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春被齊寒辰猙獰面孔嚇得向後一退,退到了齊寒亦的身後,齊寒辰目光落到顧春淨白的臉上,雙手緊緊攥着鐵欄,“不過終究還是我太懦弱,太心軟,沒能聽從母妃的話在在位之時殺了你,導致最後自己落個如此結局。我也是活該……活該……”也許是身體最後的力氣全部被抽走,齊寒辰身子滾落着雜草上,臉上越發的沒有神情。
“你叫朕來就是說這些,朕還以爲你會提起齊景瀾和齊景雪。”齊寒亦的語氣依舊是森森寒意,踱步到旁邊的牢籠裡看着躲在角落裡啃着雜草的赫依雲,那側臉可見已經蒼老的不像樣子,“朕手上的血腥不及你母親手上的人命,要怪就怪她太過心狠手辣。如果她不曾害過朕的母妃,朕還會發發善心饒你們一命,可惜人命是要償還的。”
齊寒辰再聽到自己的兩個孩子之後,就聽不進去任何話,眸中又是瞬間一亮,“齊寒亦,你要是還有一點良心就好好待瀾兒和雪兒,他們還小什麼都不懂。”
“齊寒辰,你覺得朕是心善之人麼。他們的性命朕本想還能多留幾天,只是你這個當父親的早早就支撐不下去,放心,你走後,朕會把他們和你葬在一起。”對於齊景瀾和齊景雪,齊寒亦早就做出了決定,他絕對不是那個爲自己留下後患的人。
“你……你,他們是無辜的,齊寒亦你放過他們吧?”齊寒辰哽咽出聲。
齊寒亦返身攔住凍的瑟瑟發抖的顧春,把她腦袋按到自己懷裡,“單風,這裡就全部交給你了。朕不想出現什麼意外。”黑色衣袍靜靜飛抉,帶着顧春不顧身後之人的祈求出了地牢,“顧春,朕帶你來是有用意的。皇宮裡這些殘忍在所難免,你要學着接受,而不是一直被朕護在懷裡。終有一天你要獨自面對這些暴風雨,和當初的朕一樣。”
“我終於知道寒城哥哥爲什麼要遠離都城。”顧春不由感嘆道。
“面對這樣的環境只有兩條路可走,要麼遠走,要麼就是努力活下來。朕和齊寒城就是在這兩條路上能夠活下來的原因。走吧,我們該回到宴會上了。”接下來兩人都不在說話。
回到祥福宮,兩人進來之時難免較爲顯眼,大臣也權當是皇上出去透透氣歇息一會,就收回目光。正好大殿中間的一名女子停下手中的舞帶,隨機掌聲四起。
德貴妃拍掌後揚起嘴角出聲道,“皇上,覺得此婉心的九鳳舞如何?”
齊寒亦連看都看沒有看,怎麼可能知道。不過還是簡單誇讚了一句:“此舞堪比當年遙城的蕭家小姐所跳的朝鳳舞。”就是這麼一句,已讓在座的人紛紛感到驚訝。
“皇上謬讚了。臣女萬萬不及當年的朝鳳舞,只是這麼多年一直喜愛跳舞罷了。”向婉心始終低着頭,只見那簡單的髮髻上插着一支彩色的翎羽,身姿穩穩的半曲着,如此就可見在家中的教養極好,大家也就看出來這分明就是德貴妃爲皇上選中的妃子。
皇上只是淡淡一笑,擺手示意,“向小姐起身吧。”他又何曾不知道德貴妃之意,但是他最不喜歡的就是有人擅作主張,面上還是清淡表情,並沒有露出不悅之色。
下面起身的向婉心略些的有些不自然,看了一眼搖頭的父親還是默聲退了下去。
旁邊的顧春卻感覺到了齊寒亦散出的幽寒之氣,忙插嘴道:“向小姐定然是練了好多年,纔會跳的這般精彩絕倫,以後要是有機會一定要再讓向小姐來給跳一番。”
接着又是一番節目,待到了快結束的時候,德貴妃起身端着酒杯提議道,“到最後希望衆位大臣能夠敬皇上一杯。”於是在座的所有全部起身端着酒杯,又是一番祝福之語後,高位上的皇上先仰頭喝下,大臣們也跟着痛快而飲。自此除夕之夜的宴會結束。
祥福宮裡的熱鬧漸漸散去,皇后和顧春隨着皇上一起,顧春正在後面想事情時,前面的皇上身子一震,皇后立即驚呼上前扶住皇上的身子,“皇上,怎麼了?”
顧春也是回過神來上前,月光下皇上的臉色發白,嘴脣發紫,幸好是他是練武之身,才強撐着沒有倒下,皇上按住兩人的手,“朕沒事,先回……永福宮。”顧春和皇后分別扶着皇上,強作鎮定終於是到了永福宮,皇上中毒的臉色在燭光下愈加明顯,“任何人不準進來,關上宮門。讓單竹去叫清連公子,顧春先進來,皇后吩咐後一切後也進來。”
皇后看了此時也趕緊恢復正常的神色,讓宮女都退下去之後關上宮門走進內室,就見顧春在來回踱步,而牀上的牀帳已經放下,裡面的皇上是在用內力逼毒。
“姐姐,皇上會沒事的,是吧。怎麼會突然就中毒了呢,定是……定是,那杯酒是我倒給皇上的……整個宴會上皇上並無進食,也未喝酒,只是在最後喝了一杯。這就定是這酒有問題了。”顧春驚慌失措的回想着剛纔的種種,一想到拿酒是經過自己的手,就覺得不舒服。
皇后把顧春拉到門外,“顧春,你冷靜一點。這事發生的太過突然,先等皇上把毒逼出來再說。你先坐在這裡歇着,不能動了胎氣。”
顧春坐下也是神色緊張,一直扭頭去看牀帳裡的人影。
不多時,單竹神色沉重帶着清連公子來了,見裡面還未動靜,幾人就先坐下來。過了大概一刻鐘的時間,牀帳裡傳來齊寒亦低沉的聲音,“清連可以過來了。”
單竹過去吧牀帳掛起,齊寒亦已經躺在被子裡,滿臉虛弱灰白,伸出胳膊讓清連把脈,清連臉色猛地一變,收回手,“皇上是中了噬心丸,剛纔只是用內力把毒性逼到了心脈之外,如果五日內沒有解藥的話,恐怕……會有性命之憂。”
“什麼?!”後面站着的顧春聞言眼前一黑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