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寒玉亦是聽着四周愈發死寂的風聲,和不斷接近的濃重殺氣,他連忙拉緊繮繩調轉馬頭快速離開這是非之地,不過看來對方和他的目的一樣,都是想要齊寒城和齊寒亦死,他翹起嘴角,他希望一會會聽到好的消息。
“快往林外跑。”齊寒亦一聲大喝,收起長劍,黑袍隨風一展,身影就開始朝着前方不停的奔跑,再加上絕世的輕功,很快就與身後的人拉開了大段距離,齊寒城只是隨進身後,面色嚴肅。早在齊寒亦話音剛落之時就有無數只黑箭朝着這邊密密匝匝射來,怕是任何人都躲不過去的箭雨。
後面的僅剩的幾十名暗衛已經一個個被射中倒落在地上,最後只有前面奔跑的一黑一白,齊寒城內力並不深厚,長久的運用輕功只會讓體力消耗的更快,他如玉般的白皙臉頰上已經滲出薄汗,已有無數只箭朝着他射來,齊寒亦黑眸一眯,身子一躍而起,連續的翻滾之後伸手拉過齊寒城,險險的躲過了幾支黑箭。
兩人的身子暫且躲在一顆較爲粗壯的大樹後,隨着後面黑衣人越來越近,他們的出境也是越發的危險,只有稍稍有一些鬆懈,他們就會被黑衣人包圍。齊寒亦調整好自己呼吸,看着喘着粗氣的齊寒城,眼睛一閃,伸手就奪過一支黑箭。
“是永安王的箭,他們對付的是本王。”
“有什麼區別。”齊寒城自嘲一句,語氣難得冰徹透骨。
齊寒亦鋒銳目光掃了一下四周,“你先走,本王留下對付他們。”對方可以放棄對齊寒城的圍殺,但是絕對不會放棄對他的圍殺,看着齊寒城就要輕啓的嘴角,他冷哼出聲,“你在在只會連累本王罷了。”隨即隨手把他推遠,自己隻身向着包圍圈而去。
枯林裡,錦白色很是明顯,齊寒城扯下自己的外衣,深深看着離自己越來越遠的黑影后,斂下臉上的神情,飛快的向前繼續飛去。
齊寒亦主動退回來的舉動讓黑衣人很是不解,不過看到不遠處漸漸消失的白影,他們明白了,心裡不免有幾分敬佩之情。不過他們是收了銀子,就要拼盡全力完成。衆黑衣人緩緩又帶着幾分警惕的包圍這個全身冷然的男子。
林中的各種射箭聲音,外面的人只當做是王爺們爲了賞銀而奮力圍獵的聲音,並沒有多人懷疑,直到一刻鐘後齊寒城狼狽的從林中跑出來,跌跌撞撞跪在了地上,朗聲道:“父皇,兒臣與三哥在林中遇到了刺客,三哥爲了救兒臣陷於圍殺之中,請父皇派人前去。”
兩邊坐着幾名女子驚得站起來,特別是單春,明眸圓瞪,手中的糕點都滾落在了桌上,旁邊的雲若蘭壓下震驚,把單春身子拉下來。單春回過神來,揪住雲若蘭的袖子,想要開口又不知要說什麼,就鬆開手,自己隻身跑進了林子中。
“雷鳴,快帶人去。”皇上急忙揮手,面色着急,等着雷鳴帶着御林軍進了林子中,他臉色愈發的陰沉,敢在這林中圍殺王爺的目的不言而喻,他又何嘗猜不出是何人所爲,只是……目光掠及淡然的姣好面容,他壓下心中沉思,等着消息。
齊寒亦身影變幻無常,黑衣人只感覺自己面前是一團飄逸無形的黑影,他們手中的箭根本無法接近黑影,皆是掉落在地上黑壓壓的一片。不過終究是一個普通的身軀,時間長了抵不過這些不斷的黑箭。齊寒亦半空中的身子微微一頓,就有一隻黑箭直直射入他的胸膛,黑衣人終於鬆了一口氣。
不過,在看到齊寒亦穩穩的落在地上後,那滿手的黑箭時,他們又提起心來,眼巴巴的看着齊寒亦的手,只見齊寒亦勾起嘴角,兩手腕飛快一翻,數十隻箭向黑衣人射去,最近的一圈全部被射中。
爲首的黑衣人頓時怒氣橫生,擡起弓箭,瞄準齊寒亦準備射出一箭,耳朵靈敏一動,就聽見朝着這邊而來的密密腳步聲,他忙收回弓箭,長臂一揮,衆黑衣人得到指示,紛紛迅速撤離。
很快,雷鳴帶着御林軍就趕到了此處,人羣中的單春看到齊寒亦胸口中箭,什麼都顧不得,甚至比御林軍跑的還要快,衝出人羣上前扶住了齊寒亦,面色慘白,“王爺……你怎麼樣?是不是很痛……快告訴我,你……千萬別死啊!”一抹鼻涕一抹淚珠。
齊寒亦煩躁的看了她一眼,“聒噪。”身子還是支撐不住倚在她身上,雖然很是不願意,但是誰讓她第一個跑過來的,“本王豈有那麼容易就死。”
雷鳴過來後揮手讓一些人去追黑衣人,一些人留下來,他上前去準備伸手扶過齊寒亦來,結果被單春一記淚眼瞪得訕訕收了手,“王爺的傷還是及時處理的好,怕是正好傷及心脈。這位姑娘還是以大局爲重。”完全是生硬的解釋。
單春目光觸及齊寒亦汩汩留着鮮血的胸口,和他越來越蒼白的面頰,終是把他交給了雷鳴,齊寒亦也一時暈了過去。單春哼的一聲雙手環胸,盯着雷鳴好似在說,看你,王爺在我手中還好好的,你到你手裡就暈了過去
雷鳴直接忽視她的不滿,與幾名御林軍擡着齊寒亦一起出了林子。秋獵中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大家也就皆無興致,皇上也是沉着臉,知道這次秋獵註定是要提早結束了,更讓他們擔心的是接下來皇上的怒氣。
齊寒亦直接被送回自己的帳篷裡,幾名御醫都是小心翼翼的一一把脈,牀邊王妃雲若蘭,妾侍單春,卿穎都是一臉擔心的看着,光看那一直停不住的血流,她們就知道有多嚴重了。
御醫把脈後,來到皇上身邊,面色有些沉重:“回皇上,明亦王爺這隻箭離心脈只有一寸的距離。接下來必須有熟練拔劍經驗的人和臣一起,才能保證這隻箭不再傷害明亦王爺。”
皇上也是迅速尋思了一遍,面上表現了此時心裡的猶豫不決。
“父皇,由兒臣來吧。”齊寒城知道拔劍耽誤不得,而且這次是齊寒亦捨身救了自己,自己便有千萬種理由來負責,皇上緩緩點點頭,齊寒城先是淨手,而後甩袍坐到牀邊,不由的擡眸看了一眼單春,見她面色悽然,他抿緊脣角雙手握緊黑箭,“來吧。”
一名御醫扶着齊寒亦的身子,一名御醫準備好止血的各種藥膏,盯着胸口那處都不敢眨眼,旁邊的三名女子更是比誰都緊張,簡直把心提了起來,呼吸都跟着急促起來。
只見齊寒城閉上眼手一個用力,就聽見箭劃過肉的聲音拔了出來,御醫連忙處理着傷口,等到血流停止後,上上最好的藥膏,用白布一層層的包紮好,最後把齊寒亦放平,衆人才摸了摸額頭的汗。
“你們都好好照顧王爺。”皇上丟下這麼一句話,把手背在身後,步伐沉重走了出去帳營,旁邊的齊暖笑走過來扶住皇上蒼老的身子,皇上看到自己貼心女兒,當着衆人面寵溺的摸摸她的腦袋,感慨道,“暖笑也大了。“
“父皇莫要擔心,三哥常年在戰場上打滾,那身子定然比銅牆還要耐上幾分。更何況是一隻箭而已,要是其他人中箭在心脈附近,怕是早就不行了。”齊暖笑一邊讚歎着,一邊露出暖暖的笑容,“父皇怕是累了,暖笑陪父皇回帳營,說會話。”
“好,好。”皇上心情頓時大好,與齊暖笑身影漸行漸遠。
還在原地站着的靜妃才收回目光,狠狠戳着齊暖聽的腦袋,“看看暖笑,再看看你,暖笑就知道哄哄皇上,得到幾分寵愛。你呢,每日就只知道爲自己爭風吃醋,受不得皇上得寵,你做這些有什麼意義。”
“母妃,兒臣都不小了,還要再去撒嬌哄着父皇,兒臣可不願意。”齊暖聽撇撇嘴,掀開簾子,賭氣般的進了帳篷。
明亦王爺的帳篷裡,御醫處理完一切,最後交代了幾句這一月需要忌諱的食物才離去。王妃雲若蘭輕嘆着氣坐到牀邊,幫齊寒亦把額頭上凌亂的髮絲拂到腦後。卿穎識趣的獨身退了出去,她如今又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單春則是耷拉着腦袋,“王妃姐姐,王爺什麼時候能醒過來?”
雲若蘭輕輕一笑:“我也說不準呢。王爺的傷勢很重,若是平常人早就去了。虧是王爺還堅持着,也虧是這麼多年在戰場上鍛鍊的身子。”隨即面色嚴肅起來,“單春,你過去的時候可發現是什麼人,對方真實用盡手段。”
“不知道,我過去的時候,那些黑衣人就退到好遠了。我當時只顧得看着王爺,那顧得管什麼黑衣人,估計雷鳴會知道,王妃姐姐不如問問他。”單春一門心思的看着齊寒亦的俊臉,不斷回憶着剛纔自己看到驚心的那一幕。
雲若蘭自喃着,“也是,你怎麼知道呢。”
剛纔隨着皇上一起出去的齊寒城一直依靠在外面的一處樹幹上不知想着什麼,準備返身回自己帳篷時,就看到齊寒玉一臉掩飾不住笑意的走過來,“六弟真是好命,竟然被圍殺兩次都沒有受傷……反而是,齊寒亦受了重傷,想必是三哥對你維護的緊呵。”
“五哥未免高興的太早了,此事我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遲早要從你身上討來。”齊寒城垂着手握成拳頭,滿臉清冷的看着面前的人,“而且你要記住,齊寒亦他從來都不可小看。”連他都對今日齊寒亦的舉動有幾分不解,於是想到以往各種複雜局面,他才豁然開朗,齊寒亦如此做的原因。
明玉王爺仰頭爽朗大笑一番,眼中挑釁之色更甚,“齊寒亦能夠醒過來還沒有定數,你未免說的有些早了。能夠除掉這麼強有力的對手,我還真是喜歡今日刺殺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