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審問

“你得意忘形的樣子倒和我有幾分神似!”

小灰看不慣古夢嘗洋洋自得的樣子,出言揶揄道。

古夢嘗聽了,神思回到現實中來,想着先前若不是小灰出手相助,結局實難預料。正想出聲感謝時,突然想到一個問題,把眼一瞪,衝着小灰說道:

“你這是不是報復?”

小灰見他這樣問,支支吾吾地說道:

“哪裡,哪裡,不過,那鴨頭雞腳什麼的,確實沒什麼嚼頭!”

古夢嘗聽了,不由一陣頭疼,不過他也知道這小灰做事是有底線的,坑他也不會往死裡坑,況且今日之事,着實刺激,他亦收穫良多,便也懶得去計較,復又盯着地上的那商販道:

“現下該當如何是好?”

小灰卻把頭一扭,說道:

“你自已看着辦!”

古夢嘗一聽又是這句話,知道小灰這是在考教與歷練他,不免沉思起來。

按小灰所言,這人定是陳叔叔口中所言之外郡修士,自已現下擒了一個,少不得弄些消息纔是,於是俯下身去,將那人翻了過來,伸手在其衣服上翻動起來,那人衣衫十分油膩,古夢嘗忍着嫌惡,一翻搜尋,卻只找出一塊寫着“隱靈”的牌子,想來是代表身份一類的東西了,他不會氣修者的路子,拿着牌子,也沒發現什麼。

此時,那人悠悠醒轉,好一陣子才定過神來,身子扭動之下,發現自已着人綁了,暗運內力,卻一時也無法掙脫,擡眼看去,發現古夢嘗正雙手抱肩,似笑非笑,居高臨下地看着自已,知道今日之事定難善了,忽然腦中又是一陣巨痛傳來,忍不住悶哼一聲,當下便閉了眼睛,不去看古夢嘗。

古夢嘗略一思索,笑着說道:

“你先前想殺我,我現在就是殺了你也不爲過。不過你若將你等所圖告訴與我,我便不爲難於你,如何?”

那商販聽了,冷哼一聲,說道:

“你一個小孩家,我的所圖自然不會告知與你,你不爲難於我,我也不信,不如叫了你背後之人出來,有什麼手段,我接着便是!”

古夢嘗聽了,便知其意,一來其認爲自已人微言輕,二來滋事體大,定是不招的,於是說道:

“叫了他出來,於你有什麼好處,他的手段自有千百種叫你開口,何苦白受那些皮肉之苦!”

那商販對於他這種不疼不癢的威脅之語,很是嗤之以鼻,再說,敢出來混的主,哪一個不是特殊材料做成的,況且,有句話叫做“不見棺材不掉淚”,想拿話來填他,卻是無用,於是連話也懶得接,閉着眼睛,不去理他。

古夢嘗很是無奈,看來想撬開他的口是不能了。一來自已並不是心狠手辣之人,真要讓他下手做些嚴刑拷打的勾當,他是做不出來的,舉起刀來,都不知道往哪剁,二來,他背後有什麼人呢?小灰此時正在一旁擡頭看天,連他的笑話都不來看,實是指望不上的,古夢嘗心裡發狠,你不說,我難道不會自已找嗎?身上沒有,我就去屋裡找,掘地三尺,不信發現不了一點蛛絲馬跡。

想到這裡,說幹就幹,他也怕這人還有其他同夥,唯恐夜長夢多,於是真的在院裡找了把鐵鍬,走到房子近前,擡腳將房門踹開,見裡面沒有異樣,便邁步走了進去。

這房子屋只二間,外間堆了些雜物,裡間用來睡人,古夢嘗也沒有耐心一點點翻抄,掄起鐵鍬,一通亂砸,他這也是在發泄心裡悶氣,一邊砸一邊唸叨,打人我下不去手,這些死物我何須客氣!

外間屋沒發現什麼,古夢嘗便來至裡間,裡間陳設極其簡單,古夢嘗先找可藏物之處,見一張木桌,桌面上有一小木盒,古夢嘗心中一喜,上前將其打開,卻見裡面只是一些銀錢,不多但也不少,古夢嘗很是失望 ,將那木盒扔在地上,銀錢散落,一陣亂響,悄悄跟了進來的小灰見了,眼冒小星星,暗叫我的燒雞我的烤鴨啊,四爪並用,把散落的銀錢往一處收攏,又不知從哪裡找了塊破布,將錢包了,叨在嘴裡,站在一旁洋洋自得。

古夢嘗又將木桌僅有的兩個抽屜打開,裡面也是空空如也,他怕裡面有暗格,伸手四下摸了摸,仍是一無所獲。古夢嘗又將桌子拽倒,露出後面的牆壁來,用鐵鍬敲了敲,發現並沒有期望中的暗牆。接着他又上牀將被子扔了,席子掀了,一通敲敲打打之下,也是無功而返,古夢嘗不由得站在牀上,一聲長嘆,這不是夢想中的套路啊,英雄出場,不都是歷盡磨難,終得所償的嗎?自已這一遭,卻是要空手而歸了。一眼瞥見小灰在地下搖頭擺尾高興的樣子,暗想,這貨倒是比我收穫大。

不過,他也是拿得起來放得下的人,不快的心情一會就過去了,於是復又回到院中,看着仍然裝死的那商販,不禁暗想,該將這人如何處理。殺了他?自已下不去手。押着他去官府?他卻不想給自已惹麻煩。找了自已的父親或姐姐來?也不現實,這一來一回,難保中間不出什麼岔子,再說,他還不想讓父親等人知道自已的老底,所以,也只得作罷。放了他?那更是不可能,他雖善良,但還沒有到做爛好人的程度。思來想去,忽然心生一計,跑到屋裡,將那人的被子等物抱了出來,又找了一些其他易燃之物,一起堆在院裡,划着了火石,將其點燃,沒一會便見一股煙火騰空而起,小灰先時還不知道古夢嘗要做何事,直到火起,才恍然大悟,心裡直誇這小子夠聰明,便先一步跑到院門口,只等古夢嘗事了一起開溜。

古夢嘗做完這些,正要開跑,又想到一事,撿起地上的鐵鍬,倒着拿了,來到那商販身旁,一棒子敲在了他的太陽穴上,那人哼都沒哼一聲,脖子一歪,假暈變成了真暈,古夢嘗又將先前搜到的牌子往那人身上一扔,此時小灰早已躍躍欲試,見古夢嘗事已辦完,便當先一步跑了出去,古夢嘗在後緊緊跟隨。

一人一狗也不擇路,跑了幾百米後,方纔停了下來,回頭望去,只見身後那院落處已是濃煙滾滾,更聽得一片人聲嘈雜,一人一狗相視一笑,知道這動靜下必會有人去通知了就近的官府機構,官府一來,那人便有了着落,倒叫他們平白落了一份功勞。

古夢嘗理了理衣衫,抱起小灰,施施然而行,突然想起一句話,所謂“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與自已現在的情景何其貼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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