大事,而他也說了,是事不過三,那就再由他這一遭吧。
一縷清水緩緩落下,閔嵐笙蹲在了娘子的身邊給她才種下的小芽澆了水:“這次,真的是最後一次。”
姐弟之情他已經顧及了太多,若姐姐姐夫再不懂得收斂,下次一定會惹出大事,那便不是他能袒護的了的了。
他有自己的底線。娘子就是他誰都不能觸碰的底線。
……
蘇嬸子再一次打開院門,不放心地看看門口和她家的大黑狗拴在一起的兩個人是否還活着。
兩個人在大黑狗虎視眈眈地眼神裡,已經尿了一地。
“大愣子,二愣子不會咬死他們吧?”關上院門,她小聲問道。
“不會。”楊巧蓮端着粥碗放到飯桌上:“他們兩個只要不跑。咱家狗就不會撲上去咬。”
“娘,吃飯。”蘇春來大馬金刀劈着腿坐下,接過媳婦遞過來的雜糧餅子一口就咬下去半個。
家門口拴着那麼兩個東西,蘇嬸子有點食不知味,她端起粥碗又放下:“不行,娘還得去看看。”
“娘,您快別折騰了!”才坐下的楊巧蓮一把拉住又要起身的婆婆:“妹妹不是囑咐了麼,以後咱娘倆進進出出都要小心些,周家老大兩口子都不是好東西!”
“嗯。”蘇嬸子現在比較信服閨女,因爲聽閨女的話養了雞,她家每個月的進項不少,兒媳婦時不時地會給她幾個錢,她都攢着呢,如今都有一荷包了!
“那兩個人身上寫的啥?”聽了兒媳婦的話可蘇嬸子的心還在大門外面,她不識字,所以認不得。
“是我寫的!”嚥下口裡的食物蘇春來得意地說道:“可……寫的是啥來的……”
腦子一熱,他瞬間忘了自己到底寫了什麼。
“呦!大愣子長出息了!”蘇嬸子心裡也跟着高興起來,只覺得閨女嫁了個秀才,把一家人都帶動地聰明瞭起來,現在連兒子都會寫字了,雖說,不知道自己寫了啥吧……
晚飯過後,蘇嬸子回了東屋,蘇春來拎着茶壺坐在正屋門口的臺階上,一動不動。
“相公,進來等吧,外面蚊子多。”楊巧蓮鋪好了牀。在屋子裡叫道。
“我不招蚊子咬。”蘇春來喝了一口水,覺得還是自己家裡舒坦。
“坐屋裡吧,我給扇扇扇子。”自家男人今天的一場遭遇讓楊巧蓮非常的害怕。
她大着肚子,孩子還未出生,要是大愣子有個三長兩短,這以後的日子她可咋過?
越想越怕,她心裡想的都是蘇春來的好處:幹活從不惜力,雖然話少腦子缺根筋也不會說點貼心的話,可她卻知道他心裡也是知道心疼人的。
自從她有了孕,他便再不上她的身,每每來了興致,他便到院子裡衝個涼水澡……
粗歸粗,傻歸傻,可他炕上的那些力氣也只用在自己身上,就憑這點,他就比周存孝那個天天往寡婦家跑的雜碎強上百倍,她的命也比閔青蘭好。
“你又不中用,就不要發騷!”蘇春來把茶壺蹲在八仙桌上,眼睛直勾勾地盯在婆娘的胸脯上。
“誰說我不中用?”楊巧蓮橫了他一眼,就覺得站在炕前的男人越看越順眼:“孩子月份大了,沒那麼嬌貴,你輕點就是了……”
“真的?”蘇春來不放心地問道。
“不信你問問娘去!”楊巧蓮伸手解了裡衣的帶子,眼睛瞄着他看。
蘇春來嚥了口口水。
“輕着點,輕着點就行,別那麼實打實的頂,別把我大孫子給頂出來……”蘇嬸子的聲音適時的想起,臊了兒媳婦一個大紅臉!
天熱,都開着門窗睡覺,兩個屋有點啥動靜互相都聽得真切,這邊兒子媳婦一張嘴,那邊做婆婆的不想聽都不成。
蘇春來聽了老孃的話二話不說就吹了燈,三兩下脫了褲子把已經幾個月沒有碰過的媳婦撈到懷裡犯了難!
媳婦如今懷着孩子,肚子鼓得像個西瓜,他不敢壓。
“呆子!”楊巧蓮小聲的笑罵了一句,自己側了身子躺好,蘇春來立馬心領神會的撲了過去,接着就聽‘通’的一聲悶響!
“哎呦我說大愣子,你這是用了多大的力氣!把牆都戳了個窟窿吧!”嚇得不輕的蘇嬸子翻身從炕上坐起,只擔心自己的小孫子還在不在。
“不是我,我還沒動呢。”蘇春來翻身下了地,摸黑穿上褲子一腳踢開了門,院子裡一個布袋礙眼地落在地上。
他走過去拿起打開,泛着銀白色的兩隻小銀元寶躺在裡面,正是二兩銀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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