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無極即然走了,且最主要的蔣方周已死,長青門自然也不會爲難張合及的那幾名弟子,便都將他們放了,至於張合的幾個弟妹,長青掌門網開一面,一來其等雖然一路跟隨張見虛,卻並未做過什麼十惡不赦之事,二來畢竟爲門中出力多年,便任其等自主選擇,去留自便,其等考慮到若是離了長青門,自身於丹道方面並無特別建樹,便都選擇留在了長青門,自此約束自已的行爲,專一在丹道上發奮圖強。康掌門又善心大發,允許張見虛葬入了長青門墓地,這事倒是讓張合及他的幾個弟妹具是感激涕零,幾件事情下來,自此對長青門再無半點恨意,玉長空等人從旁見了,不免對康掌門刮目相看,上一任掌門選其做掌門果然有獨到的眼光,仇恨這事,來得容易,化解卻難,康掌門卻輕鬆地便處理了,令人歎服。而對於那幾位與張見虛生前一路的幾位丹師,康掌門卻又是另一種處理方法,訓戒的訓戒,降職的降職,罰奉的罰奉,卻不放一人離開,那些人因爲這中間出了都山奸細一事,本來以爲定無幸理,對康掌如此處置,哪敢有任何怨言,自此之後,在長青門之中任勞任怨,夾着尾巴做人,再也不敢興起任何風浪。這事至此終於告一段落,長青門從此之後,在無外擾內亂。
譚嘉益見這裡無事了,便領着譚小秋離去,譚小秋內心是極不願的,但一個女孩家又怎好意思說出來,最可恨的是古夢嘗對此無知無覺,不免心中暗恨不已,偷偷地將古夢嘗罵了不知多少遍。長青門對於譚嘉益在這事中的所做所爲有目共睹,且知其在大城安陽做事,日後長青門向外發展,定會有再次打交道之日,於公於私這人都是要好生感謝與巴結的,於是不只那把九靈劍送給了譚嘉益,又奉上大把合用的丹藥,倒讓譚嘉益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臨走那日,古夢嘗將譚家父女送至長青門大門處,考慮到還有嚴明一事,便不敢出大門一步,譚嘉益兩人上馬正要離去,古夢嘗想了想,突然叫道:
“小秋姐,等等!”
譚小秋此時正氣鼓鼓地生悶氣,聽古夢嘗喚她,心中一喜,但一時還回過彎來,便生硬地回道:
“幹嘛?有事快說!”
古夢嘗自須彌袋中取出一物,遞了過去,說道:
“小秋姐,這是我偶然得來的兩塊靈古,於我沒什麼用處,你拿去修練用吧,現在外面不太平,提升修爲纔是最重要的,你一定要好好的!”
譚嘉益見了,很是吃驚,這靈石在這片地方極其少有,對氣修者有很大幫助,不免暗贊這古賢侄大方,譚小秋倒是很自然地接了過來,聽古夢嘗關心自已的話情真意切,不免心中一暖,又見其眼神清澈,並無他意,心中又是一嘆,又想到這一別不知何時可以再見,一時眼圈便紅了,低聲說了句“謝謝!”,一催坐下馬,揚長而去。
譚嘉益也只得催馬在後跟上,邊走邊道:
“古賢侄,後會有期!”
古夢嘗忙在後喊道:
“青山不改,綠水長流,譚叔叔後會有期!’
譚嘉益遠遠地聽了,心中一笑,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送走了譚嘉益兩父女,古夢嘗心中還是有些不捨的,但這種不捨只是很本真的感情,一會便過去了,待回到玉長空處,見林銘正在院中走來走去,無所事事,便沒好氣地道:
“你怎地還不走?”
林銘笑道:
“小古兄弟,你可不能學那過河折橋之人!”
林銘這樣說,古夢嘗倒也不好說什麼,畢竟林銘是真真正正的出了不少力的,但他就是不想看見他,便道:
“怕是好處沒得夠吧?”
林銘聽了,開懷一笑,道:
“夠了!夠了!”
長青門對於林銘也是極感激的,並未因其是西凌修士就厚此薄彼,不只那把秋水劍沒有收回,也是送了好多的修練所用的丹藥,林銘對丹藥這些並不在意,但得了那把秋水劍,卻是極滿意,因此,這“夠了”兩字說得非常開心。
古夢嘗暗送白眼,正要說話,卻聽林銘又道:
“我怎麼聽說你還有事未曾解決,你難道就永遠不出長青山門了嗎?有我這個免費的打手兼保鏢在,何需顧慮此節?”
古夢嘗聽了,心裡一動,按說小灰在這一點上比林銘更是管用,可是小灰他是指使不動的,林銘這話倒是說到了他的心裡的去了,不免展顏一笑道:
“林兄,先前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你願意在此住多久便住多久,長青門定是極歡迎的!”
林銘其實並非一定要賴着不走,但一來他在武崇郡中並沒有什麼要緊的事,二來,他內心之中總覺得,離古夢嘗近了,便是離古夢茹近,所以,略施小計,留了下來。
這一日,康掌門招集門中所有丹師,種植師前去議事,一個時辰方回,回來之後,玉長空便將古夢嘗叫了過去。
古夢嘗來到玉師房中,見玉師臉上微有喜色,不知何事,便不方語,少傾,只聽玉師道:
“徒兒,你當知每年一度的弟子大會就要到了!”
這事古夢嘗自然知道,自從張見虛之事過去後,他除了修練星源訣及麒麟五式第二式“落英繽紛”外,便是一直在準備弟子大會的事,並暗下決心,定要在大會之上一鳴驚人,大放異彩,揚名立萬,現在聽了玉師的話,便高興地道:
“師父,徒兒是極盼着弟子大會早日到來的,可是定下日子了?”
玉長空見古夢嘗熱切的樣子,心中一笑,說道:
“今年的弟子大會取消了!”
古夢嘗一驚,叫道:
“怎麼會取消啊!?”
玉長空略一沉吟,說道:
“今日掌門叫了我等前去,便是商議此事,若是太平時期,弟子大會定會如期舉行,遴選賢才,但現在卻不同,前幾日上宗來信,言說北方形式更是緊張,教我等儘可能地提升門派整體實力,以備不時之需,所以,大家一致決定,取消弟子大會,正所謂,有教無類,自今日開始,門中所有丹師,種植師,還有一衆隱世不出的宿老全都領了任務,一要嚴加教導自已門下所有弟子學徒,二要大開門庭,開講授課,要在儘量短的時間內,將宗門的整體實力提升上去,好不教上宗失望!”
古夢嘗聽了,心中哀嚎,我的大好的展示才能的機會啊,就這樣沒了。但他也知道這是大勢,自已怎能對抗的了,而且也隱隱覺得門中這事辦得不差,至少對於那些沒有機會成爲弟子的普通學徒是一個大好的機會,說不定經此一事,門中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忽然想到先前玉師的話,便不在糾結於弟子大會的事,問道:
“敢問師父,北方的形勢真得很緊張了嗎?”
這事對於普通弟子來言其實是保密的,以免引起不必要的恐慌,分散了大家修習丹道之心,但古夢嘗不同,本來其先前已經參與其中,且玉長空極其看重於他,便也不隱瞞,說道:
“據前面傳來的消息,前一陣子兩家還只是在邊境之上對峙,偶有摩擦,卻也波及不大,但不知爲何,自從半個月前,都山突然開始大規格多條線對我方發動進攻,據說我們這裡已經失了幾處重要的地方了!郡中所有修道門派具有人員被徵調去了北方,聽說靈崇門的張合前不久主動請纓,也去了。”
古夢嘗聽了,倒也沒什麼感覺,只是聽到張合一節,心中微微一動,細想之下,便明白了,張合本來資質一般,先前靠着張見虛,在靈崇門中還有些地位,現下張見虛死了,自然大受影響,另外,前次他會同蔣方週一同前來,最後蔣方周成了奸細,雖然與其無關,但免保靈崇之中有人不說些閉話,甚至落井下石,所以,他不如一走了之,去了北方,說不定還能博個更好的前程。如此,若將來再回靈崇,處境自然會有所改觀,此乃無奈之舉,但也正應了那句話,一步錯,便步步錯,事情發展到這個田地,也只能怨他自已了。
玉長空見古夢嘗沉思不語,便又道:
“徒兒,這郡中大事其實與你也沒什麼相關,弟子大會取消了,雖然看似讓你先前的功夫白費了,但卻是不然,弟子大會對於你來說,只是個形式,能學到東西纔是最重要的!而且,現下宗門大開方便之門,日後你練丹,種藥,相較從前來說,划算許多,這事對你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再說,現在許多門中從前的宿老都會出來授課,這是千載難逢的好機緣,屆時爲師定會幫你多爭取些這等機會,你可不能讓我失望啊!”
古夢嘗本來就是個拿得起放得下之人,現在聽玉長空如此說,便道:
“師父放心,我定會借了這個機會,學有所成!”
玉長空忽然想起一事,說道:
“你那好友徐小策倒是個有機緣的,這幾日被周大師單獨叫過去教導了,這事即使連秦師都是有些嫉妒的!”
古夢嘗聽了,心道,果然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徐小策是他在長青門中的最好的朋友,現在其有了好的出路,自然爲其高興,又想到自已,便說道:
“師父放心吧,徒兒我聰明伶俐,定不會落後於人的,說不定日後我與徐師兄會成爲這片天地中的丹道雙驕的!”
玉長空先前說起這事,也是有激勵古夢嘗的用意,現聽其如此說,雖然有關未來之事的話涉嫌吹牛皮,但心氣卻是可嘉,不免心中高興,暗道,有徒如此,夫復何求?