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小灰

古夢嘗與大妖身上所發生的一切,司空等人自是無法察覺,幾人正興高采烈與前來接應的幾個小夥伴說着林中所發生的一切,並將身上的東西分了一些出來,然後一起向古夢嘗看過來。

古夢嘗此時正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對於斑記的消失,卻是一時無法接受,怔怔的立在當地發愣。司空等人也只當他是過於勞累,也不出言相擾。

“大妖,大妖爺爺,你在嗎?!”,古夢嘗背過衆人,小聲呼喚,如此幾次,卻是沒有任何迴應,先前左臂上的一片通紅,也漸漸回覆了正常,原先斑記所在位置,仍是一無所有。

古夢嘗不免心下惶然,這幾年他對這大妖所依甚多,一下子不見了,很是手足無措。再者,一人一妖,相處已久,古夢嘗一介少年,對情感之事還無法做到說放就放,一陣悲慼之感由然而生,再次低聲相喚時,語中已有了哭音。心中又想,此次若真是失了大妖,對於自已來說,卻是一種無法挽回或者說是不知如何補救的損失。

此時,司空等人開始發現了古夢嘗的不對勁,正想圍過來相問時,卻見古夢嘗轉過身來,對着他們幾個無精打采地說道:

“現下我還有些事情,你們先行回村吧,把這些事物交給村長,我稍後自會去與村長分說。“

司空等人聽了,雖然知道有些古怪,但這小古歷來古怪慣了,衆人早已習以爲常,便依言挑了東西,一起朝村中行去,邊走回頭望過來,卻見古夢嘗仍然站在那一動不動,昏黃的夕陽下,頗有些孤寂之感。

古夢嘗再次喚了一會子,仍是沒有動靜,心中氣餒,此時一陣疲憊之感突然涌了上來,便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抱着膝蓋,將頭靠了上去,想着,看來這大妖真的是丟了,跟着閉了雙眼,睡意如水般,襲了上來。

正在半夢半醒間,古夢嘗突然聽到腳下的草從中傳來悉悉簌簌聲音,便睜開眼來看去,卻是一隻黃不黃灰不灰的小狗崽,正歪歪扭扭地向着古夢嘗靠近,在接近古夢嘗腳下時,似時走得累了,一歪身,倒了下去,將下巴墊在古夢嘗的腳上,一雙黑亮的眼睛與古夢嘗對視起來。

奇林村中各家多有養狗的習俗,一爲看家,二爲狩獵,象這樣的小狗崽,古嘗夢自小便沒少見,便想着這定是村中不知哪戶人家的小狗跑了出來,放在平時,他定會逗弄一下,但他現下沒什麼心情,便將狗崽小心的提起來,換了個方向,輕輕地拍了拍它的屁股,說道:

”快回家去吧!“

那小狗崽並不順他的意,一下子扭過身來,這回卻是一口將他的褲腳咬住,再不鬆口,嘴裡發出哼哼唧唧的聲音,好象很是不滿。

古夢嘗見了此情此景,心中一動,看了看小狗,又擡起自已的左臂看了看,如此反覆幾回,心有疑惑,但是又不敢確定。

小狗崽把古夢嘗的一舉一動看在眼裡,嘴仍是咬着古夢嘗的褲角,但小腦袋卻是拼命地點了幾下。

古夢嘗見了,心中再不有疑,看着腳下小狗崽灰撲撲毛乎乎的樣子,突然放聲大笑起來。他一笑堂堂大妖竟變成一隻呆頭呆腦的小狗崽,二笑本以爲再無相見的大妖雖然換了副面貌,但畢竟是回來了,越想越笑,那笑聲極其地歡暢。

小狗崽對於古夢嘗的大笑似是極其不滿,便鬆了嘴,四爪並用,向着古夢嘗的身上撲來,但身體到底還是太小了,怎麼用力,也是無功而返,不免口中嗚嗚地叫起來。

古夢嘗此時也冷靜下來,用手抓着小狗崽後頸上的毛皮,將它提起來,湊近自已的眼前,仔細的看着,但是無論他怎麼看,眼前之物,的的確確就是一隻小狗崽,心下又笑,想着,也不知是什麼原因,讓這大妖現了原形,竟然是一隻小狗。

那小狗崽被抓着後頸,倒是一下子安靜了,對於古夢嘗眼中明顯的嘲笑之意,也沒有辦法,便把頭一扭,不去理會古夢嘗。

古夢嘗心中有很多疑惑,比如這大妖爲什麼變成了一隻小狗?爲什麼不會傳音了?這中間發生了什麼?等等,但想來在小狗崽會傳音前,是不會有答案的了。

這小狗崽正是古夢嘗左臂上的大妖,從前他被人莫名其妙地禁在了古夢嘗的身體裡,現下又被人莫名其妙地以法力打了出來,實在是令其着惱。至於眼前的樣子是不是就是它的原身,只有它自已知道。他心中想着,如今法力比先前更是弱了,也只好跟定了古夢嚐了,這小子現下雖不能修行,但身上的怪異着實不少,也不知自已的未來是福是禍,也只能隨遇而安了。反正自已也是兵解轉生的路上,說不定這正是自已的緣呢!

古夢嘗將小狗崽復又放在地上,笑道:

“看你的樣子,以後就叫你小灰了,走,小灰,我們回家!”

說完,便站起身,肩上挎了包袱,向村裡走去,沒走幾步,回頭見小狗崽步履蹣跚,難以跟上,不免一陣苦笑,待小狗崽靠近時,將其提起來,扔在肩上,那小狗崽忙用四隻爪子,緊緊抓住古夢嘗的衣服,雖然隨着古夢嘗的走動,一巔一巔地,但也算穩當。

夕陽下,一人一狗離村子越來越近,古夢嘗不成調的哼哼聲隨着微風飄出去,偶有一二兩聲嗚嗚嗚的狗叫夾雜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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