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夏至雖然還是沒弄明白哥哥進門就急吼吼地找秀才到底有什麼事,倒是又聽到了一個讓人心跳的消息:楊巧蓮又有了!
站在蘇春來身前,她仰着頭開始在心裡算日子:小奕子才一歲,等這胎生下來,也不過*個月的光景,孃家一下就有了兩個小娃娃需要照顧,老孃可是夠累!
再想想嫂子生了一胎之後就變成了門板似的碩大體型,蘇夏至都替她發愁,就這樣發展下去,蘇家的房子也得翻修改造了,到時候她正好建議把所有的屋子都改了月亮門,楊巧蓮就是胖成了球也能進去……
將牛車上的雞蛋搬進了院子,蘇春來又喝了碗茶水便告了辭:“妹妹,你不要準備,我不吃飯了。”
“嗯?”哥哥每次來都是必然要飽吃一頓纔會回去的,蘇夏至已經進了廚房張羅着多炒幾個菜了,他卻出了院子。
不對勁啊……
再加上一進門哥哥就找秀才,蘇夏至不放心孃家,趕緊追了出去:“哥,您這麼着急回去,連飯都不吃了,是家裡有事吧?”
蘇春來以及下了臺階,幾步走到牛車前面,無限愛憐地摸了摸牛頭,然後在一擡屁股直接坐在了車轅旁邊,他對蘇夏至一揮手,擰着眉頭說道:“咱家啥事兒沒有,就是你嫂子正害口,天天吐得啊,我和娘都噁心的吃不下飯……”
啥?楊巧蓮一個人懷孕,蘇家所有的人都噁心的吃不下飯?這可如何是好?
蘇夏至也擰着眉頭站在門口默默地瞅着哥哥吆喝着牛車離去……
天氣入了秋後,早晚漸冷,閔家吃飯又把地點挪回了正屋。
樂樂已經開始學習走路,並且覺得自己是長了本事了,見天的要在地上東搖西晃地四處溜達,而彎腰架着她的閔青蘭卻累的天天喊腰疼!
正在廚房做晚飯的蘇夏至聽見身後的動靜沒有回頭就笑着說道:“閨女啊,又來看舅母了啊?這沒一會兒的功夫你都進來四五趟了!”
“哎呦!我的腰都要折了!”扶着女兒進了廚房之後,閔青蘭也沒了耐性,一把抱起樂樂,坐在了門邊擺着的小板凳上:“歇歇,你讓娘歇歇行麼?你姐姐小時候可比你乖巧的多!”
“呵呵!”蘇夏至從鍋裡剷出一塊豆腐來,呼哧呼哧地吹涼,就用鍋鏟子託着送到了樂樂的嘴邊,看着她吧嗒着小嘴吃了下去之後才笑着說道:“她姐姐現在也乖,你就是偏這個小的,嬌嬌在我屋裡看着一一呢吧?”
“嗐,還說呢……”閔青蘭話說了一半,眼睛就往正屋方向瞟去,隨即語氣泛酸地說道:“我那個大丫頭是給你養活的,她跟你比跟我這親孃還近便呢!”
“吃錯了吧?”蘇夏至得意的一揚頭,轉身才要走,樂樂小手一扒就抓住了她的裙帶,然後掙扎着要往舅母的身邊靠去,口中含含糊糊地說道:“舅……母……抱……抱……”
“哈哈!這個也是我的!”蘇夏至把手裡的鏟子遞給閔青蘭,彎腰抱起生的清秀的小丫頭來親了親,她居高臨下地看着大姑子姐得瑟道:“信不信我讓你兩個閨女都管我叫娘?”
“給你,都給你!”閔青蘭被自己集體叛變的女兒氣得不輕,她心裡很不是滋味的起了身,拿着鏟子走到竈臺邊上翻炒着鍋裡的紅燒豆腐,鐵鏟子擦着鐵鍋發出幾聲刺耳的摩擦聲,蘇夏至聽得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嗨,嗨,嗨!有氣你出去撓牆,別跟咱家鍋較勁!這要是把鍋杵漏了,你那什麼賠?”
“這不是兩個小丫頭片子都和你好麼?我都不要啦,都給你!”閔青蘭聽她耍賴貧嘴,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到時候你家三個丫頭片子,你這個當孃的就準備嫁妝吧,到那時你和嵐笙連鹹菜都吃不上!”
“成!都給我!”蘇夏至架着樂樂的咯吱窩往高處舉了舉,惹來孩子一陣咯咯的笑聲之後,她用腦門抵着孩子的腦門說道:“都是咱閔家的孩子,你將來出嫁的時候舅母發送也是應該!”
“舅母一視同仁,你們姊妹三個,我都給你備下一百擡的妝奩,沒點本事的男子可不敢娶我家的丫頭呢!”
“啥?!”閔青蘭一向斯文,此時也張大了嘴巴傻呵呵地問道:“一百擡的妝奩?!”
古時候,女子的社會地位十分低下。
沒出嫁的時候還好說,一般到了夫家,她的地位很大程度上是要看陪嫁的多少來決定的。
而孃家陪送的妝奩也就是這個女孩子以後的私房錢,大多歸她自己支配,所以有錢有身份的大家閨秀出嫁,吃的用的,穿的戴的,小到針頭線腦,大到車馬奴僕,講究的也要四五十擡的嫁妝,光送這些東西到夫家去的隊伍就要綿延幾裡甚至更長,因此纔有了‘十里紅妝’這個詞來形容嫁妝的豐厚。
蘇夏至一開口便雲淡風輕地許了自家的兩個女兒一百擡的妝奩,這可是大戶人家兩倍不止的數量啊!也難怪閔青蘭要驚得合不上嘴了。
終其一生,她也不會有這個氣魄要給自己的閨女攢下這麼多身家來!
而最重要的是,閔青蘭知道蘇夏至的個性,弟妹是個做事心胸不輸於男子的,她若是敢這麼說了,那將來嬌嬌和樂樂出嫁,她便絕對不會虧待了她們姐妹!
天擦黑的時候,飯菜都上了桌,閔嵐笙和高越也按時進了門。
洗過手,秀才先從娘子手中接過了一一來,在一邊逗弄着女兒一邊走向飯桌,一低頭就瞅見了放在邊上的一盤子爛糟糟地東西,他不禁停住腳步低頭俯身仔細研究上了:“娘子又做了新蔡?”
這一低頭正好一股焦糊的味道熱乎乎地撲了上來,閔嵐笙脣角一抽,不動聲色的起了身,沒話找話地和女兒說道:“一一,今天在家乖了沒有……”
“那個……是我給炒糊了。”閔青蘭不好意思的把那盤子紅燒糊豆腐拉到了自己面前,小聲說道:“別的菜都是夏至炒的,你們吃那幾個好了,這一盤子歸我了。”
“又不是沒菜。”蘇夏至走過去端起那盤子豆腐就往外走:“糊了的東西就不要吃了,對身體不好。”
……
用了晚飯,閔嵐笙留在裡屋看着孩子,蘇夏至和閔青蘭一起進了廚房收拾。
“安先生那邊是怎麼打算的?”閔青蘭一邊洗碗一邊小心地向弟妹打聽着。
“嗯?”蘇夏至擡頭望了望她隨即搖了頭:“他沒有說,安家本來就有書院,只是……”
只是安懷遠死了,沒有他這樣身份的人撐場子,書院是辦不下去的。
蘇夏至也有心問問安逸將來的打算。若是他想回平縣去,那她就必須要再請位先生回來了。
只是前段安家接連出了事,先死了兩口子人,又被偷了個傷筋動骨,蘇夏至便沒有急着去問。
她琢磨着等安家的喪事出了七期,得和他好好地談一談。
……
晚上一忙活時間便過得快,收拾完碗筷再洗漱了,也就到了就寢的時候。
有了女兒之後,蘇夏至要親自哺乳,再加上家裡家外的一堆事情,因此才把一一鬨睡,她自己也是半夢半醒之間了。
閔嵐笙躺在炕邊上,如今他與娘子之間隔了個一一。
一一在娘子的被窩裡,閔嵐笙根深蒂固地認爲是被女兒霸佔了自己的位置!
於是在耳邊聽得那娘兩個都呼吸安穩了之後,他閉着眼,上身保持不動,而被子下的一條腿已經偷偷摸摸地潛入了蘇夏至的被窩,並且非常纏綿地用腳在娘子的腳上摩挲着……
蘇夏至見怪不怪,迷迷糊糊的擡腿,一腳就把那條入侵了自己被窩的色腿踹了出去!
“娘子還未曾安寢啊?”閔嵐笙裝模作樣地似乎才睡醒般地起了身,掀開娘子的被窩,托起睡得小豬兒似的女兒小心翼翼地往炕裡邊一送,並趕緊給她蓋好。
“你不睡,我還要睡吶,總不能白天你閨女折騰我,夜裡你還要接着折騰吧?”
幾乎是秀才的一動,蘇夏至便明白了他的意圖,雙手緊抓着被子,連腦袋都埋了進去,就是不讓他摸到!
“呵呵!娘子好調皮啊……”閔嵐笙‘呵呵’笑着爬向了炕尾,從她的腳下掀起被子,一點一點地爬了進去,爬到娘子腰部的時候,十分熟練的便脫了她的襯褲……
“閔嵐笙!”身下一涼,襯褲已經不見了蹤影,蘇夏至這次可真是應了那句話:顧頭不顧腚!
後方失守的她氣的一把掀開了蒙着頭的被子惡狠狠地吼了一聲。
“噓!”秀才的聲音自被子裡傳來,聽着有些發悶:“娘子啊,一一都睡了,你不要那麼大聲音嗎……”
“!”這混蛋是要吃死她了!
蘇夏至氣極反笑,雙手按住他在自己身上作亂的爪子說道:“跟你說個事兒……”
“爲夫聽着呢……”說話間,他已經輕車熟路地解了娘子衣襟上的帶子。
“別鬧了……你一鬧我就忘了要說什麼了……”旁邊睡着孩子,蘇夏至總覺得這樣有些彆扭。
“那就慢慢想吧……”被子裡的人已經摸摸索索地把自己脫了個精光!
“我想起來了!我哥哥今天來了,進門就找你,還說我嫂子有喜了,我問了他幾遍,他都說要找你,你說我孃家不是出了事吧……”感覺到不妙的蘇夏至信口開河,自己都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哼!”棉被中的秀才輕哼一聲,頗爲不屑地說道:“他找我能有什麼事,不過是顯擺他娘子又有了身孕,他比我能幹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