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 糉子救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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繡兒知道這珠子對他的重要性,忙解釋道:“財不外露,這珠子可貴着呢,千萬不能讓壞人抱了去。”

小糉子望了她一眼,綠瞳在夜色下甚是猙獰,繡兒打心底冒出股寒氣。她嚥了咽口氣,手拿黑布指向珠子,“包起來再給你。”

她的話,他仍是聽不懂,繼續吸靈氣。

繡兒挺忿然的,想他白天着抱着自己的腿不讓走,晚上卻瞅都不瞅自己一眼。這小白眼狼,知道黑夜是自己稱王稱霸的時間,都不屑鳥她一眼。

哼,真是翻臉比翻書還快!

夏天酷暑易出汗,繡兒覺得身上味重,她起身順着山泉聲找去,想抹個身。剛走沒幾步,衣角被人扯住,回頭一看,是小糉子拉住她不讓走。

“天氣熱,我想洗把臉。”繡兒比劃着,試圖跟他解釋清楚,“洗臉,你懂嗎?”她用手,搓了把臉。

小糉子壓根不懂,只是拉着她不放。繡兒氣餒,但見他沒傷害自己的意思,膽子自是大了些。既然糉子粘的緊,她彎腰抱住他前走,一塊去尋找溪水。小糉子似乎並不討厭她的懷抱,甚至有些好奇她帶着溫度的柔軟身體,指甲好奇地探向她的衣領。

怕他指甲傷到自己,繡兒忙捉住他的手不讓亂動。可她越不讓動,小糉子越是好奇,露出獠牙咬住她的衣領,扯了兩下,並未有傷害之意。

小糉子跟普通的人類屁孩,似乎沒多大區別,都是頑劣之徒。繡兒惱他的毛手躁腳,一時間忘了他是殭屍,直接一手掐住他的屁股腚兒,“別鬧。”

小糉子身體僵硬如石,他自是沒有感覺,任由她指甲掐,愛掐不掐唄。

走到潭邊,繡兒將他放在一旁,徑自走到水邊坐了下來。小糉子獨自站在一旁繼續吸食月華,身上的灼傷在月光之下,急速的恢復着,焦黑色沒一會便消失個乾淨,似從沒受傷過。

繡兒尚未及笄,對男女間懂得不多,而小糉子一枚,整天光屁股露小鳥的,更是不懂男女之事。儘管將身上抹了一遍,她仍是覺得粘乎乎異常難受。回頭看了小糉子了,見他一本正經的吸靈氣,壓根沒有心思瞅她一眼,她當即放下心來,動手脫了衣服在潭水裡舒服的洗了個澡,順帶解開頭髮搓洗起來。

夏天甚是清爽,溼衣服穿在身上沒一會便掠幹了。夜色正濃,小糉子依舊一動不動的,繡兒身體睏乏的很,背靠着岩石,閤眼眨去。

模糊間,繡兒胸口壓着塊石頭,悶悶的呼吸不來。她被驚醒,才發現有團白色的物體在胸口不斷磨蹭着,定睛一下,居然是小糉子在她身上拱動,像只無尾熊似的賴着不走。

一隻不安分的糉子,見她醒來,他瞳孔綠光大盛,甚是興奮。他手持夜明珠晃得刺眼,繡兒朝他伸手,“把你的珠珠給我。”

小糉子不明所以,只是睜大雙的眼睛一直盯着她。綠瞳在夜間看起來甚是森然駭人,繡兒別開臉,手卻沒有移開。小糉子也許是聰明的東西,他歪着頭猜了好一會,才確實繡兒是想要他手上的東西,於是他將珠子放在她手中。

夜明珠晶瑩剔透,流光溢彩,放在掌中有股清涼甚是舒服,繡兒詫異小糉子的大方,要知道剛纔她想碰一下,他死死攢着不讓動,生怕她獨吞了似的。

月光之下,她仔細打量着手中的夜明珠,價值連城的千年古物,更重要的是,這是小糉子的娘留給他唯一的記念,他得好好珍惜。

亂世多妖孽,娘常告誡哥哥們,客不離貨,財不露白。每次說起這個血淋淋的教訓,娘都會偷偷抹眼淚,緬懷慘死先人。娘出身於官宦之家,是知書達禮的官家大小姐,就是跟隨家遷任途中,遭遇了兇狠的歹徒,一家幾十口全死了歹徒刀下,若非家人護死相救,娘亦不能逃生。後來娘遇到了好心的爹,兩人心心相惜結成夫妻。

小糉子不識人間煙火,自是不知世態醜惡,明目張膽的帶着寶珠上路,定會有兇險。她取過身邊的碎布,將夜明珠包裹緊湊不讓其光華外露,再將小碎布搓成小繩子,將珠子掛在小糉子的脖子上。

睡意醒了些,繡兒突然想着自己踢斷他腿的事,她將他從胸口扯了下來放在地上,“站好,讓姐姐看看你的傷好了沒有?”

手摸在他僵硬的腿上,他的腿平滑均勻,根本沒有斷骨的現象。白天嚴重的燒傷,在身上早沒有傷痕,白淨一片。

繡兒不禁鬆了口氣,真好,自己沒打斷他的腿。

小糉子不喜歡站在地上,掙扎着又要撲到繡兒的懷裡。繡兒弄不清楚他的黏糊勁是從哪來的,像個沒斷奶的孩子。話說,殭屍不是吃奶長大的吧?

他的頭髮是銀灰色的,跟人類的黑顏色很是不一樣。繡兒用手梳弄着他及腰的柔順纖細頭髮,用布條綁了起來。殭屍生於陰暗腐爛之地,身上透着股腐朽之味,她湊着鼻子往他身上味,唔……確實有股異味,不過不是腐臭味,而是泥土夾着雜草及淡淡的汗味。

殭屍會出汗?繡兒甚是奇怪,一摸他身上,陰涼陰涼的,哪來的汗水。

莫非……是她沾到他身上的?

咳,不管怎麼說,殭屍也要注意身體的清潔。

繡兒提起小糉子往潭邊走到,將他放在水裡,站穩了。她拿水往他身上洗着,原以爲小孩子洗澡都要掙扎哭鬧一番,誰知小傢伙竟然很享受的閉起眼睛,露出兩隻獠牙。他的獠牙露的並不長,似小孩子長的兩隻虎牙,甚是可愛。

殭屍喜陰,而水帶有陰性,他自是喜歡的緊。繡兒挽起袖子,捲了碎布沾着水往他身上搓洗。小糉子明顯是個好學的傢伙,對任何事都充滿好奇,見她搓自己的身體,他當即也依葫蘆畫瓢,手握成拳往她身上搓。他長得矮,只能搓到她的肚子,軟綿綿的竟揉了起來。

繡兒忙抓住他的手,他不滿的掙扎,灰色的指甲瞬間從肉里長了出來,無意間勾到了她的衣角,“嘶”一聲破了一道口子。

突發情況,繡兒嚇了一跳,她不敢想象若是再扎的深一點,他的指甲就扎進她肉裡去了。小糉子也嚇到了,他壓根沒有想到繡兒會如此脆弱,隨便碰一下就會受傷。望着她驚慌的神情,他意識到自己做錯事了,忙將鋒利的指甲收了起來,頭低低的不敢去看她。

繡兒意識到自己的粗心大意,心裡砰砰的敲了數下警鐘。殭屍就殭屍,哪怕他對你沒有惡意,可傷人卻是他的本能。既然走一步算一算,她得處處謹慎小心纔對。

見她不理他,他將雙手伸在她面前。看,指甲都沒了,親,安全了。

他小孩心性的模樣,讓她氣不打一處來。丟又丟不掉,帶着身邊隨時都有生命危險。她扯過布條將他的手給綁了起來,“乖乖的,不可以用指甲抓人,不能用牙齒咬人,要不然……”要不然將他送回古墓去!

她不敢綁緊,隨意的紮了下,以免弄疼他,狂性大發。小糉子很是配合,不敢再亂動了。

幫糉子洗好澡 ,繡兒擡頭望天。看夜色,距天亮仍有一大段時間,繡兒想着夏日陽光毒辣,而小糉子又不能見光,趕路肯定是不太方便的。於是想牽着糉子回山洞,想趁着天黑趕路,日頭最毒辣的時辰休息,路程也不會擔誤。

小糉子的體形看似兩歲多,可走路卻挺穩重的,不似平常百姓家的孩子,別說走,連爬都是帶摔的。繡兒好奇,不由加大了步伐考驗一下他。

天啊,小傢伙既然緊緊的跟上了,那僵硬的小腿,邁得賊快。

於是,繡兒拿出夜明珠照光,連夜趕路。小糉子站在竹簍裡,一路吸食天地靈氣。

天矇矇亮,小糉子開始變得無精打采。竹簍狹小,他縮成一團,迷迷糊糊的閤眼。繡兒折了一把樹枝,將竹簍遮的嚴實,以免陽光照射灼傷了他。

她選避光的山路走,晌午時分日頭逐漸毒辣,沒找着山洞她選了塊陰涼之地,坐下來休息。她扒開一條縫,好奇的觀察着小糉子。他的情況似乎很糟糕,臉色僵白的可怕,她連戳了他數下,他睜開沉重的眼皮,從眼縫裡望了她一小眼,又昏呼呼的睡了過去。

繡兒沒養過糉子,更沒碰過如此棘手的情況,當下也沒有辦法,但願他能熬的過來。

她睡得並不安穩,沒會便醒過來,然後探過腦袋去瞅竹簍內的情況。迷迷糊糊到了太陽落山,林間的暑氣慢慢散去,小糉子依舊在沉睡,但情況似乎比中午稍好了些。

心安定了些,揹着竹簍繼續上路。暮色很快就降臨,數次僥倖逃過生死劫的繡兒,她的好運氣似乎耗盡了。

在茂密山林間,她被一羣綠眼睛的怪物圍住了,嗷嗷的嚎叫穿透天地間。

繡兒抽過棍子護在身前,她遇到了狼,而且還不止一隻。

狼,性殘忍而機警,極善奔跑,喜成羣獵食。它們從山林的四面八方奔跑而來,將繡兒圍堵在山丘間。狼的警惕特別,不弄清楚對方的特性,它們不會輕易下手。

它們是羣惡狼,卻不急於進攻,團團將繡兒圍住,慢慢靠近。繡兒只聽過三哥赤手打狼的故事,卻並沒有見過真正的狼羣。幽綠的眼睛,鋒利的牙齒,涎着口水的喘息,莫不讓繡兒雙腿打顫,冷汗直冒。

她想退,可後方的狼也在逐漸逼近,想前逃,前方有一隻腆着大肚子的母狼,齜牙咧嘴的甚是駭人。

握棍子的手不斷滲出冷汗,繡兒屏住呼吸不敢亂動。狼羣很快就判斷出,眼前的人類是個沒有任何威脅的動物。爲首的狼一個眼色,左上方的狼猛地撲向她,張開了獠牙血嘴……

“啊……”繡兒驚叫一聲,木棍照着狼頭的方向砸了下去。

狼的動作很是敏捷,空中一個騰躍躲開了。它輕鬆的調頭,再一次向她撲來。狼的動作快若閃電,繡兒根本來不及應對,眼看着要命喪狼爪之下……

突然間,驚天動地的一聲怒吼,繡兒身上的竹簍猛地往下一沉,站立不穩的她往地上跌去。狼再次撲空,迅速調頭,揚着爪子撲了過來。

一團白色物體從繡兒身後飛了出來,進朝狼撞去。

“砰”,重物擲地的聲音,狼從半空中掉了下來。鮮血跟腦漿如泉涌般噴涌而來,撒滿了地,濺在繡兒一身腥。

事情發生的太快,繡兒未緩過神來,白色的物體再次飛向林間,咆哮響徹山林,狼的屍體不斷摔在地上……

繡兒擦乾沾在眼睛上的血,只見身邊不遠處躺着頭兒,腦爪子上多了五個血窟窿洞,鮮血仍在汩汩流出,它的眼睛瞪如同鈴大,似臨死前發生了極其恐懼之事。

天啊,她她她……見到了傳說中的九陰白骨爪!

“砰”,又是一聲巨響,一頭狼直直撞在石頭上,血濺四尺,劈頭蓋臉的噴了繡兒一身。

“啊……”場面過於血腥,繡兒嚇得捂住嘴巴。摔死的那頭狼,正是身懷六甲的那頭母狼,腸子、內臟、胚胎,一股腦從肚子裡流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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