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冷琛雙手抱胸,優哉遊哉地看着拿手扇風滿頭大汗窘迫的她,眯了眯眼睛,如墨一般流動的眸子裡有晦暗不明的光。在他周身,人羣自動散開一條道,周圍很安靜,嘈雜的是方圓幾米之外的地方。
傅冷琛好笑地看着她,狹長的鳳眼裡裝滿了戲謔,他好看的脣形微微變動,“自討苦吃。”言簡意賅的四個字,目的已經達到,他深邃的輪廓表情不動,但今夏一眼就看得出,他分明在笑,那般低沉的聲音,說出來的話卻讓她更加窘迫。
周圍那麼多人看着,今夏只能裝傻,反正傅冷琛隔了那麼遠說話,誰知道他是在對誰說話呢!她趕緊低了頭,裝作沒聽到,側身,拿着卡的手卻狠狠地抖了抖。走到一個櫃檯前,“師傅,玉米羹和青椒鴨丁。”
中年大叔遞過來盤子,看今夏聲音脆脆的,長相又好,不禁多嘴了幾句,“看姑娘面向柔和,叔私心一回,給你多盛點兒。保利吧,待遇挺好,可工作時間太坑爹啊,你這年紀輕輕的得吃好喝好,才能爲公司出力不是。咱也要向那幾位董事長那樣活得瀟灑,啥事兒不管。哈哈……”
今夏狠狠地替這位大叔捏了把汗,若是讓他知道她旁邊這位面色越來越鐵青的人就是傳說中的董事長的話,估計大叔也會掉了下巴……
傅冷琛面色慍怒,深沉地看了餐廳大叔兩眼,然後再涼涼地瞥了瞥今夏,不發一言,朝今夏使了使眼色。
今夏不搭理,他就一把拽住她的手腕,餐盤一斜,些許菜湯掉了下來,落到今夏的藍色高跟鞋上,她大驚,彈跳起來。
大叔看不過去了,耿直地訓斥傅冷琛,“你這小夥子怎麼回事兒!人小姑娘招你惹你了?你拽着人家的手不放,知道男女授受不親嗎?成何體統!”大叔一邊說着還一邊把那把巨無霸的鍋鏟從窗戶口裡伸了出來,傅冷琛捂着鼻子,皺眉後退,面色冰冷異常,今夏知道大事不妙,趕緊又拿出卡,順着傅冷琛剛纔的眼色急急忙忙堵住大叔的嘴,“師傅,不好意思,同樣的菜再來一份。”
折騰了好久,大叔才停下了嘴,慈眉善目地給今夏又遞了一個餐盤。
今夏嘟着嘴帶着傅冷琛走到角落裡的一個位子坐下,狠狠地看了他一眼,猶豫不止,吞下一口菜,躊躇良久還是開了口。
“傅董,說不知者無過,人民是平等的,職業沒有貴賤高低之分。”
傅冷琛看她小臉上全是正經,不禁好笑,可他還是虎着臉,夾了把菜,悠悠然道,“在國外呆了幾年就找不見北了是吧?在北京城,老子就是王法!顧今夏,你如今可是老少通吃,”他頓了頓,放下筷子,掏出手機,“公司餐廳一樓那個正中間那個做菜的師傅叫什麼名兒……嗯……這樣明天把工資給他,然後……”
今夏猛地彈起來,筷子也沒來得及放下,一把搶過傅冷琛手裡的手機,驚慌失措地往桌子上摔,筷子裡的飯菜撲了傅冷琛一臉。
半晌,她都沒敢看傅冷琛。可以想象現在的他是一張什麼顏色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