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珠的紅光散漫出來,不知爲何我的肚子開始隱隱作痛。
白冥安和徐峰開始交手,陰風和觀光你來我往,糾纏得難捨難分。
我竭力忽視身體的不舒服,這時候腦袋居然更加劇烈地抽痛起來。
痛,好痛。
我兩手按着兩邊太陽穴,視線不能聚焦,在一片紅濛濛中看見一隻瞳孔幽藍的狐狸朝我走來。
它身姿挺拔矯健,毛髮柔亮,只是上頭泛着一層彷彿來自陰間的冷冷幽光。
它邁腿朝我一步一步又來,一步,又一步。
近了,很近了。
它已經來到我跟前,就在咫尺的距離它扭頭咬開前肢的脈搏,頓時有鮮紅中帶着一股幽幽藍光的血液冒出來。
我驚愕地看着它,它要幹什麼……
它來了,它伸出那隻流血的前肢,毫無我抗拒之力,猛得塞進我的口中。
血腥味流進我的口腔,流入我的喉管,一點一點,往我的五臟六腑涌進去。
我瞪大眼睛,我想掙扎想反抗的!
可是四肢不能動彈,雙目望進它的眼睛裡。
彷彿我是被看中的獵物,而它志在必得。
我放大了瞳孔,心中駭然。
不,我不要。
我想逃。
誰來救救我……
身體止不住顫抖,腦袋的疼痛一陣一陣涌來,我再也忍受不住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恐懼,一頭栽到地上。
暈了過去。
“寧歡,醒醒。”
清冷聲音喚回我的意識,睜開眼,看見白冥安。
我在他的環抱裡,愣了幾秒鐘,我驚醒般猛地推開他。
白冥安略微皺眉看了我一眼,我因爲有些暈差一點又摔下去。
好不容易穩住身體,擡頭看了看四周,安安靜靜的巷子,沒有呼嘯狂妄的陰風。
我盯着巷口看,連之前的半透明黑色壁壘也消失了。
“徐峰呢……”我問道,很快又自己回答了這個問題:“你打敗了他。”
沒想到白冥安眼眸微動,否認了:“不是我。”
我詫異了一下:“不是你?怎麼會……剛纔還有誰來嗎?”
我猜測起來:“是宋理?他是不是回來了!”語氣難得喜悅起來。
白冥安眸色深了一分:“沒有。”
不是宋理,我頓時有些失望。
又問:“那是李玥兒?”
“不是。”
“那是誰?”
白冥安靜默下來,“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還是決定告訴你。”
“什麼……”
看他的表情,我內心忽然升起一股過強烈的不安,直覺告訴我我不會想要知道。
“寧歡,我沒有去寺廟的山上,你知道爲什麼麼。”
白冥安轉了話題,我覺得越大的莫名其妙。
“什麼?!你沒去?”他跟我說得那樣決絕,不就是徹底斷了我的念想,好自己去找回肉身嗎?
爲什麼非原來的肉身不可。
原因早就明瞭。
齊南洲的身體排斥和阮藍接觸。
想到這裡,看着面前那張俊朗無雙的臉,我頓時退後幾步。
“不,我不想知道。”
白冥安有些意外:“寧歡,你別鬧。”
“你別叫我!”我有些激動地喊了起來:“我沒鬧。拜託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回來,當初說好的那些難道你要改變主意嗎?”
白冥安聞言,抿嘴不說話。
我自嘲一笑:“對,就是這樣。”我退後,一直到巷口,轉身前對他說了最後一句話。
“白冥安,我已經放下了,所以請你不要再來糾纏。”
利落轉身離開,腳下飛快,彷彿在逃離着什麼。
我不敢回頭,不敢去想巷子裡的情況。
我甚至不想去問爲什麼他會出現。
我爬一旦開口,所有滅絕的念想,澆滅的希望便會捲土重來。
一路沒頭蒼蠅一樣跑走,等到回神時候頭頂太陽曬得我口乾舌燥。
邊上有一家冷飲店,我走進去要了一杯冰橙汁。
前頭有幾個小年輕手裡拿着平板電腦邊看邊等待着。
“某某縣今日該發生了一起重大火災,起火地點爲一所孤兒院,原因不明,據院長說裡面除了幾位工作人員外,另有一名年輕女性訪客被困,目前爲止還未救出。”
原來他們在看新聞。
“美女你的冰橙汁好了。”
店員把瓶子端在桌面上,我正準備伸手去拿,忽然腦海中閃過什麼。
一把上前搶過小年輕手中的平板。
“喂!你幹什麼!怎麼搶人東西?”
我不理會他們,只把剛纔的視頻重新點開,新聞又播報看了一遍。
再看到孤兒院的全稱時,我手下一個顫抖,平板咣噹一下摔下去。
小年輕臉色大變:“餵你——”
我呆愣了幾秒鐘,在幾人的錯愕中轉身飛機離開。
“哇靠,有沒有搞錯啊……”身後的鄙夷聲音傳進來,我卻什麼都聽不到。
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千萬不是她,不是她。
我狂奔出去,粗暴地看下一輛出租車,要他立刻開到孤兒院所在的縣區。
司機看白癡一樣看我:“美女,你腦子沒問題吧,你知道有多遠嗎,我……”
我陰沉着臉,直接抽出幾張紅色大鈔:“最快速度趕到,再翻一倍。”
沒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司機眼睛亮了起來,接過錢,立馬油門一踩。
車子飛快上路。
幾個小時後,我到達了孤兒院所在的地方。
因爲火災,附近這一圈都被圍了起來。
我下車看見兒時熟悉的地方被大火燒的七零八落,早就看不出原本模樣。
陳舊的建築被火攻擊夠頹廢了一地,黑色的碳木遍佈各處。
因爲天氣乾燥,消防車灑水後還是有頑強的小火苗在某一處亮起來。
跳躍着,刺痛着我的眼。
我看了一遍又一遍,最後一咬牙準備直接衝進去找個徹底。
纔剛動作,手臂被人拉住。
白冥安一路跟着我,攔着我道:“燒成這樣,就算人在裡面也只怕沒了呼吸。”
心房跳動一下,不痛,卻沒了一切的知覺。
過了不知多久,天空飄起雨來,雨水從臉上滑落,打溼了我,也澆滅了哪些刺痛着我的小火苗。
我目光艱澀,嘴脣顫抖了幾下。
“蔡母,韓武原來都是對的。”
白冥安不解:“什麼意思。”
我滿心悲涼,沒有回答。
他們說的對,我果然是個大災星,誰靠近我都會遭受厄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