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黃佳!
我也顧不上和那老太婆糾纏了,把兩手搓一搓,沾滿鮮血後捧着她的腦袋往地上重重一砸,她尖銳的叫了一聲,兩眼上翻,暈了過去。
幾米長的舌頭軟黏黏地鬆下來,我扯掉舌頭一邊喊:“黃佳,你撐住!我這就來救你!”提步準備衝過去時,頓了頓,又跑回去把那老太婆提起來。
每一次碰到我的血她的身體就更縮小一點,舌頭也小了,但我拉了拉,伸展性和韌性還是很不錯,乾脆用來當武器吧。
我捧着老太婆,朝着母蛾子用力一甩,舌頭打在她眼睛上,刺激得她縮了腦袋,用力撲騰翅膀企圖把自己埋在裡面。
我看見她的翅膀面上有許多奇怪的紋路,一閃一閃的,仔細看去竟然是許多雙眼睛在眨動,密密麻麻可把我嚇壞了,手腕一扭,直接把舌頭粘附上去,扯住她一隻翅膀,順便一腳揣在她肚子上。
這可是隻懷孕的母蛾子,這一腳下去那痛楚是難以想象的。她的肚皮很明顯地陷進去,仰着脖子淒厲大叫,一個揮翅把我甩到牆上,還好我死死拽着舌頭,從牆上彈下來好巧不巧砸到她腦袋上。
她又叫了一聲,要把我甩下來。我雙腿牢牢夾住她的脖子,把手中的老太婆扔下去,母蛾子沒注意一腳踩上去,老太婆迷你的身體禁不住如此大的重量,身體猛烈彈跳起來。
母蛾子發覺自己踩到了老太婆,連忙擡腳。而同時,舌頭連着翅膀,她這麼一動,龐大的身體失去平衡,轟啦着就往一邊倒去。
趁她倒下的時候,我在她胃部重重一踹,她嘔一聲,一個黏黏的東西就滾了出來。黃佳頂着一身的唾液跪在地上,不停地咳嗽。
“咳咳咳……好惡心啊!啊啊,我不活了!”黃佳一伸手。五指上拉出晶瑩剔透的絲。那是母蛾子的體液和口水,成分可疑。
我注意到狹窄的通道盡頭似乎分裂出一個口子,忙叫上跳腳的黃佳:“快,趁現在逃出去!”
黃佳還在發牢騷:“哎呀。這要洗多少次澡才能去掉味道啊!哎呦喂——啊!動、動。她還在動啊!”地上的母蛾子挪了挪翅膀。把她嚇得從地上一躍而起。
朝我奔來:“寧歡,不要丟下我啊!”
我已經跑到裂口處,一隻腳踏了過去。回頭催促她:“快!”
黃佳張開雙手,做出擁抱大地的姿態,閉上眼睛:“我來了——”
撲通,穿出了母蛾子和老太婆佈置的屏障。身體踉蹌了下,我忙穩住腳步,等到一隻手撐住牆壁上,我注意到自己的身體已經恢復了原樣。
奇怪,最近變透明的時機都特別準。每次都是我有需要的時候發生,這是不是跟苗女給的蟲子有關?我打量着自己,黃佳則一臉驚懼未平地癱在地上,雙手捂着胸口。
“可把我嚇壞了!”她欲哭無淚,“我怎麼這麼倒黴,隨便逛個醫院都能遇見吃人——哦,不,是吃鬼的鬼!那蛾子,寧歡,那是蛾子吧?”
黃佳擡頭,目光求解地看向我。
我正握了握手,檢查手掌的傷口,隨意應和:“嗯,懷孕的母蛾子。那老太婆好像也是某種昆蟲——”我停住了話語,那個提着袋子從電梯裡出來的女人分明是阮嵐。
而她身邊的人是……白冥安。
“寧寧!到處都找不到你,你怎麼……你的手怎麼了,受傷了?怎麼回事,黃佳你說!”宋理一副急壞的樣子,擡起我的手,順便逼問黃佳。
一見到心愛的歐巴,黃佳滿眼含淚抽抽搭搭道:“是母蛾子還有……嗚嗚,老太婆……”她伸手往後指一指,“就在那裡,我和寧歡差點就出不來了呢!”
宋理皺眉,看着我:“寧寧?”
我把視線從白冥安和阮嵐身上移開,將經過大致跟宋理說了一遍,他的眉頭擰着似乎感覺有些棘手:“你說的應該是接陰生婆,她是陰間的接生婆,專門替鬼魂接生,本身是昆蟲。”
黃佳跟三歲小孩一樣摸了一把眼淚,磕磕巴巴道:“那母蛾子還把我吞進肚子裡了呢。”
宋理點頭,更確定了:“沒錯,飛蟲生產跟人類一樣需要養分,而母蛾子這種陰間的生物只能通過吸食同類補充營養。”
黃佳不樂意了:“我纔不是母蛾子呢!”
宋理涼涼道:“我說的是鬼魂,你這麼嘮叨她吃了你也會受不了吐出來的,放心。”
黃佳氣結,一時間無法反駁,氣哼哼地抱着手臂站在我身邊,別過臉不看宋理。宋理也不搭理她,只問我手疼不疼,上下找東西想給我止血。
一張溼巾遞過來,擡頭對上阮嵐淡雅的臉,笑容淺淺,目光卻很柔和,清澈又不失禮貌:“給,這是沒有香味的。”
我愣了下,她見我沒有動作便低頭幫我擦了手心的血跡,還拿出白色創可貼給我貼好,整個過程很自然,完了,她擡頭抿脣一笑:“好了。”
白冥安側頭一直看着她,眼神裡有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意,但當她轉過去時,他的眸子又恢復了平靜。阮嵐輕輕說:“你的朋友似乎嚇到了?”
我一愣,白冥安瞥了我一眼,我頓時一個激靈,把縮回手,囔囔道:“謝謝你。你東西倒挺齊全的。”
阮嵐不以爲意,俏皮地眨眼:“在醫院呀,沒什麼好逛的,只好買些基礎的醫療用品。對了,我阿姨應該醒了。”她對白冥安微笑,“我不妨礙你們了,先走了。”
她擺擺手,白冥安淡淡點頭,看着她坐上電梯離去。
氣氛安靜,直到黃佳拉了拉我的胳膊,坤着脖子一邊朝阮嵐看去,一邊小聲嘀咕:“喂,寧歡,這是你情敵誒!糟糕,對方太出色,你有危險哦……”
我狠狠一個眼神瞪去,黃佳吐吐舌頭。
白冥安走過來,看了我的手,又看看宋理:“有情況?”宋理把接陰生婆的事情跟他說了,兩人當即決定回到我和黃佳出來的那個過道。
黃佳縮着腦袋,很擔憂的看着他們:“你們要小心啊。”
我垂了垂眼,又擡起來,道:“那個老太婆似乎怕我的血,我也跟去吧——”
“不用。”白冥安吐出兩個字,率先走了進去,宋理側頭對我自信一笑,“放心吧寧寧,她已經被你們整得元氣大傷,過不了多久我們就會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