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小姐來找老爺是要找師傅啊。”紫墨笑着嚷道。
“是啊,你以爲呢?”輕晨好笑的看着紫墨,弄不明白這丫頭怎麼這麼興奮。
“那我們涵音山房以後豈不是熱鬧很多?真好!”紫墨手舞足蹈的拉着輕晨的手道,眼睛裡一閃一閃的滿是笑意。
“是啊,怎麼?天天對着小姐我看厭煩了?”原來這丫頭打的這主意啊。也是才十二三歲的小姑娘,在現代這年齡還是什麼都不懂的瘋小孩呢。這般年紀又有哪個是不喜熱鬧的,可憐了幾個丫頭跟着靖恪這樣喜靜又甚少出門的主子。
“怎麼會呢,小姐這樣天仙人兒,看幾輩子都是福氣,也能沾上點仙氣呢。”
“就你嘴巴甜。”輕晨嗔怪地瞅了眼紫墨。
先不論她說的是不是真心話,就這份對主子的恭謹也讓人心疼。這麼小就給人家當下人,遇到好的主子還能過得舒心,遇到不好的那可真是無天日了,輕晨一陣唏噓。
剛回到涵音山房幾個丫頭就迎了上來,圍住了輕晨。
“小姐,您這是去那裡了。聽外面李永說遠遠見您去了西邊院裡,紅研找您去了。沒什麼事吧,小姐?”小姐從不無故出去,這次也沒打個招呼就和紫墨出去了,青黛、綠意她們猜了半天也沒猜出個所以然來,擔心半天,生怕出什麼岔子。
“小姐去了老爺那裡,要找師傅呢。以後我們這裡可要熱鬧了哦。”沒等輕晨回答,紫墨就眉飛色舞地嚷了起了。
“抱歉,一時興起就帶了紫墨過去了,倒是忘知會你們一聲了,讓你們擔心了。”看樣子還真是讓這幾個丫頭擔心了呢,瞧一個個緊張的。
“小姐怎麼給奴婢們說道歉呢,是奴婢們沒能照看好小姐。”青黛、綠意一臉驚恐。
“好了,這不是都回來了,以後你們也甭擔心我,以後小姐我會經常出去走走的,在這院子裡呆久了着實無趣。綠意,去把紅研找回來。”
“青黛、紫墨,去準備筆墨,小姐我有用。”輕晨吩咐着,準備親自給那蠻兒寫個相請信送到戴相那裡去,也好多幾分把握。聽說右相府都沒能請動,看來這蠻兒還真有些傲氣。看戴世鉅那樣頗是看不起這青樓女子,別給自己壞事了。
沒一會兒青黛和紫墨就擺好了紙研筆墨,輕晨鋪開紙,又拿鎮紙壓好一角,提筆略一思考就寫了起來。
香生簾幕雨絲霏,黃葉爲鄰暮卷衣。*粉院藤蘿秋響合,朱欄楊柳月痕稀。寒花晚瘦人相似,石磴涼深雁不飛。自愛中林成小隱,松風一榻閉高扉。
塵多聞蠻兒姑娘舞姿清雅、志存高遠。母親亦道自古奇女出風塵。塵對姑娘仰慕已久,今特書信一封求姑娘爲伍師,望姑娘臨惜塵一片赤誠之心、癡舞求教之意。
塵於閨閣之中不便親往相請,萬望姑娘見諒。
戴府覓塵拜上。
那《海月樓坐雨》一詩是“秦淮八豔”中顧橫波寫的一首詩,輕晨覺得詩文中自有一番高潔,希望能打動這“海天第一舞”的蠻兒姑娘。
雖說輕晨前世跟着父親也練了兩年的書法可那時候年紀還小,爸爸過世後輕晨就沒再動過這毛筆。不過這具身體似乎還記得一些動作,比劃間竟也不覺得太過生疏。可這寫出來的字還真是不怎麼樣。倒還整齊,就是沒什麼形體。
小心吹乾折起收封“紫墨,去,拿去緝風軒。就說是給蠻兒姑娘的。”
遣了紫墨去送信,一陣忙碌還真是有點累了。
“小姐可是累了?要不要往牀上躺會兒?”青黛許是看輕晨眉宇間閃過倦意問道。
“真是體貼啊,小姐我剛感覺有點累就被你發現了。躺躺也好,你們也來,坐邊兒上陪我說說話。”輕晨是越來越喜歡這幾個丫頭了。
青黛的沉穩、綠意的沉靜、紅研的活撥、紫墨的乖巧。聽說她們都是當年靖恪專門給覓塵選的,從她們六歲起就跟着覓塵了。輕晨有些鬱悶,六歲在現代還不到入學的年紀呢,在這裡就要像大人一樣照顧人了。
青黛扶了輕晨在牀上依好,拿了錦被給輕晨蓋上。綠意拿了鐵條把屋裡的火盆挑的更旺。幾個丫頭才搬了凳子圍在了牀前。這幾天輕晨常靠在牀上和她們閒聊。
這讓輕晨常想起在大學的日子,每個夜晚輕晨就和宿舍的其他三個女孩躺着牀上聊天聊地,那日子真是愜意啊。
“小姐,您說那待月樓的蠻兒姑娘會來相府教小姐嗎?右相府裡去請都沒請動呢。”
中國古代有的以左爲尊,也有的以右爲尊,所謂男左女右,大都是以左爲尊。可這海天朝卻是以右爲尊的,右相鄒傑臣在朝堂上也是處處壓在戴世鉅之上。
“我又不是活神仙,我怎麼知道她會不會來。”
“聽說那蠻兒小姐妖冶冷豔,舞技絕妙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可那蠻兒也不過是個舞姬竟敢連右相府都不放在眼裡,也太張狂了。”
“紅研聽說那右相府的鄒月葉小姐是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才女呢小姐。”
“那右相府裡的鄒苑曦少爺能和咱們大少爺齊名,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厲害。”
“哦?和大哥齊名?都是怎麼說的啊?”
這幾日沒少聽幾個丫頭說那大哥的事,什麼英俊瀟灑,英氣逼人,什麼雄姿英發,少年有成,只說得天上有地下無的。這左相府的丫鬟們可是個個都把那大哥當天人仰慕,趨之若鶩呢。這鄒苑曦能和那哥哥齊名倒不知是個怎樣的人物。
“恩,是啊,那鄒少爺和咱們少爺一般大,是右相府裡嫡出的少爺。聽說三歲就能識文斷字,五歲就能賦詩。現在更是才思敏捷,做的好多好詩都享譽天下了。前年還被封了戶部侍郎,京都的小姐們都希望能得到鄒少爺的青睞呢。”紫墨說着,打量着自家的小姐。不過看小姐倒是面無表情的。呵呵,也是。小姐才七歲呢,定是還不懂這些男女之情呢。
“不鍊金丹不坐禪,不爲商賈不耕田。閒來寫就青山賣,不使人間造孽錢!”青黛喃喃地吟道。
“哈哈,我們青黛倒是那鄒少爺的知己呢,瞧這詩吟的多利。原來我們青黛不喜這左相府戴統領,倒是右相府鄒侍郎的知己呢。”輕晨挑着笑看青黛。
“小姐說什麼呢,青黛只是一個小小婢女豈敢有妄想。”話是這麼說,臉卻紅的一片嫣然,直暈到耳根。
“青黛害羞了哦,對了,這鄒少爺做過哪個皇子的侍讀啊?”輕晨覺得好笑,這纔多大點的孩子呢都懂情了,古代的女子真是早熟啊。
想自己在現代都二十四了還不知道情爲何物呢,大學時眼看着宿舍的女孩們一個個都投入愛河,自己卻找不到感覺,朋友都說她冷情。
輕晨想也許自己真的是冷情冷性吧,打從父母去世她對好多事情都提不起興致,再加上叔叔的記恨,輕晨更是對感情之事淡漠異常。
“那鄒少爺年幼時體弱多病,到了選侍年紀也不見好轉,聽說後來還是醫聖子開了藥方,調理了好幾年才見好了。就因爲這病鄒少爺倒是沒做哪個皇子的侍讀,不過綠意聽說他和五皇子相好。”
“那是應該的,五皇子的母親閔妃可是鄒少爺的親姑姑。”
“幾個小丫頭知道的倒是不少。”
哎,這海清皇帝的兒子甚多,最大的今年27歲,最小的才兩歲。公主皇子加起來有二十三個,光兒子就十四個,真不知道是幸還是不幸。
就輕晨所知中國歷史上皇子最多的好像是康熙,有35個兒子,20個女兒,孫子7個。這位中國歷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代聖君,到晚年卻沒有能夠得享天倫。“九子奪嫡”那樣的悲慘,骨肉相殘、兄弟籬牆。敗了的,落下個圈禁發配的下場;贏了的,卻也在史書上留下個奪權篡位、來路不正的話柄。不知道康熙看着自己的兒子們如此費勁心機,毫無親情是何等感受。怕是這個海天朝也免不了這樣的爭戰呢。只不知戴相是站在哪一邊。
“小姐纔多大的人哦,天天對我們倒是一口一個小丫頭的。”
“哎,這你就不懂了吧,這人是要講求生理和心理兩個年齡的。你家小姐現在心理年齡可比你們幾個大多了。”輕晨心想要讓幾個丫頭知道她們小姐今年都24了看不把她們幾個嚇死。
“小姐又說聽不懂的話。”
“是啊小姐說什麼胡話,小姐怎麼比我們大。”
“呵呵,你家小姐我是說,我的心已經比你們老了。人年齡大了知道的纔多嘛,你們看你家小姐我比你們知道的多、比你們博學、比你們懂得道理多、自然也就比你們老咯。”
“是是是,小姐最厲害了。”
“咱們幾個合起來也說不過小姐呢。”
“小姐這次醒來變了好多哦,能說會道的。”
“怎麼?你們不喜歡?那我還是和以前一樣吧。”當然變了很多,都不是一個人了呢,能不變嗎,輕晨暗想。
“那怎麼行,奴婢們喜歡現在的小姐。每天都開開心心的,還和我們說說笑笑的多好。”青黛笑道。
“是啊是啊,綠意也喜歡現在的小姐。”
“紅研也是,紅研要一直陪着小姐,一輩子都不離開。”
“紫墨也是,要跟着小姐一輩子。”
“哎呀,看看你們小姐我的魅力真是無邊啊,小姐我就收了你們幾個了。”真是幸福啊,這一世有這幾個丫頭全心全意對自己也該知足了。
“小姐又說葷話。”幾個小丫頭一陣嬌笑。
輕晨也跟着笑,真是少年不知愁滋味的年紀啊,這樣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