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斷電話,今夏深呼吸,下巴抵在方向盤上面,眼皮子使勁兒往上翻了翻,眼淚才縮了回去。
傅冷琛,你好樣兒的!一刻不停忙着翻雲覆雨!
傅冷琛掐掉煙,他在部隊的休息室坐了一上午。昨天接到爺爺的電話,他就知道她必定要找他的。
推掉所有的會議和裝備研究,就是乾坐着等她的電話。翻記錄,一共一百八十五個未接來電,一個已接。
有些懊惱的摸了摸額頭,他拉上褲鏈。顧今夏打電話過來的時候他正對着電腦屏幕那啥,手忙腳亂的接她的電話,氣息有點喘。
不是沒女人,他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兒,自從上次的事情過後就一直沒那心思。連秘書安排的那幾個雛兒,他見都沒見就給轟走了。
他想起她說話時那不屑的表情,“喲,真不好意思,打攪您辦事兒了。我就說一句,今晚記得去!”
話說完,她比他還利索直接掛斷。傅冷琛悶悶地盯着屏幕,看了一會兒,手機砸在堅硬的水泥板上,摔個粉碎。
這個女人還真沒一句廢話,他摸着疲軟的兄弟,再無半點興致。
去整了整頭髮,做了個spa,又挑了一套晚禮服。出來的時候才五點,正好去接小天。
到了託兒所,小天正一個人玩沙子。
今夏抱起他,“寶貝,啾啾生下來一百天了哦,還記得嗎,那個時候媽媽帶你去看過他。”
小天摸着腦袋想了想,點點頭。
今夏看着自家兒子,恍惚中想起他一白天的晚宴,傅冷琛剛巧帶着他的部隊去挪威參加軍演了。雖然有老爺子給他大辦一場,今夏還是覺得有點遺憾。
傅冷琛不愛笑,軍人生來就嚴肅,動不動就冷着臉,小天一直很怕他。
到了別墅,小天自己一個人從車裡鑽了出來。
今夏正去後備箱拿東西,看到他走到門口踮起腳要按密碼,她一驚,“小天!等等我!”
小天回頭,不解的看着媽媽。今夏丟下東西跑過去,把她攔在身後,“小天乖,媽媽先進去看看。”
今夏按了開門走到大廳,沙發空空的,去二樓轉了一圈,沒聽到聲響。
她鬆了口氣兒。
“寶貝,現在可以進去啦!”她蹲下來,拉起他的小手,氣息不穩地笑了笑。
小天把手從她手裡抽出來,不說話,只看着她,今夏覺得他怪怪的,就問,“怎麼了?”
他動了動嘴,不太流暢的說,“我知道媽媽在看什麼。”
很少能聽到他的聲音,如果是平時今夏一定樂瘋了,可現在,她怎麼也笑不出來了。
小天后退了兩步,歪着頭往門縫裡認真地看了看,“媽媽放心,他不在,也沒有女的在。”
今夏聽見自己的哭泣的聲音從喉嚨裡散出來。二十七歲的年齡,她並不愛哭。可是眼淚不聽話,就那麼掉下來了,打在她裸露的腳背上,鈍鈍的疼。
她的小天那麼聰明,那麼平靜地對媽媽說,爸爸不在,也沒有女的在。
那是一年前的夏天,她把他從託兒所接回來,那天頭昏腦脹的,她看到大門沒鎖也沒在意,牽着小天打開門,看到客廳裡的一幕,她生生閉了眼。傅冷琛平躺在沙發上,在他的身上匍匐着的是一個妙齡如花的女子,長長的發披散在他敞開的胸膛間,他們正在做什麼呢?親吻,擁抱,愛撫。
今夏完全不能動,但那個心臟絞痛的時刻,她還是沒忘了遮住小天的眼睛。
可他記下了,他聰明的察覺到媽媽覆蓋在他眼睛上的手,在狠狠地顫抖。
今夏胡亂地擦掉眼淚,把他轉過來,他靜靜地看着她,小手摸了摸她的頭,在他簡單的思維裡,這個動作媽媽經常做,摸摸就不疼了。
她枕着他溫暖的肚子,手輕輕拍着他的背,“小天乖,媽媽沒事。媽媽不哭。”
一輛軍用悍馬急速行駛在路上,來往的車輛匆匆避開。不爲別的,就因爲是軍牌。
傅冷琛看了看時間,六點半,如果現在回別墅,應該能碰上她。
正要拐彎,手機響起。他本來不打算接,可看到屏幕上那個號碼,眼神閃了一下,接起,“清歌。”
那邊不知道說了什麼,傅冷琛眉眼彎彎,凌厲的輪廓紓解了不少,“是啊,我嫂子終於生了。”
“我現在在路上啊,對,回別墅。你要我陪你去選禮服?可我……老爺子下了死命令,讓我和她帶着孩子一起出席啊。”
傅冷琛聽着那邊鬱鬱不樂的聲音,心軟了,“這樣吧,你先看着,我就來。”
掛了電話,行駛到十字路口的軍用悍馬一個霸氣的倒轉,朝別墅相反的方向開去。車上的人握着方向盤的手力度加大,腦海裡莫名其妙竟閃過今夏的臉,皺了皺眉,加快車速。
坐在法式飄窗上的女子微微垂了眉眼,臉頰兩側凸顯一對深深的酒窩。
顧今夏,你又怎麼爭得過我呢?就連你疼到心尖兒上的兒子也不是……
到達軍區大院,門口站崗的警衛看是一輛不起眼的奇瑞qq就攔了下來。
今夏無奈,就知道會這樣,當初傅冷琛說要給她的車安一個軍牌,她不肯。平日就上下班,又不到處顯擺,要那車牌幹嘛。
她搖下車窗,警衛一看傅老爺子的孫媳兒,趕緊畢恭畢敬行禮,放了行。
今夏將車泊在一堆高級名牌車裡,不是蘭博基尼,就是ccxr,要不就是路虎,悍馬。
抱着小天下車,穿過小道兒,迎面走來幾個人。正中間是一位鬢髮花白的老人,精神矍鑠。
今夏牽着小天停下腳步。“阿公您來了!”
文宗祥也停下來,笑眯眯地看了一眼傅錦天,“小天又長高了!這小子將來肯定比傅冷琛那混球強!”
今夏笑而不語,傅冷琛的過去她自打嫁過來就聽了不少。
大院裡的混世魔王,十六歲那年還幹了一件混蛋事兒,甚至傳言,因爲那件事兒氣死了他的父親。因此,她嫁過來就沒見過公公傅其昌。
“小屁孩兒如今還不肯講話?”文宗祥摸了摸小天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