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來也奇怪,那些被道家禁術控制的殭屍,似乎對繡兒有所顧忌,他們不敢靠近她。
如此一來,繡兒倒愕然了。難道殭屍也搞特殊對待?看姑娘家手無縛難之力的,一時發善心不咬她了?可是不對啊,她身上流着四陰之血,殭屍們應該更喜歡纔對。
她很快就明白過來,糉子在她身上種了護體法衣,她的身上流着他的靈力,有他的氣息。糉子是屍魔,他的屍魔之氣煞住了低級殭屍。
儘管被道家術法操控,可殭屍的本質依舊是殭屍,屍魔是殭屍的王者。對殭屍而言,猶如天威不可觸犯。
他們害怕她身上的屍魔氣息,不僅不敢碰她,還唯恐避之不及。
於是,低級殭屍一個勁地避着繡兒,反倒出現繡兒追着殭屍跑的詭異景象。如此一來,繡兒便直接去解救被殭屍圍困的士兵,她自屍羣中飛身而上,在半空中運起法力雙手擊向大地,靈力幻化成一道道光圈。
她的靈力,淡淡的夾着糉子的氣息,屍羣發出怪異的聲音,遲疑的往後退了幾步,士兵得了喘口氣。
於是,繡兒儘自己的綿薄之力,不斷解救着被圍困或被咬傷的士兵。
繡兒的舉動,引起了邵家軍主帥邵兲的注意。他一直以爲,鄭珊是他的得力干將,她利用道家禁止控制的殭屍,簡直可謂是完美無缺,百戰百勝所向披靡。
可是現在,一個白衣女子的出現,竟然讓他的殭屍軍隊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哄亂。
天下,奪手可得,他絕不允許出現任何變故。
馬背上的邵兲站在高處,遠遠只看到一道模糊的影子,卻並未看清她的長相。不管如何,殭屍軍隊正是由於她的出現,纔出現異動的,於是他側臉對身邊戴着面具的女子道:“快點去查清楚,她是什麼人?”
“是。”面具女子躍身飛向浩瀚的屍羣,施展法術朝繡兒靠近。
繡兒在半空中,看到不遠處有羣和尚遭到殭屍的圍攻,她忙飛了過去……
一隻紫殭屍,揚着死灰色的指甲抓住一名和尚的手臂,指甲陷入和尚的肉中,刺紅的鮮血滲了出來。和尚雙緊握住手中的禪杖,顧不得被殭屍抓傷的手臂,奮力揮舞着禪杖,重重砸在殭屍的腦袋。
殭屍的腦袋被打扁,卻是毫無痛覺,傾盆血嘴露了出來,狠狠地朝和尚咬了下去。
繡兒撲過去,單手抓住殭屍的後衣領,吃力的往後一扯,右手的匕首重重刺向殭屍的後腦勺。殭屍一聲怪叫,身體重重倒在地上,繡兒臉色慘白的拉過和尚,緊張萬分道:“大哥,你爲何會出現在這裡?”
安喻溫尚未來得及答話,身後的殭屍撲了上來,繡兒嚇得魂飛魄散,她一把推開安喻溫,手中的匕首毫不猶豫的刺了下來,“啊……”
沒有時間來得及瞄準殭屍的致命部位,擔心安喻溫安危的繡兒,見到他被殭屍抓傷,一時間急怒攻心,手中的匕首不斷刺了下去。
一下兩下三下……她的手,不敢停下來!
繡兒身上,發出一道刺眼的光芒,手中匕首泛着紅色的光。匕首不斷插在殭屍身上,殭屍發出淒厲的叫聲,被刺中的傷口冒出黑色的煙。
它在她手中,化成一具焦屍,不老不死的生命徹底消失。
繡兒身上的護體結界張開,她將安喻溫拉進結界中,心急如焚道:“大哥,你爲何要趟這混水?”她自衣袖中掏出一張符紙,貼在安喻溫被殭屍抓傷的手臂。
安喻溫一聲痛呼,黑色的煙自手臂冒出,疼得額頭滲出來汗水。他緊緊捂住自己的手臂,“生死存亡,匹夫有責。繡兒,你怎麼來了?糉子爲何不在身邊保護你?”對於繡兒跟糉子強迫分開之事,安喻溫壓根不知情,更何況她恢復了仙家身份的事。
對於安喻溫的逞強,繡兒相當生氣。她已經跟了糉子,生下安家血脈的機會微乎其微,而三哥變成了殭屍,安家的便這隻剩下大哥這根香火了。他不肯還俗,一心皈依佛山,她不再強求,只是他念他的經便是,在寺廟呆的好好的,爲什麼非得要跑進殭屍堆送死?
生氣歸生氣,繡兒仍是不想安喻溫有任何閃失,她運起自己體內的靈力,將他體內的屍毒逼出體外。幸好是低級殭屍的屍毒,她尚且有救治方法,如果等級再厲害的,她只怕得眼睜睜看着他變成殭屍,再一次經歷生死打擊。
繡兒帶着安喻溫飛出一望無際的屍羣,落在安全的地方,“大哥,你走吧,不要再回來了。你的心意,我可以感受得的到,這裡我可以應付,會連你那一份都算上,殺更多的殭屍便是。”別怪她有私心,只是不想再失去唯一的親人了,她已經輸不起了。
“繡兒,等這場戰爭結束了,我再給你解釋。”對於繡兒莫大的變化,安喻溫甚是吃驚,只是生死關頭間,他沒有多餘的時間問,一心想回到戰場,儘自己一份心力。
“那些殭屍是怪物,你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他們會咬死你的。”繡兒生氣了,憤怒地對着安喻溫,“你自己也親眼看到了,有多少朝廷士兵變成了殭屍,然後調轉槍口對付自己的同僚,你也想這樣嗎?”他手無寸鐵,壓根就沒有能力對付殭屍,現在已經被殭屍咬傷了,再衝上去亦只會送死而已。
“之後會怎麼樣,我不清楚,現在只是想盡一份炎黃子孫的責任。”戰場上,有多少人都在灑熱血拋頭顱,他豈能懼怕生死。
面對繡兒的勸說,安喻溫執意要重新加入戰爭,他頭也不回的往前走,繡兒氣得直跳腳,偏偏耐他不何。
人一生氣,易生極端,一股惡念自繡兒腦海中閃過。來不及思考,她快步幾步用盡全身的力氣,揚手劈向安喻溫的後頸。
安喻溫後頸一麻,兩眼一黑失去了知覺。
繡兒怕他被殭屍發現,於是抓住他的雙手將他拖到雜草邊,拔了一堆草蓋住他的身體。
剛乾完這事,繡兒一起身想擦把汗,誰知身邊不知何時多了道身影,不禁嚇了一跳,“誰?”
來人戴着一隻銀色面具,一雙狠毒的目光怨恨的剜着繡兒,恨不得吃她的血吃她的肉。
繡兒只覺得她的眼睛有些眼熟,但一時之間卻又想不起來。
“賤人!”來人含恨的瞪着繡兒,“難怪那些殭屍怕你,敢情都是跟糉子睡出來的,現在手中有了屍權,拿着雞毛當令箭了?你以爲,憑着自己三腳貓的功夫,能抵擋我數十萬的殭屍軍嗎?”
“……”原來是鄭珊,繡兒不禁有些哭笑不得,繼而是深深的憤怒涌上心頭,“想不到,你竟然會跟邵兲狼狽爲奸,一塊來對付人類,真是可恥!”有多少人,死在殭屍手上,皆是拜她所賜。
“可恥?”鄭珊冷笑道:“安繡兒,你何必五十步笑一百步?你跟糉子之間,纔是真正的可恥,比你做的那些,我今日只是還以顏色而已。”
“對,我是選擇了糉子在一起,可是造成這個結局的,不正是你嗎?當日在酒水中下藥的是你,選擇背叛師門的也是你,如今操控殭屍對付人類的亦是你,爲何卻成了我的不對?”
“若非你搶了五師弟,今天的一切都不會發生!”鄭珊突然歇斯底里道:“安繡兒,因爲你,我的一生都會毀了!”
“莊逾臣是人,他不是你的私有品,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繡兒生氣道:“他愛誰,那是他的權力,我們都無權干涉。”縱然要干涉,說句不厚道的話,她跟莊逾臣定婚在前,鄭珊認識他在後,何來“搶”之說。
只是,後來發生的事,她確實對莊逾臣很內疚。在這件事上,她總是氣短,卻沒有辦法做出補償。
“若非你勾引他,他爲何非你不娶?”鄭珊揚起一巴掌,重重打向繡兒,“若非是你,我豈會落得如斯下場。”自己做夢都想得到的,她卻棄之如履,莊逾臣還真是瞎了眼睛,會愛上這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繡兒一閃,躲開鄭珊的巴掌,“今天的一切,都是你自作自受,若再一意孤行,你只會自取滅亡。”
鄭珊取下臉上的面具,冷冷道:“到那時,我會拉着你一塊下地獄。”
臉上,幾道猙獰的傷痕自左臉劃過,延伸至右臉,甚是駭人。
繡兒嚇得退了一步,難怪她恨自己入骨,原來糉子將她毀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