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嘯天犬的胡鬧,衆天神很快便趕到靈霄,只見玉帝跟王母娘娘被一羣天兵跟仙僅護在殿內,緊張的渾身戰慄不停。
黃泉海的天神剛趕到,從其他地方趕來救駕的天神也陸陸續續趕了過來。
沒了生命威脅,玉帝恢復仙家威嚴,氣得將桌子都掀了,“你們都是幹什麼吃的!!!”
衆天神紛紛跪在靈霄寶殿,慌然道:“我等救駕來遲,玉帝息怒。”
“殭屍呢?”玉帝心有餘悸,忍怒道:“你們將殭屍打跑了?”
衆天神面面相覷,半晌才低聲道:“稟玉帝,我等一路前來,並未發現殭屍的影子,他們……”真是奇怪,殭屍攻上天界,爲何又消失不見了呢?天界之門大開,只要糉子動動手的指頭,天界便極有可能便易主了。
“南無阿彌陀佛……”一旁的菩薩的微笑一成不變,“我等都中了調虎離山之計。”咳,若是想佔領天界,他又何必費盡心思開創屍界呢?一隻聰明的殭屍,他很清楚的知道,即使攻佔了東方天庭,可西方天神才讓殭屍頭痛不已的,還有各種修真避世高手。正邪不兩立,一旦這些天神聯手,糉子未必能討得便宜。當年弼馬溫僅憑自己單打獨鬥將大鬧天宮,可後來還不是被佛祖輕而易舉的壓在五指山下受困五百年。
“這該死的殭屍……”衆天神恍然大悟,頓時異口同聲地罵道:“我圈圈個叉叉……”
菩薩依舊微笑。“……”噗,各位仙友,人前請注意形象!
“既然天庭無恙,貧僧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在此無行告別。”天庭被毀得面目全非,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被殭屍捲走了,她若是再留久,只怕礙於玉帝的面子,得捐錢捐糧。咳,印度海嘯受災,百姓流離失所,她已答應祖佛捐出一半的香火錢救濟百姓,若是再捐點給玉帝,這年的春節怎麼過?連買鞭炮的錢都沒有了,更何況最近物價飛漲,大過年的還得犒賞一下普陀山的一衆仙童吧?這年頭,不知情的人都以爲菩薩受人間香火富得敵國,可人間戰火不斷,百姓飢不果腹,哪有餘錢供奉香火。表面無光無限,她其實也是勒緊褲腰帶過日子,收益大不如前嘍,窮着呢……
菩薩的預感忒準,她剛轉身要走,誰知玉帝卻比她快了一步,“菩薩請留步。”
“……”菩薩心裡一萬個不留意,不過仍是微笑道:“不知玉帝還有何事?”
“菩薩慈悲爲懷,今日殭屍毀我天庭,實乃奇辱大恥。這不止是對我天庭的羞辱,更是對整個天界的嘲諷,今日殭屍出入天庭如入無人之境,他日必然會冒犯西方佛祖……”
玉帝的話,菩薩自然清楚。東方天庭受到此等侮辱,必定不能忍氣吞聲,可天庭一時之間也拿屍界無可奈何,於是想趁機拉西方佛祖下水。要知佛祖座下弟子千千萬,光是十八羅漢跟八大菩薩的本事,在三界便幾乎無人能及。佛界之神向來不殺生不爲惡,一心向善,又豈能雙手染血……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玉帝所言極是,貧僧回去必將稟報佛祖,定要好好處罰屍界。”
“一切就拜託菩薩了。”
微笑的菩薩微微點頭,手持淨水瓶離開了靈霄寶殿。
菩薩剛出南天門,只見如來佛祖乘着雲朵徐徐而來,不禁迎上前,“佛祖好。”往日這個時辰,正是如來佛祖雷打不動的午睡之時,爲何會出現在天庭。
“菩薩,殭屍禍亂之事可有處理好?”佛祖的起牀氣向來忒大,被玉帝連十了十二道救急令,心情不爽到了極點。
佛祖面前,菩薩終於不敢再笑了,一臉嚴肅道:“殭屍鬧了一番,偷了些賊髒便離開了。不知這事,佛祖打算如何處理?”
“既然沒傷及人命,這事便作罷。”如來佛祖打了個哈欠,“害得我千里迢迢趕來,還以爲出了什麼十萬火急的大事。”東方天庭向來野蠻慣了,只准自己欺負別人,不准他人動自己一根寒毛。
菩薩跟在如來佛祖身邊,低聲道:“佛祖,玉帝已開口要求我們出持公道,我們總得意思意思吧?”
“意思什麼?”如來佛祖又打個哈欠,不禁想起了往事,“想當年,弼馬溫大鬧天宮,我出手將它壓在五行山下足足五百年。當時也沒有想到五百年後它會護送唐三藏一路西行取經,再後來被封爲鬥戰勝佛,成了自己人。現在好了,見着我就在我耳邊嘮叨個不停,說我當年欺負他,非得讓我還他一個公道,常在我房間外面撒潑打滾,鬧得我都快瘋了。弼馬溫再厲害,也只有一隻,一座五行山可以解決,可屍界殭屍有數百萬,我哪來那麼多的五行山鎮壓它們?縱然有五行山,人界也沒地方擺,到時還不得擺到天界來,阻塞交通。罷了,糉子鬧天宮,是不想安繡兒死在黃泉海,他爲的是情而非野心,你趕緊去促合一下糉子跟安繡兒,讓她趕緊跟糉子回屍界去,以後別在三界鬧事了。對了,玉帝不是想我們替他主持公道嗎?你過幾天再來一趟天庭,變成糉子的模樣向他認個錯,算了此事。”
“佛祖……”菩薩一怔,停下腳步道:“我怕演不像,萬一穿綁了可是丟了佛祖的顏面。”坑爹,竟然要她扮殭屍,瘋了。她美好的形象啊,就此毀於一旦。
“玉帝沒有弼馬溫的火眼金睛,哪裡認的出殭屍是你扮的。再說,沒吃過豬肉也看過豬走路,你扮殭屍絕對綽綽有餘。”
“佛祖……”菩薩欲哭無淚道:“我可不可以不扮殭屍?”
“行啊。”佛祖笑道:“印度海嘯死亡無數,你將受贈的香火全部捐獻出來,我來扮殭屍可以了吧?”
“那還是我來扮吧。”菩薩再也笑不出來了,迎風流着兩行寬麪條。
佛祖好過分的說!!!不但要她扮殭屍,還要當月老促合糉子跟繡兒安,真命苦。
隨着應龍的死亡,他跟女魃的恩怨就此畫了句點,咆哮了數萬年的黃泉海終於安靜下來。
莊逾臣超黃泉海的亡靈,隨着怨氣的消失,血紅的海水逐漸清澈。
繡兒佇立在海邊,靜靜的望着平靜的海面,心卻一寸寸沉入海底。三哥曾經是她的天,而如今這座天轟然坍塌了,她不知道在沒了他的世界,要如何走下去。
沒有他,她以後要做什麼?
腳步聲,由遠及近,一道銀色的身影悄然站在繡兒身邊。
天色已晚,殘陽照在海面,波光粼粼中帶着淒涼的美。海平面拂過的海風,帶着股滲入骨子的冷意,連帶着心臟都跟着麻痹。
糉子脫下外衣,輕輕披在繡兒身上。
他沒有說話,陪着她一塊看海。
從日落到日出,足足一整夜,露水沾滿了糉子的銀髮,而繡兒依舊沒有說過一句話。
“應龍曾在這裡站在五百年,繡兒你也打算站五百年嗎?”糉子伸手握住她僵硬冰涼的心,輕輕揉搓起來,“跟我說句話好嗎?你這樣,讓我很害怕。”
繡兒抽手,誰知糉子緊握住不放,心痛的望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樣,“你若想哭,就盡哭的哭出來,別一直憋在心裡。”
再一次伸手,繡兒用力的推開糉子,誰知糉子再次伸出,握住她的手。
繡兒再次推開,而糉子固執地握住不放,“繡兒,你該替應龍高興。他並非死了,而是重生了。你放心,我會永遠陪在你身邊。”
“我不要你陪。”心力交瘁的繡兒疲倦道:“你走吧,讓我靜一靜。”
“我不走。”糉子執着繡兒的手迎着初升的晨曦,“我要跟你在一起。”
“楚尋,我求求你,你讓我靜一下。”
“你冷靜便是,我在一旁不說話。”
“你到底想怎麼樣?”繡兒發怒了,對着糉子口不擇口的罵道:“我成寡婦,你高興了。”
糉子神情嚴重的回答道:“你現在是寡婦,可若嫁給我,你便不是寡婦了。”
“滾!”繡兒崩潰了,“我嫁豬嫁狗都不會嫁給你的。”
“我不會讓你嫁豬嫁狗的。”糉子伸手去捏繡兒的臉,幫她揉搓着僵硬的臉,“應龍臨死前可是有遺言的,他要你重新跟我在一起。”
繡兒揮開糉子的手,“他對我不守承諾,我爲何要聽他的。”
“不聽也得聽。”糉子笑道:“你若不嫁我,我便用強的。”
說着說着,糉子忍不住捏着繡兒的臉頰,“你要哭,還是要笑?”
惱怒糉子動作,趕不動罵不走,生氣的繡兒扯過糉子的手,露出鋒利的牙齒狠狠咬了幾口。只是不知怎麼的,咬着咬着,眼淚便禁不住掉了下來。
糉子忍着痛強行將繡兒擁入懷中,“哭吧,有我在,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