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他當時的症狀是,雙腿發軟,臉色爆紅,呼吸急促,搖搖欲墜……之後便茶飯不思,雙目無神,臥牀不起了!”
“他這分明是中暑!我都沒有咬破皮,這鍋我不背!”
“那你爲什麼要咬他,這個你總該知道吧?”
“當時衝動了,一時情急!”
“真的不是因爲他手好看?”
“是挺好看的……不不不……我的意思是……就因爲他的手好看,打擊報復起來纔有快感!”
“那你爲什麼在咬他之後,還……舔了一下?”
“那……那是因爲,他嫌棄我口水!”
司行儒:“……”
看着司行儒離開的背影,她忍不住腹誹,男人就是善變,翻臉比翻書還快,不就咬了人一口嗎?真是的,都不知道有什麼好氣的?
走到門前的司行儒突然停下,“今天本王得到一個消息,事關蘇府的,不知王妃有沒有興趣聽一聽?”
“蘇府?什麼事啊?”
“聽說蘇大人帶着蘇縣主在返鄉的江河上,遇上大風和暴雨,他們所乘的船,在河中央沉了,所有人都落水了,現在生死不明,尚未有消息傳來。”
“什麼?怎麼會這樣?”沈陵酒驚掉了筷子。
“當時江上沒有其他船隻,加之天黑,天又在下暴雨,蘇大人帶的人手又有限,現情況很是不妙……”
“蘇染她……不會有事吧?”
“很難說。”
沈陵酒扶着桌子坐下,眼神漸漸迷茫,一股可怕的孤獨感將她席捲,無時不刻,嚴密無比,就連吃雞腿也索然無味。
蘇染算是她在這裡唯一的朋友了吧?難道上次林府一別,竟成了天人永隔麼?
其實不管是沈煜書還是蘇染,都是無可取代的,蘇染雖然只是朋友,但她卻彷彿失去地是親人一般,沈凌酒心中泛起複雜的滋味,目光漸漸漫起水霧。
青葵看她無比低落,小聲道:“小姐,不要這樣,蘇小姐吉人自有天相,她肯定會再次回來的……”
是嗎?還會回來嗎?當初她也以爲很快就能看到沈煜書,結果呢?再見便是他的屍體。
發呆良久,她終於不再無動於衷,起身道:“我去找王爺,讓他派人找找。”
青葵點點頭,“也好。”
平嵐鎮,漁喬村
“姐姐……姐姐醒醒……”
“姐姐……”
一個聲音陡然入耳,聲音帶着顫抖,已染上泣聲,蘇染腦子凌亂,腥鹹的海風將她乾裂的嘴脣吹得生疼。
全身都好沉重,重到她連眼睛都睜不開,她睫毛不停的抖動,圍着他的孩童一陣雀躍,“要醒了……要醒了……”
光線乍然入眼,蘇染呆怔了好一會兒纔看清入目的是藍天白雲,接着一個髒兮兮的小臉蛋湊到她眼前,“你終於醒了,我大哥已經去叫人了……誒誒誒……你躺着別動。”
“咳咳咳……”
蘇染勉力支撐起來,頭重腳輕的看着青山綠水的四周,腦海中的記憶漸漸重疊,她赫然想起自己是隨着父親返回滁州老宅,船隻在凌江的時候被暴雨和狂風摧毀,所有人都掉進了水裡,看樣子她是被吹到了某個偏僻的漁村上,可是……其他人呢?
“你要去哪裡?”
蘇染想沿着河邊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生還者,但才走了幾步,已感腳踝處在隱隱作痛,有些刺痛。那緊繃,火辣感,就算不看,也能感覺到,腳踝處定然已經腫了。也許是在她全力往外遊時,不覺間已在哪裡傷到了。
蘇染沒走兩步,雙眼一黑,暈了過去。
三日後
蘇染醒來,但身體依舊十分虛弱,她躺在竹蓆上,靠着棉布枕頭,竹屋十分簡陋,除了竹牆上掛着一些漁具,就剩下一個桌子和幾張椅子。
靠着門樓的地方有一扇窗戶,窗戶外一羣孩子圍着沙丘嬉笑奔跑。
正發呆,竹簾突然被人掀開,一箇中年婦人走了進來,看到蘇染的那一刻,她怔了一下,“啊……姑娘,你終於醒了。”
“是你們救了我嗎?”
“是我小兒子,阿貴發現你的,我都怕你像隔壁那個男人,一睡不起,想不到你這麼快就醒了。”
“謝謝你,大嫂,打擾你了。”
“不用客氣,這世道誰還沒個難處?安心休養便是。”
“對了,方纔你說隔壁還有一個男人?我可以去看看嗎?我和我的親人都失散了。”
“啊喲,你不用着急,你身體嚴重脫水,能醒過來已經是萬幸了,可別在作賤自己,那邊那個男人啊,是兩個月前被海水衝到這裡來的,應該不是和你一起的親人,你等身子好了過去看也不遲,反正人躺在那裡,跑不了。”
“那……大嫂,這兩日還有人被吹到這裡嗎?”
“沒有,你真的很幸運,不是每個人運氣都能這麼好,不過你也不要太擔心,他們或許被吹到別的漁村也不一定,這一片海灣啊,有十幾家漁村呢,等你傷好了,再去找也不遲。”
蘇染垂眸,看着手中的玉佩,那抹冰涼,讓她幾乎發忍受不了,猜測紛至沓來,極力壓抑,卻不斷冒頭,蒼天保佑,希望他們都還活着!
“你餓了吧,我去給你端碗粥過來。”
三日後
蘇染躺了幾天,體力已經恢復的差不多了,這幾日她瞭解到,救她的婦人,大家都叫她喬嫂,她本人沒有名字,跟着夫姓,漁村裡都是些老弱婦孺,男人都出海了,十天半月纔回來一次。
入夜無聊的時候,蘇染便幫着喬嫂做些針線活,快入秋了,兩個孩子長的快,去年的衣服已經不能穿了,趕着縫製冬衣。
翌日,蘇染早早起牀,挑開竹簾來到一間類似放雜物的屋子,屋內光線暗沉,簡陋的竹榻上躺着一個男人,頭髮凌亂,蓋着薄被。
她走過去,壯着膽子探了探他的呼吸,雖然微弱,還好歹有口氣在,她鬆了口氣,看着他髒兮兮的臉和手腳,她又去打來水,仔細給他清洗,又替他刮掉長出來的鬍鬚,頭髮也找來木簪給他綰了起來,收拾完後,她擦了擦額頭的汗,看着榻上的男人,她驚掉了手中的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