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_第40章 束手就擒

葉弦也是見過場面的男子,可是,對面坐着的是鬼醫華璧老先生,他一心念着還在家中的秦嬈苒,竟然手足無措起來。

茶氣在空氣中淡淡輕嫋。

華璧面容溫文,薄薄的嘴脣輕觸細膩的瓷碗,目光清遠而悠長,似乎是在等他先開口說話。葉弦有些緊張的捏緊手中的摺扇,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見過無數的醫師,也曾設想過傳說中的鬼醫該是位滿頭華髮,留有長鬚的長者,不想見了面,眼前的這人分明只是個十五六歲的孩童。他的模樣雖然青澀稚嫩,但是卻給人一種悠遠別致的味道。

華璧久等他不開口,用指腹撫了撫手中的瓷碗,所有所思的轉過頭來,對他露出一個陽光燦爛的笑容。“這位公子來我這不就是想要求我,可只站着不說話,我怎知你到底所爲何事?”

葉弦意識到自己失了態,忙上前兩步,恭敬地問道。“敢問,您就是傳聞中醫術高明的鬼醫華璧?”

華璧聽他這麼問,知道他是有點難以置信一代名醫居然是個孩子。便一臉我瞭解狀的點了點頭,道。“正是在下,公子莫不是見了面,覺得華某擔當不了這個名號?若是要另請高明,可自便--”

“當然不是。”葉弦正要說什麼。

這時,屋外響起急匆匆一溜小跑,象團火焰一樣直衝進來,門上的簾子“譁”一聲被撩開!一身粗布衣衫,臉頰上還在冒汗的長鬚老頭,身後揹着一個藥簍,使勁喘着氣,上氣不接下氣的說:“快,有人進山來了。”

說着,往屋裡一看,瞄到一站一座的兩個人,顯然嚇了一跳。

“他是誰?”長鬚老頭問。

華璧笑嘻嘻的無視了他的問題:“師弟,你回來得倒快。”

長鬚老頭自豪的放下藥簍,說:“那是,我是跑着去跑着回的。”說着,總算想起了什麼,衝過來一巴掌拍在了華璧的腦門上。“師弟,你再敢喊一聲師弟試試看,兔崽子。”

“哎呦,人家拜師比你早,當然是你的師兄啊,這一點可是擺脫不了的事實哦。”華璧揉着被揍痛的腦袋,偷偷做了個鬼臉。

長鬚老頭頓時對他有些無可奈何,轉過頭來,發現葉弦還在一臉震驚的站着,過來細細打量着他。“華璧,這傢伙是誰?怎麼會在我們這裡?等等,”他好似想到了什麼,突然瞪着眼睛朝葉弦道。“我採藥回來的時候看到好多機關都被人破了,那個人,該不會就是你吧?”

他竟然敢破了他精心設計的每道機關?真是太可惡了。萬一這個時候,有人闖進來,可怎麼辦?

感覺到長鬚老頭炙熱的恨不得要吞了自己的眼神,葉弦忙用扇子半遮住臉面,微微咳了兩聲,表示有些不好意思。

他要進谷,必須得破了機關才進的來啊,他有什麼辦法。

“好啦,華嚴師弟。這位公子能進的來,也說明是個有本事的人啊,人家既然進來了,我們也要遵守約定,幫他完成心願纔對哦。”華璧立刻跳出來打圓場。

沒錯。桃花谷曾對外界宣稱過,如果有人能夠進得了山谷,再複雜的疑難雜症,華璧也會無條件幫他治好。如此一來,過來找他看病的人便源源不斷,但桃花谷也並非常人所能輕易闖入,所以世間纔有了鬼醫這一稱號的由來。

話說起來,距離上一次有人入谷,已經是兩個月前的事情了呢。

華嚴想了想,只得默默點頭。“那,小子,你是來看病的還是來求藥的?”

“我想求華璧先生救救我的妻子。”葉弦既然確定了找對了人,忙對那二人道。

“沒問題。”華璧拍了拍胸脯,細細一打量,見只有他一個人,暗自琢磨出可能是要自己出谷,便十分體諒的朝站在一邊的華嚴笑了一笑。“師弟,麻煩你幫忙收拾下包裹,我們立即出發去這位公子的居所。”

華嚴瞪了他一眼,似對這聲師弟十分的不爽,但礙於他是自己師兄,只好乖乖的進屋去收拾要用的東西。

等他打好包裹,三人正要出門,忽然感覺到屋外暗藏着一股濃濃的殺氣。華嚴撲到窗前,往外看去,只見桃花林中正有黑影閃動,他心下一驚,立刻關好門窗退回到華璧身邊,小聲的說道。“糟糕,有人趁着機關被破,偷偷潛進來了。看樣子偷偷摸摸的,分明不是什麼好人。”

葉弦知道他意有所指,而機關也是自己破壞的,內心十分的愧疚,張口對華璧說。“我看這些人應該是爲了我而來,我這就出去,絕不連累了華先生。”

華璧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袍,笑着說。“說什麼廢話,雖然華某一早就看出公子不是平常人,但這些人能進來也不只單單爲了你,可否別這般自戀。依華某看,他們應該是另有目的--”

“目的?”葉弦略有所思吃驚。

他們來到的動作這麼迅猛,絕對是一路緊跟蹤而來。既然跟蹤上他,爲什麼沒有立即殺了他?唯一的可能,就是這些人想一箭雙鵰。

桃花谷藏了很多奇珍妙藥,要是趁此機會,拿走所有的藥,絕對是每個人所想的。

“華先生的意思是?”葉弦已然猜到了什麼,緊緊盯着華璧的雙眸。與此同時,黑衣人們已經將整個茅舍全部包圍起來。

“公子,你的武功怎麼樣?”華璧問。

“一般般,”葉弦說,“那華先生呢?”

他爲什麼有種不好的預感。

華璧看着他,摸了摸後腦勺。“我們倆什麼都不會。”

葉弦:“……”

什麼都不會的意思就是,要靠他自己一個人幹掉這麼多人?葉弦抽身閃到門口,暗暗觀察了下在場的人數,約有一百來人,個個手中舉着明晃晃的彎刀,這工程對他來說委實誇張了點。

這時,華嚴不知道從哪裡又鑽了出來,拉住華璧的胳膊。“幸好我晚上閒來無事的時候在牀底下挖了個洞,趁他們還沒有攻進來,就讓這位公子擋一擋,我們先跑了再說。”

葉弦:“……”先生你是神人啊,晚上閒來無事就挖洞。

華璧聽聞,連連擺手,“不可不可,讓我鑽地洞簡直太沒有面子了,我拒絕。”

華嚴卻不顧他說什麼,伸手卡住他的脖頸就生生拖了進去,然後在牀的四周擺弄着什麼,好像是在扒開褥子找那個坑洞。他將洞口扒拉開,一把揪過哇哇亂叫的華璧,就徑直一腳踹了進去。

而此時,木門突然被人從外面一刀劈開,斷成兩半在葉弦的面前。

“殺--”站在最前面的那個黑衣蒙面人做出一個姿勢,後面的人立刻亮着刀朝他衝了上來。

葉弦在他們中間舞着摺扇,有條不紊的抵擋着那數不盡的彎刀。黑衣人顯然訓練有素,刀影收放自如,即使葉弦身手不俗,但隨

着黑衣人數慢慢增加,他也應付的勉勉強強。

不知道是誰,似乎發現屋裡面還有人,直接越過他衝了進去。葉弦驚覺不好,慌忙想要過去救華璧他們,不料動作慢了一拍,被人用刀子砍在了胳膊上,頓時一陣撕心裂肺的痛。

他捂着受傷的地方,又回頭在那人腦門上拍了一扇,奮不顧身的掠到了屋內,發現屋內只剩下華嚴一個人。他正被兩個黑衣人逼入死角,手中拿着一把掃帚護在胸前。

這傢伙,還真的是不會半點武功啊。

他嘆息了一聲,就見到華嚴胡亂的用掃帚撲打在那兩人的臉上。黑衣人一開始搞不清楚這是什麼武功路數,後來被掃帚上的竹葉紮了幾下臉,方纔明白過來他根本就什麼都不會。立即朝他揮刀砍了下去。

在這千鈞一髮之際,葉弦撲身上去,扇柄在空中劃了兩下,摟着華嚴躲開了那陣刀光劍影。

“快走!”葉弦將嚇得臉慘白的華嚴擋在身後,大聲喊道。

華嚴卻感覺到尖銳的劇痛傳遍全身,大概是葉弦帶他躲過那二人時,沒有顧上後方還有人,背上還是被狠狠地劃了一刀。

“走啊。”葉弦不知道華嚴已經受了傷,一邊抵擋着那些人的彎刀,一邊喊。

華嚴一咬牙,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抓過身邊的凳子就朝後面牆壁上被打壞的窗戶砸去,想要砸開一個洞,鑽出去。手掌被凳子上的尖銳物割破,華嚴忍着痛,一下又一下的砸着那扇變形的窗戶。終於將上方那木樑敲斷,手忙腳亂的爬了出去,迎面就閃出來兩個蒙面人。

他又忘了,這個屋子早就被包圍了,往哪裡逃也逃不出去啊。

葉弦跟着他從窗口翻了出來,脖子一涼,被一柄長劍抵住。他擡頭,看清楚這人居然又是鍾若木。

“綁起來。”鍾若木繼續用劍指着他,命令道。

他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收起了摺扇。

旁邊的黑衣人們見狀,停止了打鬥,很快的拿來了麻繩將他們兩個捆了起來,拖出山谷,關在了早就準備好的馬車上。

身上的疼痛依舊在蔓延,葉弦使勁睜開雙眼,看向身邊的華嚴。“他,現在,可安全?”

華嚴知道他問的是誰,艱難的喘了口氣,聲音黯啞。“放心,藏得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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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重華殿燈亮如白晝。

歡元太后一身華貴典雅的紫色鳳袍,高高的坐在殿堂之上,緊盯着被五花大綁被按壓在地上的兩人。她的眼底閃過一絲不爲人知的恨意,嘴角卻透着一抹淺笑。在她下首的位置,赫然立着鍾若木。

“鍾將軍辦事,哀家歷來放心的很,來人,賜賞。”太后擺了擺手,話音剛落,就見一個婢女雙手捧着一隻底盤徐徐走了上來,掀開蓋在上面的黑色綢布,裡面放置的是一百兩黃金。

鍾若木卻是看都未看一眼,伸手接了過來,開口說了句。“謝太后賞賜。”

“好了,這麼晚了,鍾將軍回府歇息去吧。”太后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說。

鍾若木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捧着底盤從她身邊退了下來。經過那兩個被抓回來的人時,不由自主的瞥了一眼,卻看到葉弦雖然全身是傷,頭被人死死摁壓在地板上,身子卻是筆直的傲然挺立着,不卑不吭。

看着他,不知道爲什麼,鍾若木忽然覺得他像極了那日在宮門前與自己對峙的蘇幕笙。那樣的氣場,十分的攝人。

就連他一個下手狠毒兇辣的人,也會覺得受到了震撼。

太后看着葉弦,沉默了片響,對那兩人拂了拂手:“放開他吧--”

那二人按壓葉弦不得,拿他沒辦法,本來就是膽戰心驚,聽到太后這句話就像是得到了赦令,立刻應了一聲屏退到了兩邊。

太后直起身來,慢慢地一步步從殿堂上走了下來,站到葉弦的面前。見他轉過臉去,直接無視了自己,不由得心生好笑。她從未見過如此竟敢如此對待自己,半彎了腰,伸手鑊住了他的下巴,強迫他擡頭與自己對視。

“你倒是絲毫未將哀家放在眼中。”她直視着那張十分熟悉的臉,勾起嘴角笑着說。

葉弦盯着她那幽深的隱藏着各種情緒的眼眸,淡淡的扯了扯嘴角,劃出一個好看的弧度。他的背如同挺立在雪地裡的青松,筆直筆直的。“有話直說,少賣什麼關子。”

“你的脾氣倒是不小,”太后放開了手,縮回自己花團錦簇的袖袍中。“只可惜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再厲害,還是逃不出哀家的手掌心。”

葉弦微笑道:“我只想要解藥。”

“你已經知道了……她的病情……”太后看着他淡然的樣子,心中已經有了答案。她見過各種各樣的男人,每個男人爬上她的牀,要麼是爲了美色,要麼是爲了地位。她從來沒有真正的得到過一個人的心。

可是,在她的面前,有這樣一個男子,肯爲了另一個女人隻身犯險,這是她非常不能接受的。似乎,這個男子和他的父親一樣,因爲流着同樣的血,也同樣的專情。

這是她,怎麼也得不到的東西。

“只要太后願意賜解藥,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葉弦依然是一副豁出去的樣子,在他的臉上,她看不到任何的害怕,也看不到後悔。

太后忽然有些惱怒:“你這人的腦中究竟在想些什麼,爲了一個女人竟然如此不愛惜自己,既然你這麼不識擡舉,那哀家就遂了你的心願好了。正好也讓你的母親,看着自己的親生兒子慘死在自己的面前,讓她嘗一嘗痛失所愛的滋味。”

“我的母親?”葉弦敏銳地抓到了這幾個詞眼。

他自小與母親別離,風家撿回他的時候,只告訴她母親可能是遇難了。他怎麼也不敢相信,用各種方式尋找着她的下落,可惜一直無所獲。原來,她竟然還在南漢太后的手中。一想到眼前這個毒後以前所做的那些心狠手辣的事情,他似乎就能感覺到自己的母親現狀不會有多好。

“你將她怎樣了?”葉弦雙眸怒視着她。

見他終於有了正常人該有的反應,太后頓時覺得心情大好。她朝他露出一個十分端莊文雅的笑容,然後一字一句的看着他漆黑的眼睛說道。“你看了就會知道。”

葉弦被人拖了下去,似乎爲了格外關照他,太后命人將他們二人關在了敬刑司。被關押在這裡的人幾乎每天都會受到嚴刑拷打,挨不過去的就直接擡出去,扔到廢棄的井水裡草草處置。

躺在破舊的褥子上,華嚴好心的湊過來安慰他。“沒事的,你不要聽那個妖后胡言亂語,我看,她只是想嚇嚇你而已。”

他說着眼眸往旁邊一轉,恰好對上了一雙從角落裡散發出來的悠悠的眼光。那人就好比是一個禁臠,被人砍去雙腿和

雙手,只留了一個光禿禿的腦袋和身體,泡在一個大鍋中。

華嚴立刻原地跳了起來,似乎忘記了身體上的痛楚,拼命地往葉弦的身後躲閃。“有怪物,牢裡有怪物--”

被他這麼一喊,葉弦順着他的視線向對面看去,果真看到一雙渾濁的眼睛。

他看着那雙眼睛,覺得十分的熟悉,然後腦中不自覺的回憶起很久以前,第一次闖入敬刑司的場景啊。原來,是她啊。

“是你?你的腿……”葉弦看着她現在的樣子,心揪了一分。那時,她分明還有一條腿,可是現在卻被殘害成了這樣。

和月似乎也認出了他來,睜大了雙眼,好像立刻要掙扎着從那口大鍋中出來。可惜,她已經沒有了四肢,根本無法動彈,只能急得張大嘴巴,啃咬着眼前的鍋邊。

葉弦看了更是揪心得很,想起自己臨走前她交代自己的話,心底越加的愧疚。“對不起,”他說,“我沒有幫你轉達那句話,也沒有找到那個叫念柒的人。”

如果,那個念柒見到自己的母親被弄成這副一樣,一定會慘叫着暈過去吧。

“沒有嗎?”和月聽到他的話,動作一滯。

“對不起,”葉弦看着她,一時不知道將話如何繼續下去。過了半響,他突然想到了什麼,問向她。“我知道這樣說很唐突,但是,能不能問下這位老人家在這裡住了多久?”

按那歡元太后的意思,自己的母親也應該被關押在這裡,那麼問一下知道她現在的情況,他的心裡也還好過些。

和月想了想,目光拉得悠長。她在這裡過得每一天,她都數的清清楚楚,生怕有一天自己出去了,會不記得自己的兒子有多大了,自己與世界脫軌了。她說:“我記得,是十五年一個月零三天。”

“那,不知道您認不認識一位叫和月的女子?”

和月一驚,她的雙眼幾乎在顫抖。“你問她作甚?”

葉弦嘆了一聲,道。“她是我額娘。”

夜,越來越深。

敬刑司的大門忽然被人打開,四個獄卒快步走了過來,合力將葉弦從牢裡拖了出來。華嚴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上前抱住他的身子不肯撒手,卻被爲首的那個獄頭取了別在腰間的鞭子對着他狠狠抽了幾鞭。

華嚴被他打得生疼,不由得一鬆手,就眼睜睜的看着葉弦被剝去了外衫,綁到了一根柱子上。他抓着面前的欄杆,急得大喊:“你們這些人,大半夜的想要做什麼?”

“沒你事的,閉嘴--”那獄頭回頭瞪他一眼,又順手給了兩鞭子。

華嚴嚇得不敢說話,捂着被抽爛的衣衫,蹲到了角落裡。他垂下頭的時候正好望見對面的和月,猶豫再三,往她的方向挪了挪。“哎哎,”他喊她,“你知不知道他們接下來要幹什麼啊?怪慎人的。”

在這裡呆了這麼久,她自然知道敬刑司對新進來的犯人會施的幾大刑法。那些刑法十分的的殘忍歹毒,身板差一點,運氣不好一點的挺不了三關,就直接當場斃命了。

而現在正在被施刑的,正是她的兒子。

那幾個人已經將他綁好,升起了火爐,將浸過油的鞭子放在爐上烤熱,就掄起來狠狠的抽打在葉弦的身上。每一鞭子抽下去,那白皙幼滑的肌膚上立刻出現了一道灼燒的烙印。

“真不是人!”華嚴捋着鬍鬚,從褥子上站起來,急得吹鬍子瞪眼。

而聽到這聲響的和月更是爆發出難以抑制的“啊啊啊”聲,“兒子,兒子--”

她叫得撕心裂肺,恨不得立刻扯爛了眼前的鍋,撲到葉弦的身邊,死死地護住他。只是,無論她怎麼用身體擠壓推撞着這個鍋,它就是紋絲不動,如同是銅牆鐵壁一般。

“不要打我兒子,不要啊!”

緊緊咬着下脣不敢吭出一聲的葉弦聽得心裡一緊,兒子,她在喊誰兒子?

“兒子,和月,我就是和月啊。”和月痛的肝腸寸斷,那每一鞭都卯足了勁,也烤足了火候,空氣裡飄蕩着皮肉燒焦的的味道。

葉弦聽到她的哭喊,再也忍不下去,失口喊出聲。“額娘?”

“額娘--”溫熱的液體從他的眼角滴落下來,他找了她這麼久,沒想到他們竟然早就見過面,卻沒有互相認出來。

倘若,那時,葉弦就知道這人就是自己的母親,一定會將她一起救出去。

和月聽到他的聲音,渾濁的眼睛散發出如炬般的光芒。她不斷地用頭磕着困住自己的大鍋,血源源不斷的從她的腦門上流下來,看上去一片觸目驚心。

華嚴已經知道他們互相的身份,尤爲不忍的捏着嗓子勸她。“你冷靜一下,千萬不要傷了自己,那樣的話,葉公子會更加難過的。”

只要不死,只要還活着就有希望。

再者,自己的師兄華璧並沒有被人一起抓進來,或者,他會帶人來將他們救出去呢。

“兒子,我兒子……他們這些畜生在傷我的兒子。”和月顫着聲音,哭道。

“我知道啊,但你看你的兒子半點聲音都不敢發出來,就是怕你爲她擔心啊,你這樣的話,他會更加熬不住的。只要挺過去了,就還有希望,一切都會好起來的。”華嚴還在勸她,他的話音剛落,就聽到一陣響亮的笑聲。

他猶疑的轉頭看去,發現這人居然是方纔在大殿上所見的歡元太后。

這個老妖婆,她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大半夜的不睡覺,還跑來敬刑司看人用刑,真是個變態。

歡元太后直接無視了華嚴那鄙視的眼神,慢吞吞的走到葉弦的身邊,指了指暴跳如雷的和月,緩緩止住笑聲道。“來人,將她擡出來,好好看看自己親生兒子是怎麼死在她的面前的。”

“你--”葉弦恨得擡起頭,死死地盯着她。

他不知道這個太后爲何總是要正對自己,起先以爲她是爲了鞏固自己的國家和地位,後來卻發現怎麼也不是表面所見的那樣。她這麼不顧一切的想要整死自己,看自己的眼神也帶着濃濃的憎恨,更是將自己母親整成這樣,一定是有什麼私人恩怨。

“爲什麼要這麼做?爲什麼?”他忍住全身的痛,顫慄地問。

歡元太后徑直拿起她身後水桶上的瓢,取了一瓢水來,優雅的將水一點一點從頭淋至他的身上。水流過他剛剛被灼燒的滾燙的肌膚,茲茲的發出聲響,痛得他一陣蜷縮。

“因爲你不肯求我,你求我啊。”太后笑的甜甜的。

“你這個惡魔。”葉弦瞪他。

“你求不求我?”

太后將瓢交給身後的獄卒,走到了被擡出來的和月的身邊。她俯身打量着撞得頭破血流,用要吃人的眼神死死盯着她的和月,笑得似乎更開心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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