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花廳坐下,林豆蔻不時說兩句話來調節氣氛,到也不是很無趣,說到尚陽的婚事,沈陵酒開口道:“這弟弟都要做駙馬了,林小姐可是有了心上人?”
林豆蔻本想把話題帶到尚陽身上,卻不料沈凌酒死死盯着她不放,此刻明知故問,似乎是看出什麼名堂了。
林豆蔻咬咬脣,努力讓自己聲色正常,“臣女也不怕王妃和公主笑話,臣女之前不自量力曾奢望過高攀某府邸,可對方龍鳳之姿,臣女又才疏學淺,實在不敢再丟人現眼,那時,不過是鬼迷心竅,如今已然看開,以後若是有緣,能夠覓得一真心人相伴,便足矣。”
林豆蔻一副幡然醒悟,收斂野心的樣子,倒是讓沈凌酒微微有些意外。不對……她爲什麼會放棄,她放棄得太徹底了,似乎是看透了什麼,這讓沈陵酒不禁想到了另一種更爲可怕的可能。
那就是昭王在她眼裡沒有價值了,這林府是已經打算好投奔太子對抗昭王了麼?那麼尚陽呢?
“王妃怎的……不喝茶?這茶可是從一品居高價買來的絳靈沙新葉,甘甜潤脣,入口生香,很是得門閥士族的喜愛。”林豆蔻說着,又命人取上好的點心過來。
絳靈沙?這就是昔日畫溪苑上,赫連貞兒獻上的新茶嗎?這麼快就投入市井了?
尚陽公主倒是一點也不客氣,端起茶來已經喝了個大半,沈凌酒人表情隨着尚陽喝茶的動作變了變,裝模作樣地端過茶,在鼻端嗅了嗅,讚道:“果然好茶。”
這含了迷藥的茶果然不一樣,喝完身心通透,沈凌酒只是輕輕抿了幾口,便有些暈乎了,突然她起身道,“我去內院看看我婢女,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準是躲到哪裡偷懶去了,都怪本王妃往日太縱着她,慣壞了。”
“要不要我陪着你去?”尚陽閃動着明媚的眸子,詢問。
“不必了,若真是在躲懶,讓你們瞧見了,本王妃的臉往哪兒擱?”
林豆蔻笑道:“公主不必憂心,這裡由我陪着,想必不會太悶的。”
說着林豆蔻指了兩個婢女出來,說道:“帶王妃去內院吧,千萬別走錯了。”
“是。”
沈陵酒估算了一下,從林府後院到花廳,距離不長不短,足足有半個時辰,半個時辰別說在林府沐浴更衣,就是回昭王府,按照青葵的速度也該回來了。
剛走到內院的翠玉閣,沈陵酒便覺得不大對勁,四周太安靜了,是那種樹葉掉到地上都能聽見的安靜,引路的婢女見她突然停下,都不知所以的看着她,摸不準她心中的想法,原來不是錯覺,暗處果然隱藏着不同尋常的殺氣。
婢女們雖然不會武功,但卻同樣的感受到周圍傳來的陣陣涼氣,其中一個忍不住打了個噴嚏。
婢女似乎沒想到會如此失態,立刻下跪請罪,另一個也適時下跪倉促解釋道:“王妃恕罪,這翠玉閣一向清幽,今日涼意更甚,奴婢們不是有意冒犯的。”
沈陵酒沒理會兩人,靜默了片刻,突然開口問道:“我婢女在哪裡,馬上帶我過去!”
兩個丫鬟都變了臉色,立刻起身帶着她往西廂房走去,還未踏入院門,裡面便傳來一陣打鬥聲,沈陵酒衝進去,便看到幾個黑色身影似一道光影似的夾帶着一口個布袋飄然而出,眨眼的功夫便不見了。
“青葵!”
沈陵酒踢門進入房間,發現青葵確實不見了,只留下屏風上擱置的溼衣,難道剛纔被劫持走的是青葵?
兩個婢女已經嚇傻了,望着天空飄走的幾個黑影,腦子一片空白。
“這些人不知是閒出神經病了,還是眼瞎,沒事兒綁架我婢女做什麼,我婢女又沒有我好看!”
兩個婢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其中一個激動道:“王妃,這……這不是重點好吧!”
另一個也難以理解的道,“對啊,難道我們不是應該……驚聲尖叫,叫護衛過來嗎?”
沈陵酒看了兩人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那是一般的劇本走向,本王妃的劇本能這麼敷衍嗎?”說着她走了兩步,問道:“廚房在哪?”
“王妃,你婢女都被捉走了,你還有心情吃……”
“帶我去,哪裡來這麼多廢話!”
“是是是……”
兩分鐘後,沈陵酒將攜帶過來的婢女扔到一旁,婢女剛從高空下來,扶着門框吐得昏天黑地。
沈陵酒急衝衝的跑進廚房,做飯的大廚們都停下手裡的動作,盯着門口,乍一看都被突如其來的美貌閃花了眼,見她火急火燎,東張西望,臉部漲得通紅,目光並不在食物上流連,其中一個大廚頗有經驗指着斜對面拐角道:“小姐……茅廁在……在那邊!”
沈陵酒無視衆人驚詫的目光,看着跟他說話的大廚,二話不說便奪了他手裡切肉的菜刀,轉身就走。
婢女扶着門框吐夠了,雙眼發黑的看着她的背影,卻來不及阻止什麼,“王妃,你這是要做什麼?”
剛纔不是還一副置身之外的表情嗎?怎麼眨眼就變天了!
“他令堂的,事關王府尊嚴問題,敢劫我的女人,看我不去宰了這羣雜碎!”
說着沈陵酒便帶着菜刀上了屋頂,等後廚的人追出來時,連個背影都沒瞧見。
林府的婢女扶着門框雙腿發軟道:“都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去通知老爺,王妃若在林府出事,誰擔待得起?”
“她是王妃?”廚子們面面相覷後,紛紛往外涌,一邊跑,一邊嚷:“不好了……王妃偷了菜刀去砍人了……”
“……”
一柱香後,林府大院內,林煦滿是凝重,林尚書的臉色難看得可怕,靜靜的聽着地上婢女的彙報,這王妃的丫鬟在林府被人劫持,王妃跑去追了劫匪,即便得到消息的時候,立刻就派了護院高手去追,並通知了昭王府,可只要想到昭王妃的侍女是在自己府裡被劫持的……
林尚書一顆心便下意識的揪緊了,臉色下意識的難看,此刻他也什麼都做不了,只能洗乾淨脖子靜靜等着。
尚陽公主坐在花廳裡,慢悠悠的喝茶,林豆蔻瞧着她不慌不忙的神色,嘆氣道:“衆人都在擔心王妃,公主似乎不擔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