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紫英和柳辰劍二人,說了這許久的話,這纔想起,孤鴻子臨離去了之時,曾吩咐莫紫英將柳辰劍送到張崇光那裡。
此時距離孤鴻子的離去,已經過去了許久,這空蕩蕩地望月絕頂之上,只剩下了他們二人。
眼望着周遭的美景,柳辰劍不由問道:“莫姐姐,爲何這麼大的一個望月臺,竟然只有我們二人呢?門派裡的其他師兄呢?”
莫紫英笑着對他道:“傻小子,你以爲門派裡,每一個人都像你這麼閒啊?他們都在做功課呢!”
聽了這話,柳辰劍好奇的問道:“功課?那是什麼?難道仙人也要幹活的嗎?”
莫紫英被他逗得噗嗤一樂,抿嘴笑道:“嗯,你說是幹活,倒也不全錯,來,你先上我的飛劍,我帶你下山去,找你的張崇光師兄,路上我再慢慢和你講”
說着,她手捏劍訣,將她的飛劍,喚了出來,懸停在了柳辰劍的身前。
柳辰劍正要踏上飛劍,忽然想起一事,皺起眉頭,不解問莫紫英,道:“咦?莫姐姐,你不是說咱們玄瀟天閣不讓御使飛劍的嗎?怎麼如今你又要帶我御劍呢?對了,剛纔孤鴻子伯伯,也是用飛劍走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莫紫英白了他一眼,一把將他小小地身軀抱起,放在了那飛劍之上,口中斥道:“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多問題?我都不知道該先回答你哪一個了。”
將柳辰劍抱到了飛劍上後,她自己也跳了上去,伸手一指,那飛劍便又緩緩地升空而起,漸漸地離地面越來越遠。
看着腳下的宮殿樓閣變得越來越小,莫紫英才稍稍地消了一些氣,有氣無力地回答柳辰劍道:“剛纔我說的不能御使飛劍,是單指在玄瀟仙山的外面,因爲這個規定,原本就是針對非本門的修道之人,所設立的。”
柳辰劍緊緊地抱着莫紫英的腰,小心地問道:“針對非本門的修道人?莫姐姐,這是爲何?”
莫紫英道:“你想啊,我們玄瀟閣這千年來,在修道界的地位超然。雖說從明面上看,這是好事,但暗地裡,卻也因爲樹大招風,而豎立了不少強敵呢!魔教就不說了,單正道之內,對我玄瀟天閣如今的地位,有想法和企圖的門派,就不知道有多少呢。”
聽了這話,柳辰劍先是一驚,轉而又問道:“那這和不讓修道人在此處御劍飛行,又有什麼關係呢?”
莫紫英聽了此話,嗔了他一下,道:“你動動腦子好好想想,如果允許那些人在我們門派上空飛行,那麼我們玄瀟天閣暗中隱藏的護山陣法,不就被人家窺探乾淨了嗎?若是正道的朋友,倒還好說。可要是被那些心懷不軌的魔道修士,這樣看了去,將來想出了破解陣法的方法,豈不是我玄瀟天閣的禍患麼?”
聽了這麼一解釋,柳辰劍才總算想明白了此處的關礙。心中頓時對這玄瀟天閣的警覺性,又升起了一絲敬畏之意。
明白了這一點後,柳辰劍才又不好意思地接着問道:“莫姐姐,你還沒有跟我講,什麼是功課呢?”
嘆了口氣,莫紫英似乎已經對這個問題寶寶徹底無語了,半晌後,她只得無奈地講道:“這功課嘛,其實說白了,就和幹活差不多。我們玄瀟天閣的每一個人,不論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都有自己的功課要做”
“就比如說你吧,等你過幾天入了外門之後,便要先做一年的砍柴功課,然後再做一年的挑水功課,最後再做一年的燒飯工作。等這三門課業修習完畢以後,師門纔會在剩下的兩年裡,派出各峰的長老,將真正的道術傳授給你們,你現在明白了吧?”
聽到這話,柳辰劍大驚,身子猛然一晃,險些從那飛劍之上,跌落下來。
他疑惑地道:“這事可奇了,那砍柴挑水我還可以理解,至少鍛鍊了體魄。可是這燒飯卻又是何緣故?難道要讓我學會掌握火候,爲將來的煉丹打基礎麼?”
莫紫英聽了這話,輕笑一聲,道:“爲煉丹打基礎?你真的想多了,其實這燒飯沒有別的特殊意思,就是因爲長老們口味比較挑剔,你想啊,若是讓你,年年都吃同一個人燒的飯,你也肯定會覺得膩味吧?所以呢,他們就定下了這個規矩,目的就是讓每一個新入門的弟子,都學會燒菜,好換換口味。”
“包括等你拜入了內門以後,也是這樣,需要燒飯的,就比如你們火焱峰一脈吧,在你入門之前,一直都是你那四師兄,張崇光負責做飯的,孤鴻子師叔和其他長老早幾年就吃膩了,經常吵吵着要換廚子呢。”
聽了這話,柳辰劍頓時感覺到一股惡寒之意,從自己的腳心,一路竄到了腦後,愣了半晌,他才低低的咕噥了一句,道:“孤鴻子伯伯他對我這麼好,不會就是想讓我做個廚子,燒菜給他吃的吧?”
好在,這句話莫紫英沒有聽到,不然定會又敲他的腦門子了。
兩人一路御劍飛行,速度極快,比上山時候的速度,至少快了十倍不止,不消盞茶的時間,兩人便一路行到了那玄瀟天閣山腳下的古道之前,見到了正在守門的張崇光等數人。
兩人剛剛降下飛劍,那張崇光等人,便圍了過來,一個個跟看稀奇動物似的,圍着柳辰劍,這個摸摸,那個捏捏。
莫紫英似乎還另外有事,也似乎不願意和這幾人喧鬧,將柳辰劍送到此處後,便向着衆人打了一聲招呼,又架起了飛劍,“嗖”地一聲,便又消失在了雲層之中,只留下了柳辰劍一人,被衆人圍在中心大肆蹂躪。
其實這也不能怪玄瀟天閣這幫弟子,而是因爲,終年在這山上清修的日子,實在是太過無聊了,此時他們好不容易,見到了一個十歲多一點的小孩兒,再加上柳辰劍生的又俊俏,他們這些人,又如何能夠忍住,不上前摸兩把呢?
鬧了良久,張崇光才問柳辰劍道:“怎樣,小師弟,你可見到師傅了麼?”
柳辰劍此時和這張崇光已有了幾分熟悉,也不似第一次見他時,那麼生分。
聽他這樣問,便笑着答道:“回張大哥的話,我已經見過伯伯了,他讓你將我送到聽瀾峰,說是那裡人少,幽靜,能夠有助我靜心修煉,以便我在十日之後的試煉中,能取得個好的成績。”
張崇光聽了這話,微笑着摸着他的頭,連聲說道:“好的,好的。沒問題,我這就帶你去……等等!你說什麼?師尊他讓我帶你去哪兒?”
突然,這張作畫露出了一臉吃驚的表情,不敢置信的盯着柳辰劍的臉,大聲的問道。
而那原本圍着柳辰劍嬉鬧的衆人,此時在聽到這“聽瀾峰”三個字時,也都收起了原本嬉鬧的神色。
喧鬧的聲音,一下子就沉寂了下去,就連剛剛還在衝他一臉微笑的張崇光,此時都愁苦地皺起了眉。
四周一時間靜寂無聲。
衆人都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一個人再說話。
柳辰劍看着衆人露出如此怪異的神情,心中不由大爲好奇,疑惑地擡起頭,看着衆人問道:“怎麼了?爲什麼大家都不說話了?”
那張崇光吞了一口唾沫,走到柳辰劍的跟前,蹲了下來,盯着他的眼睛,緊張地問道:“剛纔,你是說,師尊讓我帶你去聽瀾峰麼?”
柳辰劍一臉迷茫,老實地點頭道:“是啊,張大哥,我沒說錯啊!你們怎麼都這麼看着我?”
此時,衆人在確信了柳辰劍的話後,個個臉上,都是露出了一絲憐憫的神色,看着他,衆人似乎想說什麼,但卻終究沒有人開口說話。
那張崇光待確認自己沒有聽錯之後,眼中也是露出了同樣的憐憫之色,他緩緩地站起身,拍了拍柳辰劍的肩膀道:“啊,哈哈,那個小師弟,沒、沒事兒!聽瀾峰…..挺好的,那裡確實挺幽靜的,是個適合修煉的絕佳之地!對吧?”
說着這些話,他轉過身,連連地向着身後的其他諸人使起了眼色。
那些人原本一個個都是面帶憐憫之色,但在得到了張崇光一連串的眼色之後,個個都反應過來,衝着柳辰劍打起了哈哈,道:“啊~對,對,那聽瀾峰啊,景色秀麗,風景清幽,乃是絕佳的靜修之地。恩,清幽,清幽地緊!”
一衆人,都乾笑的衝柳辰劍這麼說着,然後便一個個不再理會柳辰劍,有的轉身蹲在了地上逗弄螞蟻去了,有的認真地擡起了頭,看起了天上的雲朵,似乎那裡有無邊美景一般,還有的,乾脆就團身坐了下去,打起了坐,直接就進入了修煉狀態,彷彿這裡所有的事,都跟他無關一樣……
柳辰劍一臉迷茫,可憐巴巴地看向身旁,那唯一還在陪着他乾笑的張崇光,道:“張大哥,到底那聽瀾峰怎麼了?爲何你們一聽到這聽瀾峰,一個個都做出了這副模樣?莫非,那聽瀾峰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嗎?”
聽了這話,那張崇光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他一雙賊目,滴溜溜地轉了一圈,然後又疑神疑鬼地看了一圈四周,這才伏下身子,將嘴湊到了柳辰劍的耳邊,壓低了聲音,小聲道:“那個,師弟,我現在告訴了你,將來等見到師傅的時候,你可別跟他說,說是我告訴你的啊!”
柳辰劍點了點頭,認真地道:“放心吧,張大哥,此時我絕不會外傳的。”
張崇光這才似放心了一些,小聲對他道:“我告訴你啊,那聽瀾峰,鬧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